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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害死他吗?”酸菜腾的站起来。
“对,是我害死了他。”扶容又是痴痴的笑了起来:“我让他离开洛阳。我让他离开你,离你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见到你,现在好了,他再也见不到你了,哈哈……”
扶容笑得前仰后合,衣裙上的星光闪烁,而面上一片泪光闪闪,“现在,他终于见不到你了,可是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鲜血自扶容地口中淌出,落在月白色的长裙上,斑斑点点,如同泣血相思洒红豆。
“扶容……”扶容的身体摇摇欲坠,我抱不稳她,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不用了,”我试图为她把脉,却被她一把推开:“这是鹤顶红。”
鹤顶红?老师曾经讲过,只是化学名称是什么?该如何紧急抢救呢?我凝神思索。
“酸菜!”我一声大喝:“快去准备淡盐水,越多越好,再拿几个鸡蛋。”
“娘娘,”扶容突然睁开眼看我:“您要小心河间王。”
我抱着她用身体温暖她,她的手已经冰凉。
“没救的,鹤顶红是没救的……”扶容气息已经变得微弱,可仍是笑个不停,仿佛将所有压抑的笑意尽情释放,鲜血伴随着笑声不断涌出。
“谁说鹤顶红没救,嗯?!”我用力握住她的手,让她保持清醒,厉声喝道:“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我!有我在,鹤顶红又算什么?”
扶容的目光渐渐迷离:“稽绍,稽绍,我想你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流入到唇边的血中。
“扶容,我要救活你。”我大声喊道:“我一定要救活你,救活爱稽绍的那个小月!”
稽绍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人死在我地眼前,决不能!
当初稽绍的死亡毁了酸菜也毁了隐,现在不能再有人死亡。
酸菜端着盐水进来,“随便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能喂进去,然后再让她吐出来,越快越好!”我将扶容交给酸菜,酸菜过来捏着扶容地鼻子灌了进去,然后接过扶容,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后背上重重一拍,刚刚灌进地那些水顺着扶容的唇角淌了出来,吐到最后是澄清地水样。
我跑进厨房,竟然还有鸡蛋,赶紧打开倒出蛋清,交给酸菜:“行了,不用吐了,快喂她喝蛋清。”
酸菜继续粗暴的喂扶容,我又转身跑进厨房,手忙脚乱的生气火来,丢进去几个剩馒头,掀起衣服扇风,一股焦糊味传了出来,满头已经碳化变黑,赶紧拿了出来,拿起一根木棍将头们磨碎,又一阵风似的跑回屋里。
酸菜已经灌下蛋清,正抱着扶容发呆,“喂她吃这个!”我把乌黑的馒头末交给酸菜。
今晚酸菜第一次对我表示了怀疑,“这是什么?”
“要想救活她就快点喂她!”我凶神恶煞般的吼道。
这些粉末很费了一番工夫才,正常人吃这些碳粉也需要很大的力气,更何况是一个气息微弱,命悬一线的重伤之人,这时候就显示了身怀武功的好处,酸菜毫不客气的捏开扶容的嘴巴,用内力逼着扶容咽了进去。
我看着摇头叹息不已,这样的喂食方法,确实是速度最快的,只是看着扶容本来苍白的毫无血色,现在又涨的通红的面孔,决定以后千万不能在酸菜面前生病。
“现在怎么办?”酸菜呆呆的。
“听天由命了。”我瘫在一边喘气,这一番折腾真是劳心劳力,刚刚不觉得怎样,现在一放松,竟然开始手脚发抖。
“就这样?”酸菜猛地瞪大眼睛,满是失望,她刚刚反应那么迅速敏捷,原来是对我抱着那么大的信心,却不知道,我面对扶容的时候,信心百倍,那是给扶容打气,如果她先放弃了,谁也救不了她。
“没有二巯基丙醇还能怎样!”我大声吼道,“我想当神仙,也得先飞升吧!”鹤顶红主要的化学成分或者说主要的毒剂就是三氧化二砷,虽然剧毒,并且因为武大郎的死亡而名声大振,但并不是最毒的药品,在现代已经有了治疗砷中毒的特效制剂二硫基丙醇,只需几针下去就能化险为夷。
不过这是晋朝,没有特效药,我只能尽力救治,先喂她淡盐水催吐,让她尽量吐出腹内的毒物,然后用蛋清保护胃粘膜,防止出血,当然如果有牛奶也好,只是条件不允许,将馒头碳化压成粉末,起到一个活性炭的作用,吸附毒物。
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扶容的造化了,如果她服毒时间短,如果她生命力够顽强,如果我运气够好,如果老天站在我们这一边,她就一定能醒过来!
