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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说话,干嘛冲着孩子阴阳怪调的,哭哭哭!也不怕叫孩子笑话!简直不可理喻!”说罢竟迈开大步呼呼地便一把掀开门帘出了屋。
童氏没想着沈峰竟会因他一句话发那么大的火,直愣愣瞧了那晃动的门帘好一会儿,这才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
慧安也没想着沈峰竟会如此,如今他这一走,留了慧安在这里又是尴尬又是无错,连忙劝着童氏。可任她好话说尽,童氏就是嘤嘤的哭个不停,急的慧安头上都冒了汗。她知道童氏生完沈幺童后身体就不比从前,常犯心绞痛的毛病,生怕她再哭出个好歹,便忙一跺脚起身道:“我去寻舅舅!”童氏闻言这才忙胡乱擦了下脸,拉住慧安道:“你别去寻他,不定这会子又去哪里厮混了。舅母没事,方才叫你看了笑话了。”
慧安忙又坐下劝了两句,童氏这才叹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放心,舅母好着呢,躺一会儿就无碍。”
慧安见她神情恹恹的,便忙唤了丫头进来,又亲自蹲下身帮童氏脱了鞋子。童氏瞧着慧安一脸恭敬和担忧的神情,不由就叹了一声。接着拉住慧安的手,道:“真是个好孩子,你的孝心舅母都知道,快回去也躺会吧,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瞧瞧脸色多不好。方嬷嬷,快扶姑娘回去吧,小心伺候着。”
待丫头们服侍童氏躺下,慧安这才退出了屋,青屏将她送出院子,慧安由不得拉住她的手,道:“青屏姐姐,不知今儿的事……”
青屏却是一笑,道:“姑娘是不知道,以前老爷也常发火要打四位少爷的,咱们府里的丫头见这场面都见多了,不当回事儿了。老爷和夫人争吵也是常有的,夫人没回都哭,最后还是老爷先服软。姑娘许是第一回见这才受了惊,姑娘不用担心,过两日老爷和夫人就会好起来的。奴婢瞧着姑娘的面色不太好,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若然姑娘再因这事伤了身子才叫夫人和老爷心疼呢。”
慧安见她不愿意多说,心里越发狐疑,面上只做一笑应了声便坐上了暖轿。一通闹,待回到榕梨院已到了摆饭时间,慧安用了膳这才吩咐方嬷嬷去将沈幺童寻来。慧安刚吩咐冬儿整饬了几盘沈幺童爱吃的甜点,他就跟着方嬷嬷进了屋,慧安笑着请了他坐下,见他神情有些局促,坐在哪里也不吭声,如临大敌的,便道:“四哥哥,我这两日躺在床上养病,闲来无事便翻了两本兵书,却有些地方看不甚懂,这才训了你来,还想请四哥哥不吝赐教。”
沈幺童闻言面色一松,哈哈这道:“嗨,我当妹妹要问我二哥的事儿呢,不是就好,嘿嘿,妹妹哪里看不明白,我瞧瞧。”慧安便道:“不急,我这几天都没能四哥哥好好说会子话,这些点心都是我特意准备的,四哥哥先尝尝呗。”
沈幺童只比慧安大半岁,是个爱吃爱《文》玩爱闹的。慧安又带着他《人》在京城玩了两日,好吃好喝《书》的地方去了个遍,故而他住进侯《屋》府没两日便和慧安走的极近,如今闻言自也不会推辞,伸手便抓了一块莲蓉糕塞进了嘴,微显婴儿肥的两腮鼓囊囊的尤为可爱。
慧安瞧着他心里好笑,吩咐冬儿上了茶,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闲聊了起来。待瞧着沈幺童全然放松下来她才突然问道:“四哥哥,今儿舅舅非要打二哥哥,这事儿是不是和我有关?”
闻声沈幺童正嚼着一块翠云楼的肉松糕,直觉油而不腻,松软滑香,恁是好吃。他脑中还在想着慧安方才提到的翠云楼的另一种糕点,想着慧安说那糕点比这肉松糕还好吃,就因为太好吃,才没买到,只能来日再请他吃。他正想着那糕点不知是什么味,就听慧安这么一问。当即便点了点头,含糊这道:“是啊,还不是为了入赘侯府的事。”
慧安闻言一愣,接着忙蹙眉追问道:“什么入赘?”
