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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当务之急是先救火。”李靖也知道事情重大,只怕逃脱不了干系。
武安福挥挥手让叶竹君救火去了,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能把六道的暗哨端掉,又悄无声息的杀了六个骁果,这些人的本领可想而知。若说不是杨昭那些训练有素,武艺非凡的太子卫队,武安福打死也不信。
看着熊熊烈火,武安福忽然笑了,李靖在一旁吃惊不小,忙道:“大人,你这是……”武安福看到李靖诧异的目光,知道他怕自己骇的疯了,忙道:“你放心,我没事。你现在就回府去,叫孙先生以我的名义写一封奏折,把今天的盛况给皇上说一下。注意把高昌王说想去东都见驾的事情写上,就说西域各国的使节都仰慕皇上,一定要亲自去朝拜不可。写好之后,马上派人送去东都,给来护儿,让他交给皇上。”李靖闻言,眉毛一挑,心领神会,转身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黑暗里,就听有人喊道:“太子到!”太子杨昭在数十名亲卫的护卫下匆匆赶来,武安福忙迎上去拜倒道:“罪臣武安福拜见太子。”“哼,你还知道有罪呢?”杨昭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听在武安福耳中,分外的悦耳。
“臣护卫不严,罪该万死。”武安福道。
“太子,这人从前很是威风,原来是个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蠢货,这样的人怎么能保卫太子你的安全呢。”一人道。武安福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太子身边亲卫统领黄骓,他有一身的好本领,却一直不甚得志。自从跟随了太子,每日操练部下网络豪杰,倒把太子亲卫队带的有声有色。今日这一场火,十有八九是他带人放的。
“哼,武安福你自己说呢?”杨昭道。
“臣知道这次犯了大错,自该请罪。不过如今形势紧急,救火为先,请容臣指挥救火,明日一早,臣将负荆请罪。”武安福道。
“好个负荆请罪,那就快去救火吧。”杨昭哈哈一笑,不再理武安福,安慰那些受惊的使节去了。
武安福狼狈的爬起来,在太子亲卫们的嘲笑里默默的转过身,指挥救火去了。若是杨昭看到他一转过身去后脸上恶毒的表情,只怕会后树了这样一个敌人,那眼神里狼一样残忍的目光透过黑夜和火光。不知道投向什么地方,武安福在这熊熊燃烧的夜里,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翌日一早,武安福身穿布衣,带着印绶和骁果营的名册等物来到掖庭宫求见杨昭。黄骓早就在宫门前守侯了,一见武安福,笑道:“这不是武将军吗?怎么穿的如此朴素?”武安福没搭理他,只是道:“我来跟太子请罪,请黄大人通报一声。”“太子昨晚感了风寒,太医正在调理,你在这等着吧。”黄骓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戏弄武安福,反正武安福在宫门口等了一个时辰,直到脚都站麻了才被召进去。一进到殿里,武安福就见裴矩早已经在了,一见武安福进来,裴矩冲他使了个眼色。
武安福知道裴矩是在为自己求情,不过他主意已定,当下道:“太子殿下,臣昨夜疏忽防卫,致使贼徒在驿馆放火。烧死高昌国使节一人,烧毁房屋三间,还刺杀了骁果九名。这都是臣指挥不力,布置不当,臣请辞去所有公职,听候发落。”杨昭斜靠在座位上,身上还盖着毛皮,听了武安福的话,本来有气无力的脸顿时活泛起来:“你当真要辞去官职?”杨昭虽然想收拾武安福,却也有忌惮,毕竟武安福的位置显要。也是他父亲颇为器重的大臣,真要是动手处置,怕杨广有所怪罪。如今武安福主动辞呈,杨昭哪能不乐。
