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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予辰的眉梢忍不住一挑。
咬伤医生?!那女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他没有迟疑,脚步一跨直接走了进去。
“你怎么了?”他劈头便问。
就见安朝云苍白着一张脸,身躯虚弱的摇晃着,右手紧紧的压在左手臂的伤口上,一脸防备的缩在病床的一角。
雷予辰的不悦在看在刀的那瞬间消失了。“怎么回事?”她脸上的惊恐,使他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脸上的神情。
一看到他,安朝云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对他伸出手,就算于礼不符,但是此际的她害怕得只希望能有所依靠,而这个有着熟悉眼睛的男人是她唯一的选择。
穿着怪异服装的人围着她,明明就已经是夜晚,但这里却亮如白昼,四周尽是奇奇怪对的机器,还会发出怪声。这诡异而陌生的一切令她大惊失色,呼吸急喘。
“怎么了?”见到她的模样,莫名的他心一紧,伸手扶住了她,“你别怕,这些人是来帮助你的。”
“他不是来帮助我,”安朝云颤抖的指着医生,语气带着指控,“他是登徒子,企图要脱我衣服!”
雷予辰的目光看向手臂被咬了一大口,此刻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医生,他的神情冷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该我问你们才对吧!”医生火大的说:“我可没有对她毛手毛脚,我们只是要将她的袖子剪掉,她伤在手臂上,不把衣服弄掉,我要怎么处理?但是谁知道,我才磁到她,她竟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说着,她还不忘秀出自己白袍下的手臂,上头有一排明显的齿痕,隐约看到血丝,看来安朝云是拼上吃奶的力气咬下去。
看到医生的手臂,雷予辰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安朝云,就算她像只可怜的小白兔在他怀里发抖,他还是忍不住提高音量,“你是哪根筋不对?”
他竟然会被她眼底的不安给影响?!他气她也气自己。
听到他又放声一吼,安朝云缩了下脖子。
“你受伤了,”他强迫自己捺下性子,“你若不把衣服脱掉,医生要怎么处理伤口?”
“医生?”
“对。”他说,“难不成要跟你说——大夫,你才听得懂吗?”
“大夫?”她茫然不解的重复一次,蓦地眼神一亮,指着医生问:“你说——他是大夫?”
他点头,没想到还真的要讲大夫,她才听得懂,这女人真的有病。“现在可以所衣服给脱掉了吗?”
“就算他是大夫也不行,男女——”
“别再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他对天一翻白眼,不客气的把她压回病床,“给我坐好。”
“可是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纵使遭受陷害使她家破人亡,但她还是名门之后,她的身躯怎么可以随便让个男人碰,“我还没嫁人。”
雷予辰顿一顿,“你受伤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是你的命重要,还是见鬼的嫁人重要?”
“我——”
他懒得再多说,干脆一把抱住了她,看向一旁一脸莫名其妙的医生护士。
“开始吧!”他对呆愣着的他们扬了扬下巴,“我抓着她。”他得阻止她害死自己。
安朝云闻言,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瞪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他实在觉得可笑,“时代早就变了,女人的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若能表现出美感,就是一门艺术,更何况你只是露条手臂,又不是了不得的事。”
她带着屈辱的眼神与他的目光交锁,眼眶不自觉的浮现水雾。
雷予辰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瞧得有些心虚……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先生,我请问一下这位小姐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医生开口问道,作品有深度,但庆幸没有伤到动脉,不然她的小命照她方才这么乱动,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没了。
安朝云咬着下唇,皱眉忍着伤口传来的痛处,硬是没有答腔。
医生拿着针筒,一边看着雷予辰。
雷予辰耸了耸肩,他也不知道她的伤口怎么来的,而且看样子,这个女人发脾气了,压根不想回答任务问题。
带着麻药的针孔刺进她伤口周围的肌肤,她痛呼一声,整个人更往雷予辰的情里缩。
“忍忍!”他放柔了的声音,拍了拍她,“再一下子就好了。”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他撇了撇嘴。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好了。”医生缝好伤口之后,看着安朝云,不可否认,眼前这个女人真的长得挺漂亮的,但是单就她穿着奇怪,方才又像个疯子似的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多待。“你的抽血报告等一会儿就会出来,若是情况正常,你就可以出院回家,记得,伤口暂时别碰到水,明天再回医院复检。”
安朝云还是紧闭着嘴,不发一语,直盯着天花板。
“知道了。” 雷予辰只好代为回应。
医生点了下头,转身离开,其他的交给护士善后。
“先生。”一名护士拿着资料走向雷予辰,“这些资料请你填一下。还是——你需要我帮忙吗?”虽然雷予辰说得一口流利中文,但是他的五官立体得不像东方人。
他瞄了一眼,接过手。“我自己来就行。”
“那好吧!”护士忍不住有点失望,“填完之后,再去付费领药。”离去前不忘对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先生,你的中文说得真好。”
“我在台湾读过几年书,也在北京修过课。”他谈谈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护士丢给他一个欣赏的眼神,“等点滴打完了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有事可以找我。”
护士读完就回去忙了,雷予辰端详着躺在病床上的安朝云,将她的不悦尽收眼底。
“很抱歉毁了你的衣服,”她左边的袖子被剪掉,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我会赔你一件。”
“公子,这不是衣服的问题。”她瞪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回天花板,她困惑这里为什么如此光亮,屋顶上长长的管子发出的亮光将此处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那是什么问题?”没地方坐,他索性坐到她病床上。
他一碰到她,她立刻挪开身子。
“我看,你真的有病。”打从他懂事以来,有多少女人围着他打转,就连方才的护士小姐也大方的表达对他的欣赏,而这女人竟然像是他身上有传染病似的射着他。
“公子,我很健康,除了受了点伤之外,没有任何疾病。”安朝云不悦的回嘴 ,她猛然坐起身,却因为突然生起的晕眩而皱起了眉头。
他叹口气,扶住她,把她给压回床上躺好,咕哝着,“对!或许有病的人是我,我真的是神经病,竟然发神经的对你手出援手,你要闹脾气可以,但是先把正事处理完再说。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拿着表,看着她问。
她咬着下唇,不想回答。
“没有名字?”他对她挑了挑眉,“就写小丫头好了。”
“我不叫小丫头,我叫安朝云!”她愤愤不平的回答。
他忍不住嘴角微扬,“安朝云……名字还挺不错的。出生日期?”
