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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她骗过了苏景,同时,她除掉了季青宛和她腹中孩儿,苏景身边,终于只有她一人了。纵然她已嫁作静王侧妃,此生无法光明正大同苏景在一起,但只要苏景身旁没旁的女子,如此,她便满足了。
季青宛消失后,苏景在璧国周遭寻了一阵子,他没说在找甚么,但木流火明白,苏景是在找季青宛。可惜,他注定是找不到她的。半年苦寻无果,最后,苏景终于不再找了。应当是死心了。
夜深人静时,木流火亦熄灯想过,她不知自己为何热衷于做恶人,兴许,是天性使然,又兴许,是被逼无奈。
表里不一,呵,静王妃入狱之前,便是用这个词来形容她的,她觉得此词甚好,她颇为受用。
她一个羸弱女子,无权无势,不表里不一,她如何能成为女帝的长媳、璧国的静王妃?她过怕了熬枯受淡的日子,不想再如从前一般,看人眼色,做服侍人的活计了。如若表里不一能让她拥有富贵荣华,那么,她甘愿一生都表里不一。
这些往事她深埋心底已久,若非季青宛重新出现在璧国,并且混得风声水起,还同苏景搭上了线,她兴许已经忘了。
季青宛卷土重来,她所有的辛苦与煎熬都付诸流水,苦心经营数年的胜局重又回到了最初,她不甘心,给谁都不甘心。
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讨厌的,譬如季青宛。木流火不解,为何卷土重来的季青宛不找她寻从前之仇,就像将所有往事皆忘了一般,待她的态度一如往常,不愠不火?
她隐隐有些惶恐。她怕季青宛的不愠不火是故意装出来的,等到时机成熟,季青宛会原形毕露,给她致命一击,报当年的旧仇。
她要时刻提防着。
不远处有个浅浅的水塘,平日里总有鸟兽在此饮水。木流火走在四位侍女中间,闲闲朝水塘边瞥了一眼,正欲继续前行,余光辗转,她似乎看见了一道绯红人影。绯红色的人影常见,璧国的女子大多爱穿亮堂的颜色,然从身高轮廓来看,水塘边的人影,同季青宛总有八分相像。
日光普照大地,映得一塘秋水波光粼粼,泛黄的青草萎靡不振,只有靠近土地的根部稍稍能看见抹绿意。水塘边的人影直起腰身,迎着夕阳甩甩手,露出的半边脸微泛潮红,及腰的墨发随风轻动。
木流火猜得不错,水塘边的人影,正是方才摸了把竹鼠的季青宛。
尖叫着逃离毛竹林子后,季青宛提着俩爪子在苏府跑了一圈,除了吃水的井,便没找到其他的水源。碍于昨日听闻的侍郎府的水井沉尸事件,季青宛对井有一种惧怕的心理,硬生生提着爪子跑到此处,寻到了一处水塘,将手浸入水中泡了半晌。
觉得手浣得差不离了,她从岸沿的石头上下来,打算赶在苏景没发现前回苏府。
掏出张帕子擦手,一转身,便瞧见木流火那张精致的娃娃脸,兴许是哭过的原因,木流火脸上的妆容有些脱落,冲出一道明显的水印,似两根宽粉。
原本还想躲着木流火的,眼下倒好,同她碰个正着,季青宛一时倒不知该不该说话了。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彼此对视良久后,倒是木流火率先同季青宛说了话,绵软的娃娃音照旧人畜无害,笑道:“这样巧的,姐姐也出来散步?”
季青宛挺想劝一劝木流火,有了身孕,便别再涂胭脂了,对腹中孩子不好。想到木流火可能听不进去,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扭回头,不走心的寒暄道:“是挺巧的。那个,木王妃吃了没?”
