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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了以前在京城的误会,以及后来真相大白后的自责之后,徐沧对唐枫的为人已经深信不疑了,他不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不然在阉党得势的时候他就不会冒险与之明争暗斗了。所以徐沧在吸了一口气,不再看向那些珠光宝器之后,说道:“看来你这次还真的碰上大事情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吩咐。”
唐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也笑道:“好,我不会客气的。”
将这些东西都重新放回去,并派人看住了之后,唐枫才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之中。一到那里,早就等在旁边的张泰就跑了过来:“大人!”
见他那一脸急切样,唐枫就知道他有收获了,便一拍他的肩膀道:“走,到屋里说。”
进到一间房子里,有些局促地坐下之后,张泰才小声地说道:“大人,你离开后不久,属下便也带了几个机灵的兄弟离开了这里,按着您所说的路径找到了我们锦衣卫的兄弟。”
“嗯,你们路上可遇到了麻烦,可有人跟踪啊?”唐枫捧着茶喝了一口问道。
“没有,我们都是擅长追踪他人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跟踪呢?”张泰说道:“而且我们还分成了几批,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边,不曾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不错,你继续说吧。”
“是。我们见了苏州城的兄弟之后,他们对大人能派我们前去见他们也感到很是高兴,还想请我们去这里有名的勾栏院子里喝花酒呢。”
“好了,这些不是重点的东西就不要提了,还是留着回京跟其他的兄弟说吧。”唐枫苦笑了一声打断了张泰的话,他知道这是对方办成了事后一时得意才会忘形的,所以只是善意地提醒了他一下。
在嘿笑了一声之后,张泰才道:“是这样的,听了我们的来意之后,他们开始有些不想说,不过在我们拿出了大人你的腰牌之后,他们才不得不开口说了实话。”
“哦?”唐枫闻言微一皱眉,看来便是身份隐秘的锦衣卫的人都被苏州当地的官员们给联系上了,而且他们也没少得好处。这一点确是自己事前没有想到的,好在自己现在在锦衣卫里的威信极高,才不怕他们会做出了什么事情来。
“他们说,苏州的官员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对百姓也算和善,虽然有些贪墨却也是能让人认可的。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朝廷所不准的,那就是与海外的商人互通有无。因为朝廷曾有过明令禁止地方私自出海,可他们却……”
唐枫听到这里,吐出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薛慕仁他们在隐瞒着什么了,原来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啊。自从大明永乐之后,中原大国就渐渐地封闭了与外界的联系,禁海之令一朝严过了一朝,使得原来靠海为生的渔民都无以为生。这样一来,就催生出了以走私为业的海盗和倭寇,在嘉靖中期,随着几员抗倭大将的出现,以及朝廷的重视,这些海盗和倭寇就被逐渐剿灭。但是这么一来,大明朝廷对海外的人就更存了戒心,便是寻常的贸易往来都很少了,更是将原来的市舶司都给罢去。待到嘉靖、隆庆交接的年间,这市舶司才重开,但是却不多,苏州也不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靠海吃海,让苏州的百姓们守着大海这个聚宝盆而不用,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所以民间多有走私之人,对此朝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江浙二地乃是税赋重地,能没有大动作就不大动的好。不过朝廷不知道的是,现在这走私已经渐渐从私人变成了官府组织,这却是让他们所难以料想的了。
张泰还在说着:“锦衣卫的兄弟们,原来只以为是一些商人为了逐利而违背朝廷的意思铤而走险,可在细查之后才发现这一切居然有着各处官府衙门的影子。自知府以下,这些大人们都在这些走私的行动里参了股,而且个个都获利颇丰。
“此时正是阉党把持朝事的时候,虽然他们曾想过上报,却因为那些官员和朝中大员们之间关系密切,又有当地的镇守太监压制而不敢。而后来,他们也因为知道秘密而被这些人拉了进去,现在尝到了甜头之后,也就肯代为保守这个秘密了。如今苏州城的富商十有八九都有从海上贸易中得来了好处,所以大人要是将他们一网大尽的话,可又是一件大功了!”说到最后,张泰有些兴奋地站起了身来,渴望地看向了唐枫。
唐枫依旧端坐在座位上,看不出他的情绪有任何的波动,可实际上他心里已经生出了滔天的大浪。一直以来,在面对着既要对阉党下手,又要防着北边的金人的情况下,他完全忘记了这个时代的世界的变化。这时候正是欧洲诸国大航海的时节,那些个只是弹丸之地的小国通过他们无敌的海上船舰搜刮着四处的财富,为他们资本主义的快速发展积累了原始资本,而这一切都是从海上而来。
而大明呢?大明这个无论是物产还是人口,都远胜于他们多多的国家却闭关不顾,将原来能轻易到手的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丢到了一边。“不,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就不能让历史的悲剧重新再出现在我们的头上!”唐枫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道。
苏州一府的举动便是整个大明沿海城市的缩影,想必其他的地方或在官府默许,或在官府帮助下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但他们只是小打小闹,不敢做得太大,所得也只是富了小部分人而已。若是能让朝廷开了这海禁,使得我大明能与海外诸国自由往来的话,我们大明必然不会走原来的老路……
正当唐枫在心里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张泰见他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也不理会自己就有些奇怪地叫了一声:“大人,你以为属下的话不对吗?”
“不,不能将此事上报朝廷!”唐枫这时才想到了张泰所说要上奏的话,脱口而出就阻止道:“此事你不可与其他人说,知道吗?”
