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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邪气得让人不敢直视,唯有四王墨羽阳满脸不甘和愤恨丝毫不遮不掩。
原以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墨羽岳,而绝非是这被剥落了字辈的人,却没想到他才是最终的赢家。
墨羽阳射向墨澈的视线带着浓浓杀气,跪在地上的他突然跳起,上前几步一把抢过上官轻云手上的圣旨,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墨澈的大名,愤恨地一把将圣旨丢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曾想过向来正直稳重的四王爷会做出有损先帝遗旨的事。
他瞪着眼前的几人,见墨羽岳,墨澈,上官轻云三人心照不宣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对方下了多大一盘棋,而自己又被他们算计了多久。
阴沉着脸,墨羽阳直接扭头就走,身后徒留墨澈慵懒的声音——“恭送皇帝殡天”。
尚未走远的墨羽阳面色更黑,手指直直掐入手掌,几乎咬断了一口银牙。
他绝不甘心就此俯首称臣!
待召集大臣宣告皇帝驾崩,商讨完丧葬事宜,墨澈与另外两人上书房,秘密商量。
知道内幕的老宦官已被他们暗中转移出宫,并无害他的打算,但他此生恐怕是不宜出现在他人面前了。
关上门,确定并无隔墙有耳。
墨澈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们怎么看?”
“公主和无子的嫔妃们多比较安分,并无谋逆之意。但几位皇子就难说了。”
墨羽岳就事论事,只是说道弟弟妹妹与名义上的娘亲时,称呼有些生疏。
上官轻云淡淡补充:“六七九三位王爷一直与四王爷来往过密,不可不防。六王爷生性懦弱,母妃原本乃庶民,在宫中并无地位,或许可以争取。”
墨澈眼珠一飘,忽然玩味一笑。
“你道,我那‘刚正不阿’的四哥何时会动手?”
墨澈向来爱用‘刚正不阿’来调侃墨羽阳表里不一的性子,上官轻云对他嘲讽的语气直接听而不见,而墨羽岳却是重重一皱眉。
“这场仗可不好打,且不说会不会有别人的支持,光凭他能在朝廷老树盘根多年,这其中的势力就不容小觑。”
话虽不中听,但确实在理,墨澈要顺利登机,墨羽阳将是他最大的阻碍。
“这就要看上官的手段了。”
墨澈说着,望向上官轻云,却被他当头泼了冷水。
“虽然就整个皇朝来说,掌握兵权的诸位将军已大多向我们投诚,但京畿重地的兵权却始终掌握在四王爷手中,远水难救近火。即便,我已逐一将他在朝势力中,部分重要人物替换,但京畿兵权却始终动不了分毫。”
“连你出卖色相都没办法?”
墨澈为自己的玩笑话,收到了上官轻云的凌厉一瞪,不由地撇撇嘴,正色道:“现在虽形势凶险,但若我们能转危为安,也不失为一次良机。能趁着这次,将有谋逆之心的人一网打尽,免得以后拖拖拉拉,不好动手。”
另外两人颔首表示赞同,但面色均有凝重。
“四王爷素来喜欢将自己伪装成正人君子,他若打算名正言顺地接收皇位,绝无可能落下不忠不孝的话柄,因此先皇出殡那日,他绝不可能动手。那么,既能一举控制朝中大臣,又能将新皇势力一网打尽的时机,便只有新皇登基之时。”
墨澈点头附和。
“那么我们就请君入瓮,在那日一决雌雄!”
墨羽岳回到府邸,表面上安分守己地为先皇守丧,暗中已开始严密部署在墨澈登基那日,让他血溅龙椅的细节。
只是,他突然发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重要位置,不知何时大多已被上官轻云举荐的人代替,除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部分朝臣,以及自己培养的私人军队和死士之外,他能够完全有把握掌握的就是京畿重地的兵权。
新皇根基不稳,宫中禁卫军未必都肯听命,若自己能在多掌握些兵力,敌寡我众,要杀了墨澈一干人,应该不难!