有个瞧着便很伶俐的侍女抬手给木流火擦汗,季青宛看得想流汗……眼下都快十一月份了,不穿外袍甚至会觉得冷,木流火穿得那样单薄,不打冷颤就算了,怎么可能流汗……
果然,讨好旁人是个眼力活,若讨不到点子上,外人看了是会想笑的。
木流火端手平视她,华美的裙踞逶迤拖地,铺在身后似朵七彩祥云。担忧的望着季青宛,木流火蹙眉心疼道:“听闻王爷派人暗杀姐姐,我特意劝了劝,没料得王爷压根听不进去,还训斥了流火几句。幸好姐姐没事,姐姐瞧着便像有福之人,定能福泽绵延,长命百岁。”
木流火说的煞有介事,再加上清纯稚嫩的娃娃脸,楚楚可怜的眼神,很难让人不相信她。若非季青宛知晓静王刺杀她的来龙去脉,没准真会以为是自己错怪了她。
扫了木流火两眼,季青宛犹豫着说破:“那个……其实刺杀我的刺客说了,是你撺掇静王派遣他们来杀我的……”兴许她不说破,木流火还能容她多活几日,但她憋在心里着实难受。她听不惯木流火故作无辜的话,亦不大愿意陪她演这场虚伪的戏,倒不如索性说破,她还能痛快痛快。
一队大雁从长空飞过,这次排的队形略有难度,是个复杂的天字。木流火无害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瞬的尴尬过后,速度极快的眨眨眼,泫然欲泣道:“姐姐好生会开玩笑,当真是冤枉流火了,流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莲步轻抬,木流火凑近她,挑唇笑道:“姐姐这条命,可要小心一些呀。”涂成樱色的唇附她的耳边,轻飘飘道:“躲得过第一次,能躲得过第二次第三次么?好运气可不是次次都有的,苏哥哥护不住你一生一世。”
季青宛了然颔首:“唔,会的,有木王妃在,我每日都会过得小心翼翼。”顿了顿,真心实意的提醒她道:“对了,你腹中的孩儿,亦要小心一些。”
木流火护住小腹,登时退回四位侍女中间,险些被裙踞绊倒。站稳后,木流火怒目对她:“你要对他做甚么?”
季青宛唬了一跳。她不过给木流火提了个醒,她这般激动作甚,她俩之间的仇怨没深到要她去毒害她孩子的地步。反正,不论她害不害她,木流火的孩子,都是保不住的。史书上都说了,静王命中无子嗣,木流火同这个孩子,注定有缘无分。
她提起裙摆挪步离水边更远一些,提防木流火怒火攻心,推她入水。迎着西斜日光邪魅一笑,季青宛挑眉道:“我会做甚么?我甚么都不会做,只肖木王妃还我安宁,我便心满意足了。”顿步在平坦的陆地上,她抠抠指头,转面不解的同木流火道:“我一直不解,木王妃为何处处针对于我,若说你我有过节,左不过是在静王府时,我搜了你的寝殿,区区小事怎牢木王妃挂齿,并恶毒的怂恿静王派杀手杀我?”
木流火斜眼看她,高傲的扬起下巴,深恶痛绝道:“有些人生来便是让人厌恶的,好巧不巧,你便是这类人。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无畏无惧、无欲无求?季青宛,你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从始至终你都没有高我一头。你这张脸,你这双眼,你身上的每一样器官,都让我厌恶不已。”深深地闭上眼,木流火抽了一口冷气,再睁开眼,似做了甚么决定,扭头冷冷吩咐四位侍女:“把她抬进水里去,快!”
着同色罗裙的侍女彼此对视一眼,为难的跪下,惊恐道:“王妃!奴家不敢!”
木流火声色俱厉道:“谁若不动弹,回了王府,我便将她扔进狮山,狮山的狮子许久没吃肉了,你们可是要做它的食物?”
