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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嘟囔着一边让布庄的人给我把尺寸量好了。选布料时,我兴致不高,桑芝若也拿不定主意,一个劲儿地问我:“这块可好?这个颜色不错……啊,哥哥,您来啦?”抬眼望去果然是桑弘羊走过来,问:“若儿又在做新衣服了?”
“哪里,是给云游妹妹做衣服。可还没有选好布料。”
“我看看。这块月白色的……”桑弘羊说着拿起一块布料来,往我身上搭,我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好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围观。桑弘羊却很自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就这块怎么样?”
我刚想说可以,忽然想起价格来,问:“这块布料多少钱呢?”
伙计接过话来:“桑爷好眼光。这块布料是新近的货,是余杭全真丝的,二两一尺。”
我吓了一跳,二两?那做一身衣服得多少钱啊?布料再加上手工费,十两都够呛!我忙说:“不要这个了。”
“不,就这个吧。”桑弘羊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认识云姑娘这么久了,就算是一个礼物吧。给桑某人一个面子。”
桑弘羊的眼睛很诚恳,我想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只好点点头。过后才想起来,认识就要给礼物吗?我云游何德何能呢?再说无功不受禄呢!可惜这都是后知后觉了,这身伤病,把我搞得神志混沌,反应比以前都迟钝了许多。
菊花节这天一早衣服就送过来,桑芝若也来了,帮我把衣服穿好,又给我盘头化妆,我全然没有了主意,照她的说法“好衣服还得好打扮”,只得由她摆布。我只要求她别画得太浓了,她一边答应着一边忙个不停。
忙乱了好一阵子,在铜镜里照照,看不见全身,光看见镜子里有一个明星挂历上似的美人。我不高兴地说:“画得太浓了。”桑芝若制止住我要抹掉胭脂的手:“拜托了妹妹,我花了好多心思给你上的妆。你看看周围哪个小姐不比你画得浓?”我看看桑芝若,果然她的脸又红又白,是比我的妆浓多了,因为我皮肤白皙,没有涂太多的脂粉。只好这样了。
我们两个一起出了门,来到菊花园。漫天的菊花让我看得目不暇接,红、黄、白,各种颜色的都有,品种繁多,真正是争奇斗艳。不过我最喜欢黄色的。所以我光往黄色的菊花那里凑。
来到一片菊花瀑布墙边,我实在挪不开脚步,那么多小小的□花,从上面垂下来,金灿灿的好大一片,真是辉煌。
桑弘羊迎面走过来,含笑问我:“喜欢这种小的菊花?”我点点头,他向我介绍这种菊花:“这叫悬崖菊……”
我听着听着走神了,悬崖菊?这菊花是这么个名字吗?还记得席慕容的诗句
“如雪般白/似火般烈/蜿蜓伸展到最深最深的谷底/我那隐藏着的愿望啊/是秋日里最后一丛盛开的/悬崖菊 ”
这密密绵绵的是女儿心事啊!却如此灿烂,开给谁看呢?
桑弘羊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他问我:“在想什么呢?”
我说:“我刚才忍不住想,秋季一切植物都凋零,菊花开得却如此耀眼,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花,反天道而行呢?”
他无法回答,只能说:“云游总是有些想法跟别人不一样。”说着他很自然地撷取一朵雏菊,别在我的鬓角上。我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想躲开,花已经别在鬓角上了,要把花摘下来,又显得很不礼貌。
正尴尬之际,忽然感觉有炽热的目光在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舒服,我不由得寻找那眼光的来处,待看清来人是谁时,我呆住了,那不是武帝是谁?还有他身边正是公孙亮!
我强迫自己的眼睛从公孙亮身上移开,武帝已经走到跟前来:“妹妹身子可大好了?也不知回家看看我这个哥哥。”我望向武帝,怎么觉得这话里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桑弘羊看着他们,我赶紧向他介绍:“这是……”
“我是他哥哥云峰。”武帝报了个假名。然后灼灼的眼睛又看向我:“听说你病得厉害,因为前一段时间太忙,也没有来看望你。可曾在心里怪哥哥?”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弱弱地说:“没有。”
旁边的丫鬟米兰好意提醒:“公主,这天太凉,不宜久在外面。咱们还是回去吧。”
桑弘羊说:“是啊,你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公孙将军,还有这位云公子,可以一起来我府上。”
我只好默默地行了个礼,低头谁也不看,走掉了。
反目 晚上桑府设宴招待武帝和公孙亮,坐在三个男人中间,一身女装的我感觉异样的尴尬。桑弘羊探究武帝的虚实,武帝东拉西扯,虚伪劲毫不亚于桑弘羊,公孙亮默默地喝酒,看也不看我一样。我陪了一会儿,就推脱不适,他们让我回去休息,我如临大赦地离开了。
我原本想回到自己房间里,忽然想起武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一阵战栗,我说不清那眼光的含义,只觉得心惊肉跳。想了想,我转向另一个房间。
在黑暗中我静静等待着,不知等了多久,一个人推门进来,正要点灯,我出声道:“桑大哥,不要点灯。”他一惊,转过身把门关严了,凑近问道:“云游,怎么了?”
“能不能帮帮我?我想尽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
“那人不是我哥哥,他要带我回长安。我不想回去。”
“那人看上去也不像你哥哥,难道……”
“别乱想,我跟他没有关系,只是不想回长安。一回长安,就很难得到自由了。所以我先躲一躲。”
“那他究竟是谁?”
