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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知道,石聆心里藏着别的事,想打动她没有那么容易。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女子,可以对终身大事不屑一顾,可以在世俗的压力面前不退步,不妥协。
知道孙璞玉脑子已经恢复了清明,石聆淡淡地道,“还要喝酒吗?”
孙璞玉噗嗤一笑,对于石聆这瞬间转移话题的能力由衷敬佩:“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酒鬼?”
“酒后吐真言,帮你清清心里话。”石聆走过去,与他并肩靠坐在矮栏上。
“说实话,你其实对那个白姑娘也挺上心的吧?”
孙璞玉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没有吧?”
石聆用鼻子哼了一声。
孙璞玉仔细想了想:“不讨厌。要是没有你,可能就听母亲的话,娶就娶了。”
毕竟家世好,性格不错,人也挺漂亮的。
石聆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孙璞玉大喊冤枉:“你要我说的!”
“还不许我不爱听了?”石聆双手抱胸,心说男人啊,果然还是喜欢漂亮妞儿。其实也不怪男人,女人也一样,她也喜欢阿莞,阿莞比那什么白小姐还漂亮呢。
石聆说得不客气,孙璞玉却不知怎么,有些高兴。这是石聆第一次对他这样坦白,相处一年,这会儿他才觉得石聆真的拿他当朋友了,而不是始终隔着一层客气和疏距。虽说这也间接表示他俩没戏,但孙璞玉除了淡淡的遗憾,却意外地没多伤心,私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庆幸。也许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石聆,好对手,好伙伴,好朋友,若是变成别的,还真适应不来。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一般,石聆道:“孙棋,我觉得你应该找个笨点儿的姑娘,崇拜你,依赖你,没了你就要死要活的;我这样的,又臭又硬像块石头,精得跟贼似的,你搞不定,也不合适。”
孙璞玉失笑,随即摇摇头,嘴里却说:“好,我会记得。”
石聆给他的建议不多,但每次都很对。不过这此他要保留一些意见,他承认石聆不符合他对妻子的要求,这些他一早就知道,可还是差点儿陷了进去。因为石聆不是石头,她是真正的宝石,未经打磨便已光芒初露。
只可惜,他并不是那个能让她彻底发光的人。孙璞玉突然想到那晚上警告自己的男人,心头浮上担忧。
“琮秀,我也有句话要提醒你。”
“嗯?”
“你那个兄长,你最好小心一点。”
石聆这次倒是真真意外,惊讶地看他。
袁大掌柜才回来四十八小时都不到,居然又多树立了一位敌人?这是怎样的实力啊?还气得人家到了私下里和他打小报告的地步……啧!
“你别不信,也别嫌我多事。”孙璞玉看她那个不走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八成是白说。石聆的魅力,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看懂。
袁清看石聆的眼神,宠溺包容,又透着浓浓的兴趣,孙璞玉记忆犹新。那哪里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虽然他不懂袁清在卖什么关子,又为什么要隐藏,但是他也是男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石聆怎么也没想到孙璞玉会突然这么说,顿时失笑:“别傻了,袁清是有心上人的。”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我还确定他刚失恋,没那么快振作起来。”
至少不会是对她……吧?
袁清?
石聆还真从没想过这方面。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石聆打了个冷颤,又毫不犹豫地打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抖了抖身子,又揉了揉鼻子,感觉到一股从脚底窜上的寒意,于是对孙棋挥挥手。
“孙婆婆,别瞎操心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解开了和孙璞玉之间的心结,石聆本该睡个好觉,只是不知是不是孙璞玉最后的话太过可怕,她居然做了个噩梦。
梦里袁清又回来了,却不再是平日里笑眯眯的样子,眼神冷漠,对她说了些什么。那些内容石聆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震惊不已,从心里往外透着一股冷意,怕得不得了。她转身想逃,却脚下一空,掉入水中。眼前隐约出现一个人影,似乎是个和尚。可那和尚只在岸上冷眼看她,却并不来救她。她拼命挣扎,身子还是越来越重,冰冷的水浸入鼻腔,不只浸没了她的身体,仿佛还吞没了她的灵魂……
石聆猛然惊醒!
她看看四周,并没有水,还是自己的房间,袁清也没有回来,没有冷冷地对他说那些锥心的话语。
天还没有亮。
石聆松了口气,随即她突然想起什么,匆匆地将被冷汗浸透的中衣脱下,换了套干爽的,开始打水洗漱。
她记得昨日里腊九从驿站捎了一封信回来,似乎是京里来的,她昨日只顾着孙璞玉的事,便忘了看,这会儿却觉得心慌不已,仿佛不立即看到就无法安心。
石聆穿戴妥当,推开房门,见院子里已经有人在走动。
看来也没有那么早,冬天里天亮的晚,又没有手表,她总是看不太准时间。
来到书房,石聆翻出那封信,那信封上只写了一个“王”字,像是匆忙写的。她上一次和王莞通信才是不久前,信应该才到京城。如果这封信是王莞寄的,也就是说王莞连寄了两封信给她,否则不可能这么快。
石聆拿起信,却是皱眉。
重量不对。
石聆小心拆开,果然从里面掏出一只墨色的镯子。
这……石聆哑然,这玩意也敢装信封里,就不怕摔碎了?心够大的,她还以为这种事只有袁清做得出来。
石聆举起镯子看了看,对着烛台看了看,烛光下墨色的镯子浑厚,剔透,纹理细致,没有一丝瑕疵。石聆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边上发现一个小小的“焕”字。
焕……火奂?石聆灵机一动,不就是“火奂生”,《行止记》和《秀丽记》的作者?
