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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俶朝李光弼点了点头,对王忠嗣说:“李将军所言极是!如今我大唐国富兵强,陛下喜好边功,王公何不顺着陛下的意思,亲自率军进攻石堡城?”众将纷纷起身附议。
王忠嗣示意众将坐下,起身回答:“你们的意思我明白。石堡城地势险要,吐蕃防守严密,此时强攻必伤亡惨重。如今我军力争石堡一城,强行攻取不能抑制敌人,暂时不取也无关整个战局。王某身为统帅,怎能用数万将士的性命换取自己的高官厚禄。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夺取石堡城,必须从长计议。”王忠嗣的一番话令李俶深受感动。
席间,进来两位身披战甲、意气风发的少年。王忠嗣向李俶介绍长子王震、次子王霆。李俶请王忠嗣设座,让王震、王霆入席。
第三十七章 石堡古塞(下)
三个月期限已过,石堡城仍在吐蕃手中,董延光依照李林甫预先设计,上奏皇帝,将全部罪责推到王忠嗣身上。李林甫趁机落井下石,诬陷王忠嗣“违命抗旨,欲奉太子”。李隆基最恨边将与太子结党,闻奏大怒,下敕令免除王忠嗣、董延光所有官职,命两人立即回京。李隆基同时命李俶暂代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哥舒翰暂代陇右节度使,诏令二人继续进攻石堡城。看样子李隆基是铁了心要拿下石堡,死多少人都在所不惜。
七日后,朝廷中使边令诚携敕令到达西平。
陇右节度使行营中军大帐,李俶、王忠嗣、董延光、哥舒翰跪地接旨。边令诚宣读完敕令,走到李俶面前:“郡王,敕令奴家就交给您了。”
李俶双手接过敕令,交给郭旰,对边令诚说:“中使一路辛苦,请到驿馆休息。”
边令诚一脸严肃地说:“本使临行时圣人口谕:宣读敕令后立刻与王、董二人回京。”
李俶内心深处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低声对边令诚说:“本王听说中使要来西平,特意略备薄礼,因为时间仓促,东西下午才能到。”
边令诚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改口说:“此地回京路途遥远,耽搁半日到也无妨。郡王盛情难却,边某就在西平歇息一宿。”
李俶让刘德顺陪边令诚到驿馆休息,自己和郭旰来到西平的珠宝市场,找寻送给边令诚的礼物。西平远没有武威繁华,李俶一连走了几家店铺,没有找到合适的物件。
郭旰不解的问李俶:“那姓边的不过是个太监,郡王为何费力讨好他?”
李俶回答:“陛下突然诏王公回京,此事非同小可。边令诚是陛下身边的人,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想从他口中探听些消息。”
黄天不负有心人,李俶在一家珠宝店找到一颗罕见的夜明珠,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千缗买下。
当晚,李俶设宴款待边令诚。宴会结束后,李俶屏退左右,交给边令诚一个锦盒。
边令诚打开锦盒,眼睛立马一亮,不动声色的合上盒盖,笑着对李俶说:“都是老熟人了,郡王您用不着这么客气,您的好处奴家记在心里了。”
李俶转入正题:“敢问中使,圣人对王公是什么态度?”
边令诚见四下无人,小声对李俶说:“郡王您可千万别掺和此事,依边某看圣人已对王忠嗣动了杀心。”
“有这么严重!”李俶心中一惊。
边令诚用太监特有语调说:“这个王忠嗣,真不识抬举,仗着从小在圣人身边长大,向来骄横跋扈。上次他公然违抗敕令,圣人生气之余并未处罚,已是天大的恩典。不想才过了三个月,竟公然抗旨。李相出面告他‘违命抗旨,欲奉太子’,这罪名非同小可,不但是死罪,搞不好要灭九族!”
