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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年不满百-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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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跌坐床头,惶惶然无措,最近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不是和长风游玩,就是想着怎么找白文山的晦气,至于安少君,她总是觉得怨气犹存,总想着等他象以往那般着急寻找她,从没想过他也会放弃自己。
  又急急地站起来去翻那些从未拆封过的信,十几封,从第一封看起,每封信的日期间隔不过七天,七天又七天,诉不尽相思意,但对他生活的环境只字未提,到底如何了呢?是出了意外?又或者自己没有回音,便冷了那份心意?
  红袖叹一声气,这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原来恶梦不是无缘无故的。
  这时前院有人来报,白家找了媒人来正式提亲,这媒人却是宫中贵人,此刻请了旨意凤驾亲临赵府,说要见一见赵家才女,唤她马上出去见客。
  一时间如睛天霹雳,红袖茫然回忆刚才梦境,难道她记错了?难不成刚才的梦境预示着她要成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去外堂应付那宫中来的贵人,赵老爷子怕她身边的人不懂规矩,特地让她的两位婶娘来给她装扮,总之越是慎重越好。两位婶娘依着贵妇的审美观来打扮她,真是该红的地方血红,该白的地方惨白,当然这是红袖用不满的情绪进行抵触看到的结果,其实妆容一点也不夸张,浓淡得宜,头上的装饰一点也不多,衣服搭配得刚刚好,完全是个美少女,她看着镜子都想对自己吹声口哨。
  一步三摇地跟着两位婶娘来到前厅,那位宫中贵人等了半天倒也不急,蛮享受出宫在外的时光,等红袖依礼向她叩拜完,才慢吞吞地起身拉着她的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挑剔地道:“王上怎么会把你许给白家少爷,这小模样实在不怎么拿得出手,不过,罢了,谁叫那白家少爷点了名的要你,算是你的造化。”
  红袖不敢抬头正眼看这位贵人长相,是否美得有资格批评自己拿不出手。
  放开红袖的手后,贵人又慢慢地回到座位上,对一旁的赵老爷子道:“看也看过了,今儿我来的意图你们也知道,就这样,准备准备,早些把喜事给办了,好叫王上放心,这可是王上亲自交待下来的事,您说是不是,赵老爷?”
  红袖一时不知该笑还是怒,想笑不是为了受宠若惊,而是觉得荒谬,她什么时候对白文表露过这样的心思嘛,至于谈论婚嫁吗?这女人又以为她是谁?不对,是白文山以为他是谁,求亲不成,便拿上命来压人,怪不得他回来后没怎么拿她和苍宋人在一起的事做文章,真要追查起来,赵家就得遭殃,原来是存了更狠的心思!
  她正待梗着脖子反对,赵老爷子已横过眼来,连声谢过王上恩典,毕恭毕敬地送走那位贵人,转回身脸带忧色,关上门全家齐聚商议对策。
  赵梦山先发言:“早该给红袖定下门亲事,不然今天也不会面对这种局面。”
  “只怪我平日太惯着红袖,不愿逼迫她,早知今日,说什么也得早点定下亲事,以前相中的几家哪一位不比那个白文山强。”赵老爷子无比后悔,已经追悔到不该让红袖去上什么怀玉学府,好好的呆在府里长大,估计也不会认识白文山这号人物。
  没人来怪红袖,她倒很不好意思,这怨不得旁人,看着两位长辈不住自责,她不忍心,便出言安慰道:“爷爷,二叔,你们别这样,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她这样一说,二人都想不出来她会有什么办法能让王上收回成命,红袖又继续解释道:“白文山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能让王上替他出面,根源就在他身上,我只要让他改变主意,那么就不担心王上会说什么了。”
  她说的容易,白文山如何会改变主意,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面对二人不相信的眼光,红袖信心满满,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不住抱怨也没用,解决掉白文山是她目前真正的问题,她到今天才发现,讨厌一个人不会至讨厌,只会更讨厌!她要把这种憎恨转化为动力,继而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掉他,让他不再纠缠与她,也不会为此为难她的家人。
  接受上次教训,她不再半夜去找白文山,而是做足了准备功夫,在青天白日派人以冷少言的名义送了贴子约他在茶楼一聚,出门前换好男装,对韵韵调笑几句,她这个一穿男装就忍不住作怪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带着七郎去赴约。
  白文山如约而来,此人在白天看来不过眼神略微轻佻一点,其他的都好,人也俊秀,出入护卫相陪,神气的很,不失为青楼女子杀手。
  红袖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会说得动宫中出面?到底你是做什么的?王上不会关注一个青楼赌坊的小开娶老婆的事,说说吧?”
  他故作神秘:“等你嫁过来自然什么都会知道,你相公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比那个南王差。”
  她又不是崇尚权贵的女人,瞧他一副保管你惊喜的样子,活似她一得知他的本钱有多足她会立马扑倒一样,切,世界之王也不会叫她动心。
  情知道他不会听她劝告,她还是苦口婆心地晓他以大义:“白文山,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聊?自你回京,先是让你爹来提亲,又让王上出面,难道真是为了娶我过门?你有什么想法不重要,关键是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是任你欺负的。”
  “少言,你这一身男装让我想起咱们初见面的时候,啧,还是穿女装好看。”他似没听到,用那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自说自话。
  “我很严肃地和你说话,你别扯那些!”
