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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御内纵马直行殊荣,另赏良田千顷,食邑万户,黄金千两,以彰其精忠为国,钦此〃
萧慎思不由怔住,想不到他捧出的竟是这样一道圣旨,只得磕下头去,道:“谢主隆恩〃但他马上抬起头来,大声道:“林相国,这圣旨与我三妹有何关系?”
林维岳神秘一笑,展开另一份圣旨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原边州大将军萧慎思罔顾圣恩,擅离职守,弃边军于不顾,与燕敌私通,罪行昭著,姑念其多年来战功尚著,今法外开恩,夺去其大将军衔,降为平民,永世不得录用。钦此〃
有音等人齐声惊呼,萧慎思也一时怔住,竟说不出接旨的话来。
林维岳森声道:“萧将军,这两道圣旨,由您自己选择,你今日若是一意维护这小贱人,那么对不起,本相只好将你这平民一道发落了!这可是你自找的,孟相也不能怪罪于本相〃
萧慎思脑中急转:三妹一家到底与太后有何恩怨,竟让她下如此狠手?纵是除掉自己这个大将军,也要夺三妹性命?只是太后啊太后,你将我萧慎思瞧得太浅了一些。想到此处,他直视林维岳,大声说道:“林相国,对不住了,今日我萧慎思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护得我三妹性命〃
说着他将清洛搂住,站起身来,接过有音手中长剑,昂然面对林维岳。
有音等人齐齐护于他左右,大声道:“一切听从将军指挥〃
清洛却于此际,头脑稍稍清醒,抬眼见萧慎思面上激昂神情,呆了一下,轻轻推开萧慎思,泣道:“大哥,你不要为了我———”
萧慎思转向她诚恳说道:“三妹,你听我说,我一定要护得你的周全,纵是搭上我的性命,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说着他左手将身上衣袍掀起,右手长剑挥落,砍下一截衣袍来,朗声说道:“林相国,古人割袍断义,我萧慎思今日割袍挂印,从此我不再是大将军,今日我誓死都不能让你伤害我三妹分毫〃
清洛泪眼中望过去,大哥神色慷慨,身躯便如泰山青松,刚强不屈,心中感动伤心,慢慢向后退去。
林维岳不料萧慎思如此刚硬,愣了片刻后轻笑道:“呵呵,萧将军还真是一个多情多义之人,朝廷失去你这国之栋梁,将之奇才,本相也颇感惋惜,还望将军三思啊!不过既是如此,看在萧将军的面子上,本相就稍稍给她一点恩惠吧〃他转头向清洛道:“小贱人,本相本要将你斩于剑下,今有萧将军如此维护于你,本相便法外施恩,赐你一个全尸,这里有一颗‘冰魄丸’,服下后会在毫无痛苦中死去,你就自了吧,不要连累了你大哥〃说出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药丸来。
萧慎思急道:“三妹,不要听他所言,我们一起冲出去便是。”
清洛望着他面上焦急神情,又望望地上躺着的爹娘,心中剧痛:爹,娘,你们不要丢下洛儿,娘,你临终前说的话到底是何意思?失去了你们,洛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洛儿怎能再拖累了大哥?