裴矩听了大吃一惊,他本来已经跟杨昭求了半天情,只盼武安福能说几句软话。当可保住官位,不料武安福一上来就主动请辞,给裴矩来了个措手不及。
“武老弟,你这是干吗?”裴矩顾不得礼节,走到武安福身前低声道。
“裴大人,我本来就无意为官,再说本领不济,才有如此大祸,总不好腆着脸赖在这重要的位置上不走。若是看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就替我美言几句,让我就此回乡去吧。”武安福这话说的颇为诚恳,泪花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终于落了下来。裴矩看得心酸,只得退回去对杨昭道:“太子,武安福已经认罪认罚,你看?”杨昭知道裴矩和武安福交好,既然已经把武安福整治的丢了官,还痛哭流涕,两人因为小野妹子结的梁子也就一笔带过了。他也不想让裴矩难做,便道:“既然你认了罪,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念你辅佐父皇有功,赐你白银一千两,准你回乡。”“谢太子殿下。”武安福通通通的磕了好几个响头,边流泪边退了出去。裴矩跟杨昭告了罪,匆匆赶出来。
“你这是何苦?”裴矩追上武安福,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裴大哥,我若是不来这一出,太子能轻易放过我吗。”武安福早没了眼泪,面无表情的道。
“我若从中斡旋,事情尚有转机啊。”裴矩叹息道,一半是为了武安福,一半是为了自己从此在朝廷中少了一大助力。
“朝廷里风波险恶,我能官拜侯爵,已经心满意足,如今能全身而退,未尝不是福气啊。”武安福颇有深意的道。
裴矩听了,不禁想起多年来一朝为官的同僚们,无论是开国九老。还是先帝重臣,又或者是一起辅佐杨广登基的这些人里,死的死,散的散,就算在朝中显赫如自己者,也是战战兢兢。如武安福这样能够急流勇退的,却也不多。想到这里,他也释然道:“兄弟你年纪还轻,将来我跟皇上保举你做个一州太守,也算有个归宿。”武安福大笑道:“裴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尊敬你。将来若有一日你我重逢,我希望咱们是友非敌。”裴矩没等琢磨过来其中的意思,武安福已经转过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黄骓得意的拿着新授予给他的印绶和名册前去接管骁果营,一到营中,就见李靖。雄阔海,叶竹君,孙成,王君廓,余双仁。候君集,黄天虎,李成龙,尚怀忠,燕翼等燕云十八骑诸多将官都聚在营中。一见黄骓来交接,几人一起把手中印信交上去,齐声道:“我等办事不利,连累了武大人,特来请罪,请大人恩准我们回乡去。”黄骓正愁着如何清除武安福留下来的势力,一听众人都要走,掩饰住喜色道:“你们倒也知趣,本大人新官上任,倒也不愿追究你们的罪过,就防你们回乡吧。”众人听了,也不多言,把印信叫回。回去收拾了随身的行李,骑上马匹,径直出城去了。
武安福回到府里,苏凝云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大半的仆人丫鬟都被遣散,只剩孙思邈和王药师在身旁。
孙思邈骑着长风,苏凝云和王药师坐进大车,武安福赶车,四人孤零零的往东门而去。黄骓的部下一直跟到大门,直到四人身影消失不见,才回去禀告。
武安福四人走出东门,行了大概十几里,就见前边路上一座茶棚,满满坐了不少人。正是方才跟黄骓请辞的众人,他们一见武安福来了,都迎上来。
“都安排妥当了吗?”武安福问李靖道。
“迎春坊由红拂和吴宇林照料,余双仁和叶竹君已经暗中潜回城去,布置六道潜伏,留待日后出力。”“既然这样,咱们可就无事一身轻了。”武安福伸了个懒腰,“回北平去吧,不过可要走得慢点,我还有场好戏要看呢。”