“违命抗旨,欲奉太子!”几年前,韦坚和皇甫惟明就是因为这个罪名身首异处。李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搞不好自己的便宜老爸也会被牵连进去。
边令诚见李俶神情凝重,连忙说:“边某酒喝多了,胡言乱语,郡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时候不早了,边某告退。”
边令诚走后,李俶坐立难安,根据史书记载,王忠嗣回京后随即被打入天牢,后来不明不白的蒙冤而死。不能眼看忠臣良将蒙难,李俶怀着复杂的心情,独自向王忠嗣的大营走去。半路上遇到王震、王霆两兄弟,三人一起走进王忠嗣的营帐。
王忠嗣见到李俶,放下手中的书,问候道:“夜深了,郡王还没休息。”
李俶顾不得说客套话,开口直入主题:“王公,您与李林甫素有过节,此番奉诏回京,李林甫定会借机谋害您。”
王霆愤愤不平的说:“父亲,郡王说得极是,李林甫阴险奸诈,什么事都做得出。”
王忠嗣看了看李俶和王霆,平静的说:“我幼年丧父,从小在宫中长大,陛下待我如亲生父子。此番回京,即便受到陛下责备,最多是不当这个金吾将军,重新做一名御前侍卫而已。”
听了王忠嗣的一番话,李俶心急如焚,不及考虑脱口而出:“王公,即便陛下对您网开一面,李林甫也会想尽办法置您于死地,您此次回京恐怕凶多吉少!”
王震、王霆惊讶的看着李俶。
李俶对王震、王霆说:“有劳两位到帐外守候,我与王公有要事相商。”
王震、王霆看着王忠嗣。王忠嗣示意两人按李俶说的做。
李俶见王震、王霆走出营帐,思虑再三,决定破釜沉舟,将自己的离奇经历,不加隐瞒的告诉王忠嗣。开始,王忠嗣听得如坠雾里,将信将疑,待李俶说到八年后安禄山举兵造反,李唐国祚衰落,王忠嗣终于相信。王忠嗣曾多次上表,指出安禄山有谋反之心,不可重用,可惜并未引起李隆基的重视。
王忠嗣对李俶说:“郡王对臣之信任,臣无以为报。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俶激动地说:“圣人年老昏聩,偏信奸佞。将军是我大唐的基石,如果将军站出来举义除奸,俶愿追随左右。”
王忠嗣举手示意李俶不要再说,沉默半刻后对李俶说:“郡王可能觉得王某太过愚忠。如果臣真是愚忠之人,此刻已命犬子将您拿下,一并押回京城。朝中大臣或说王某潜身缩首、畏惧敌酋,或说王某佣兵自持,欲奉太子,臣不想辩驳。臣有一言,请郡王记住:太平之将,但当抚循训练士卒而已,不可疲中国之力以邀功名。”
李俶知道自己错了,此刻的李俶终于体会到王忠嗣,这位身处太平盛世的一代名将内心的孤独。
王忠嗣继续说:“臣不能成为另一个安禄山。如果臣此次回京遭遇不测,请郡王代为照顾两位犬子,臣愿足矣。对于安禄山,请郡王尽力劝说陛下,削其兵权。如果陛下执意不听,郡王应早做准备。”
李俶:“王公心如明镜,日月可鉴。为今之计,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王忠嗣叹道:“倘若天意如此,臣无怨尔。”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帅的功绩与士兵的生命、个人的荣辱和国家的安定两者孰轻孰重,王忠嗣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沧海横流,历史上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王忠嗣的选择证明,他是大唐帝国真正的将军。李俶心中百感交集,王忠嗣一生尽忠职守,始终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绝不会做出叛逆之事。“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倘若有王忠嗣威镇河陇,安禄山又怎敢兴兵造反。
王忠嗣定了定神,唤来王震、王霆,命两人今后跟随李俶左右。王震、王霆面面相觑,怎奈父命难违,两人不敢提出异议。
第二天,王忠嗣、董延光和边令诚启程返京,李俶、哥舒翰、李光弼出城送别。
王忠嗣刚回到长安便被打入天牢,连李隆基的面都没见到。
第三十八章 初试锋芒
接下攻打石堡的重任,李俶不敢怠慢,与郭旰、李晟、王霆来到石堡城下勘察地形。众人面前,一座巨石堆砌的城堡矗立在褐红色的悬崖峭壁上,城下是湍急的药水河,周围地形十分险峻。
李俶不禁叹道:“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险恶之城!”