萧慎思见她面上神情由悲伤转为惆怅,由惆怅转为决绝,心呼不妙,大踏步上前,喝道:“三妹,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清洛心中一叹,手中长剑挥出,将萧慎思逼退,她剑尖直指萧慎思,摇头泣道:“大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再管我,我不能拖累你〃
萧慎思心中惊恐,不理她手中长剑,大步上前,柔声道:“三妹,你不要做傻事,没有你,大哥我岂能独活!大将军又如何?纵是王侯将相,纵是万千功名,怎及得上三妹你?你听大哥说,不要做傻事,快随我冲出去吧〃
清洛长剑抵住他胸口,摇头泣道:“大哥,我爹娘已死了,我早已不想活了,我不想再拖累于你,你不要管我,你不要过来〃
萧慎思焦急万分,猛然伸手抓住剑刃,鲜血一滴滴洒落于地,他缓步上前,清洛不断后退,眼见大哥手上渐渐血流如柱,心中痛惜,呼道:“大哥,你不要这样!我们,我们来世再见〃说着她突然松掉手中长剑,疾纵至林维岳身前,迅速取过他手中药丸,深深地看了萧慎思一眼,仰头将那药丸送入嘴中。
五二、血污游魂归不得
眼见清洛决绝凄凉的一笑,眼见她将那药丸送入口中,眼见她身子向后倒去,萧慎思瞠目欲裂,直冲上去,嘶声叫道:“不要啊〃
他将清洛抱入怀中,心急如焚,手颤抖着扳开清洛的嘴唇,掐住她的内喉穴,奋力叫道:“三妹,你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啊!你不要吓大哥,不要〃
只是他一切都是徒劳,眼见着清洛眼神逐渐涣散,气息逐渐弱了下去,萧慎思只觉自己的心碎成一地,片片在烈火中炙烤,片片都剧痛难熬,他眼中竟又流出丝丝血泪来,他紧闭双眼,抱住清洛仰天长啸:“不要啊!三妹,你不要丢下大哥啊〃
那林维岳冷笑着踱了过来:“萧将军,还请节哀顺便吧,这‘冰魄丸’入口即化,一刻之后她便会在无声无息中死去,并无痛苦,萧将军也不用太过伤心了。”
萧慎思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逐渐冰冷下去,头脑中一片茫然,三妹,你为何要如此傻?你爹娘不在了,还有大哥啊!你就真的看不到大哥对你的一片心意吗?你就真的忍心丢下大哥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吗?!
正在这里,院外再起暴喝之声,一个人如一头疯狂的猛虎般攻了进来,他面上神情焦虑至极,双目圆睁,手中长剑凌厉攻向院中守卫诸人,口中狂叫:“让开!快让开!让我见我三妹〃有音等人望去,攻进来之人正是林归远。
林维岳见状眉头一皱,喝道:“让他进来〃
林归远直冲过来,冲到清洛身前,面色唰地雪白,眼前一黑,跪倒在清洛身前,颤抖着伸出手去,抚上清洛的面颊,喃喃道:“三妹,你怎么了?〃这时,那白貂雪儿也呜咽着跳到清洛身上,“吱吱”哀鸣,仿佛在呼唤主人快快醒来。
萧慎思泪眼中见林归远赶到,便如同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忙揪住林归远胸前衣襟,颤声道:“二弟,是‘冰魄丸’,你快救她,你是神医,一定可以救她的〃
林归远猛然将他一推,厉声叫道:“你答应了我什么?你不是答应我,就是丢掉性命也要护住三妹周全吗?你为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萧慎思见他神智不清,陷入疯狂,心中焦急,大声喝道:“二弟!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快救三妹!快救她〃
林归远听他暴喝,身躯一抖,一个激凌,从狂乱中清醒过来,他伸手探上清洛脉搏,猛然站起身来,持起手中长剑,直指向立于一旁的林维岳咽喉,厉声道:“快拿解药出来〃
林维岳见他面上神情极度扭曲,如癫如狂,心中惊讶,却依然神情镇定地说道:“你可出息了!竟学会用剑指着我了!只是今日你纵将我杀死,也救不转她了。”
林归远一愣,面上肌肉不停抖动,紧咬嘴唇,猛然将剑收回来横至自己颈前,冷冷地道:“我不杀你,我杀我自己!今日你不拿解药出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林维岳急踏前两步,喝道:“你说什么!你竟为了这小孽种要伤害自己性命?!你可知她身上流着什么人的血?〃
林归远向后缓退两步,手中长剑一分分割入自己的咽喉,鲜血慢慢渗了下来,他眼中淌下泪水,泣道:“我不管她是谁,她只是我的三妹,是我的洛儿,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她若死了,我也不想活着,你若不拿解药出来,我就和她一起死〃
林维岳见他颈中鲜血越流越多,急得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粒红色药丸,顫道:“好!好!好!这是解药,你就拿去吧〃
林归远迅速从他手上接过解药,扑过去塞入清洛口中,同时手如疾风,点上她喉部胸前数处大穴,又伸手按住她背心,源源不断地往她体内输着真气,萧慎思在旁看着,只觉全身酸软无力,手中鲜血仍在往下流淌,但他浑不自知,只是紧紧盯着清洛惨白的面庞,只求老天保佑,三妹要救活过来才好。
过得片刻,清洛的身子慢慢地恢复了一丝温暖,面色也没有那么僵白,萧慎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坐倒于地,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被汗水浸湿,如同大病一场一般。
林归远再输得一阵真气,面色一冷,扭头向林维岳喝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服下解药,为什么体内还有一股寒气将她心头冻结?”
