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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寒暄了几句,就直接进了主题。“安国公,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昨天在宗人府前拿人的事情是你下的令吧,不知你打算怎么样才肯将人给放了?”
唐枫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碗里的茶叶,细细地喝了一口,才说道:“越国公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抓人的是五城兵马司,现在人又是在刑部,您怎么就说是我的意思呢?这北京城里权贵满布,谁都有那个能力将这些闹事的人给拿下了。”
“你……”见唐枫居然不肯承认,这让越国公气往上涌,好半天才平息了怒意,说道:“安国公现在京城的权势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吗?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把人给放了出来。”
唐枫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后,才笑道:“人的确不是我抓的,不过要想救人倒不是一定不能够,这就要看越国公你和他们有什么表示了。要知道他们做下的事情可不小啊,包围宗人府已经是大罪了,更不要说纵火了。即便他们是皇亲,是宗室,做下这事情也不可能随便就放了的。”
看越国公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唐枫又继续道:“不知道越国公可听说过一件往事。一个朝中颇有权势的官员,就因为他的家人在当地围攻了一所衙门,最终落得个全家被定罪,他也被杀的下场。而这宗人府可比一般的县衙门要高上许多,你以为朝廷会怎么判呢?虽然他们是宗室,这罪名总是逃不了的。
“带人围攻衙门,还纵火焚烧,往小了说那是行为不检,是冲撞朝廷,往大了说,嘿嘿,那可是有造反嫌疑的啊。”唐枫说着冷笑了两声。
他所说的那件往事,就是当初的汪家一案,这件事情越国公也是有所耳闻的。仔细一想,若真要追究的话,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才使得越国公开始真的紧张了。
“那安国公要怎么做才能饶了他们呢?”不自觉地,越国公的态度转变了。
唐枫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很简单,要想救他们的命,就要拿出诚意来。现在国库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不然朝廷也不会发那样的旨意了,这宗室的用度上一定要削减,你得保证他们不再反对。
“另外,犯下如此大错,总要有些惩处,我可以给他们一个选择,要么就是接受廷杖,也不用多,五十就好。要么就花钱来赎罪吧,五十万两白银,很是公道。只要他们能答应这两条,人我可以放出来,就连他们的爵位也不会动。你看怎么样?”
听唐枫狮子大开口地提出了五十万两银子,越国公差点就蹦起来,这么多人,可就有上千万的银子了,这分明成了绑架了。可是现在人在唐枫手里,他们还有选择吗?要是不肯的话,不但人救不出来,就连这些人的家财都保不住了,而这些宗室这些年来搜刮所得绝不在五十万两之下。
“这个,我暂时不可能答应你,必须要和他们商议一下后才能给你答复。还望安国公你能准许我和他们见见面。”、
“这个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唐枫笑着一点头,听他这么说,只让越国公一阵恶寒,你要是讲道理,这天下就没不讲道理的人了……
第640章 借势而为(3)
刑部的大牢虽然比不得令人谈虎色变的诏狱那么阴森,却也不简单。阴冷的环境,昏暗的灯火,以及不时传出来的几声痛苦呻吟,都让初次进来这里的越国公心里有些发毛。
在得到唐枫的许可之后,他才得以进到大牢之中看看那些被关押着的宗室们。他很清楚,唐枫允许他来见这些人,为的就是劝说他们同意自己的条件,不过越国公却还是有着其他打算的,只待和这些人见了面后再细说。
头前领路的狱卒终于站住了,打开了其中几个牢房的门户道:“国公爷,请!”
越国公借着昏暗的灯火仔细往那几个狭小的空间里看去,心里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这小小的一间牢房里居然关着七八个人,甚至都能用挤来形容了。而那些原来衣着光鲜,趾高气扬的年轻宗室们,也一个个的面色昏黄,神情委顿,全没了往日的气焰。
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牢前停下了,那些人急忙抬起了眼望过来,一双双眼里饱含了期盼。他们在被关进这里后,就不再与人接触,除了定时送糙米饭和白水给他们吃喝的狱卒。但现在算时间显然还不到吃饭的时候,这让许多人都生出了期望。
当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越国公的时候,这些宗室立刻就喊了起来:“越国公,救我们哪……”虽然他们尽了全力叫,但是声音却不大,这才一两天工夫,宗室们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模样了。
“你先退下吧,本国公要与他们说些事情。”越国公冲那狱卒说道。
“这个……”狱卒没有答应,只是打眼看着越国公,目光里泛起了一丝贪婪。
越国公心里暗怒,自己一个国公他这么个小小的狱卒也敢敲诈,真是好大的胆子。可是他知道这火是没办法撒的,这也是大牢里的规矩,人家一个小狱卒难道自己还能与之一般见识吗?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越国公从袖筒里取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记住,要好好地对待这些爷。”
“好嘞,国公您就放心吧。您看这里也没个坐的地儿,要不小的给您去拿把椅子来?”收下了一笔小财之后,狱卒的脸上顿时就乐开了花,话语里也恭敬了许多。
“不必了,本国公很快就走。”在皱了眉后,越国公冲他一努嘴道。
狱卒这才听话地走开了,而这里也只剩下越国公和一些人犯了。他叹了口气后,道:“怎么样,你们在这里没受什么罪吧?”问这话时,他也觉着有些多余,这些人身上并没有用刑的痕迹,可以他们的身份被关在这里这份罪已经受大发了。
果然,那些人听了这话后,立刻连连诉起了苦来,也有那清醒的,一个劲地求越国公想法子把自己救出去。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求着救,越国公一时也插不进话,好半晌后才大声道:“好了,你们都听我说!”