侍女们的眼神有些松动,仍跪着,彼此来回观望,都在等有人带头。
季青宛立在溪风中,默然发笑。她从未碰到过如木流火一般不可理喻的女子,明明看上去才十□□岁,正当大好年华,她却偏偏做出些不符合她年纪的事。
看来,不弄死她,木流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眼见无人挪动,木流火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径直朝季青宛扑去,身形利索,全然不似怀了孩子的人,一招饿虎扑食耍的生龙活虎。
季青宛等的便是这一刻。不动声色的探手进怀,掏出前几日便准备好的匕首,快速冲向木流火,正好杀她个措手不及。将刀刃抵在木流火脖颈处,季青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傲然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你把自己看得未免太过重要了,杀了你,大不了我赔你一命,一命抵一命,公平得很。”她邪恶的眯起眼,道:“可我仅是个贫民,而木王妃,你辛辛苦苦爬到正妃的位置,还没来得及享受几日,便要死在我的刀下,得有多委屈啊。”
木流火哑着嗓子挣扎道:“季青宛,你疯了!”
扭头凌厉的扫向跪在地上蠢蠢欲动的侍女,季青宛瞪眼呵斥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呐 说好周末有更新哒
☆、好眼力
侍女们忙不迭的起身逃跑,连头都不曾回过。清浅的水塘边只余季青宛与木流火。
按匕首的手愈发用力,季青宛在木流火耳边呵了口热气,阴阳怪气道:“喏,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了,不若我们将旧账新仇都结一结吧。你派去的杀手刺了我三十几刀,你说,我把这些刀子一一还到你身上,好不好?”
木流火的腿在抖,声音亦有些发抖,嘴硬道:“你敢!我是静王正妃,杀了我,不单你,你的族人亦会受牵连!”
她得意的笑了笑:“嘴巴真硬,若是腿不抖,我便真要佩服你了。做恶人怎能没有恶胆?木王妃修炼的还不够厉害,要像我一样,杀人的时候,刀子都不带偏的。”
眼见木流火吓得说不出话,她收回匕首,嗤笑道:“没用的东西,你也滚,以后少让我见到你。”
木流火畏惧她手上的匕首,阴狠的瞪她两眼,按着通红的脖子,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难得甚么话都没说。
塘中鲤鱼一跃而起,水花骤然飞溅,数道波纹从湖心荡漾开,搅得一池水起伏不平。
季青宛迎着日光晃了晃匕首,卸下面上表情,无奈的叹息一声。她已经刻意去将他人想的恶毒了,奈何,他人偏偏恶毒到超乎她的想象。论恶,她不敌她老爹的一半;论毒,她不敌木流火的一半。于是她介于其中,便成了个不上不下的半吊子。
幸好她够机灵,自打被木流火与静王阴了一把后,她便放了把匕首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今日若非她有匕首在手,并先发制人的截住木流火,没准她会被她丢进水里淹死。
将匕首收回刀鞘里,妥帖的放进口袋,她抬头看了看西斜的日头,方惊觉时辰已不早了。
她出府时走的是小道,没碰到苏府的下人,亦没让尤禾知道。若她现在偷偷摸摸溜回苏府,苏景应当不会发现她出来过。
口头上胜了木流火一局,扳回些许面子,虽说没能将她遭受的痛苦、挨过的三十多刀一一还回去,但季青宛仍觉得满足。手边有丛及腰深的狗尾巴草,她挑了根长势最好的折下,捏着杆子来回转动,哼着小曲儿往苏府所在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季青宛蓦然停下,抬起头,盯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青年,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她方才只顾着折狗尾巴草了,没留神注意周遭是否有人出现。青年照旧穿一身紫檀色衣衫,满头墨发用玉冠束起来,眼神空灵无光,负手站得笔直,如霎时间长出的一棵古树。不知站了多久。
完了完了,偷溜出府被抓住了,苏景一定会生气的,他一定会拿能冻死人的眼神看她的。
季青宛凝神思索片刻,权衡利弊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了手里的狗尾巴草,抬脸朝苏景讪笑道:“嘿嘿,好巧,苏先生也出来散步啊?”这句话有那么丢丢熟悉,貌似木流火方才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