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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七年四月十六,皇后王氏病故,举国哀悼,汴京各个酒楼都挂起了白绫,武植跑前跑后忙了一天,皇家宗室中赵佶病重,赵佶几位兄弟亲王又都不成器,皇后葬礼也只有武植和礼部官员张罗忙活,而王皇后去世这日,赵佶忽然昏厥过去,到得晚间方醒,却再不复昔日气色,整日昏昏沉沉起来。
几日后,贵王府前者石大街上浩浩荡荡驶来一行车队,到得府门前车马停下,下来莺莺燕燕一群女子,在门前地太监宫娥簇拥下进了王府,此时贵王府的太监宫娥,再无数日前的萎靡,一个个精气神儿十足,能不打足精神吗?贵王,如今可是众亲王之首,贵王府更是百官趋之若鹜的门第,哪个王府地太监宫娥还能比他们神气呢?
后院中,武植和众女一一拥抱,随行的宫娥早习惯了贵王的“礼节”,见怪不怪,偷笑着站在一旁,有些小姑娘红着脸,不时偷偷看上几眼。
“相公,咱家地金锏呢?”武植正看着几女深情款款,心神激荡之时,七巧走过来在武植身上摸索,把武植营造的温馨气氛破坏无遗,没好气的白了七巧一眼,对后配楼努努嘴,七巧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走吧,咱们去后花园叙话,不理这疯丫头。”武植拉起金莲地手当先走去,几女跟在身后。
初夏时分,园中百花争艳,绿草茵茵,凉亭中,武植身边,几女娇声细语,美艳难描。
“相公,圣上的病情如何了?”金莲见武植有些神思不属,轻声问道,其余几女也止了笑声,关切的看向武植。
提起赵佶武植地神色黯淡下来,叹气摇头。
“相公不要再想了。生死由命,天意难违,圣上乃天子,上天自会有安排的……”金莲拉着武植地手劝慰。
武植默默点头。
“啊,险些忘了,这是三妹给相公地信。”金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叹气道:“回京前见过三妹,劝她辞官和我等来京城,三妹却是不听……相公该想法子把她调转回东京才是。”
武植怔了怔。默默把粉红信笺展开,字迹清雅,宛如三妹本人,只有一行字。“妾如君,代君北伐,使君无憾。”
闻着纸上淡淡地香气。武植一阵惘然,眼睛望向北方,久久不语。
“相公,你看看这个月的开销。七巧又支了一千贯。”玄静拿出一本账册,闲来无事,玄静管起了王府的账目。
“哦?用就用吧。银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武植摇摇头道,说到死不带去怔了一下,叹口气。
“相公,过些日子府里又要选拔宫娥了,说来好笑,这还没到日子呢,说亲的人就都找上了竹儿,可把竹儿忙坏啦……”金芝笑着说道。
武植见几女各显神通,就是想哄自己开心,不由得笑笑道:“好啦好啦,我没这般多愁善感……”又好笑的看着竹儿:“竹儿成小媒婆了?”
竹儿小脸通红,用手捻着衣角,低声道:“竹儿也不想的。”
贵王府三年选拔宫娥一次,遣散年岁大的宫娥嫁人,说是年岁大,也不过十八九岁,金莲心地好,吩咐府里翊善多给银钱,并由翊善出面为众宫娥寻找归宿,三年前遣散地那批宫娥找得人家大多不坏,不过也没见多好,都是些小户人家正室,也有些自愿去大户人家为妾的,大户人家谁会甘心娶王府宫娥作正妻呢?
不过今年就不同了,三年前贵王府的宫娥全部冰清玉洁的消息传开,又有那些宫娥回王府探亲获准,说是探亲,也不过是因为竹儿性子好,和宫娥大都处得来,这些宫娥来求见竹儿也都见了,竹儿是觉得没什么,却不知道在外人眼中,自己这个侍女地身份有多高贵,那些宫娥的夫家马上鸡犬升天,身份地位如火箭般蹿升。
今年贵王府宫娥遣散在即,不少大户人家可就动了心思,早早的就各施手段,盼能娶回一名贵王府宫娥,和贵王府搭上些干系,是以银钱遍撒,寻些能与竹儿说上话地宫娥引见,竹儿性子好,有人求到不忍拒绝,这些日子见过的贵妇人也至少有十几位了。
武植问了几句知道了端倪,他自然不会管这些闲事,说笑道:“以后有谁再求见咱家竹儿,需缴银钱十万贯!”
