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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约
他问:“君君,你真的这么想吗?”
武佑君点点头。
“那两年也太长了,我想你了怎么办?不对,万一你忘记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忘记你,我说话从不食言。”
玉君好望向他的爹娘,玉老爷捋着胡子道:“佑君说得也有道理。想来你也有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吧,也该回家看看父母兄妹可好,再且婚姻大事,也应该向父母禀报,征得父母的同意。两年时间虽然长了点,但你家乡离杭州十分的遥远,出嫁之前多陪陪父母也好。”
玉君好拍了拍脑袋,道:“君君是该回去看看父母的,我都忘了,君君,我也陪你回去求亲罢。”
武君道:“不必,路途遥远,我一人回去即可。你若是跟我回去,只怕一路有好色之徒打扰,半年都回不到的。而且,我们那儿天气是十分的炎热,我也不想你晒黑了晒坏了。”
玉君好摸了摸脸:“有这么严重么?”
“当然。”
玉君好想了又想,痛下决心:“那我以后再去好了,抱歉了,君君。”天大地大脸蛋最大,他不怕路途遥远,就怕脸蛋受损。他见过很多南方来的人,皮肤果然黑黑的,不太美。他要让君君拥有这世上最好看的夫君。
武佑君微笑,她也喜欢他白净俊俏的模样,看着舒服。啊,想到她的家乡,遥远的岭南,即使是冬天也不乏温暖的地方,她就要回去了,心中竟是如此期待与澎湃。家中父母弟妹可还记得她的容貌声音?
家乡,将为她洗却一身风尘,从此成为平常女儿。
三天后,武佑君上船,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玉君好在岸上冲着她摇手:“君君,一定要记得两年之约啊,一定要回来,别失约了。”
武佑君坐在窗边,凝视着岸上风华绝代的身影,那,便是她的归宿,她日后依伴终身的地方。当她真正放下江湖的刀光剑影时,她会回到他的身边,一生不离开。
女大当嫁
武佑君一路南下,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回到苏大学士渴望能日啖荔枝三百颗的岭南。
踏进依山傍水、宁静纯朴的小镇,她忽然知道了,多年以前她独自离开这里,穿越千山万水,踏进腥风血雨的迢迢江湖路时,她是多么的勇敢与坚强,而今,她能放弃一切重回这里,又是胜过于从前的坚韧与从容。
成败得失,看淡来,放开来,原是这般的轻松。
她带着微笑,像个孩子,轻巧地走在青石板上。
小镇上只有几百户人家,与外界的接触并不很多,每每有陌生人来访,总会有人关注,何况是她这样一个风尘仆仆而又从容淡定的女子。面对行人不时的注目和打量,她并不显拘束和反感,他们,都是她的乡亲啊。
回到家里,父亲正在门前劈柴,当她叫他一声爹时,他愣住了,斧头高高地定在头上,好一会儿,他才平静地道:“花儿回来啦。”
小花,她的原名,很俗的名字,她曾经很排斥,在外从未提起,但现在听来,仿佛自己回到了年少时光。
“嗯!”她轻轻地道。
“小胜快杀鸡,你姐回来了——”武父大声叫起来。
“大姐回来了——”
两个年轻人大叫着从家里跑出来,那是她的弟弟与妹妹。他们已经长大了,武佑君看着他们,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们一起进屋,一边杀鸡做饭一边说着过去的事。她的妹妹兰儿去菜地里把母亲叫起来,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武家叛逆的女儿在外面流浪了很多年以后终于回来了,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小镇上迅速传开来,不过半个时辰,武家里外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乡亲邻里。
和武家熟识的长辈们被迎进家里,他们边抽着烟斗边问武佑君在外面的事儿,语重心长地说她该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女儿家不要总是抛头露面。
女大当嫁
如果是从前,她大概会反唇相讥或甩袖而去吧,但现在,她只是微笑地倾听,无论赞同与否,她都点头,不予争辩。他们,都是善良纯朴的人,她已经见多了太多江湖险恶与人心黑暗,回到家乡,她跟长辈乡亲们有什么可争的呢?
她的大龄未婚是全镇都关注的大事。她不仅是镇上唯一一个外出闯荡的女子,她和她的妹妹兰儿还是镇上有史以来年过十八尚未嫁人的正常人家女子,而她的妹妹兰儿之所以未嫁人,是因为镇上有风俗,弟妹不可以先于兄姐嫁娶。
想到这里,武佑君心里充满了愧疚。
在这世上,她并非独立一人,她的事情与家人息息相关,她不可以只考虑自己的事。好在她数年来为家里挣了不少钱,不必担心她的弟妹无人问津。
老人们叨着叨着,就叨到她的婚事上来,接着又叨到镇上哪户人家的男子丧了配偶或妻子未育或哪户大户人家想娶偏房。
他们叨得热火朝天,武佑君一声不吭,只在心里苦笑。
她在江湖上名声赫赫,独挡一面,挣的钱比镇上的大户人家不知多了几倍,而且她自认仍容貌不老,可回到这里,她就成了众人眼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比起以前,她的耐性可真是好了不少,竟然还觉得这样的叨唠有几分美妙。想来,这就是普通人家的生活啊,很多人的唠叨,琐碎的事儿,一切似乎都令人心烦却没有恶意,以后,她也要过着这样的生活吧。玉家家大人多,她得适应这样的生活。
想到玉君好,她的眼中有了笑意,整个人都柔化了。
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群都不禁暗叹,武家的大女儿真是与别人有很多不同。
别的女孩儿准备嫁人时,她外出闯荡;别人靠父母夫君养活时,她却不断给家里捎钱;外出多年回来时,她的容貌几乎没有改变,却让人觉得更美貌了,远胜于镇上那些已经身为人母的女子。
女大当嫁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偏西,围观的乡亲纷纷回家做饭,武家终于能够安静下来,全家人一边包着棕子,一边嗑着家常。
新年已经临近了,要包棕子了,武佑君边笨手笨脚地包着棕子,边说:“我已经订亲了。”
她的母亲和弟妹都有点吃惊和意外,武父却很淡然地问:“对方是怎么样的人家?”
