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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似乎被宫盟主带人制住了。”
傅尔焰闻言,双眉一蹙,系上面纱,不待整理好身上的薄纱罗裙,便匆匆出门,丝毫不觉身后,躺在床上的男子已张开了一双清醒的美目。
傅尔焰闪入隔壁青衣房内,眼前单膝跪地请安的,赫然就是欧阳府门前小巷内的醉汉。
没心情过度寒暄,傅尔焰直接切入重点。
“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半夜,宫玄奕带着自己的心腹,以及许家的两位主事,突然闯入欧阳府,将白公子带走,现在欧阳府还在被严密控制中。”
“你确定被带走的是白世通,而不是原本的欧阳崇瑞?”
伪装成醉汉的男子摇摇头,他本是白世通亲自**的手下之一。
“真正的欧阳崇瑞被白公子囚禁在别处,不在欧阳府,而且白公子被押出门口时,还暗地里比划了几个手势,要我来禀告宫主。”
白世通处境堪忧的事实让傅尔焰面色一沉,她接着问道:“你看他们带离白世通时,可有看到他受重伤?”
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
“无。”
傅尔焰原地踱步,心中察觉到不对劲。
“为何宫玄奕会在事发几天,快要平息之后,突然盯上白世通?”
“这……”男子犹豫了一下,回道:“属下不知,宫主欲如何?”
傅尔焰知道在这里暗自着急无用,从身上取出一块金色令牌,扔给男子。
“你去让潜伏在暗处的人打探白世通为何会暴露,以及他现在被囚何处,必要时拼尽全力也要截他出城。青衣,你去让赤炎宫在衍州城明面上的人全部化整为零,我要赤炎宫即刻从衍州城消失。”
“是。”两人双双领命离开。
傅尔焰面色凝重,静立于青衣房内,片刻后,突然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带着浅笑推门而入。
“焰儿真是冰雪聪明呢。”
傅尔焰环胸挑眉,防备地望着他。
“你不问吗?”
“我问你就会说吗?”上官轻云轻易将问题抛回给了傅尔焰。
傅尔焰苦笑着摇摇头。
“但是,即便你不回答,我还是要问,焰儿,你究竟在做什么?”他微拧着双眉,一双清澈的眼中满是担忧。
“与你无关。”傅尔焰别过脸,生硬地拒绝他的试探。
上官轻云轻轻一叹,靠近她身边,一双带着暖意的手徘徊在她的脸颊颈项。
“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他的浅笑融入微微苦涩,“不知何时起,我已经没有心力去考虑别人的感觉了,我只求你平安随顺。”
傅尔焰微微侧开他的轻抚。
她的任务从来都是暗藏杀机,可以预见以后也只会愈发危险,这样的承诺她实在无法给他,而且结束这次在武林大会的任务之后,她已决定重新回到没有他的轨迹,所以有没有承诺,对于两人都毫无意义。
上官轻云眼神一黯,却不容她躲避,抓住她的手,坚定地要求:“我要你的保证。”
他的追问让她有些烦躁,忍不住甩开他的手,走到一边,语出嘲讽道:“从来伤我最深的人都是你,你觉得其他人会有能力动得了我分毫?”
她如针般尖锐的话语,直接刺入上官轻云的胸膛,他脸上带着点点失落:“曾经的伤害就这么罪不可恕吗?这段时间,我虽拥你入怀,可你的心却不知在何处飘荡,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无法使你动容。”
这样麻木的她,让他心痛,即便她不愿再接受他,他也希望能看到她微笑拥抱生命的勇气。
“放过自己,朝前看,不好吗?”他垂着眼,轻声问道。
“我本无心,多说无益。若你觉得自尊受挫,大可转身离开。”傅尔焰冷声道。
“焰儿!”上官轻云惊痛地望着眼前神情陌生的傅尔焰,全然不明白原本那个喜欢缠着他,喊他上官哥哥的明媚女子,究竟被她藏到了何处。
还是说,根本不存在那样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南柯一梦?
