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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执行自己的命令,不由得发难:“我说话没听见?把这个太监带走!”
正僵持间,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李都尉,找到霍去病了?”那个头目立即转身向来人:“公孙将军!我们找到霍将军和这个小太监了!我正要缉拿这个小太监……”
“胡闹!皇上只是命令我们找到他们,谁让你拿人了?”小头目一时噎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领会错命令。
公孙亮,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就不由自主地想看看他,可身子僵住,头也低下,眼睛盯着自己的靴子。他的出现,忽然让我意识到自己身上这身装扮是如此的不伦不类,自己刚刚做的事是伤风败俗会给家人丢脸的,如果此时没人,他,还会说“如果是我妹妹我早揍你一顿了”的话吗?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站在我身边轻轻叹了口气:“走吧。”我依言前行,继续低着头,不敢抬头,怕,再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便控制不住自己。一种尖锐的疼痛刺穿了我。我以为这么久了,我会忘记他,我会变得麻木。可今天,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我心里特别哀伤。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像个罪犯被押解一般,一直低头,直到皇宫门口。我忍不住停住脚步,勇敢地抬头望向公孙亮,他还跟以前一样黑,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别处,不带丝毫温度。我在心里汹涌翻腾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我能说什么呢?一干人都看着我。
最终我恢复了理智挪动了脚,向宫门里走去,在阳光照射下,皇宫到处闪耀着光芒,冷冷的没有一点暖意……
在去未央宫的路上,霍去病忽然问我:“云游,你害怕了吗?”“你都不怕我更没什么好害怕的。”我努力从刚才的伤感中挣脱出来,仰着头走进未央宫。
武帝一身黑色衮服,冷冷的眼神足以冰冻一切。霍去病满不在乎地往跟前一拜:“皇上,有事召唤我?”此时我真是佩服霍去病的胆量,我做不到他那样满不在乎,他有恃无恐,我却不敢咎由自取,我只能跪下磕头:“叩见皇上。”
武帝暂时没有理会我,他冲霍去病发火:“你现在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居然敢随意从宫中带走人!”
“皇上,我没怎么吧?不就是带云游出宫喝酒吗?云游又不是宫里的人,带她出去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你带着公主跟你大半夜的在外面鬼混,还没什么了不起的?!”
“公主?哪门子公主?谁承认她是公主了?和亲的时候大家都记着她是公主了,催着快点嫁到西域去,不顾我大汉的尊严。平时谁拿她当公主了?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大家都在背后嗤笑她种种行为,说她伤风败俗、不男不女!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都会成为别人的谈资笑料!”
这霍去病有时混不吝的,可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实话,一时间久积胸中的郁闷、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我拼命低头,忍住不抽泣。
武帝没想到这混小子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呆住了。霍去病继续说:“我倒是希望她是个男人。她的见识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可惜她偏偏生做女儿身。不过,我不会嫌弃。我,霍去病一直都当云游是好哥们。皇上,兄弟一起出去喝个酒,不为过吧?”
再没有听过这么暖人的话语,连我所钟情的公孙亮都不曾给我如此温暖,关键时刻,连桑弘羊都明哲保身,有霍去病这样的兄弟,好友,我此生无憾!
武帝一时无话,只会说:“你这个混小子,哪有男人跟女人称兄道弟的。”
平阳公主驾到
平阳公主驾到 霍去病不理他那个茬:“皇上,要不,你说,云游哪点比男人差?她的见识,她的胆识,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霍去病见过的普通人,没有人能比得上她的。昨夜她还跟我谈对匈奴作战的方案,我听了不能不服。这等女子,真是奇才。”
听到这里我有些汗颜,虽然有些事是我的主意,其实主要来自史实,并非我草创。
武帝的兴趣被勾起来,详细问了霍去病我说了些什么,正在谈着,忽然太监进来禀报:“皇上,平阳公主前来拜见!”
好久没有见到平阳公主了,不知道她……我心里有些盼望又有些惧怕。
平阳公主施施然走进来,先给武帝行了个礼。霍去病也给她行了礼。我跪着,不知是否该上前行礼,进退维谷之间,平阳已看到了我:“咦?这大过年的,哪个太监犯错要责罚啊?”
我一下子窘得希望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
武帝哼了一声:“还有谁?你那好义妹,大半夜跟着男人到外面喝酒去了。这宫里不见人找个人仰马翻。”
霍去病赶紧为我开脱:“公主莫怪。我是看云游太闷,挑唆她出宫散心的。”
“真是云游啊?起来,让我看看。”平阳发话了,我只得站起来,不料一阵头晕,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幸好霍去病在身边,一把扶住我,待我站稳了,他松开手。
平阳公主上前握住我的手吃惊地说:“有一段日子不见,妹妹怎么这般模样了?去年这时候见你伤好未久,却很精神。如今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脸怎么这么苍白?怎么这么瘦了?是不是又生病了?”
我不知如何作答,一方面是关在宫里关的,能不死气沉沉吗?另一方面也是宿醉的缘故。
平阳见我不回答,叹了口气,看向武帝:“妹妹是不是又生病了?”
武帝没好气地说:“喝了大半夜酒能有好神色吗?姐姐你是来给我拜年的还是来看云游的?成日不来宫里一趟,来了光抓着别人说话。”
平阳公主笑了:“敢情你吃味了?我这不是很久没见到云游了吗?云游的变化之大真令我吃惊。你这皇宫水土不养像云游这样的人啊!”
