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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亮的看着我,“笑出来吧。”
我忍不住大笑,刘曜淡淡的说道:“你很久……不曾这样笑过了……”,看着我,眼神似乎有些恍惚,伸手拂去我额上的乱发。
我腾地一下坐起来,裹紧身上的被子,这几年,虽然刘曜去哪就带我去哪儿,外面也盛传我如何得宠,但实际上我和刘曜之间清清白白,当日我对刘曜说过,我是要做皇后的,所以刘曜从未越雷池一步,今晚他过来,我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桌上的灯花爆了一下,我扭头一看,青铜枝型烛台,点着两支红烛,红烛有手臂粗细,花纹涂了金粉,竟然是一对龙凤蜡烛,这样的安排,自然不是出自我的授意。
龙凤蜡烛,当日我和司马衷大婚之日,点到天亮的也是一对龙凤蜡烛,一样的红烛闪烁,一样的雕龙刻凤。
我惊疑不定,戒备的看着刘曜,刘曜淡淡一笑,手仍是停留在我的腮边,目光闪亮的看着我,他的头发很长,没有束起,丝丝缕缕的垂在我的脸上,我却不敢伸手抚开,仿佛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破坏掉这个平衡。
酸菜已经机灵的跑了过来,恭敬的问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这声“皇上”叫得极为勉强,不过刘曜显然没在意,摆摆手让他退下。
酸菜看向我。刘曜没有回头,轻声说道:“去吧,我不会对她怎样的。”
我也悄悄松了口气。一放松下来,就觉得他身上的寒气混合着酒味刺鼻。忍不住咳嗽起来。
刘曜轻轻为我拍着后背,微微叹息一声。
“我没事了。”我赶紧说道,脊背挺得笔直,因为紧张,手心微微冒汗
刘曜稍微离我远些。道:“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我微微一笑,“我怎么会在乎这种事?他们愿说随他们说去。”
“是啊。”刘曜神情恍惚,“你怎么会在意呢?”
掉转目光,看着外面昏暗地天色,轻声道:“其实,我是希望你在意的。”
酸菜端着碗过来,远远的一股腥膻味传来,我皱眉说道:“酸菜。我不喝。”
因为我身体虚弱,又是冬天,太医说是每天喝碗羊奶补补身体。可是羊奶实在味太大了。我每次都很痛苦。
酸菜置若罔闻,板着脸继续凑到我跟前。我苦着脸喝完。赶紧冲了几口水下去。
“下次我喝药也不喝着羊奶了。”我忍住恶心地感觉说道。
“等娘娘喝药的时候,又要念叨羊奶了。”酸菜不为所动。利索地收拾好,我冲她点点头,酸菜不露声色的离去,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就在附近,每次刘曜过来的时候,她都是如临大敌。
“我小时候,觉得天天喝上羊奶,就是最幸福的了。看你的样子,真是……”刘曜摇头苦笑。
“我现在觉得天天不用喝羊奶最幸福。”我靠在床上,懒懒地说道。我自认不是一个挑食的人,可是一直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当然我每天都勉力吃些,只不过一旦不饿就再也吃不下去。所以虽然天天养尊处优,却消瘦下来。
“有羊奶的时候,你真的觉得药更可口,等到喝药的时候,又觉得羊奶好喝了吗?”刘曜很认真的看着我,冬日下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也给人一种暖暖地感觉。
只是,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正思量间,刘曜已经俯身过来,一直手臂撑在床头,将我圈在臂弯,气息微微喷在我的面颊“你穿我们的衣服很漂亮。”
我微微皱眉,这是一个危险地距离,我们离得太近,太暧昧。
“是吗?我不觉得。”我淡淡的应道,想要起身,又担心做得太过明显而引起他剧烈地反弹,这几年,刘曜和我相处还算平和,他忙于天下,我忙于隐身,一旦两人一起地时候,又往往沉默不语,而暗处还有个酸菜。
“今天早上的事情,你不用在意。”刘曜轻声说道,目光灼灼:“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分毫。”
“你已经说过了。”我提醒他,身体稍微往里倾斜。
“多久没见你那样笑了?”刘曜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追忆一番,“五年?还是更久了?”
