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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都走了,石琮礼跟着似玉来到门前,轻声道:“妹妹,是我。”
屋内无人应声。
似玉与他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默默推开屋门。
扑面而来是浓重的药香,这几日,石聆就差被泡在药缸里,可惜来过的大夫全都摇头叹气。
如今石宅上下都做好了石聆一辈子醒不来的准备,就只有一个人,他坚信石聆一定会醒。
这个人就是腊九。
他说,大姑娘并非第一次这样,上一次,大姑娘熬过来了,这一次一定也可以。为了证明他没有胡说,腊九还特意找了孙璞玉作证,孙璞玉自然练练称是。只是,说道石聆何时会醒过来,他也只有一阵沉默。
上一次,石聆本身是醒着的,也对外界有反应,可这次石聆却对外界毫无响应,额头上又受了外伤,情况比上次严重得多……
石琮礼从似玉手上接过药,进了门,走到床榻边。
“妹妹,起来喝药了,喝完再睡。”
病榻上,石聆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苍白的小脸儿显出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稚嫩,只是毫无血色的唇又提示着眼前之人的虚弱憔悴。
石琮礼将药碗又还给似玉,他坐在床榻,扶着石聆起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扶着头,一勺一勺地给石聆喂药。
这些日子来,这套动作他早已经熟练,从小到从来没有和妹妹这样亲密过,可此时此刻,石琮礼心中却只剩悲凉。他宁可妹妹还好好的,对他这个兄长不那么亲近也没关系,只要她好好的。
感受到石琮礼神色中的悲戚,似玉也是鼻子一酸。
“少爷,我们就信腊九说的吧,姑娘肯定会醒过来的。”
为了石聆,腊九又跑了一趟鸣山寺求见罪我大师,腊九在寺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晕倒在门口,被寺里的僧人送了回来,结果今儿一早刚醒过来,又去了。
似玉开始还劝他,后来也不说了。
她跟在石聆的身边没有腊九长,但是她能体会腊九的真心,若是自己知道能救石聆的方法,她也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因为姑娘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她虽然嘴巴有点坏,看起来有点冷漠,但事实上,她从不吝惜向他人伸出援手,也从不持才傲物,仗势欺人,她其实很善良,只是她的善良融合了太多的理性,叫人误解罢了。
用力吸了吸鼻子,似玉道:“少爷,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姑娘。”
“不必。”石琮礼摇摇头,扶着吃过药的石聆重又躺回榻上,为她掖好背角。
“似玉,你去休息吧,这些年,我们兄妹鲜少有时间好好相处,如今她这样,我想陪着她。”
石琮秀生命中的亲情少得可怜,由于自己的软弱愚蠢,妹妹又在寺庙里吃了很多年的苦。她能平安长大,不得不说是杨氏在天保佑,如今是他弥补的时候了。便是妹妹以后都这样了,他也陪着他,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用天下最好的药,反正他们现在不缺钱。大不了他辞官,仕途什么的,也不过如此,抵不过照顾妹妹重要。
石聆这样,石家此时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石琮礼夜里就睡在外室的小榻上,虽然不太舒服,但夜里有动静,他第一个就能听见。
石琮礼窝着身子躺着,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听到轰然一声,门骤然被推开。
月色下,一个男人站在房外,风尘仆仆,皎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给素日柔和的神情覆上一层凝霜。
男子眼中似乎根本没有石琮礼的存在,只是直直地,愤然地盯着内室里,睡颜平静如婴孩的女子。不顾一身霜露之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阿聆!”
石琮礼讶然着眼前的一幕,居然都忘了阻止。
王焕!
他怎么回来了!
他此时不是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曲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说了可能不更,但还是努力地更了》《
☆、心病
离开京城后,王焕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曲江,因为官银被劫,他做好了要费一番工夫安抚民众的准备。没想到没过多久,石聆通过功德券集资的赈灾银款就送了过来。灾民温饱解决后,便是灾后病疫防护,石聆之前千叮万嘱他不可在防疫上省钱,他也当真没有这个打算。所以灾后的曲江虽然有过一阵小范围的疫情,但很快就被控制住。
而此时,距离他许诺的一月之期已所剩无几,连初十都在发愁,可王焕却在接到一封密信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连夜回京了。
他一路上换了三匹马,一刻也未停歇,三日的路程只花了一天一宿。
夜里不能入城,他便丢出了淮阳侯府的腰牌,不等士兵审查,丢下一声“回头送到侯府”,就策马入城,直奔石宅。
“阿聆!”
王焕不顾众人,推门而入,无视了外间的石琮礼,阔步迈向内室。
为了通风,软塌上未遮纱幔,他才走了几步,就能清楚地看见床上熟睡的女孩子。形容消瘦,脸色苍白,连沉睡中都皱着眉头,她的额上的伤口还被包着,虽然看不到血迹,但可想而知她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听说她流了好多血,几乎当场丢了性命;听说她在雨中的街上徘徊,神情恍惚,这才会失去警醒;听说她已经昏迷了五日,五日里连御医都说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醒过来,药石罔顾。
怎会如此呢?
他才走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山上为他抚琴送别;她早与他相约过,绝不会不打招呼的离开。
王焕突然想问自己,他是不是错了。
一直以来,他总以为他是为石聆好,石聆想要做什么,他都选择尊重,尽一切力量为她提供支持,甚至,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将她越推越远。
他不想她留下吗?