“姑娘。”青衣已办妥了傅尔焰命令的事,回来待命,听到房内两人的争执,便候在门外,等着傅尔焰下一步指示。
“你要走了吗?”上官轻云收起脸上的寞落,淡淡地问。
傅尔焰轻轻应声。
“也罢。”上官轻云长叹一声,“别让自己受伤。”
傅尔焰背对着他,脚下一顿,突然转身靠近,指尖捏着一粒药丸。
“张嘴。”素手一举,硬是将药丸塞入上官轻云口中,随后合上他的下颚,逼他吞咽。
被人塞入不知名的药丸,上官轻云脸上倒不显慌张,只是疑惑她这么做的用意,却听她难得解释道:“我近期还会回来的,最近这段时间,这府上的东西你少碰,食物尽量到外面采买。”
她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露了口风:“小心宫玄奕和许灵儿。”
她叮嘱的口气虽然冷硬,但内涵的关怀还是让上官轻云双目一亮。
“好,我等你回来。”说罢,立于原地,目送她隐入靡靡夜色。
衍州城城北有一处富丽堂皇的豪宅,原是衍州城首富的宅邸,不知为何数年前的某夜,首富一家被满门灭口,自此之后便传出此宅闹鬼的流言,本地人惧怕鬼神,宅子便一直空置了下来,直到武林大会召开前一月,此宅突然售出,买家神秘莫测,至今无人知其身份。
最近武林似乎暗中风起云涌,先是宫盟主携众人夜访欧阳府,之后赤炎宫突然从衍州城抽身,这其中的关联,耐人寻味。
只是,众人口中闹失踪的主角,此刻却安然躺在原首富宅邸院子的软榻上,品尝着水晶葡萄。
望着傅尔焰的自在惬意,青衣不解地问:“姑娘,白公子还在宫盟主手上,您不急吗?”
“急啊,怎么不急?”
“那姑娘为何还如此悠哉?”
殷红的菱唇吐出葡萄皮,傅尔焰说道:“我在等。”
“等?”
“等兄长的指示,也等那个人。”
“但是,白公子他……”
“你想,以宫玄奕多疑的性格,我在这关头离开上官府,而且明面上,赤炎宫全部撤出衍州城,他会不疑心吗?一旦疑心他必定分出大量心腹手下追查我的下落,这样我们的人在宫府内行动就不会捉襟见肘,疲于应付。至于白哥哥,宫玄奕疑心我和他的关系,必定会留他性命,以便探出内幕,虽然皮肉会受些苦头,但基本性命无虑。白哥哥不是普通人,不会因为这点折磨就一命呜呼的。”
“姑娘心思缜密。”青衣垂目拜服。
突然,一声尖锐的鹰啸响彻天际,傅尔焰抬头望去,微微一笑。
来了。
她将双指抵在唇畔,吹了声口哨。
只见那只硕大的鹰在空中盘旋数周,然后俯冲而下。
傅尔焰解下鹰爪上的小竹筒,竹筒封口处用蜡完整地密封,搓开封蜡,倒出里面的秘签。
扫了眼签上的内容,傅尔焰嘴角露出邪笑,一双带笑的媚眼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动手吧。”她轻声下令。
☆、066 当众求亲
武林大会已落下帷幕,整个衍州城的江湖人开始为宫盟主五十大寿忙碌起来,然而武林盟主这次的大寿暗潮涌动,不少人心里惴惴不安。
突然从武林盟主府邸撤身的赤炎宫宫主,依旧下落不明,不知是已离开,还是潜伏在暗处。
大寿前夜,宫玄奕的夫人,许灵儿的姑姑,将许灵儿唤到房内,对于她第二天将要发生的事,她略知一二。
宫夫人是一位温婉贤淑的妇人,比宫玄奕小了整十岁,由于成亲二十年,依旧无所出,对于许家唯一的女孩儿,许灵儿很是疼爱。
她担忧地望着一脸坚定的外甥女,语重心长道:“灵儿,一定要这样吗?你都已经试了那么多年,他都没有接受你,会因为众人的压力而屈服吗?”