林维岳轻哼一声:“这解药只能解她一半的毒性,另一半得靠‘火龙涎’才能解,只是这世上再也无‘火龙涎’了,十多年前便全部毁掉了!她纵保得性命,也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萧慎思听得他这句话,心中一痛,转头望向清洛,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泣不成声。
林归远愣了一愣,忽然大笑起来:“哈哈,你只道这世上再无‘火龙涎’,只是你忘了一件事吧〃说着手中长剑银光迸现,奋力划破自己的手腕,一股滚烫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
萧慎思被这股鲜血喷了一身,不禁抬头呼道:“二弟〃
林归远状及疯狂,叫道:“掐她内喉穴,让她把嘴张开〃萧慎思忙依他所言,奋力掐开清洛咽喉,林归远将手臂伸至清洛面前,热血一股股流入她的口中。
林维岳呆立片刻,长叹了一口气:“唉,我倒真是忘了你的血中就有‘火龙涎’,痴儿,你真是痴儿啊!你纵保得她一时性命,又怎能保她一世平安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归远见清洛面色逐渐恢复正常,才收回手臂,伸手点上手上诸穴,但此时他已面无血色,昏沉欲倒。萧慎思见他神色不对,忙伸手将他扶住,问道:“二弟,怎么样了?”
林归远将他轻轻推开,揽过清洛身子,喃喃道:“三妹,你快醒来,快醒来看看我〃
静夜中,不知何时,已起风了,吹得众人手中火把明明暗暗,阴阴沉沉。黑暗中树叶在风中簌簌摇摆,似也在低声暗泣,夜空中明月悄悄躲入阴云之中,似也不愿见到这一幕人间惨象。
林维岳长叹一口气,踱至林归远身边,蹲下身来,盯着他冷冷地道:“你不用枉费心机,你这次是将她性命救转来了,但下次呢?下下次呢?太后是铁了心要取她性命,就是追至天涯海角,就是倾尽举朝之力,都要将她处死,你救得了她这一次,难道你还能保她一世不成?”
林归远木然半晌,默不作声,萧慎思缓过气之后,已感觉他与林维岳之间情形有些怪异,脑中急想:二弟与林维岳到底是何关系?
半刻后,林归远将清洛身子递至萧慎思怀中,缓缓站了起来,他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缓缓逼向林维岳。林维岳被他面上神情吓住,慢慢向后退去,口中喝道:“你疯了吗?”
林归远冷冷问道:“你故意让小珏来引开我,为的就是来屠杀我三妹,是不是?”
“是又怎样?这是太后的旨意,不然我怎能使动小珏?太后忍到现在才动手,就是想利用她把你给引回来,不然你怎肯回来〃
“这四年来你一直在派人跟踪我,是不是?”
“是又怎样?你怎么那么天真,真的以为可以一走了之,摆脱这一切吗?你一心求死,太后说不如让你出去一段时间,脑中清醒清醒,你到军中当军医,太后也不反对,说让你见识一下战争的残酷也好。你走了四年,也该收收性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妄为!为了这样一个孽种不惜伤害自己的性命〃
林归远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我费尽全力挣扎,竟还是逃不出这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