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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见太后娘娘起来了,皇上又待在寝宫里,自己可不想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飞快的起身:“母后,柳儿先行回去了,改日再来和母后说话儿。”
“好,你去吧,”太后挥手,柳柳纤细的身子一转,给皇上道了安,也不待风邪开口,她便转身离开了寝宫。
身后一抹灼灼暗含深意的眸子紧追着她,看着她逃避瘟神一样避着自己,心里便有点不舒服,而且生气,这女人可是他的皇后,想起昨儿晚上,她和皇弟缠在一起的画面,心里莫名的火大起来,脸色阴沉沉的,凤眸轻挑,唇角挂着森寒的笑意,那笑却不带温度。
他不讨厌亲那个女人,而且还蛮享受的,这几天他心里总想着她冷漠孤傲的样子,淡定得就好像是天上的浮云,总让人慌慌的好像随时会飘走似的,所以他要召她侍寝,也许过了今晚之后,他对她就不那么想念了,平常见惯了太多美人,偶尔有一个丑女倒让他念念不忘了,不过是他贪图新鲜罢了。
风邪一番计较过后,脸色便好了一些,不过仍有些气结,太后望着自个的皇儿,那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功夫,足足变了好几次,而且他竟然想东西而忘了她这个母后,太后娘娘不禁暗自窃喜,看来皇儿开窍了,知道喜欢女人了,而且庆幸他在意的女人正是柳柳,这样她也算完成了先皇的遗诏。
“皇儿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母后?”
风邪俊美的五官上唇角立刻浮上惯有的冷魅,沉声:“清安,你是不是想进敬事房?”那清安的脸色立刻白了,给太后娘娘梳头的手抖了一下,轻颤着声音央求着。
“太后娘娘,您疼着些奴才吧,该用早膳了。”
太后娘娘那叫一个生气,从铜镜里冷瞪了风邪一眼,这皇儿一向独断专行,身为皇帝他做得相当不错,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该软的时候也有着一丝心疼,虽然那心疼少得可怜,但是她问问怎么了,抬头见清安的手抖个不停,不由气恼的哼。
“好了,皇上还是回去处理朝政吧,哀家没事了。”
“那儿臣告退了,”风邪的目的达到,站起身略欠了下身子,朝外面走,那挺拔的身势如一根坚韧的青竹,风姿洒脱,是女人都会爱上的男人,可偏就有洁癖,寻常女子接触不了,她偷偷问过南宫月,说皇上这不是什么病,只是有点怪心态,假以时日会好的,不知道皇上和柳柳能不能相安无事,虽然皇帝宠幸了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但她还是私心的想要一个属于柳家的孩子做太子,真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太后娘娘满面愁云,大太监清安小心的开口。
“娘娘,去用膳吧,要不然皇上一定饶不了奴才,”那声音有些哽咽,太后娘娘回身拍了拍清安的手:“好了,你别担心了,皇上那是吓唬你,”不太后娘娘知道,虽说皇上是吓唬清安,如果自己坚持不吃,皇上一定会把清安送到敬事房去当值。
“好,走吧,”清安扶着太后娘娘走出寝宫,侍候娘娘去用膳,要不然他可就倒霉了。
华清宫里,柳柳正斜卧在软榻上看书,眸光穿过窗户,望着廊柱外面的几株菊花,菊花淡雅,清新,不同于其它花的妖娆,有的形如鹰爪,有的形如璎珞,虽然只有几株,却是各有形态,恣意的舒展着,柳柳看得入神,半卷书握在手里,好久没动下,就连翠儿走进来都不知道,翠儿有些诧异。
“娘娘想什么呢?连奴婢进来都不知道?”