沈幺童闻言抬眸正撞上慧安急切的面孔,他登时回过神来,一急之下便噎住了,当即句咳了起来,两下就憋得满脸通红,慧安一惊,忙端起茶盏将水送到沈幺童的嘴边儿。
沈幺童喝了茶,又咳了几下这才回过劲来。父亲有意叫二哥入赘,二哥先还答应的好好的,后来突然就变了卦,死活都不愿意了,这事且不说慧安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只他来告诉慧安就不合适啊。沈幺童一不小心中了招,说漏了嘴,心里郁闷啊,缓过劲儿来便瞪向慧安道:“妹妹,你这可不厚道啊。”
慧安忙双手合十连连作揖,见沈幺童苦哈哈着一张脸没了脾气,这才坐下,笑道:“四哥哥见谅,可是舅舅想令二哥哥入赘侯府?二哥哥不乐意,这才闹出事端来?”
沈幺童见慧安已然猜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也奇怪慧安对此事的坦然,说起自己的亲事来就一点不似个闺阁小姐。“二哥先是应下了的,方才去了趟关府,不知怎的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又死活不愿意了。我爹爹许是觉着他对妹妹……这才闹了,你就瞅着我老实,竟欺负你四哥哥吧,这事我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出卖我你!我走了,你这糕点带刺,没得再叫我丢了小命。”沈幺童说着便起了身,慧安知他不会生自己的气,便也不理他,自坐在哪里寻思起来。
就说怎一会子功夫舅母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便似隔了一层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事。只是为何二哥哥从关府回来就变了态度,难道是他在宫中落水的事叫二哥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不对啊,这事就算是出了纰漏也不该是出自关府啊,除非是关元鹤自己告诉二哥哥的,但关元鹤那人……不可能是他说了什么!
慧安想不明白便先搁下了此事,又想舅舅也真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为了一个不沾血缘的外甥女非要对亲生儿子喊打喊杀的,难怪舅母会伤心,会对她生出了隔阂。再来这事也怨不得二表哥啊,舅舅此事做的可真是欠妥当。
慧安一面感动着沈峰对自己的爱重,一面又着急因自己叫他和童氏生了矛盾,在屋中来回的走了两圈。方嬷嬷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本还觉着沈童入赘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随即又想着沈童便是被舅老爷责打都不愿意入赘,这终是女人一辈子的事,若然硬凑到一起过日子也是不成,便就劝了慧安两句。慧安哪里能放下心,便吩咐方嬷嬷亲自去府外守着,等沈峰一回来就请他先来榕梨院一趟。
谁知这日沈峰竟不知去了哪里,一夜未归。慧安急的二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翌日清晨她被方嬷嬷唤醒,便听方嬷嬷道:“姑娘,舅老爷回府了。”
慧安闻言一骨碌坐起身来,匆忙收拾了一番,待出了屋沈峰正坐在明堂喝茶。慧安请了安,见沈峰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那件玄色长袍,知他还没回过西跨院,便忙道:“舅舅昨夜去了哪里?真真叫人担心,不知舅母怎么伤心呢?”