到底是他的中气足,那些人听他这么一说后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全拿眼看着他。越国公这才说道:“这两天我们也想了许多法子去救你们,可惜现在那唐枫一手遮天,就连太后都被他控制了,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更急,有那粗鲁的已经开始骂开了。待他们静下来后,越国公才继续道:“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下了,我们根本无法改变。”
“越国公,其实我也一直有个疑问,当日纵火点燃了宗人府的似乎不是我们的人,而是其他一些家伙。在点了火后,这些人就连忙走了,然后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到了……”有个比较精明的人突然发话道。这两天,他心里一直对此事存着怀疑,在越国公这么一说后,就更加的确定了。
包括越国公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不少人都附和地点头说自己也看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事出突然,之后又被关押了,所以没能注意而已。这下,大家都知道自己是着了某人的道了,而这个某人一定就是唐枫无疑,众人便再次开始咒骂起了唐枫。
越国公在初听这话时也是一愣,心里觉着这是不是一个可以谈判的机会。但随后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唐枫掌握了一切,就算他们有证据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很快就让众人静了下来,说道:“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现在要做的还是出去。”
“越国公,您可有什么办法了吗?”众人满是希望地看向了他道。
“现在北京城都被姓唐的一手把控,想让你们出去,只有靠他了。我昨天去见过他一面,他说了自己的条件,只要你们肯,他就会放人。”
“什么条件?只要能让我们出去,什么条件都依他。”众人连忙说道。可在越国公把唐枫的具体条件一说之后,那些宗室顿时就不说话了。这个唐枫下手也太狠了,削减自己的用度不说,还要拿自己的钱,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即便是他们也不是随便能拿出来的。
“他这分明就是敲诈,我们……”虽然心里大是不服,可是话一出口,这些人却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若是不肯同意的话,只怕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了。
越国公也说道:“当下之机,只有先同意了他,再想办法了。这个姓唐的仗着自己过往的功劳如此嚣张,我们一定不能就轻易饶过了他。”
“越国公可是有什么主意吗?”大家此时都已经认了,心中对唐枫的恨意也再深了几分,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接口问道。
“咱们在北京城不是他对手,可到了下面就不同了。只要回去之后以清君恻的名义起兵,我想应该有大量的人会归附的,到时候,哼哼!”越国公冷笑道。他看得出来,京城里的官员虽然都听唐枫的意思行事,可实际上却并不服气,唐枫居然想一手遮天,那只要自己把握到了机会,未必不能将他除了。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即才陆陆续续地点头道:“好,就照越国公的意思办。咱们在各自的封地里还有不少人呢,当地的官员和我们也有不错的交情,到时候一定能拉出一支人马的。我们要为大明除了这个无君无父的祸患!”
意见很快就达成了一致,这些宗室也当即拿出了自己的信物,让越国公取了拿去各自的家里取银子,以把他们救出来。在安慰了众人几句,让他们安心后,越国公便离开了这个让人感到压抑和不适的刑部天牢,而牢里的这些宗室因为有了盼头,精神也好了许多,大家开始小声谈论着怎么报这次的一箭之仇了。
这些人并没有察觉到,在越国公离开后,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间牢房门也打了开来,然后一个穿着飞鱼服的人就走了出去。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般,这些人还是不肯死心,居然妄想造反作乱!”唐枫听了白亮峰的禀报后,冷哼了一下。他在准了越国公的所请后,便留了个心眼,命锦衣卫的人先一步进了牢里偷听,果然真被他得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国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白亮峰问道,眉宇间带着几丝为难,他怕唐枫让自己秘密地处决了这些人,那可是太烫手了。虽然这些人并无多少权势,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可不是随便就能除掉的。
唐枫端茶喝了一口后道:“照原来的意思,收到银子就把人放了吧。”
“啊?”白亮峰有些吃惊地看向了唐枫,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做这么个决定。的确,虽然唐枫掌握了不少的兵力,可若是这些人真作乱了对大明也是一个打击啊,怎么能坐视着它发展起来呢?可当他看到唐枫信心满满的模样,就知道他自有对策了。
唐枫依然带着讥诮的笑容:“原来我还打算一步步来,先敲打他们一阵,然后再一点点把这些国之蠹虫除去的。现在倒是给了我一个能一劳永逸的机会了。”
看白亮峰还是不很明白,唐枫又道:“这些宗室除了从我国库里拿了不少的银子之外,对我大明最大的祸患还在对土地的兼并上。这些人仗着自己宗室的身份,不但把一些农民的土地给巧取豪夺了,使得失去土地的农民只能为他们做事,而且还不上交税收。这也是我们大明的税赋一年不如一年,而农民所要交的税却一年比一年多的原因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出现更多的李自成、高迎祥。
“原来我是打算在这次之后,再另找借口对他们的土地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