印象中,那位年轻人,看似温文尔雅,但她总觉得有距离感,似乎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对于姑姑的疑问,许灵儿心里也没有把握,但她已经不愿再被动得等下去了,成败在此一举,而她,只允许自己成功。
许灵儿跪在姑姑身边,握着姑姑一双柔若凝脂的手,抬头望着姑姑。
“只有他才是我心甘情愿委身的人,除了他,谁来提亲我都不允,姑姑放心,明天姑父已经说服了几位前辈帮我说项,一定会让轻云哥哥点头的。”
她的保证并没有化解宫夫人眉间的忧虑,她继续劝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其他少侠不必你轻云哥哥差,而且他们是江湖人,到哪儿都会给你姑父几分薄面,你成亲后的日子也会舒坦许多,你轻云哥哥家大业大,又不是江湖中人,姑姑担心……”
宫夫人的好意劝说,听在许灵儿耳力却像是竭力反对,她表面虽依旧挂着淡雅浅笑,心中却对亲姑姑心怀不满。
她起身,朝姑姑福了福身。
“天晚了,姑姑早些歇息,我先告退了。”
她转身出门,将宫夫人担心的眼神抛诸脑后。
翌日,宫府门庭若市,张灯结彩,整个宫府被一片红色织锦所妆点,入眼的皆是喜庆,从正厅到庭院,宫玄奕宴开百来桌,广邀各路武林豪杰,掌门宗师,然而在这般热闹的氛围内却带着点点肃杀之气。
宫玄奕的心腹们身穿着喜庆的外衣,在人群中穿梭,一双双凌厉的眼睛严密注视着一切异动,以防寿宴生变。
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宫玄奕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均无法从易容成欧阳崇瑞的男子口中问出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赤炎宫会突然消失,因此,五十大寿他布置得格外小心。
自天白开始,便不断有人带着各式奇珍异宝上门贺寿,宫府前厅未久便推起一座寿礼搭成的小山。
晌午,寿宴正式开始,众宾客一番寒暄后,纷纷入座。
宫玄奕坐在主位,左边坐着的是他的夫人,许灵儿的姑姑,而右边坐着的却不是什么武林耆老或其交好友,而是一扮相十分落魄的邋遢书生。
大把的络腮胡掩去了他本来面目,一身泛灰看不出本色的长袍打满补丁,身上还背着一个破旧的书箱,在这宴席中显得十分突兀,若非他的举止彬彬有礼,恐怕真会让人当成路边的乞丐,而宫玄奕却对这落魄书生显得十分恭敬。
与宫玄奕同桌的还有,许家人,以及上官轻云。
对于许家人与武林盟主的交好,众人已见怪不怪,毕竟自多年前,许家的大姑娘嫁给宫玄奕之后,许家与宫家向来是共同进退。
宴席刚开始,寿星豪气地起身,执着酒杯,对在场所有人说:“今日是宫某的五十大寿,承蒙各位武林同好多年来不离不弃,宫某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口饮下杯中酒。
“今日酒水管够,佳肴不断,定要让各位尽兴而归!”
众人亦附和地拿起面前的杯子回敬宫玄奕。
一番祝词完毕,寿星却不急着坐下,继续说道:“所谓好事成双,整个武林都知,我与荆拙多年来并无所出,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因而我们特别疼爱与荆拙极为相似的,荆拙兄长的女儿,许家唯一的小姐。”
许灵儿一脸娇羞地坐在上官轻云旁边,眼角钦慕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他,上官轻云虽有所觉,但却刻意视而不见,本就无意,何必给人错觉。
只是他的刻意忽略,却被人当成腼腆内敛,而非对许灵儿无情。
“今日,宫某就腆着脸,向各位讨个见证。今日,我,宫某,为我外甥女与天机老人得意门徒,上官家轻云公子,做个媒,望各位武林中人做个见证。愿两位小辈能共效于飞,百年好合。”
许灵儿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