酸菜为扶容擦拭干净,和我一起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扶容。
“你先睡吧,后半夜我再叫你。”看她一脸憔悴,我忍不住出声。
酸菜只是轻轻的摇摇头,没有出声。
“刚才还恨不得她死呢。”我摇摇头,“现在又怕她活不了。”酸菜对扶容,信任依赖兼而有之,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信任让我都心生妒忌。
“其实她说的都对。”酸菜轻声说道:“娘娘,扶容姐姐要醒过来,您就别怨她好吗?”
酸菜满眼哀求:“扶容让稽绍走,绝对不是为了害死他,她只是不想让稽绍伤心,才不想让我和他呆在一块的。”酸菜声音哽咽:“真正害死稽绍的人,是我。是我对稽绍那么冷淡,才害得稽绍生病,害他离开的,我为什么就不喜欢稽绍呢?如果没有我,该多好啊。”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酸菜鬓间的白花歪到一边,我叹息着取下,酸菜的一生,都将和它相伴了。
“如果没有你,我该多孤独啊。”我叹息一声,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和酸菜如此相依为命,“只是,委屈你了。”
“我一点也不委屈,真的。”酸菜眼中泪光盈盈:“稽绍对我那么好,我没有什么报答他的,做他的妾室,过段时间给他烧些纸钱,也省得他孤零零的没人管。”
我忍不住悄悄落泪。两人一时无话,在我的一边是扶容微弱呼吸,时断时续,另一边的酸菜则一点生息也没有,更像一个死人。
卷二 五废五立
第八十一章 … 绝地重生
我突然有些不甘,扶容她能醒过来吗?怎么能这样的撒手离开?这样的世间曾经带给她什么?委曲求全,身不由己,欲爱不能,因爱成恨,哪一样值得她留恋?可是如果就此死去,不是白白在世间走了一遭?即使是死,也没有留些温馨的回忆以慰黄泉路上的孤寂。
我重新为扶容擦拭嘴角,低声说道:“扶容,你一定得醒来。”
一旁的酸菜本来朦朦胧胧的睡去,这时候又睁大眼睛,我继续道:“这样死了,稽绍也不会见你。”
扶容的睫毛微微一动,“稽绍是个好人,他肯定已经投胎转世了,投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但肯定是个富贵人家,受尽宠爱,更主要的是,那个地方肯定是太平盛世,稽绍每天只需要弹琴画画,赏月观花就行了。你如果现在去了,到哪里寻他呢?”
扶容的睫毛动的更是剧烈,我叹息一声又道:“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他,又能怎样?你能懂他的琴声吗?能做他的知己吗?即使伴在他身边,他眼中没有你,又和距离千万里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听说,人死之后,转生之前,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喝了之后,前尘往事俱忘掉,稽绍肯定不记得你了,可是你愿意就这样忘掉稽绍吗?”有的人是忘不了,有的人是不能忘,有的人一辈子记不起也一辈子不会忘。
“你死都不会忘掉稽绍的,对不对?”我轻轻的握住扶容的手,“可是人死如灯灭,你死了,一切就都成空了。怎么能再记起稽绍?你怎么甘心这样忘掉稽绍?”