几女都笑道:“相公想钱想疯了。”
说笑间,一名宫娥匆匆走来,进了凉亭给王爷和众王妃行礼,“王爷,贵妃娘娘求见!”
武植愣了一下,“哪位贵妃?”
“奴婢不知道……”
武植“恩”了一声,站起身道:“头前带路!”
贵王府外,彩旗凤銮,一名华服美妇人,身边簇拥着十几名宫装少女,在侍卫引领下进了前府,美妇手中牵一粉雕玉琢的幼童,幼童头上梳两个小簪,乌黑的眼珠甚是灵秀,好责地打量着四周。
“皇嫂!”来得正是王贵妃,武植忙不迭打招呼。
“妾身来得鲁莽,二弟勿怪。”王贵妃笑笑,却难掩眉梢愁意。
“皇嫂这是什么话?快请,咱们去后花园叙话,也好见见您那几位弟妹。”武植笑着作势请王贵妃先行。
“二叔?”从武植一出现,幼童的目光就盯在了他身上,这时突然迟疑的喊了一声。
武植愣住,王贵妃也惊奇地看向幼童,却马上对武植笑道:“瑗瑗一直念叨二弟,听得二弟回京闹得不成,这才带她来看看您。”
瑗瑗已经挣脱王贵妃的手,向武植走去,武植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抱起,笑道:“瑗瑗这般大啦?”
小家伙也不理武植,反而把头靠在武植胸前,很享受地闭起了眼睛。武植只有苦笑,王贵妃有些吃惊,眼中却多了几分欣喜。
武植在前,领王贵妃来到后花园,金莲几女忙过来拜见贵妃,王贵妃笑着一一回应,到最后有些好奇的道:“七……七巧是哪位?”眼睛扫过几女娇艳如花的脸庞,晃得眼都有些花,看着武植笑笑,心说不怪圣上说起,几位王妃果然倾国倾城。
“七巧不在,娘娘您请上座!“金莲忙着回话。
王贵妃笑道:“妹妹莫如此称呼,太生分了,只管叫我嫂嫂就是,咱就一家人一般……”,金莲几女笑着称是,嘴里称呼却不更改。
几人落座,金莲等人看到抱着瑗瑗的武植,都忍不住好笑,王贵妃笑道:“我这做娘的也没法子,这小家伙见到二叔就不肯下来啦。”,
金莲笑笑,心说幸亏七巧不在,若不然定会说什么“相公最有女人缘。”那还不把人笑死?
唠了会儿家常,金莲几女都推脱有事,纷纷起身告辞,谁都知道王贵妃这时候儿来见贵王,断不是说几句闲话这般简单,几女都有玲珑心,又岂不知避让?
凉亭里只留下武植和王贵妃,还有在武植怀里小寐的缓缓,王贵妃的宫娥都候在凉亭外,听不得二人说话。
“瑗瑗和二弟挺投缘的,若不是皇室规矩,还真想令瑗瑗拜您做义父。”王贵妃笑着道。
瑗瑗册封的柔福公主,两年前蔡京上表,提议改公主封号为帝姬,被赵佶驳回,若不然瑗瑗该当称呼柔福帝姬才是。
武植乃是亲王,生得女儿会被册封为郡主,儿子乃是郡王,到了第三代就是国公县主,依次减爵,而亲王收公主做义女,那可是礼法不容,等于天方夜谭。
“一家人,叔父比义父还亲呢!”武植笑着捏捏瑗瑗粉嘟嘟的小脸蛋,瑗瑗动了动,眼睛却不睁开。
“普通人家自是叔父比义父亲,可惜瑗瑗生在了帝王家……”王贵妃叹息着摇头。
武植笑道:“帝王家又如何?血脉总是割舍不了的,皇兄最喜欢的不是瑗瑗么?”说到赵佶,武植心里又沉重起来,这几日武植每日都要禁宫看看赵佶,眼见赵佶状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每日晚间武植总会大醉一场。
“可惜,可惜圣上他……”王贵妃垂泪摇头,好半天才止住抽泣,轻声道:“以后二弟还要多照看些瑗瑗,莫使她被人欺负……”
武植怔了下,忽然明白了王贵妃的来意,面上不动声色,皱眉道:“谁要欺负瑗瑗?”