翠儿泡了一杯茶递到柳柳的手上,柳柳回过神来,把视线从窗外拉回来,不知为啥她的心神有些不宁,从太后的寝宫回来,她一直想到风邪那别有深意的眼眸,那里面有算计的意味,她猜了好久也没想透视什么事,反而把自己得心绪不宁的。
柳柳捧着香茗,深吸了一口气,味道好醇,白毫银针果然不错,叶细如针,每一瓣都卷缩成针状,青郁细嫩,在热茶里翻滚,一股茶香味便溢出来,这样的日子手捧一杯香茗,看看书赏赏花,其实也不错,可是这深宫真的是她呆的地方吗?唇角浮起一抹讥讽,她可没忘记那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男人。
既然不顺眼,为什么不废了她,何必像仇人一样相互看着生气呢?
这就是她想了一个下午也想不透的原因,按理她离开皇宫最高兴的就该是他了,这样他可以立一个认为配得上他的女人为后,而她可以在江湖上肆意的潇洒,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嫌恶她,认为她不配为皇后,一个丑女为皇后,天下人会耻笑。
柳柳边想着唇角忍不住笑,她一点也不生气,为那个男人生气只是浪费了自己的细胞,她轻抿一口茶,这白毫银针用雪水泡果然清醇甘甜,这主意是她想起来的呢,茶香味在舌尖滚动着,然后顺喉而下,感觉那清香延伸到全身,是人舒服轻飘飘的。
一个下午的时光都浪费了,冥思良久的结果是她的头有些疼。晚膳也不想吃,坐在秋千上荡起来。
月色如玉钩,夜凉薄如冰,她只穿了一件长裙,丝丝凉意浸透到肌肤,使得她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伸出手细心的搓了一下,一扬手,秋千飞了出去,不用人荡,在空中飞舞,荡得半天高,远远的立着彩霞和翠儿,不明白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好像有心事似的,也不敢随便开口,但是彩霞很奇怪,为什么娘娘不用人推,那秋千就可以荡得那么高,她实在太惊奇了,只有翠儿不以为意,别说那秋千架,就是娘娘人也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的。
柳柳荡得兴起,干脆踢掉脚上的绣花鞋,露出白玉一样的粉足在空中荡起来,完全没有束缚的感觉着一份简单的快乐,笑意浮在唇边,越转越快,看得彩霞和翠儿头都晕了。
远处小安子飞快的跑过来,飞吁喘喘的开口:“娘娘,大喜事啊,娘娘,喜事啊。”
她的心一沉,生活在宫里,于她而言何为喜,何为苦,可是小安子他们的喜却是意图明显的,只要是皇上的宠爱都为喜,所以?脸色冷冽起来,周身罩起寒意,如果他真的那么想,那么她不会任由别人随便欺负的。
“何事?”她的声音有些暴戾,小安子一怔,可很快被喜悦淹没了,飞快的开口。
“娘娘,皇上派小玩子公公来传旨,今晚皇后娘娘到永元殿侍寝,”小安子浑身兴奋,因为只要娘娘侍寝了,华清宫的人就可以回未央宫去了,那里可是三宫之首啊,女人最高身份的象征啊,比华清宫不知好多少了。
彩霞听了小安子的话,早飞奔过去,两个人抱在一起跳起来,只有翠儿担忧的望着主子,她是知道自个主子的,她并不想要这份荣耀,相反的很可能抗旨不遵,如果这样便会陷老爷和夫人于水火,翠儿越想越觉得头大。
柳柳半天没言语,只脸色越来越暗,小安子和彩霞总算后知后觉得感觉到娘娘在生气,很冷漠,周身寒气涌起,一抹狂戾充斥在整张脸上,似乎正想找人拼命,那幽深的瞳孔里是杀气,小安子和彩霞轻颤了一下,赶紧垂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翠儿走过去,伸出手把娘娘从秋千架上扶下来,轻声开口:“娘娘要去侍寝吗?”
“去,怎么能不去,不去不是让爹爹和哥哥为难吗?”