两行清泪顺着扶容苍白的面颊滑落,如同暗夜里地流星,只有刹那的光亮。
“所以。扶容,听我的。快醒过来吧。”我擦掉她地泪水,“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永远的想着稽绍。”
扶容地呼吸渐渐平稳,我侧耳细听一阵。虽然很轻,却始终不曾中断,一边的酸菜,已经是泪流满面,捂着嘴,低声哽咽。
我渐渐的安心睡去。
夜晚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了。
“娘娘!”酸菜惊喜的声音响起,然后奋力地摇晃我,“扶容动了!”
我睁开眼一看,真的。扶容的微微睁着眼睛,看到我时,目光闪动一下。一颗泪水滚落下来。
“别说话,想吃什么。让酸菜做去。”我赶紧说道。
“哈哈……”酸菜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娘娘不让她说话,还让她告诉我想吃什么……”
酸菜边说边小。到最后捂住肚子笑倒在一边,我也跟着笑起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乱啊,竟然出口就是这样标准的病句。
“还有……还有,”酸菜捂住肚子继续笑着:“我做的饭,能吃吗?娘娘莫不是糊涂了吧。”
扶容眼睛眯起,轻轻扯动唇角,那是一个微笑。
“你倒提醒了我,酸菜,快去找淑妃,就说娘娘饿了,给我们派个好厨子来。”我干脆的下了命令。
酸菜就那样倒在地上,瞪大双眼:“娘娘,您已经被废了!”
我一瞪她:“被废更应该吃些好的,本来心情就够差了,再不填补些美味,我抑郁了怎么办?”
“淑妃现在掌管后宫,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要是担上虐待不仁的罪名,那可是名声有碍呢。”我细心地为酸菜解释,“娘娘现在虽然被废,皇上又不在,谁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思,那么万一娘娘出了什么问题,淑妃怎能撇的清呢?”
“我们刚回来,淑妃可能还不知道呢。”酸菜很较真。
“小酸啊,”我勾着酸菜地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知道八卦地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什么?”酸菜茫然。
“不是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藏真,而是无中生有,以假乱真。”我点着头,“只有完全虚假,才会无处可辨,才会让她体会到舆论地力量!”
酸菜看看我,眼中重新燃起亮光,她又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了,不断攀登八卦高峰。
酸菜出去不久,淑妃就袅袅婷婷地来了,并没有带人进来,几个侍女在院门口做木头人状。
初秋清晨有些凉,淑妃身上一件石青色夹衫,镶着黑色低调的花边,衣服看起来毫不奢华,只是映着晨光熠熠生辉,凑上前看,原来那些黑色花边中夹杂着金线,真是虚伪的让人唾弃,不由得想起那天峻阳园中她的风骚,心里忍不住一阵厌恶。
“做什么?”我笑嘻嘻的凑上去,围着她左看右看,淑妃眉头紧皱,低声斥道。
“看你呀。”我坦率回答,“你这身一副是朴素了点,不过要是下厨做饭,还是有些可惜,先说明,要是弄脏了,我可不负责给你洗衣服。”
淑妃面色一整,正要发火,看了我一眼,又压了下来,“本宫不是来做饭的。”
“咦?”我故作惊讶状,围着她转了几圈。
“看什么?”淑妃很是恼火。
“看厨子在哪里呀?”我回答的理所当然:“难不成你藏在袖子里了?”
淑妃的衣袖十分宽大,本来女装的袖子都是十分窄的,后来渐渐流行起宽袖,只是淑妃的这件袖子过分的大了一些,而且袖口十分华丽,银线细细锁绣了三圈,雅致秀丽。我眯起眼睛,淑妃什么时候对衣服如此上心了?以前的时候每次见她,都是一副朴素的有些寒酸的样子,她出身不高,入宫又不算受宠,能够在贾南风的高压之下存活下来,并且挣上个淑妃的名号,靠得不是司马衷,而是自身的不争和机灵。
现在,司马衷不在宫里,她这样盛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