张泰更古怪地看了唐枫一眼,不过对唐枫的崇敬还是让他选择领命:“是,属下记住了!”
第484章 离苏南下
春日的微风吹在身上并不让人觉得寒冷,但是却已经将唐枫吹得冷静了下来。当他让张泰离开之后,想要回去卧室休息的时候,突然被这风一吹终于从适才有些盲目的喜悦里走了出来。开海禁,那是谈何容易的事情,大明近三百年的历史,除了雄才大略的永乐,哪个皇帝不是将大海视为畏途?这样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根植在了每一个朝中大臣的心里,甚至是每一个大明百姓的心里,只以自己一个人微言轻的锦衣卫同知,真能改变这一切吗?
别看现在苏州府就连官员们都在参与着走私,那是受利益的驱动,和他们是不是看出了大海的好处却是全不相干的。而一旦真的开了海禁,沿海的诸多府县的百姓将会全部投入到这个有着更好发展前途的事业中去,到那时这些当官的可就未必肯坐看这样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发生了。
想到了这一切是那么的困难,唐枫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世事就是那么的艰难,明明自己知道这是对大明极其有利的一条路,但却无法让他人知晓,他人也不会相信。“现在我只有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来改变这些陈旧的观念了,希望我有能力做到吧。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一切的时候,我如今身在江南,当务之急还是把那些白莲教的人挖出来除去才是真。”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的唐枫,知道只有保住自己这有用之身才是现在该做的。
次日,唐枫起了个大早,和柳慧说了会体己话儿,又陪着女儿玩了会后,才走了出去,找到了正在院中练功的徐沧。说是练功,其实就是一些动作舒缓的太极之类的拳法而已,为的是能活动开人的血脉,徐沧虽然年纪不大,但对养生之道已经很有经验了。见唐枫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徐沧一面慢慢地挥手抬足,一面道:“逸之起得好早,怎么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
“是啊,我有一件为难的事情想请茂林兄相帮,不知你可肯出手啊。”唐枫有些别扭地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在做着现代时应该是六旬老人才会做的事情,口里却并没有说出来。
“哦,说来听听。只要我徐沧能做到的,又是不违背道义的事情,我一定帮你。”
“是这样的,昨天我想了一下,这许多的财物还是不拿的好,不然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只怕言官们可饶不了我。你也应该知道,如今阉党既倒,朝廷已然焕然一新,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沾惹为好。”唐枫说道。
“那你就不怕苏州府中的官员认为你这是要与他们为敌的信号吗?虽然你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高手,但是这里毕竟远离中枢,要是他们……”
“我也正是因为担心他们会起了这样的心思才想到请你帮忙啊。”唐枫叹了口气道:“不过我却不是怕他们,而是另有别情。我会在短期内离开苏州,并给他们留下一封书信,到时候茂林兄只要将之与那些财物一同交还给他们,我想他们应该能稍安点心吧。不知你可肯帮我这个忙啊?”
徐沧停下了动作,仔细看了看唐枫,却看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最终他一点头道:“好,既然逸之你都这么说了,我一定帮你。说实话若是有这么多的财物放在我的面前,想要我不起贪婪之心也很困难,没想到逸之却能做到,实在让我钦佩啊。”
唐枫拱手道:“那就多谢了!其实我不是不想要这些东西,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且这些东西我是沾不得的,不然今后说不定有大麻烦。”
在昨天夜间躺在床上时,唐枫终于想到了一点,只要自己做得巧妙,或许能使苏州当地的官员为自己所用,成为开海禁的帮手,那样一来,自己就不能再拿他们的好处了。因为一旦拿了这些东西,自己与他们之间就多了一层不可告人的秘密,到时再想用他们就会有所顾忌。另外,待到真有那么一日,朝中必然有许多的人会与自己唱反调,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为他们所知,到时候自己可就有口难言了,所以索性就不收下这些能晃花了人眼的东西。
得了徐沧的保证之后,唐枫才算是安下了心来,他知道徐沧的为人很是方正,而且他最感兴趣的不是做一个富家翁而是为国效力,所以断不会贪下了这些东西,毕竟他还要靠着自己向朝廷举荐,重新踏足官场呢。这样一来,唐枫在苏州这里也就没了其他要办的事情,在带了妻女游览了一番这里有名的几处名胜之后,他便离开苏州继续南下了。
当唐枫在苏州时,朝廷对袁崇焕及其部下将领的封赏也终于送到了辽东。毕竟这是崇祯朝的第一次大胜,为了逢迎皇帝,朝中官员不敢怠慢,商量了许久才定下了这么一个章程。除了袁崇焕因为是此次大捷的最大功臣,又是皇帝金口赐下的兵部侍郎衔,经略辽东,他们不必复议之外,其他的人都需要兵部等几个衙门进行磋商,给出一个合适的封赏。
有的时候,一件事情参与的人多了不但不能让它变得有效率,反而拖慢了它的进度,这次对辽东的封赏便是如此。这些朝中官员既不想看到那些他们眼里的粗人得到太大的赏赐,又知道赏得轻了会被皇上责备,所以真是煞费了苦心,一个人一个人地计较着这些边关将士的功劳,斟酌着该给他们什么样的赏赐。这样一来,速度自然变得极慢,直过了近一月,连皇帝都忍不住发问之后,他们才议定了一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