墨羽阳独自一人坐在门窗紧闭的昏暗书房内,阴毒的心思不断盘算着,连身为他枕边人的蔡益都不得入内。
短短几日,联合对他惟命是从的七王,拉拢与七王爷最要好的八王,威逼利诱懦弱的六王,墨羽阳的势力得到了迅速扩充。
上官轻云三人虽心中有所觉,却也只是暗中留意,并未过问。
京城之内,八王四王势如水火,大战一触即发,百姓没虽然并不知道内情,但紧张的气氛却在悄悄蔓延。
男人们计划的事,身为贤良淑德的女子,原是不该多问,然而傅尔焰却从来都不是那般听话的女子,加之诸事繁忙,上官轻云已有数日未归,而傅尔焰又察觉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周围这些日日子似乎时常有人探头探脑,便果断结束了在这小院中的生活,遣散了下人,打包了儿子,凭着见孩子他爹为借口,直接踹开了墨澈近段时间在皇宫内办公的地方。
将儿子交给他爹,傅尔焰嚣张地站在墨澈面前,也不行礼,将身上带着的各种小玩意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对付墨羽阳,可单单是你的事,我说过要亲自修理他的。这些瓷瓶里的东西,每一种都能杀得墨羽阳的人片甲不留,你选吧。”
墨澈嘴角挂着的笑僵硬了一下,挺拔地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右移了两寸,才敢开口:“用毒会落人口舌,反而对墨羽阳有助益,用不得。”
☆、139 血洗殿前
新皇登基,百官朝见。
墨澈摒弃了历代皇帝的龙袍,依旧一身黑底红边,但黑色长袍上用阴阳纹编织出龙形图案。
有些墨守成规的老人对于墨澈这般我行我素颇不以为然,但素闻这位八王爷的喜怒无常,而敢怒不敢言。
墨澈抬着下颚,睨视着台下的众人,唯吾独尊的帝王之气展露无遗。
新皇继位,朝堂之上彻底洗牌,重要位置均被换上了墨澈信任或欣赏的人才,而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则毫无疑问由上官轻云担任。
上官轻云立于百官的最前列,一席淡雅白衫在一片朝服中,格外显眼。
不像之前婉拒先皇封臣,他从容上前,接过圣旨,平静地接受了新的责任。
敏感的臣子们,已察觉到几位以四王爷为首的王爷们并未出现在登基大典上,而当墨澈封赏完前朝,对于王爷们一字未提时,大臣们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前朝封完,轮到后宫,先皇的妃嫔们纷纷进了位分,得到妥善照顾。
墨澈先前是位不得宠的皇子,无人记挂他的婚事,而他也不想娶妻,因此现任皇帝后宫空闲,大批太监宫女闲闲无事。
封赏进行到最后,就当众人以为已经结束,中书舍人却又从一堆圣旨中抽出一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义妹,傅氏尔焰,温正恭良,礼教夙娴,淑慎慧雅,深得朕心,特封为鸾凤公主,位同长公主。钦此。”
朝臣们听后一愣,傅氏尔焰是谁?不仅被破例封为公主,还位同长公主?不妥!大大的不妥!
若说先前的封赏还有据可循,这一道圣旨,却直接触及了一些固守规矩的老臣们的逆鳞。
加之对先前封赏的不满,几名老臣直接出列,反对道:“陛下,这于理不合!”
反对或许在意料之中,但这丝毫无法影响墨澈的决定,淡淡瞥了几位老臣一眼,墨澈嘴角勾笑,并不言语。
温正恭良?
礼教夙娴?
淑慎慧雅?
不单单朝堂之上,百官之首的上官轻云略感无语,连站在门外的傅尔焰嘴角都受不了地抽了抽。
圣旨里说的这人是谁?她怎么不认识?
