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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为主子说好话,又能在紧急关头把主子卖得彻底……这丫头逻辑也不是一边混乱。
“好了,你起来吧。”石聆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人动不动就跪,她道,“你为什么想留下?”
她们相处时间不短但也不长,应该还不到主仆情深的地步。
“世子说了,只要我跟着姑娘,就能实现我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当世子的小妾!”
噗!
石聆猛喷了一口茶水,再看似玉,那傻丫头还状若无辜地看着她。
“他答应你了?”
似玉摇摇头,认真地道:“还没有,但是这是我的目标,只要我把事情做好,世子就会答应的。”
石聆看了似玉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她问道:“似玉,你为什么这么想当小妾?你就没想过,你未来的主母也许容不下你,你也许还不如在百姓家来得自在。”
“不会的!王府的小妾可自在了,吃好的,穿好的,不用干活,还有人伺候。”似玉想了想,道,“至于别人家什么的……姑娘,我是王府的家生子,从没想过离开王府,我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当个姨娘了。”
石聆静默半晌。
“你这想法,别人知道吗?”
“都知道啊?”似玉是个坦率的人,她的志向也很是磊落。
“你家主子送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叮嘱什么?”
似玉点头:“说了,跟着姑娘,好好混!”
“他说过什么时候让你回去吗?”
似玉摇头。
石聆无语。
这丫头,根本就是被郡王府赶出来了吧?
似玉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留在了石聆身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就算赵幼贤发问,似玉也不许告诉他关于石聆的事。石聆原本想用这个条件把这丫头逼退,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痛快地让她替赵六感到心塞。
似玉说,主子本来就让她听姑娘的话,只要是姑娘的话,她都要听的。
她说的好有道理,石聆无言以对。
就好像似玉那天真的,伟大的志向——不是很懂这些古代人。
不过,为了表示礼节,石聆还是给赵六写了一封信,大意是“你送来的帮手我收下了,你不用再费劲脑汁帮这傻丫头想出路了”,算是跟赵幼贤摊了牌。她不知道赵幼贤到底想从她身上探听什么,不过与其派这么个玩笑一样的卧底来,还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赵六是个聪明人,应当会明白她的意思。
略作休整后,石聆没忘记自己来京城是干嘛的。她很快收到了侯府名下各家掌柜的拜帖,粗略地看了一圈,大体也看出了端倪。
原本她只是想借此缘由脱离石家,如今看来,王焕还真没准备让她白来一趟。
袁清是个理财苦手,同理王焕。
一个锦绣坊当初便被他折腾成那样,如今王家名下二十多间铺子,若是没有那些老掌柜坐镇,可以想见会乱成什么样子。
可是,也正因为有这些老掌柜在,有些事才不好做。
王焕不会做生意,但是他敏锐,他总是能第一个察觉出问题。换而言之就是,他能找到问题,但不会解答。
侯府名下铺子二十三家,其中不乏一些生意好地段好,掌柜极有手腕的。而她手上却只有七张帖子。
七张生意最为冷清的铺子送来的帖子。
其余人,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而是不把王焕放在眼里。
她所了解的“袁清”,是个不出手则已,出手立竿见影的人,而今他不加制止,多半是要让她看清情况。
有人不服他。
让她看清情景,下一步应该就是来叮嘱她放手整顿了。
王焕这是把她空降到战场上来了。
装得那么可怜,其实还是在使唤人!
一天后,石聆开始邀请送来帖子的人,一一与他们沟通了店铺的情况,并叫腊九把这些掌柜的名字通通记下来。
这七家店分别是布装,水粉铺,茶楼,金楼,书铺,南北杂货,还有一家古董行。
听起来很厉害,其实都是些边边角角的小地盘,尤其是哪个书铺,这年头书还是奢侈品,流传在市面的多是手抄本,买书的人很少。更不要说那铺子居然开在茶楼的一个雅间里,不细看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这七家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入不敷出。
尽管这笔钱对于整个侯府而言不值一提,但是这样下去,歇业大吉也是早晚的事。而这些人递上拜帖,又哪里是因为服从王焕?不过是想把经营不善的包袱甩出去而已。他们是要给侯爷和侯府看看,他们做不到的事,你们请来的“财神娘子”也做不到。
石聆翻阅着这些严重赤子的账册,久久没有说话,等得腊九心焦起来。事实上,他也觉得这次石聆的压力太大了些。
越是跟在石聆身边久了,腊九就越知道,石聆从不以自己的手段为傲,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就是“货真价实”,做生意,这些弯弯绕绕的都是手段,归根结底靠的还是商品质量,且这个打造口碑的过程必然是长期而艰难的。
“掌柜的……要不,咱们去和世子说说?这事您一个人,也太……”
“不必。”
王焕若有其他人选,也不会找她。既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么即便做不到也没什么,尽力便是。
石聆将古董那一册抽走,将剩余的六本册子并排摊开在案上,一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看不出区别。
她对腊九道:“来,选一本。”
腊九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石聆的话,随意抽出一本,翻过来一看:“云记茶楼。”
石聆结果茶楼的册子,赞叹道——
“抽得不错。”
☆、着手
最终,除了云记茶楼外,石聆又拿起了书社的册子,定下这两家作为着手点。
茶楼开在距离闹事较远的西城门附近,这条路是西行商贩来往必经,白日里如闹市般喧哗。道路很宽阔,两边的茶水铺子生意红火,还有各式的京城特色点心,花花绿绿,五彩斑斓,总能吸引来往客商的目光。
唯有那清雅的云记茶楼位于街角,门可罗雀,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气质。
说起来,这云记茶楼和其他铺子还不太一样,这店并非王家人所开,和锦绣坊一样,是他们买的。原本这茶楼和现在路两边的茶水摊子是一个档次,只不过摆在城门外,路过的人多,老板娘人缘好,渐渐有了些名气。
之所以侯府会买下这个铺子,还把他打造成如今的规模,要归功于一段渊源。
彼时淮阳侯夫妇刚成亲不久,十分恩爱,每逢沐休,侯爷都要陪夫人出城散心。有一次路上颠簸,车里的淮阳侯夫人十分难受。侯爷催车夫快些回城,可是马车一跑起来,夫人便吐得死去活来,最后只好在路旁的一个茶棚休息。
因为淮阳侯夫妇二人轻车简从,老板娘也没认出二人的身份,只当是过路的客商。她为人热情,又是过来人,自来熟地跟夫妇二人搭起话来,又问了夫人的症状,最后竟是一跺脚,道:“夫人莫不是有喜了吧?”