王贵妃抹抹眼角泪痕,强笑道:“我也就是忽有所感……担心日后瑗瑗没了依靠,胡乱说说而已……”
武植心中微有不悦,却也只得陪她演戏,“皇嫂有话请明言,弟定不会令嫂嫂受了欺负!”
王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叹息半晌,才缓缓道:“昨日听得中书省上书,请圣上立后……”
武植看了王贵妃几眼道:“中书省?他怎么说?”
“中书省提议立郑氏为后……”王贵妃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瞒二弟,以前我就与郑妃不合,圣上在自然无事,圣上若真的不在了……”王贵妃说着说着又悲切的哭泣起来。
武植心中一叹,中书省,那可不就是蔡京的意思么?他想郑贵妃作太后么?武植微微冷笑。
王贵妃一边拭去眼泪,一边说道:“到时……到时只怕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还不是任她欺凌……瑗瑗……缓缓可没受过苦……”说着垂泪不止。
第004章 … 道君驾崩
武植劝慰了几句,王贵妃哭声渐渐止住,双眼通红,看着武植怀中的瑗瑗,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
武植沉吟了一下道:“立后之事非同儿戏,怎么也要在皇兄清醒时再说!“想起因皇兄昏昏沉沉,北京留守至今未定,武植心中叹口气,现在童贯代行留守事,本来一名小小的监军,机缘巧合下竟然坐镇河北,这几年童贯虽然饶兢业业,和武植相处的也很融洽,但武植心中始终摆脱不了童贯是奸佞的想法,对他坐镇河北很有些不放心。
“是啊,妾身就是怕中书省欺圣上昏昏沉沉,假借圣上之名立后……”王贵妃满脸担忧。
“这他们想来是不敢的……,不过皇嫂只管安心,弟心中自有分数……”
听了武植的话,王贵妃微微点头,看了武植几眼,幽幽道:“日后妾身定不忘今日二弟之义。”
正说话呢,凉亭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相公,金锏给我耍几天吧!”随着笑声,一条倩影飘然进了凉亭,娇笑着把玩手中的龙头金锏,骨碌碌的大眼睛看到王贵妃,微微怔了一下,上下打量王贵妃。
武植怕她说出什么失了体统的话,急忙道:“七巧,快来见过贵妃娘娘。”又对王贵妃笑道:“皇嫂,她就是七巧。”
“皇嫂!”七巧微微福了福,却不似金莲她们称呼王贵妃娘娘。
王贵妃笑道:“妹妹果然美貌精灵,不怪圣上一直夸妹妹。”
七巧手里舞动着金锏,笑嘻嘻道:“圣上也夸我吗?七巧面子好大哦!”嘴上这么说,却丝毫没有什么惊喜的模样,摆明应付的口气,王贵妃还待说话,七巧已经转头对武植道:“相公。我给你舞锏看好不好?”
武植歉意的看了王贵妃一眼,王贵妃笑笑摇头。示意不妨。
“玄静说你上月用了一千贯?做什么用了?”武植问七巧。
七巧怔了一下,大眼睛眨了眨,“玄静姐胡说呢,我去找她算账!”说着一溜烟跑掉。
武植看着她的背影笑笑。怎么就长不大呢?
“真羡慕她啊……”王贵妃望着七巧消失的方向叹口气。“没有勾心斗角。得到的只是宠爱,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吧……”后面地话声音极低,就是坐在对面的武植也未听请。
“我该走了!”王贵妃起身,说着话唤过宫女,吧武植怀里地瑗瑗接过,武植一直把王贵妃送到府门前才回转后院。
这日午后。在赵佶病榻前默默坐了一个时辰后,武植缓步出了寝宫,阳光刺目,武植眯起眼睛。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