不过,今天是墨澈的大日子,傅尔焰并未打算在今日挑战墨澈的底线。
牵着两岁半的儿子,上官卓尔,傅尔焰一席薄纱蒙面,一身红艳霓衫,配以满身秀美雅致的金饰,脚踝上缠绕着据说解不开,却早在数年前便被她破解的,墨澈送她的铃铛脚链,堂而皇之地踏入正殿。
众人只闻一阵霸道馨香扑鼻而来,一阵悦耳铃声飘过,一风情万种的蒙面女子莲步款款从眼前飘过。
一位曾是易钗阁老主顾的眼尖大臣,突然惊呼一声“焰娘”,得到傅尔焰侧首一眼亲睐。
百官之中,或敌或友,都曾有人是易钗阁的常客,被那位惊呼的臣子一提醒,定睛一看,果然十分神似。
窃窃私语立刻传遍了整座大殿。
原本持反对之意的臣子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朝廷严禁狎妓,而身为易钗阁曾经的鸨娘,傅尔焰掌握于手的把柄,不计其数。
恪守古板的言官,见这等狐媚女子居然受封公主,痛心疾首地斥道:“妖孽,妖孽啊!狐媚王国啊,陛下。”
只是,他们的谏言依旧微不足道。
傅尔焰走至最前,优雅跪下接旨,起身时,明目张胆地抛了个轻佻的媚眼给立于百官最前的上官轻云。
于是,妖女的响亮名声再添一笔——公然勾引朝廷命官,败坏风气,有碍观瞻。
登基大典尚未结束,宫门外吼声震天。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禁卫军,整个正殿顿时混乱起来,墨澈大掌一挥,朝臣们或被强迫,或自愿被请出正殿,转移到安静的地方。而宫外墨澈安排的人且打且退,似无力对抗,将四王爷为首的叛军引向已全部清空的正殿前面的宽阔场地。
瓮中捉鳖,正式开始,只是谁是捉鳖人,谁是鳖,犹未可知。
这是一场输死搏斗,双方实力各有千秋。
墨澈这方高手凌云,却终有力竭之时;墨羽阳那边人数众多,但武艺不精,鹿死谁手,就看谁棋高一着。
所有大臣已被移至安全处,包括才两岁多的上官卓尔,也被托付给力值得信任的宫人。
上官轻云等几人仿佛只只展翅高鹏,凌空一跃窜入战局,所到之处,所向披靡,瞬间杀出数道血路,以寡敌众却丝毫不显露败绩。
不同于墨澈的身先士卒,墨羽阳立于后方,紧盯着场上战局,见自己领来的众多兵士仿佛萝卜白菜般被对方一杀一个准,他双眸赤红,不顾己方士兵,直接下令“放箭”。
成千上万的箭矢射向混战中的双方,许多没有防备的士兵们立刻命丧黄泉。
红色身影毫无压力地格开飞来的箭矢,灵巧地在敌阵中穿梭,在旁人看来似乎险象环生的一幕,傅尔焰却游刃有余。
墨澈虽说不准用毒药,却并未说不能用迷药。
左手迷药,右手利剑,或砍或刺,或劈或挑,她行径之路,无人能挡。
她心中有她自己的处世哲学,本就没有太多的正邪是非,因此出手毫不留情,直接取人性命。
而与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或许骨子里有着与她一样的邪性,出手也是同样的狠辣异常。
相较于畅快淋漓厮杀于敌阵中的兄妹两人,上官轻云与敦厚仁义的五王爷则稍有束手束脚。
上官轻云并非刻意留情,只是心中有所牵挂,时不时地回头注意傅尔焰的情形,因此速度和精度较之往常都稍稍逊色。
而墨羽岳宅心仁厚,想到对方也同为墨华皇朝的子民,下手时,便少了应有的凌厉。
即便以寡敌众,战局的胜利却似乎悄悄往墨澈一方倒去。
望着血流成河的己方尸体,望着纵情厮杀的敌人,望着心中曾经渴望的男子,墨羽阳恼恨至极,将一切失败的根源归咎于那在一片血红中愈发耀眼妖媚的女子。
大掌一挥,手下精锐尽数拥向一方,全力绞杀傅尔焰。
☆、140 以身挡箭
墨羽阳一声令下,手下精锐尽数绞杀傅尔焰。
战局立刻出现变化,其他人的压力逐渐减少。
上官轻云敏锐察觉到敌方异样动向,面色一沉朝傅尔焰那方杀去,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