我低头不语。
“已经过了那么久,为什么我还觉得就像昨天一样?”刘曜轻轻地将我揽入怀中,神情迷离,我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用手悄悄的挡开两人的贴近,“你还那样毫不在意的笑,仿佛天下间没有事情能入得了你的眼,可是你一人却独占了所有的光芒。”
刘曜的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还记的你那次舞剑吗?就是我逃走之前的那一次?”
“记得。”我轻声道,阵阵甜蜜涌上心头,那是元宵节,月圆灯如昼,我和司马衷定情就在那一晚。初吻也是在那一晚,忍不住轻抚唇角,似乎现在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清新微凉的感觉,柔软动人。
“你在月光下舞剑,就像一个仙女在跳舞一样,多美啊。”刘曜轻轻靠在我的肩上,“你可知道,我那时候满腹悲伤,要不是一直想着你的样子,我可能就回不来了,高丽确实是穷乡僻壤啊。”刘曜又是一声叹息。
对于当时刘曜,我并没有过多的留意,我一门心思的放在司马衷身上,那次舞剑,是我为数不多的闪亮时刻。现在我仍然能清晰的记起当时司马衷赞赏地目光,也许那是我唯一一次让他惊艳的时刻吧。
“不许想他!”刘曜突然怒了,捏住我的下巴。我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刘曜地手指抚上我的唇角。“在我地怀里还想他吗?”
他的眸色转深,眼睛深处燃起了熊熊火焰,手指在我的唇上流连,慢慢下滑,停留在我里衣的领口处。
“我对你真是太纵容了。”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细细的带子从颈中绕过,刘曜地手停在带子那里,拇指抚摸我的锁骨,“女人的心和女人的身体在一起,五年前我就该娶你的,我的皇后。”
我身体一抖,五年前,我说我要做皇后才嫁,当时不过是拖延时间。可是今天,我已经成了刘曜的皇后,他旧事重提。我又该怎样过去?
刘曜的唇凑了过来,轻轻的落在我地颈中。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就会一死了之了。可是今天,我刚刚相信司马衷真的没死。我一个时空的闯入者,此时死了,也许永远都不能再见他,无论多少次地转世投胎,多少次的生死,都再也无法见到司马衷,我们两个生活在两个平行地空间里,沿着各自地方向,渐行渐远,如果再也不能见他一面,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绞痛,那样即使我死了,我地灵魂也将永远无法安息,我的灵魂也将是永远孤独。
刘曜动作轻柔,解开了我的里衣,肩膀立刻裸露在空气中,我闭着眼睛,泪水不断的流出。
如果这就是活着的代价,以后我又该如何面对司马衷?即使以后能再见他,可是我们之间将永远存在一个刘曜,我不能接受司马衷纳妾,又怎能要求司马衷接受我再嫁呢?
“你就这样忘不了他?”刘曜动作微微一停。
我闭着眼无声哭泣。
“他和我相比到底如何呢?”刘曜胡乱为我盖上被子,站在不远处的灯下。
这是不是表示,我安全了?
我急忙坐起来,紧紧的裹住被子,“最好说得令我满意。”刘曜脸色一整,露出了帝王的威严。
我赶紧说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陛下您是开国圣主,他则是个亡国暗主,他连自己跟妻子都不能保护,贵为帝王却让妻儿在凡夫俗子手中受辱。当时臣妾真想一死了之,哪里还想得到会有今天?臣妾出身高门世家,总觉得世间男子都一个模样;但自从侍奉您以来,才知道天下真有大丈夫。”
我说得时候又是悲从心来,眼泪再次哗哗的落下,司马衷一定想不到我会这样说的吧?如果这样的话流传到了后世,人们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呢?