暗夜中,她的眸子里闪过暗芒,心内冷哼,风邪你不就是怕我和凤冽纠缠在一起吗?事实上我从没有想过去伤害凤冽,他至少还是个真诚的人,而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今夜就让我们交一回手吧。
彩霞和小安子一听娘娘的话,开始以为娘娘肯定不会去的,后来一听娘娘竟然说去了,眉眼间不由又高兴起来,但是娘娘冷漠的样子使得她们不敢过份形露于色,而且他们不理解,皇上宠幸娘娘,娘娘不是该高兴吗?到时候就可以稳住宫中之位,再产下龙子,一定会永远高贵的。
“好,小安子,你让小玩子公公在华清宫门外稍等一下,本宫要收拾一下。”
“是,娘娘,”小安子得了指令飞快的奔出去,这里翠儿和彩霞扶着柳柳走进华清宫大殿,月色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如影如魅。
翠儿给娘娘盥洗上妆,只略施了薄粉,胭脂和唇红,挑了一件黄色的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的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头上挑起一小揖束发挽一个小小的桃花髻,其余的披散在肩上,这发型溶合了少女的纯真气息和女人的妩媚之气,柳柳顺手拿了一支银色镶玉的响铃簪示意翠儿别在她的桃花髻上,那响铃簪随着人的走路动起来,轻颤颤的,映衬得人格外的水灵,重要的是它极简单,没什么花束在上面,柳柳不喜欢繁杂的头饰。
翠儿和彩霞望着娘娘,除了半边脸上有些瑕疵,其它的一点毛病都找不出来,整个人清灵得就像山谷间高贵的空谷幽兰,散发出阵阵馨香,两个小丫头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开口。
“娘娘,该走了。”
“好,你们到门前等我,”柳柳挥手,冷着脸色,翠儿和彩霞乖乖的走到寝宫门前候着,心惊胆颤的想着,不知道娘娘想做什么,为什么把她们两个撵出去。
柳柳在寝宫内把脸上的红胎描绘了一番,那胎痣鲜红夺目,再配上她眸子里阴森森的狠劲,显得整张脸有些狰狞,她想用这一招吓住风邪,他那样一个洁癖的人,自然无法忍受这样丑陋的她,到时候还不是让她回来,如果这一招不行,她还有另外一招呢,拉开抽屉拿出一小瓶药,冷冷的笑,只要她不想,便没有人可以动她,风邪,你最好不要惹到我,柳柳在寝宫内收拾好一切,步伐轻快的走出华清宫,看上去心情好极了,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娘娘怎么又高兴了?
月色清冷,照在华清宫门前的软轿上,轿边一溜儿宫女,还有小玩子和两个小太监,一见到柳柳出来,恭顺的叩首,请娘娘上轿。
等到柳柳上了轿子,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的抬着小轿往永元殿而去,前面有一整排的宫女打着灯笼,小玩子随侍在轿边,而华清宫的宫女则跟在轿子后面,软轿一摇三摆的晃动着,柳柳差点没被晃着了,心理一点也不紧张,胸有成竹,斜靠在软榻边,微敛双眸休息。
夜色中,雾气越来越浓,幽径隐暗,只有灯笼不时的晃动,燃着那微弱的暗芒,闪闪烁烁着,好似幽冥岸上的鬼火般诡异,周遭的气流冷冽,听说华清宫是前朝的旧址,当年破城之时,有很多人死在这座宫殿里了,所以这座宫殿比冷宫更让人寒怕,那些宫女打着灯笼,听着耳边风吹过发出的簌簌之声,腿肚儿轻颤,牙关儿咬紧,恨不得一步便到永元殿,忽然天上飞过一团黑影,惹得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叫起来,柳柳被惊醒了,冷声开口。
“怎么了?”
小玩子气愤的扫视了周围一遭,原来是一只黑鸦从半空中飞过,吓坏了前面打灯笼的宫女,小玩子立刻走到前面沉声怒斥那些宫女,又走到柳柳的轿前。
“娘娘受惊了。”
“走吧,”隔着轿帘,听到娘娘冷冰冰的声音,夜色下如锐利如刀,小玩子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惧意,娘娘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硬,有时候真让人头皮发麻,小玩子一挥手,软轿继续往前面走去。
穿透重重的雾障,踏过石阶,顺着长廊,长长的一截路程总算结束了。
永元殿门前,宫灯掩映,门前候着一溜儿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