郭旰显得很轻松:“郡王无需多虑,我军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强攻三月,旰就不信拿不下此城。”
李俶没把郭旰的话放在心上,转身问李晟:“良器可有计策?”
李晟表情凝重地说:“王公所虑不错,囤兵此坚城下,必死者数万。”
此时此刻,李俶比任何人都更加急切的想拿下石堡。攻克石堡,李隆基龙颜大悦,或许网开一面,对王忠嗣从轻发落。收复石堡城,只能计取,不可强攻,王忠嗣绝对不会同意用数万将士的生命换取一人的性命。不战而屈人之兵,谈何容易。李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心中对攻取石堡没有丝毫把握。
鄯州绥戎城,陇右节度使行营中军大帐内,李俶、哥舒翰召集众将商议如何攻取石堡城。哥舒翰、王思礼、郭旰主张强攻,李光弼、安重璋认为此时不宜进攻,打与不打众人争执不休。
李光弼对众人说:“石堡城依山而筑,地势险要,城墙为巨石所砌,坚固异常。强行进攻,我军必然伤亡惨重。如果王公在这里,绝不会同意我等这样做。”
安重璋:“不错,攻取这样的险恶之城只能计取,出其不意,一战取胜。目前两军处于对峙状态,吐蕃防备严密,想要计取难如登天。”
听到这里,王思礼心急火燎的说:“强攻不行,计取也不行,如何是好?”
李俶见李晟一言不发,向其问计。
李晟指着地图说:“诸位将军稍安勿躁。郡王、诸位将军请看,从陇右进入吐蕃,除石堡所扼的赤岭外,还有两条路。一条向东经黄河九曲,另一条向西绕道西海。”李晟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李俶。
李俶此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古人打仗往往注重攻城掠池,在意城池得失,由于交通和通信条件限制,很少采取大纵深的迂回攻击。李俶向众将说出自己的想法:“石堡地形狭隘,我数万大军屯于此地,无法展开攻城,陇右、河西的骁骑更是无法发挥作用。如今两军主力对峙于此,吐蕃守卫河曲、西海两地的兵力必然空虚。我军可一分三,步军留在石堡城继续维持进攻态势,牵制敌军,骑军兵分两路快速出击,一路沿黄河逆流而上,进攻大莫门城,收复被吐蕃侵占的黄河九曲之地;另一路直插西海,以闪电速度进攻伏俟城,夺取被吐蕃吞并的吐谷浑。”
李光弼看着地图,默然不语。
哥舒翰质疑道:“圣人命我等进攻石堡,如果我们避开石堡,攻取河曲和西海,是否有违抗圣命之嫌?”
李俶:“圣人进攻石堡,意在开疆扩土。河曲、西海之地远胜石堡孤城,我军拿下两地后再攻石堡不迟。”
安重璋兴奋的说:“利用我军骑兵优势,以闪电速度攻击吐蕃腹地,不给敌军做出反应的机会,郡王的想法十分大胆,如此一来将打破目前两军对峙的局面。”
李俶:“我军两路并进,做出大举进攻吐蕃腹地的姿态。吐蕃为了抵御我军进攻,必然调回石堡城的驻军,如此正中我军下怀。”
李晟手指地图补充道:“我军攻取河曲、西海后,合兵拿下大非川,截断石堡后路,然后前后夹击,一举攻破此城。”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光弼对众人说:“我军两路骑兵深入敌方腹地作战,虽然冒险,却是出其不意,打破目前两军对峙的最好办法。河曲、西海地广人稀,适合骑兵长途奔袭作战,我军只要能够占据主动,不给敌军喘息机会,此战必能获胜。”
哥舒翰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