“嘉庆二十五年正月初八。”
他一愣,抬起头看着她,“嘉庆二十五年?!这是什么年份?我要问的是西元年。”
西元年?她想了好一会儿,想起以前她爹所请来教导她外语的洋人老师替她换算过的西元年。
她生于嘉庆皇帝架崩那一年,隔年道光皇帝继位……
“一八二○年。”她很快算了出来。她一向就是个聪明而且乖巧的学生。
雷予辰沉下了脸,“别开玩笑。”
“公子,我没有开玩笑。”她也以同样不悦的目光回视着他。她都已经乖乖配合了,他还在不开心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突然朝她靠近,气息清楚的拂在她脸上,他琥珀色瞳孔闪着亮光。
她咽了一口气,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近乎危险的轻柔,“现在是西元二○○九年,你若真的是生于一八二○年,不就已经快两百岁了?容我提醒你,你看起来了不起二十岁。”
安朝云的表情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你在开玩笑吗?”
二○○九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她慌乱了起来,她记得因为被官府的人追杀,她跟着哥哥一起逃亡,为了保护她,哥哥死了……今年是道光十九年,西元一八三九年的事——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明天他得陪自己那对肉麻当有趣的父母去拜访好友,就算百般不愿,他也得起个大早,所以他若聪明的话,最好早点回饭店休息,但是现在他却在医院里。
西装毁了,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被个有奇怪迷人眼神的女人耍得团团转,真不知招谁惹谁……西元一八二○年——这话真亏她说得出来。
“你几岁?”他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安朝云的脸色比方才更苍白了些。“你还好吗?”
她麻木的看着他,很想放声大吼,但是她没有,只是木然的摇了下头。
“你确定?”
“确定。”她的声音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虚弱。
“好吧。”他放弃的耸了下肩,“我们速战速决,让你好好休息。你到底几岁?”他再问一次,不忘补上一句,“你最好不要再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若你这么回答,我会非常火大。”
安朝云看着他,明亮的光线在他的脑后形成了一圈光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脑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安朝云?!”他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怎么了?”
她用力的吸入一大口空气,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回答,“满十九岁。”
满十九岁?!雷予辰在心中飞快的换算了一下,然后填上日期,“那就是一九九○年,你的证号呢?”
“证号?”他的问题再次打击了她,“什么证号?”
“就是身份证上头的号码。”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光了。“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他的不耐伤害了她,她一脸的手足无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单是不懂他的话,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令她感到毫无头绪。
她似乎落入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想要逃开,却无能为力……
“你——”他看着她,发现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他立刻联想到另一个可能性,皱起眉头问:“你该不会是非法移民吧?”
“什么是非法移民?”
“就是非经合法手续居住此地的人。”
“我不懂公子的意思。”她整个人忍不住发抖起来。
雷予辰将手中的表格放下来,看着她一脸不安的样子,心想她真的应该是非法移民,而且她身上还有伤,看来自己惹上了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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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先生。”听到后头的叫唤,雷予辰微转过头,就见方才那样护士再次探头进来,“请过来一下。”
他先回头看安朝云,忍不住伸手拨开她散在脸上的黑发,“不管怎么样,你先躺好。等会儿再谈。”
护士一见他走出来,压底声音说道:“这原本跟程序不符,但我还是想先跟你知会一声。医生怀疑这位小姐身上的伤口是枪伤,此外她衣服下摆的血迹与她的血型不相符,明显是属于另外一个人。我们已经通知了公安,他们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