我沉默了一会儿,桑弘羊是精明人,想骗过他不容易,于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是皇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但知道他走的时候一定会带上我。我不能违抗圣旨,现在只能拖。因为他离开长安,应该是偷偷离开的,没有人知道。他不能耽搁久了。只要他回去了,见不到我就没事了。”
黑暗中借着外面的天光,可以看得见桑弘羊的脸,一如既往地平静,他沉吟了一会儿,说:“跟我来。”
他带着我走向内室,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一堵墙缓缓打开,一个暗道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领着我来到一个密室,里面除了一个桌子,一张床,没有其他东西。上面有一个很小的窗口,透出一些光来。
他对我说:“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天。等他们走了再离开。”
我便住下来。因为怕暴露行踪,第二天他只给我送过一次馍馍和水,让我暂时果腹。我不知道外面他怎么应付,看见他波澜不惊的脸色,不知该怎么说什么,只好也学他的样子默然而立。
他也不多说,告诉我厨房做饭不方便,只能先这样委屈了。然后便离开了。
等了有两天的样子,桑弘羊却没有再来,我有些心慌,会不会连累他?武帝是看起来很斯文的一个人,实际上皇权在手,唯我独尊。尤其像这样的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在晚年会杀自己的儿子,让司马迁受宫刑,可见不是什么善类。不知道他会对桑弘羊怎样!
外面传来很大的喧哗声,这个密室密闭效果还是不错的,平时外面有什么声音一般传不进来,这喧哗声这样大,好像有强盗进来要烧杀抢掠似的。我心一沉,不会要烧房子吧?要是这武帝想掘地三尺把我挖出来的话,烧房子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做出来的!
但细听什么也听不清,我沉不住气,摸索着出去。出去的机关很好找,很容易就推开门出去了。
喧哗声最大的在庭院里,我悄悄地来到窗边,公孙亮的声音传来,每个字都那么清楚、冷酷:“如果你还不交出公主,我会把这里夷为平地!”一声惊叫,那是桑芝若受惊的声音。我推开窗户,外面到处是火把,真像强盗打家劫舍的样子!火光中,我看见桑弘羊、桑芝若都跪在那里,公孙亮杀气腾腾按着剑,我心里一悸,桑家兄妹如此细心地照顾我,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忍不住推门出去。
忽然听见公孙亮喝令道:“把火把扔进房子里去!”我急忙喊道:“住手!”
我难以置信公孙亮是这样的人,按捺住心中的悲愤,走到公孙亮面前:“将军这是做什么?我还以为来了打家劫舍的强盗!”
公孙亮低头抱拳:“公主,你失踪了……”
“谁说我失踪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到别处走走而已。难道我是囚犯?不能到处走动?”
我公主的架子摆得十分威风,公孙亮从来没有与我这样相处过,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吭哧了半天,才说:“圣上有旨,着云游公主即刻回长安,不得耽误,凡有阻拦者定斩无赦!”
我淡淡地说:“我知道了。回个长安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说完我向桑氏兄妹走过去,扶起他们,退后行了个礼:“是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桑氏兄妹没有说话,桑弘羊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我回身经过公孙亮身边时说了句:“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非要当奴才呢?”公孙亮弓着的身子明显一滞。
我们启程回长安,一路上公孙亮都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跟我说。我也不理他,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都是通过身边的人通传。这样僵持着,直到黑衣人出现,打破了僵局。
在我们下榻的客栈,大家原本都休息了。黑衣人出现时,我没有睡着,马上就发现了。因为白天坐在马车上无聊时就睡觉,到了晚上反而睡不好了。但我没有叫喊,因为其中一个人悄悄对我说:“我们奉主子的命令来救你离开的。”我问:“你们主子是谁?”他们却并不回答,直接带着我冲向房顶,然后向荒郊野外奔去。
公孙亮出现了,不知道他从哪里休息,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我房间里的异常动静。公孙亮以为我身处危险之中,发狂地追赶上来,一连伤了好几个黑衣人,终于把我抢到手。激战中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等注意的时候,才发现来到一个悬崖边,我站立不稳,失足落下去,公孙亮一把抓住我,试图把我拽上来,却一起跌下去!
克制 当我醒来时,发现我是被一个人抱着的,睁开眼一看,正是公孙亮!他闭着眼,身上血迹斑斑,正垫在我身下。我急忙爬起来,他却没有动。他死了?!我急忙拽他,他却不动。“公孙亮!公孙亮!你醒醒!你醒醒!”我试他的鼻息,手却抖得厉害,什么也感觉不到。急忙又趴在他身上,听他的心跳,可摸来摸去,竟找不到心跳的地方。我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公孙亮的名字。
忽然我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头,睁开泪眼一看,公孙亮的手放在我头上,正看着我,眼睛又像从前那样充满了温柔。原来他装死!我抹干眼泪,恨恨地爬起来,踢了他一脚:“装死狗装得挺像的啊!”
他却没有动,咧着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急忙蹲下身去,一碰他的小腿,他就忍不住呻吟一声,坏了,腿断了?我急忙要把他裤腿撸起来,他说:“干嘛?”
“我看看你的腿怎么了,给你包扎下伤口,别感染了。”
他却不让我碰他,我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看我,眼睛里又充满了冷冷的神色。
我心里一悸,但还是坚持着说:“你的腿可能断了,需要处理下。不然你的腿会保不住的。”
他这才松开制止我的手。我挽起他的裤腿,小腿确实骨折了。我想了想,就近找了根木头,用他的佩剑劈开,勉强做了一副夹板,撕下身上的衣服,把他的腿用夹板固定住。
完事之后我向上面看了看,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