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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解惑也已经从窗旁疾冲了回来,他可不想将公子的安危交到这些人的手上,这个李普世的武艺实在太强了,便是自己尽了全力都未必能挡得住他。而且现在唐枫已经没有了最后的保障,只剩下手中的绣春刀了,更不能让他接近。
这些人全部扑向李普世,而无人再看住那些退路的时候,李普世的身形就再一次发生了改变。就如适才解惑躲避他那全力的两拳一般,李普世的身体在前冲的瞬间突然直射而上,然后贴着那舱顶直往后溜,快得让人连看都看不清楚。
舱中众人都被他这一手倏忽来去的身法给弄傻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到了窗前,一团身就往外撞去。还是解惑的反应最是迅速,一见他想逃走,便是一声大喝,手中短刃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了半空直往李普世射去。同时,那边的几名侍卫也醒悟过来,慌忙从背后拿出了弩箭往窗前那人射去,他们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是不可能赶在对方出窗之前拦住他了。
可他们的这一下却是帮了倒忙,原来解惑在扔出短刃之后已经合身扑了上去。他相信以自己的身法,只要那一下能阻对方一阻,自己就能留下了他来。但是当他来到窗前,而李普世也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为了躲避短刃而微一停顿的当口,几支弩箭便到了,而它们中有一半居然是冲着解惑而来的。
这种势大力沉的弩箭可不是说笑的,即便是李普世都不敢硬受,解惑当然也只有闪避的份了。在他一闪顿住了身形的时候,李普世已经跃出了窗去。好个解惑,虽然到了这个时候,却依然没有放弃,他一伸手已经从窗边拔下了一支弩箭,手一挥就往尚在半空中的李普世掷去。他这是算准了对方在空中无处借力,应该躲不了这一箭才出的手。
李普世身在半空,见那一支箭带着呼呼的风声,比从弩机里射出来时尤要强了几分,也不敢小视,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想凭空挪移出两尺躲开去,他那一身深湛的内力,也的确能让他在空中做出如此动作。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普世只觉得胸口处一阵闷疼,那一口真气居然到了这里就散了开来,这一下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只见他的身形微一停顿,然后那支弩箭就如闪电般地到了,“噗嗤”一声,钉入了李普世的右边胸口。李普世在发出一声闷哼之后,一头栽下了水去。这变故大出解惑的意料之外,他看得出来,从对方的行动和表情,李普世是能在空中挪移,闪开这一箭的,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居然没能闪开,反而顿了一顿,这才中了这一箭。
其实这是之前西安的官兵所立的功劳,在那一次围剿白莲教总坛的时候,李普世虽然逃脱了,但他却受了枪伤。虽然经过这一段日子的将养,他的伤势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终究还有些不适。在与解惑的一轮(大战之下,李普世全部的力量都用了出来,就诱发了这点隐患,现在他更是想用最是损耗内力的方法在空中腾挪,这样导致他的伤口再次出现了问题,这才导致他被这一箭所伤,掉下了水去。
见对方落水,那些侍卫们立刻就是一通乱箭,直往水里射去。只恨现在他们手边没拿火枪,不然的话,这一阵乱枪下去,效果可就比这弩箭要好的多了。
那些箭矢射进水里,不一会儿便浮了起来,却也不知道有没有能正中目标的。不过只看水面上漾起的几缕红丝,他们知道那刺客终究还是受了伤了。
直到水面恢复了平静,众人才将目光收回到舱里,随即张泰等人便单膝下跪道:“都是卑职等保护不力,才使大人受了惊吓,还请大人责罚!”
唐枫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时候才有些恢复过来,见他们这么说话,便勉强地一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们,此人早已经装成了这里的船工,而且几日来没有破绽,我们谁都会放松了戒备的。这一次也幸亏你们的及时出现,否则本官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张泰等见唐枫并没有责怪自己等人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心生感激,连连谢过了唐大人。正当他们想和解惑说两句话,以表示自己的敬佩和刚才差点伤了他的歉疚的时候,一个很响亮的啼哭声在舱房里荡漾了开来。
唐绰儿被之前那杀气四溢的一幕吓得不轻,直到现在李普世逃走,众人放下了警戒,才终于哭了出来,一时间房中满是哇哇的痛哭之声,众人倒不好再说话了。
唐枫一把搂过了女儿,冲张泰等人打了个眼色,他们便识相地退了出去,当然退走时将几具尸体也给搬了出去。只有解惑因为不放心,还是留了下来。在哄了半天之后,受惊过度的女儿才睡了过去,而柳慧也才有些恢复过来,她毕竟是没有遇到过如此惊心动魄场面的女子,刚才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这个时候才仍有余悸地紧紧地拉着唐枫的臂膀,生怕再出什么事情。
“都是相公不好,惹下了这么多的仇家,让你们受惊了。”唐枫一手抱女儿,一手抱妻子,小声地安慰着,而解惑则上前将已经破了的窗户关上,准备等下再叫人来修理。似乎是唐枫的安慰起了作用,柳慧慢慢地静了下来,只是她的脸色却依然很是苍白:“相公,慧儿真是没用,居然在那时候不能帮你,反要你的保护……”
“说什么傻话呢?你一没武艺,二没经历过这样的遭遇,慌张失措也是很正常的,好了,你好好地休息一下,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相公会在这里陪着你的。”随着唐枫一声声轻柔的劝慰,柳慧彻底地安下了心来,但受了惊的她也和女儿一样睡了过去。
直到妻女都安定下来,唐枫才将原来很是柔和的目光一收,变成了两道厉芒:“解惑,待会你出去和张泰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立刻给我去查,一定要查出这个刺客的身份!”