“云游是什么样的人呢?这么大皇宫居然连个小女子都养不好?”
“哪个女子能进入太学?哪个女子会征战沙场?哪个女子敢入龙潭虎穴探查造反的证据?皇上,别再说云游是一个小女子。平阳我是随意认妹妹的人吗?”
武帝有些理亏,也许是想到我自己说的来自两千年之后的话,居然不说话了。
“行了,这年也拜过了,我就不留在这里跟你们聒噪了。我跟妹妹说说话去!你住哪里?”
我望望武帝,心想自己还没得到他的允许呢,哪里敢跟着平阳走?
武帝显然也拿自己这个姐姐无可奈何,摆摆手:“你们去吧。中午姐姐留下来吃饭。”
“行啊。”
我领着平阳去偏殿,心里赞叹着这姐弟俩的直截了当,倒不似那些居高位者一样虚来虚去的。
进入我的房间,平阳坐到我的床上,看到我绣的那幅花,拿起来念着:“自由行走的花?这是什么花啊?”
我赧然:“是蒲公英。”
“这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女红了!”
“我这也是第一次绣花。闲着没事绣的。”
“你居然有工夫绣花?可见我那皇上弟弟是如何虐待你的了。”
“皇上没有虐待我……是我不识好歹……”我不知该怎么说,毕竟人家是姐弟。
平阳拉着我坐下:“你不用在我面前替他说好话。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倒是你,究竟想怎样呢?”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平阳公主能帮助我!
“我想离开长安,四处走走。”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现在还是没有别的想法吗?”
我低了头,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公孙亮。如果真的要像其他女子一样生活的话,内心深处,我希望能跟着他。但理智告诉我,此路不通。
待略略平静了些,抬起头笑着对平阳说:“姐姐也说过,我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无法过一般的生活,只能过二般的日子了。凡事都会与众不同的才觉得有滋味。皇上这边,我能做的都做了,名声我倒是不在乎。只是现在真没事可做了。文的我推荐了桑弘羊,武的我推荐了霍去病。希望姐姐能说服皇上成全我,让我做个闲云野鹤,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平阳公主看着我,温柔的眼神十分像妈妈:“委屈你了,好妹妹。我一定会帮你去说服皇上的。不过,你这一旦离开,不知以后咱们姐俩还有机会见面没有。”
“还会有的。姐姐你长命百岁,只要我没有完蛋,我一定会回来看姐姐的。”想到平阳几次丧夫,我心下不由得有些黯然。到底平阳公主是有福还是不吉呢?作为一个女人,嫁的人却不能长久,即使贵为帝胄也是孤寂悲哀的。
离宫 午饭我没有参加,毕竟那是皇帝的家宴,皇后之类的人都会参加。我名不正言不顺只有老实在一边呆着。
平阳公主午饭之后便回去了。晚上用过晚饭之后,武帝忽然宣我。我很惊讶,不知他是要跟我算总账还是怎么的。
硬着头皮来到武帝跟前,发现他跟前摊着一块绢,觉得十分眼熟。但不敢看多了,低头先行礼:“叩见皇上。”
“平身吧。”武帝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站起身不知该怎么说话,只是低头站着。
武帝拿起那块绢,半晌没说话,我这才看清楚正是我绣的那块蒲公英。上午平阳公主要了去,还笑着问我“不是绣给哪个情郎的吧?”我还跟她开玩笑:“哪个情郎敢要我这魔女?这丑的帕子能送给哪个人?也就你当好东西愿意要吧!”
这帕子怎么到了武帝手里了?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
武帝终于开口说话了:“自由行走的花?这就是云游的选择?你想要自由?”
我有些惊呆,但随即明白过来,平阳公主帮我说话了。旋即低头道:“是。”
“你就这么想离开朕吗?”
武帝站起身来,走过来,我往后退了几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怒意。他伸出手来,我以为他盛怒之下要揍我一顿,吓得一缩脖子。
武帝的手停在半空中,忽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来:“你就这么怕朕吗?你能同霍去病半夜三更出去喝酒,也能跟平阳公主开玩笑,甚至连卫青那样的老实人都为你讨要青菜,为什么独独跟朕这么远?”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有保持沉默。
武帝有些伤感,紧紧盯住我:“难道,我在你心中比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人吗?”
“不是这样。因为他们可以做朋友,能平起平坐。你……是皇上,我们……都是你的奴才……”我还想说,我的小命都在你手里捏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朋友……的确,朕是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更不能跟别人平起平坐……”武帝似乎很伤感,转过身去,背影竟是那样寂寞。
第一次,我感觉武帝的外表与他的年龄相符。想想他为了登上这高位费了多少心机,在尔虞我诈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他脚下每一步都充满着血腥。现在皇位虽然稳固了,内忧外患却远远未能解决。他爱才若渴,却也视人命如草芥。他,其实是很孤独的,没有多少人理解他,就连后世对他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却忽略了,他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也渴望真诚的感情,无羁的自由。我没来由的感到伤心。
过了一会儿,武帝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说:“好,既然你要自由,朕就给你吧。从明天起,你将不再是公主,你可以离开皇宫了。”
我吃惊不已,呆呆地望着武帝,武帝却不看我:“快走吧。朕说的话是金科玉律,不能更改的。不要让朕后悔。”
我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波澜,向武帝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