“你不必这样说的。”刘曜愣愣的站在灯下,良久才开口说话,他的大半个脸没入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只是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寂寥和落寞。
“他连死,都这样幸福!”刘曜背转过身,“而我,终看不得你的眼泪。”说完幽幽一叹。
酸菜迎面冲了进来,一路大呼小叫。
“娘娘,娘娘!”她来势很急,差点撞到刘曜。
酸菜已经很久不曾这样毛躁了,给刘曜行过礼之后,冲我一眨眼睛。
我知道她这是特意为我解围,每次刘曜进我的屋里,酸菜总是想办法进来伺候,不然就是有什么紧急事情,急需要我去解决,或者什么重要人物来访之类的,需要我去接待,这些不过多是酸菜的小把戏。我一个匈奴人群中的汉人,又是身份特殊,哪里会公务繁忙访客如云,不过都是有事没事酸菜打听些八卦,改改人物名称等,刘曜来的时候禀告。
“今天又是谁来了?”刘曜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回皇上,是卜贵人。”酸菜不卑不亢的行礼,又补充道:“还有一位女子,据说是靳家的,她们一道说是要来探望皇后娘娘,奴婢不敢不报。”
刘曜目光闪动一下,“姓靳?”回头瞪了酸菜一眼,“不见!”说完自己拔脚走了。
我心下大定,这一个靳姓女子看来很有来头。
酸菜赶紧上前,乖巧的为我梳妆,看到我的衣衫凌乱,却没有说话。
“我没事。”我轻轻的拍她手臂,让她安心,“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我顺势倒在床上,今天可真是够跌宕起伏的。司马衷的消息,改变的历史,差点失身,相比不下,今早的登基大典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那卜贵人可还在外面等着呢。”酸菜看我一眼。
“不见。”我挥挥手,笑话,我可是正宫娘娘,又正得宠,还不是随心所欲嘛。况且刘曜都发话了,说是不见,我还客气什么。
“那位靳姑娘长的真美。”酸菜也坐在一边,又开始闲聊起来,“一双眼睛真是勾人魂魄,真不知道当初刘聪怎么没选她。”
“哦,你说今天来的靳姑娘和刘聪的那两位左右贵嫔……”我也来了兴致。“今天的这位叫做靳月容。”酸菜淡淡瞥我一眼。
靳月容?刘聪的两位贵嫔分别是靳月华和靳月光,这位即使不是他们的亲妹,也应该是同枝了,只是刘聪死后,他的儿子刘粲纳了这两位靳姓美女,逼得靳家造反,后来被刘曜镇压,靳氏一族几乎全部被杀,怎么还会有这位月容姑娘呢?
酸菜挑挑桌上灯芯,好整以暇的重新坐下,“娘娘今天倒是很有闲情逸致。”被她发现了。
我嘿嘿一笑。
酸菜也没有追问,“时辰不早了,娘娘歇着吧。”
故意吊我胃口,不过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不想说出司马衷的事情,还是容我好好想想吧。
“娘娘的性子真是变了许多。”酸菜撅起嘴,白了我一眼,她虽然改了许多,可是毕竟本性难移,爱传播八卦,风风火火的性子还是没变,还是那样,她想吊我胃口,可是自己憋着也很难受。
“嘿嘿……”我捂着被子笑了起来。
“娘娘……”酸菜拖长声音,气冲冲的喊道。
“酸菜,别急,别急。”我急忙安抚,“娘娘不见他们,你这个贴身侍女可以见见呀,还可以聊聊天呀,打听打听消息呀,然后顺便给点甜头让他们多来几趟。”
“娘娘还想让他们多来?”酸菜提高了嗓门。
“当然了,这么好用的借口,只用一次多浪费呀。”我挑挑眉毛,酸菜眉开眼笑的应着,刘曜本来正在生气,差点迁怒于酸菜,可是只听了靳月容的名头,就抬腿走了,有问题,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