“公子,不必查了,这个刺客我知道是谁。他正是白莲教的教主李普世!”
“你能确定?”唐枫听闻是此人,心里便是一紧,忙问道。
“可以确定。当初在京城的诏狱中我与他交过手,还被他所伤,便是再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了他的特点的。”解惑没有半分犹豫地道。
“这就难怪他有这么好的武艺了。”唐枫恍然说道:“前番剿灭白莲教,他是漏网的几人之一,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行刺,而且还化身为船工……”说到这里,唐枫隐隐就觉着事情有些不对。这次从水路回京就是怕路上有什么万一,可是现在还是有人刺杀自己了,而且是在船上的人,那就说明是有人早知道自己会从水上回京了?
知道自己这一次动向的人可不多,而能安排这么个人在船上的人更少,那么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那个为自己安排这船的那个人了。联想之前杭州此人的一些举动,唐枫立刻就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只可惜现在自己身在船上,无法从中查证,看来回京之后得要让谭叔节他们帮着自己查一查了。
之后的行程很是太平,待到八月二十的时候,唐枫已经来到了北京的近郊。就当他们想进京城的时候,吕岸却孤身一人找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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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死不瞑目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些住在运河两岸的百姓当然只能靠着大运河度日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纤户,所谓纤户就是在官方的粮船或是其他货船经过一些比较难走的水路时,他们在岸上帮着拉纤,而朝廷每年则会拨发一些护河的银两给他们。当然,只靠这么一点银子是无法养活沿岸的这么多百姓的,何况还有各级官府的层层克扣,真到了他们手里的银子十不到三,所以这些人就得另谋出路。
出路还是有的,比如那些私商的船只,当他们经过一些水浅的所在时,也会需要那些纤户的帮助,而从这些商人手中得来的银子就比领官府的护河银两要多上一些了。除了这一条合法的养家办法之外,还有一些不能说的不法的勾当,有时候趁着夜黑风高,那些有些身手,人胆子也大的纤户也会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对此当地官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事情不闹得太大,也就任其存在了。
当然,总的来说,在这运河两岸的百姓还是以粮善之人为多,他们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却还是很安分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绝不敢有什么行差踏错的举动。胡大胆就是这么一个老实的人,虽然他的名字叫大胆,但触犯王法的事情却不敢做,只是因为他向来胆子很大,夜半过那乱坟岗的时候都不打怵的,所以认识的人才把他叫成了大胆,最后连他真正的大名都没人知道了。
这日夜里,胡大胆哼着小曲,踉跄着往自家的院子走去。因为他生得膀大腰圆,又有了一身的气力,这拉纤的事情倒也总是能轮到他的头上。今天下午就有一艘大大的货船搁了浅,他便和一帮子弟兄帮着人把船给拉了过去,从而得了一笔不错的酬劳。因为心里高兴,胡大胆就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在酒馆里灌了不少的黄汤,这才往家赶。
这时候已经将近初更了,他知道自家的婆娘也应该已经睡下了,所以到了家门口时刻意地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了她,到时候发现自己喝了酒又唠叨自己。轻推开门,胡大胆就往院子里走,突然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现在自己的卧房外面居然有着一个黑影在小心地从窗子里爬出来,这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莫非是个贼?”
但是仔细一看之后,胡大胆却发现这人不是贼了,因为他手里并没有提什么东西。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走空的贼不成?就当他迷惑的当口,胡大胆借着朦胧的月光发现了那人的衣服居然是自己的,竟是自己新做了才两年的衣服!
登时里,胡大胆的脑子里就想到了之前饮酒的时候,自己要好的朋友六儿跟自己开玩笑的话:“大胆哥啊,你老是早出晚归的,把嫂子放在家里你放心吗?嫂子这么一个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就这么被你冷落了,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和她勾搭在了一起?我可听说了,这附近有着不少的公子哥儿对嫂子可是垂涎三尺啊。”|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来着,对了,是这么说的:“放你娘的狗臭屁,俺家的婆娘最是贤惠,不但家里的事情是一把清,就是对俺也是一条心的,对她俺是放一百个心的。”
然后那六儿又说了什么:“大胆哥,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谁知道嫂子背后有没有对不起你啊。说不定你在这里喝酒快活,她就在你家里和别个男人快活呢!”
以前听自家兄弟说这些个荤话的时候,胡大胆全没往心里去,他对自己的婆娘那是放一百个心的,也知道那些人只是因为看自己小日子过得好,调笑两声而已。可是现在突然晚上见到了这么一个从卧房里出来的男人,还穿着自己的衣裳,这就由不得胡大胆大大地起疑了。男人什么都能忍,惟独这一件事情上是万难忍受的,一时间怒火就从胡大胆的心头忽地一下烧了起来。
借着酒劲,胡大胆顺手操起了放在院子里的一把鱼叉,那是闲暇的时候叉鱼的工具,然后他便轻手轻脚地往那人靠去。那人看样子似乎是没少在自己婆娘的肚皮上使力,从窗子上翻下来的时候居然还有些踉跄,这就让胡大胆心里的怒火更盛了。
“你个狗日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