他王焕想留下一个人,甚至都无须动用权力,他有得是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个姑娘自己的想法呢?他能无视吗?
石聆在给阿莞的书信中流露出那样强烈的愿望,那样刻骨铭心的思念。她思念她的家乡和亲人,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回到远方的亲人身边。
在明知道她的心情后,即便再怎么想留住她,王焕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直到收到密信,信里说石聆如今生死未卜,王焕才第一次问自己,他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这姑娘太聪明,责任心又太重,所以她活得累,但她并非不快乐,她踏踏实实,锐意进取,看起来是很好,可是……若她受伤了呢?若她没办法保护自己呢?
王焕沉吟。
半晌,他看向身旁一脸愕然的石琮礼。
“世子,你……”石琮礼想说,无路如何,王焕你也不该做出半夜硬闯女子闺房这种事,可是在看到王焕的眼神时,他也不知怎么,下意识地就把话咽了回去。
“石公子,你放心,今日这闺房我闯了,若需要我为令妹的闺誉负责,王焕乐意之至。”
要是石聆会因为这点儿事就嫁给他,他早不知道干多少回。
不待石琮礼说话,他又道:“石公子,我想请你把阿聆昏迷前的事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愿意尊重,但如果你茫然无措,如果你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选择的时候,我来帮你选择。
上一次,他不在石聆身边,几乎让孙家那小子钻了空子,他王焕绝不会在同一件事上犯错误。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陪着她。
王焕从腊九处详细问了石聆上鸣山寺的情景,又问及了似玉那日赵幼贤与石聆说过的话,也从刑部问来了那日韩世平借酒行凶的大概过程。
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王焕的眉间凝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之后,王焕来到了安阳郡王府。
对于京城人而言,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全京城的人都以为淮阳侯家和安阳郡王府绝不会有任何往来了,而这一日,王焕亲自登门,造访了安阳郡王府。
不过很快,大家就释然了。
因为没过多久,就传出了消息,王焕去郡王府不是去交好的,而是去惹事的。这个淮阳世子,放下御赐的差事不顾,擅自回京不说,还如此大张旗鼓大摇大摆地去安阳郡王府……把安阳世子给打了。
没错,老百姓很快就彼此间交流了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原来王焕去安阳王府是去打人家儿子的?
怪不得呢。
不过你也很嚣张啊。
你打人就算了,叫出来,找个人少的胡同,套上麻袋,想怎么打不行?而这个王焕,他居然还跑到人家家里去,当着人家爹妈的面把人儿子给打了。听说郡王和王妃的脸都黑了。不过侯府和王府本来就有怨,也不差再多结个仇。再说人家淮阳世子能与安阳郡王府重重把守内把世子给揍了,说明这煞星也是有些本事的。放在战场上,是不是也算“于乱军之中揍敌军儿子如探囊取物”?
总之,没有人知道王焕和安阳世子说了什么,这件事很快就平息了。出乎意料的,安阳郡王府居然没有追究,安阳郡王也没有联合林相参他淮阳侯教子无方,参他十本二十本,再一起糊在淮阳侯和沈郡主脸上。
没有,出于意料,安阳郡王府像是一夜之间没了气性,这件事,平息了。
王焕再一次回到世家的时候,已经收敛了那日夜里暴露出的冰冷气息,只是因石聆还在昏迷,他沉着一张俊脸,也未显传闻中的和煦。
当他说想试一试唤醒石聆的时候,石琮礼有些犹豫。
这位关心则乱的兄长试图在王焕的办法中找到一些理论支撑,也就是妹妹常挂在口头的“科学”。可是王焕却只是摇头。
“这事关在下与令妹的一个秘密,赎王焕不能告之。”
石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她只告诉了一个人,是王莞,而现在,这个人是他了。即便他相信石琮礼,王焕也不愿意这件事从他口中泄露。石琮礼是石聆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放心不下的人,他不想石聆一觉醒来,和好不容易相认的兄长再生隔阂。
石琮礼心里虽然郁闷于“妹妹居然和别的男人有秘密”这件事,但是出于对石聆的担忧,他还是决定让王焕试一试。
于是午时,石琮礼屏退众人,让王焕进入内室,自己则牢牢守在门外。
会选择午时,是因为这是石聆一天之中唯一会对外界刺激有反应的时候。王焕觉得,石聆的外伤不是关键,御医说过伤口虽然凶险,但不该一直昏迷不醒。
不是伤,那就是病了。
石聆一直以来都有心病。她上一次出事,是因为记忆恢复,触发了心病,这次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
王焕坐到石聆榻边,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在注意到她睫毛微微颤动的同时,开口道:“阿聆,是我,袁清。”
石聆对淮阳世子王焕是有所防备的,但她信任袁清,一如她信任阿莞。
袁清,缘卿,他其实很喜欢她这样叫他,这名字才是他本人,没有淮阳世子的外衣,没有那合上强加给他的诅咒。
“你心里是不是难过,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是因为和尚和你说了什么吗?”
石聆的指尖又动了动。
是,和尚说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和尚说现代的家不是她的家,她再也回不去了;和尚还说百年间有许多人死去,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她好像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