沈峰闻言颇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舅舅能去哪里,左不过在衙门了胡乱凑合了一宿。你舅母就是那么个人,有事没事掉俩金豆子,就欺负老子心软,你甭搭理她。”
慧安有些无语,想着昨儿童氏哭成那样,今儿到了沈峰嘴里倒成了童氏欺他心软。不过她听了沈峰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要说沈峰对妻子也算可以,虽是花心了点,喜欢在外头吃花酒,逛窑子的乱来。但回到府中却从不对丫鬟们存什么心思,也不放通房小妾在府中糟童氏的心。童氏也知他这点毛病,平日并不与他计较。只昨儿情况却不一样。这要是沈峰在府中对童氏发了火,扭脸去花楼里寻乐子,那事儿可就闹大发了。
故而慧安昨儿一听沈峰没回府就担足了心,如今听他说只在衙署里凑合了一夜,不由长出一口气,道:“舅舅,昨儿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别和二哥哥生气了,安娘只当二哥哥是兄长的。想来二哥哥对安娘也是如此,这姻缘之事怎能强求,二哥哥不答应又有什么错呢,要安娘说,昨儿舅舅真不应该,怕是伤了舅母和哥哥的心了。”
沈峰没想到慧安会如此坦然的和自己说起这事。闻言一诧后,倒是哈哈一笑,道:“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儿,朗利爽快!不做那扭捏之事!安娘,你老实跟舅舅说,你对老二真就……”
慧安闻言面上一红,忙出声打断沈峰,道:“舅舅,安娘真将二哥哥当兄长看待,这事您就快别提了。您在这般,可叫安娘和二哥哥以后怎么见面啊。”沈峰瞧慧安神情不似作假,不由叹了一声,道:“成,舅舅不说了便是。”慧安不由一笑,又道:“那舅母哪里?”
沈峰瞧她笑的讨好,便也摇头一笑,面带宠溺的道:“舅舅都听安娘的,一会子回去就给你舅母陪个不是。”
慧安这才眉眼一晚笑了起来,接着便又收了笑意,问道:“朝廷上的事不知如何了?那日安娘听舅舅说要弹劾高侍郎,这两日便一直心有不安。”
沈峰闻言便道:“放心吧,舅舅手中握有实证已经并奏本送到了皇上手中,这两日朝廷上因此事已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虽一直未曾表态,但只怕也是在等淳王表态。”
他见慧安蹙眉做不解状,心想着慧安不比其他闺阁女子,朝廷上的事,她多知道也是好的,便道:“淳王和平王因都非嫡非长,已然相争多年。朝廷上也因二人对峙分成三党,一党以威远侯府为尊,自是力主平王入主东宫的。一方则以关右相、高尚书等为主,支持淳王。这两党多是文臣,而另一部分清流和多数武将却都置之事外,呈观望态度。只高氏和皇上情投意合,皇上思念结发妻子,对其留下的泰王和淳王二人尤其爱重,因泰王生来不足,故而皇上对淳王可谓有求必应,寄予厚望。两次南巡都将其带在身边,每每淳王生病,无不焦心忧虑,亲往王府坐镇,皇上的态度自也左右了朝廷大臣的想法,故而这些年淳王一党尤为活跃”。
沈峰饮了口茶这才又道:“只这两年来,皇上便频频有各种欲扶淳王为太子的行为。先是江前左相贪墨一案交由淳王和三司会审,当时案情实已一目了然,皇上心中早有定论。如是做不过是想要淳王展现其雷霆一面,好好在朝廷立一次威,但淳王却不明,最后竟然还开口为刘左相求情。使得皇上大怒,公然斥责了淳王。但后来皇上还是连连将江南赈灾一事,东征军后备之事交由淳王负责,只是这两件事淳王办的却也不算利索,还得皇上为他擦屁股。端门事件之后。那御林军统领崔泽竟被皇上判了流放,崔泽乃是崔明达的嫡长子,是皇后的嫡亲侄子,崔氏乃外戚,外戚掌兵本就是朝廷大忌。如今崔泽流放,崔明达被皇上以丁忧为名闲置在家,皇上打压崔氏一门扶持淳王的意图已相当明显。只是没想到接着便发生了马场平王受伤一事,不过几日之间淳王残暴之名便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崔氏以退为进,使得朝中清流纷纷上书倾向平王。平王更是表现的大度宽容,频频为淳王辩解。如今恰逢百官进京面圣之时,平王声称今上乃仁义之君,体恤下臣,又以为父分忧为名上书恳请户部拨款,将西直门到西四坊的客店全部包下,供百官进京期间落脚之用。今年不同往年,因京城喜庆来往的客商几多,不少在京没有亲友的大臣都为进京后的住处担着心呢,如此一来平王算是风风光光的露了一回脸。淳王连连叫皇上失望,又经这次坠马事件和几件大大小小的事,皇上似对淳王绝了意,这回宫宴上更是赐平王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