夫妇二人一听,顿时惊喜交加。因是第一胎,二人都没什么经验,闹了好多笑话,最后还是老板娘叫家里的小娃娃去城内请了一个老大夫来,给夫人一搭脉,果真是喜脉。淮阳侯夫妇喜极,当场便要给云娘子钱,云娘子哪里敢收。可是夫人对此事念念不忘,她始终觉得这孩子是沾了云娘子的福气才得来的,便叫人在城内盖了间茶楼,将经营权赠与了云娘子,云娘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遇到了贵人。
本是一段佳话,结局也皆大欢喜,可惜后来又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云娘子固然能干,却并不懂得怎样经营这么一间庞大的茶楼,所以生意每况愈下,反不如在城外的露天铺子红火;二是,淮阳侯夫人的长子,也就是王焕的哥哥王灿,在七岁那年,失足落水,没了。
这件事不再是美好的回忆,而是淮阳侯夫人心口的疤,是众人的禁忌,没有人敢在夫人面前提起。
云记茶楼因此子而获福,也因此子而落败。
如今的云娘子,早已不再是当时那个鬓如燕尾,笑如春风,爽朗娇俏的妇人,不比那些贵妇保养得当,刚过四十岁的她面上已经有了沧桑的纹路,眉间的神采也被这些年的经营无力磨成了畏缩和卑微。
真是奇怪,分明日子过得好了,可人却仿佛再不是那个人了。
云记茶楼是侯府名下的产业,事事都要想着侯府的面子,因此茶水和点心的定价都颇高,内里环境清幽,反而与这条街上的市井气息格格不入,也只有在每年进出京城的旺季时,其他铺子人多客满的时候,才会有些入账。
至于里面那书社,根本无人知晓,便是知道的,心里也只有三个字——什么鬼。
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不起眼到顾客都要问:这家店的主人很爱看书啊,你看,他每天都把书籍拿出来晒。什么?你说人家是在卖书?对不起,在下还以为他是在显呗。
云娘子是最先来拜会石聆的,书社的柳掌柜则是被她硬拽来的。那是个年轻人,比腊九大不了多少,却很是扭捏,尤其在看到石聆的年纪时,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云娘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表情也透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铺子马上就要经营不下去了,他们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世子请来的帮手,原本以为定是位资历不凡,身经百战的老掌柜,眼前却只有个跟二小姐差不多大的丫头片子,其失望可想而知。
因此,当石聆详细询问柳掌柜书铺经营的时候,柳掌柜在态度上便有些消极。云娘子一开始觉得石聆只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可听她问的问题简明扼要,便又想起那些关于“财神娘子”的传闻。
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或许背后有高人指点呢?
于是在云娘子的帮衬下,石聆总算问好了书社的情况。云娘子以为她下一个该要问自己了,做好准备,没想到石聆却道:“我明白了,你们回去吧,五日后再来。”
云娘子心一揪:“石姑娘,那我呢?茶楼呢?”
石聆才反应过来云娘子是因为没有被询问而感到慌张,她柔声道:“你不用问,茶楼的问题很明显,一看便知。”
“那……可有解决之法?”
“不好说。”
不是“不能”,而是不好说。
云娘子想,这是委婉拒绝她的意思吧。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在野地里挖野菜,哪里懂得什么经营,便是现在,她也不懂啊。
石聆却一转头,道:“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做,能不能成,一半取决于你家世子,一半取决于柳掌柜。”
被点名的老掌柜一愣,眼中有着惊愕,随即又别扭地“哼”了一声,颇有些自嘲。
“总之,你们先回去,五日后过来取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书。”
书?
这算什么办法?
石聆是打算进一批书,来吸引顾客?柳掌柜不屑地想,这样的方法他们当然也能想到,不仅想了,还做了。可事实上,书铺的问题根本不在于书的质量,而在于这条路上,根本没人看书。
他已经想通了,他这店面位置不对,再开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早日盘出去,换了银子再去城东租一处。那边距翰林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