  “我没有不正经啊,你现在不想,将来一定会想,今天出来见你,我还不想听那些有的没呢,你还在想着那个南王吗,别想了,人家早跟别人双宿双飞,准备继承王位,红袖,你何苦还对他念念不忘?”说完后有些后悔,又有些快意,本来是不打算跟她说这些的,可还是没忍住。
  “你……说什么?”虽然白文山是个坏人,但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中伤人的话,他的消息灵通,定是那边有了什么变故,再联想到中断的信件和她那个缥缈的恶梦,红袖心中立马信了五成。
  他见她的脸色刷白,更是有气,接着残忍地道:“不怕让你知道,日前得报,苍宋王上过世,南王淮安便是下任君主,已与其国木大将军之女在百日丧期内完婚,眼下可能已完成登基大典,你,可满意了?”

  已成真

  冬雪还未消尽;墙根屋顶残雪犹存,红袖带着韵韵和小七踏上旅程,这次她可不是离家出走,是白文山打着要同未过门的妻子培养感情的旗号,明正言顺地同她出远门,据说要到赤岩最灵验的月老庙去上香拜佛。此刻,红袖正强打精神应对他看似关切的话语。
  那日茶楼相会后,红袖心已乱,没再提反对婚事的话,仅仅忍住内心的痛苦煎熬,已费去她太多心神,活了这么多年,该坚强的时候偏偏那么脆弱,本来她为了推掉婚事,准备好诈死等一系列活动,现在也无心去做。打不起一点精神想要去找安少君问个明白,还用问吗,事实摆在面前,任他有多少苦衷,有多少个理由,那也是背弃了自己,弃妇还用得着去苦苦追问为什么被弃吗,那是自取其辱。
  当初是如何开始的呢?喜欢一个人可以很容易,爱他的富而不骄,少年时就从容淡定的气质,是书阁那次相拥使她动了心?还是那个冬日的早晨他印在脸颊那轻轻的一吻?所有的回忆在此刻都变得苦涩。
  白文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甚至将她内心在想什么也猜得透透。他在王上宴请冷相爷和赵老爷子时,趁机提出想先同红袖培养一下感情再成亲,免得她害羞,故此想带她出游。王上对他有求必应,当下又让那位贵人再次到赵府传旨,待两人出游归来再择日完婚,给的时间也充足,又派出宫中精卫护送,一时间两人锋头无二。原城众人只道白文山家富,他又无官职在身,朝中官员也不曾听过此人,现在突闻王上如此看中一个叫白文山的,都大惑不解,因此盛传他与宫中有莫大的关系。其实红袖心中明白,白文山不过是替王上办事,受重视的原因可能只是能干,不过王上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情报部门。
  一路上她强打精神应对白文山的嘘寒问暖,去什么地方拜什么佛她根本不上心,嫁他肯定是不可能的,随他出来只是懒得让家人受难为,在外面诈死的机会更大,所以整日坐在马车上不发一言,除了吃饭、落脚才会下车,睡觉是她目前的大事。
  一日黄昏,照例被韵韵叫醒下车,在韵韵担心的眼神中她叹口气道:“没事,就是不想醒着,别担心。”
  边打着哈欠往客栈里走,她睡得昏沉沉,头发也乱了,一点形象也无,白文山过来陪在她身边,看她坐下来往桌子上一趴,等着开饭,无奈道:“你准备消沉到什么时候?日日看着你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
  红袖只觉荒唐,笑不可抑:“哦,要知道,你这样说话真好笑,这都是你造成的,还——我心里很不好受。呸!”
  说是他造成的,也太冤枉人家,他不过小小的参与了一下,她与安少君,始终不是良配,有今天这个结果,不出奇。
  “看你的样子,仿佛不想去找他问清楚为何这样对你,只是自已折磨自己,为什么?”白文山自以为对女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在他的猜测中,红袖得知消息后,应该想尽办法离家赴苍宋去找那个南王,一来查证是否属实,二来要同负心人要个明确答案。怎料她一点动静也无,除了做什么都意兴阑珊之外,如常人无异,亏他做足准备,先行带她出京,替她做了主去找那个南王,好让她彻底死心,可是都走了一个多月,这女人竟然没发现他们的方向早不是去什么月老庙!
  她一定是对生活失望过度,居然与这个邪恶的男人讨论起内心的苦闷与悲凉:“我是很郁闷没错,但我没折磨自己啊,好吃好睡,啊呀,不知道最近胖了没有。至于你说的去找他问个清楚,问什么?问他为什么抛弃我?是,抛弃,这个词用得一点也不过份,这不是抛弃是什么?不声不响地就成了亲,我颜面何存?问了又能怎样,不外是他有苦衷,或者是万不得已,若他再来个不放我走,做他最爱最宠的女人,我想我会当场吐血身亡,那还不如就这么把我抛弃来的痛快。”
  他喷笑,这才是他最初遇上的那个精精神神、爱扯东扯西的红袖嘛,总说一些脱离正常人思维的话,于是顺着她的口气道:“说的也是,不过他确实待你不同,现下他要成为一国之主,做他最爱最宠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好?”
  她支着下巴用看怪物的眼光道:“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那件事,在苍宋的时候我可是明言不和别人同一个相公,所以我才说不要嫁给你。”
  白文山倒真忘了那事,当时只觉得红袖醋劲大,便道:“娶了你我自然不会再让别的女人进门,这一点好办得很。”
  红袖嗤笑:“得了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旅途寂寞,我建议你还是找两个女人好好陪陪你,谈话到此结束!”
  饭也没心情吃,带着韵韵上楼去客房。进了房便往床上一扑,再也无力动弹。韵韵小心地道:“小姐,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安公子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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