石聆“扑哧”一笑。
敢情,阿莞是知道她是这个人的书迷,便搜罗了这个镯子给她?这算是这个时代的周边儿产品?
这样一想,石聆便消除疑虑,将那镯子在手上套了下,正好。
她皮肤白皙,称得这镯子颜色越发透亮,一点儿也不像粉丝向的便宜货,又因为镯子本身漆黑如墨,大气中性,很适合她的装扮。
石聆越看越觉得喜欢,却在听到门外仓促的脚步声时。
“掌柜的,不好了!千金符……千金符!”腊九惊慌的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总结孙大少两个因素:时运不济+猪队友。
☆、崩盘
尽管石聆早有心理准备,事情还是发生得太过突然。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腊九慌张的推开书房的门,大喊着不好了,石聆还为这个怎么教都学不会淡定的伙计感到忧愁。她本想端一端掌柜的架子,再次教育一下腊九不要动不动就乱了阵脚,却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时,心中一震。
“掌柜的,被你猜着,‘千金符’出事了!”
腊九显然是从外面跑回来的,身上有被拉扯的痕迹,脸上居然还有一道抓痕,石聆皱眉,递了一杯茶过去,道:“别慌,慢慢说。”
今日一早,腊九听见门外有骚动,就推开门扉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吓得他魂飞魄散。只见天还没亮,街上竟已经汇集了许多人,骑马的,赶车的,徒步的,匆匆忙忙地往城外走。这大半夜的,黑压压的一片,活似百鬼夜行。若不是晋阳靠内,他都以为是靺鞨人打过来了,大家伙在连夜跑路。
腊九一打听才知道,是城外白云观出事了。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散出消息,昨夜里白云观失火,整个道观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观内如今只余几个小道士烧焦的尸骸,其余人不见踪影,金银也没了踪迹。
这个消息传出后,整个晋阳城都轰动了,许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都不敢相信,更不要提那些全部身家都买了千金符的人。
为了得到一手消息,腊九果断跟着跑了白云观一趟。果如传言中一般,整个白云观几乎被夷为平地,玄妙道长和众道士不见踪影,而火势的起因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烧火弟子夜里小寐时打翻了油瓶,有人说是丹炉爆炸,三味真火泄露,最离谱的则是说玄妙道长乃是仙人本尊,因千金符一事触犯天条,被天庭召回,玉帝震怒,才降下这天火,将白云观夷为平地。
腊九受石聆的唯物主义洗脑,听闻这个说法也觉得不可理喻。这摆明了就是骗局崩盘,主犯一把火销毁证据,卷款潜逃,偏还有脑残出来给骗子洗白。
腊九对此嗤之以鼻,正要回来通气儿,却在路过衙门口的时候吓了一条。衙门口此时居然也站满了,不……坐满了人。衙役开始还在轰赶群众,可后来人越来越多,竟把衙门口牢牢地堵了起来。
这部分人里面大多是本地商户,财大气粗,没那么容易糊弄,他们才不管什么天谴天火之说。他们就知道一件事,玄妙跑了,白云观被烧了,他们的钱没了!本就是精明的商人,又有“平安方”做对比,这些人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既然是受骗,那就要报官啊!于是天还没亮,这群人就赌在知府门口,嚷着要讨个公道。
若是普通百姓,官府的衙役还能控制一下局势,可如今堵门的都是晋阳当地富豪,哪个在官场上没两座靠山,不少还和官家是姻亲,没有知府口令,没有人敢真对他们如何。而这些人后来索性也不闹了,叫家丁摆了椅子,撑了棚子,怕冷干脆连炭炉也搬来,就在门口坐着,逼着知府老爷给答复。
毕竟当初白云观贩售千金符,知府老爷是知道的,还派人去查过,得到的结论是没问题!玄妙道人法力无边,千金符合理合法!多少人都是因为这认可才将家底投了进去,如今血本无归,不找官府找谁?
石聆听到这里不禁也是大为惊叹。
士农工商,商者位卑,明珠朝商人地位尤其如此,他还以为他们会忍气吞声,没想到竟然有胆子到官府门前组织静坐示威,可见是被逼急了。只是这事也怨不得百姓,原本千金符一事只是民间纠纷,但是偏偏知府老爷曾去白云观走了一遭,又曾亲口认可千金符的合理性,如今人家抓了他这个把柄也是必然。
她昨日计算时,便觉得千金符动向不对劲儿,过年期间,千金符十分低调,从白云观出来的人,只有五十两之内的投入拿到利润,其他均以“心不诚,灵不显”为由被劝回。且大客户越来越多,晋阳所有富商几乎都投入了大量的银子,“拆东墙补西墙”这一招很快就行不通了,骗局崩盘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石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连一个好年都没让人过上,大年初三就宣布了这条噩耗。
锦绣坊今日没什么生意,但是伙计们脸上都很平和,与外面百姓的惶惶然截然不同。同时,他们看向石聆的眼光也越发炯炯。
若不是石聆一再禁止锦绣坊与白云观有所牵扯,如今倾家荡产的就是他们!当初石聆杀鸡儆猴地开除了违规伙计,又自己与孙家联合创办了“平安方”,他们中不少人还背地里编排,说石聆不许伙计买千金符是为了逼大家都去用平安方。如今才明白,石聆当真是为了他们好。
率先站出来的便是当初因为千金符的事险些被丈夫休离的秦嫂子。
“掌柜的……我……多谢掌柜的提点!若非掌柜收留,我家如今怕是已经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