武佑君想了一下道:“他们家姓玉,住在杭州,家里是经商的,有亲戚做官,家境蛮好。他对我很好,长得还不错,性子也行。”
武父皱眉道:“人家的条件这么好,会真心待你好么?我看不行。”
胜儿和兰儿也说:“大姐,不是我们看轻你啦,可我们这里是山里啊,人家大城市的有钱人家怎么会看得起我们这样的家里人?说不定他们是在骗你。”
武佑君笑笑:“不会的,他是他们家的独苗,我救过他的性命,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他们家也都很感激我。”
她若是向他们解释玉家的地位,只怕很难解释清楚;再且,他们虽然希望她嫁得好,但若是知道玉家是怎么样的人家,他们心里也会不安罢。乡下人家,心里总是特别纯朴的。
“原来这样。”武母点点头:“这样倒是有道理。花儿救了他们家儿子的命,对你好是应该的。如果你嫁过去,他们应该不会亏待你,要不然这做人就太差了。”
兰儿嘻嘻地笑:“大姐出去一趟,倒是救了一个夫君,这样也值得了,什么时候我也出去救一个。杭州,真是好好的地方呢,我也想嫁到那里去呢。”
武母拧了她一下:“你已经订亲了,还说这样的话。”
兰儿撅起嘴,道:“说说而已啦,哎,我也没有大姐那样的本事和胆量,敢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姐姐真是厉害呢。”
武佑君看着一家人欣喜不已,心里也有了几分安慰。
女大当嫁
她的婚事解决了,弟妹便再无顾虑,她知道的,弟妹们都订亲了,都急着办婚事的。只是,离婚事还有两年,这两年,又不知让弟妹们承受多少非议和风险了。
她忽然想起婚书,赶紧从怀里掏出来,递给父亲:“这是玉家的婚书,希望爹娘能同意签字。”
武父接过来,瞅了几眼道:“你知道我们不认得字的,就念给我们听罢。”
胜儿一把抢过来:“我认得字,我看看。”
其实,他也不认得多少字,只好边看边猜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向爹娘问好,说他们家很喜欢大姐,希望爹娘把大姐嫁过来,他们会好好对待大姐之类的。啊——哇哇,他们说要给两千两银子的聘金——两千两啊!”
全家都震动了。在这样的乡下,聘礼有个几百两银子,就已经让人羡慕了,何况是两千两,都可以买下小半个镇子了。玉家当然可以出更多的钱,但武佑君不肯要,树大招风,钱多招妒,对朴素惯了的人家并不是好事,够用够有面子就行。
看到未来的亲家那么大方,武父很高兴地在婚书上画了押。武佑君拿出一叠银票交给父亲,那是玉家的聘金;又拿出一大把碎银分给全家,那是她给家人的钱。
她的婚事有着落了,家里又得了一大笔钱,全家都很高兴。
这个新年,让武佑君感觉到了久违的家庭幸福。幸福,会随着时间和年纪改变吧。闯荡江湖的时候,她四处冒险,自由如风,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每结识新的英雄豪侠,每打赢一场战斗,每当世人用崇拜和尊重的目光望着她,她就觉得幸福。但现在,幸福已经归于平淡。
然而,过完新年没多久,武佑君的烦恼就来了——有很多人上门为她提亲。
虽然在当地人眼里她已经老了,在外边闯荡又饱受非议,但她看起来仍然美貌,而且大家认为她有钱,所以,想娶她的人还真是多。
女大当嫁
只是,那些看上她的人要么丧偶要么家贫娶不起妻要么想娶偏房要么就想给孩子找个后妈……她干脆闭门不见客。
她的父母向媒人解释花儿已经在外订了亲,可人家要么不信,认为是她眼光太高看不上乡下的男人,要么就认定别人是骗她的。总之,这地方的人就认定了她在外肯定嫁不出去,本地有人肯要她是她的运气。
不仅如此,各路媒人、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纷纷劝武家两老,都说他们家花儿年纪不小,又在外面闯荡多年有损名誉,如今有好人家的男子肯娶,合适的就嫁了吧,别挑了,再挑下去就真的没人要了;又说外面的男子来路不明又路途遥远,是真是假难以判断,再说真嫁那么远,不说一年到头难以见面,家里或女儿有点三长两短都不知晓……
老人家是最经不起身边人唠叨的。时间久了,他们对大女儿在外面订的亲事开始有些犹豫了,而且想到这门亲事还得等上两年,确实也太久了,有些沉不住气,找女儿商量就地另寻亲事的事来。
回家以后,武佑君很少出门,大半时间都呆在家里学女工,做饭做菜学刺绣,照顾父母和弟妹,还养了不少鸡鸭鹅鸟和花花草草,过得自得其乐的田园生活。
对父母想改变亲事,她不急不躁,不气不恼,一边喂鸡一边道:“做人不可以说话不算数,这亲事已经订下来了,你们签了婚书还收了聘金,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我虽然只是个女子,但绝对不会反悔,你们要后悔是你们的事,总之,我是万万不会屈服的。”
武家两老互瞅一眼,叹叹气,走开了。花儿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以前才十多岁就敢一个出去闯荡,现在翅膀硬了更不可能轻易顺从,罢了罢了,就由着女儿高兴罢。
再说,女儿出去这么多年,也没给家里增添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