第159章 赤发灵官
一路悠哉游哉,游山玩水,正是人间五六月气候最适宜的时节。武安福一行人走走停停,沿路的风味小吃,名山大川通通游览一遍。苏凝云欢喜不提,众多英雄也开了眼界。武安福和李靖孙成孙思邈更是每到一处都研究地形地貌,由孙思邈记在图册上,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如此一连走了半个月,眼看到了六月中旬,众人才走到山西潞州。武安福曾在这里作战,和太守李景颇有些交情,王药师的家乡父母也在这里。和李靖一商量,武安福决定在潞州住上几天。他不想惊动李景,趁着黄昏进了城,包了一家客栈的全部房间,把王药师送回家去和父母团聚,一叙天伦。
吃过晚饭,武安福看天气清凉,还有些天光。便叫上李靖和王君廓,三人出了客栈,在街道上溜达起来。转了两圈,刚想回去,就见一块空地上有许多人围在一处,隐约有争吵声。武安福好奇的走过去,在人群外一看,原来是众人围着匹马在争论。一个老者说这匹红马乃是塞外名驹汗血马,非五百两银子不能卖。另一个大汉嚷嚷着说老者骗人,加上不少人帮闲起哄,一时乱成一团。
武安福曾见过史大奈等人贩马,曾听闻过一些相马之术,此刻一见落日照在那红马驹身上。隐隐有红色的汗珠,他心知此马果非凡品,乃是西域大宛国的名马。身为武将,所求无非趁手的兵器和精良的战马,武安福见此马虽然幼小。日后必定是匹好马,心中大动,挤进人群道:“老丈,既然他嫌价钱高,你不如卖给我算了。”老者一听,喜道:“果然碰到识货的人了。”那大汉一横眼眉,亮出一副凶相:“你是什么人,敢来捣乱?金三,这莫不是你请来一起讹诈我的?”那老者金三气道:“你这人要买便买,又不买又说闲话,气死人了。”大汉冷哼一声,不理金三,对武安福道:“你不是要买吗,你出多少钱?”武安福一摸身上,还真没带钱,只好道:“老丈,我随身带不了那么多钱,你牵着马,随我到那边的龙门客栈,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敢情好。”金三道,说着一牵马缰绳就要走。那大汉见武安福真要买,有些着急,一把拦住金三道:“好了好了,莫要演戏了。这马三百五十两,一分不能多了。”金三恼怒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我这马不卖给你了。”大汉一瞪眼:“你卖是不卖?”“我已经卖给这位客人了。”金三吓的退后一步。
“我说你是诚心跟爷爷我捣乱吧?你可知道我是谁吗?”大汉听了转身来找武安福的麻烦。
“你是谁呢?”武安福没把他放在眼里,揶揄道。
“爷爷就是山西天堂县二贤庄单雄信单二员外手下专司买马的管家单面。”大汉得意的道。
武安福听得单雄信的名字,心里一喜,心想他是绿林总瓢把子,手下多是啸聚山林的亡命之徒。若是招揽过来,多有帮助。想到这里,他笑道:“你既然是单二员外的管家,可知道秦二爷吗?”“你说哪个秦二爷?”单面道。
“秦琼啊。”武安福道。
“哎呀,你漱口了没有就提秦二爷的名字,要是我家老爷知道了,还不打你。”单面急道。
“那你就告诉你家老爷,我叫武安福,明天会去庄上拜见他。至于这匹马,我看中了,你就别跟我抢了。”武安福道。
“那可不行。”单面伸手要去抢马缰绳,武安福胳膊一抖,六合拳拳劲一吐,在单面腰上一顶,把他撅了个跟头。单面知道不是对手,爬起来扑扑屁股上的灰,叫了一声:“有种明天就来二贤庄。”说完落荒而逃,惹的众人大笑。
领金三回客栈的路上,武安福问了些单雄信的消息,得知单雄信乃是天堂县一代最大的地主。有庄丁佃户数百,平素乐善好施,并无欺压平民的行为。也因此金三敢不卖马给他家。
在客栈把银子给了金三,武安福叮嘱店伙好生照顾这小马驹。客栈里没睡的诸人出来看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