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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翊想到她问此话的意图时,心内闪过几丝喜意,却想也未想地道:“他应该是会去的。不过,即便他不能去,你也无需特地去城外为我送行。到时,怕是会有不少人去,其中难保就没有以前见过你的。虽说你早有准备,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个作假的身份,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提前准备的。他不想她为着送自己,这么早便让人怀疑起身份来。
第十六章 离开
“王爷对我几番相助,如今远行我却是连送行都不能,实在是心中有愧。”
王卉凝脸上露出真诚的歉意,略思索了一瞬,将翠儿唤了进来,低声吩咐道,“你去飘雪那儿将我另放的那几盒药取过来。”
待到翠儿应声出去了,王卉凝转首对着轩辕翊道:“王爷远行,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只几味自己配制的治伤风感冒的药,王爷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另有几味治刀伤棒疮的,从京城到南边路途遥远,王爷让下人们带在身边,路上万一有个什么摔伤跌倒的,也好应应急。”
“你制的那些药可是连皇叔都啧啧称赞的,可见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如此良药带在身边,我却是放心多了。”
轩辕翊和熙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和两个浅浅的酒窝。望着王卉凝清澈墨黑的眸子,心内竟是忍不住泛起几许涟漪。
从京城去往吴城,一路长途跋涉,伤风感冒跌倒摔伤什么的,却是难免,几年往来下来,他已养成了临行前让人备好寻常药物的习惯。却不想,她竟也想得如此周到。这,算是她对自己的关心吧?
掩下心底升起的那丝欣喜,略一沉吟,他温和的面色略敛了敛,望向王卉凝道,“京城之地一向繁杂,你们母子待在京城之中,一定要倍加小心。正好我在京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已留了阿文下来,你若有什么事不方便办的,只需让他去便是。”
留下阿文?王卉凝微垂眼帘,墨黑的眸中闪过惊诧。阿文可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不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能将他吩咐的事办得妥贴称心。这几日见他都是悠闲轻松的。会是留下了什么样的大事非得将阿文留下来呢?
待到王卉凝突然抬眼,对上轩辕翊眸中仿佛是来不及敛去的那一抹状似柔情和不舍的东西时,不由得神情一僵,放在腿上无意识地动着的双手也是一抖。难道……
不,不可能!她一个皇后娘娘身边地位低下的女官,又从文远候府里和离而出,俨然一株被人厌弃的残花败柳,而他却是堂堂三皇子,封藩在外尚未成亲的王爷。她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错觉?当真是荒谬!
再度拿眼看时。轩辕翊仍是眸中含着浅笑一脸温和的儒雅之态。王卉凝唇角抽了抽,竭力掩去心中的自嘲和眸中的异样。恰好翠儿捧了装满药瓶的镂空小竹篮过来放在桌上。她便将药推到他面前,努力噙出一抹浅笑:“我也拿不出什么名贵之药,这都是些普通药材熬制的,王爷就留在身边给下人们应应急吧。”
“你这话可是谦虚了,若是让皇叔听了都要不高兴呢。”
轩辕翊伸手将药接过,随即状似开玩笑地道,“你自制的那些药,哪一样会比宫里那些个太医们开的功效差?便是你前日用的那些止血药粉。止血迅速。皇弟回去时便在我面前提了好几回,我估摸着再过些日子,他怕是会使人从你这儿弄些回去研究的。”
“安王?”
王卉凝先是蹙了蹙眉。她倒是听飘雪提过安王喜欢倒弄些新奇玩意儿。对感兴趣之物更是格外关注。再想到前日他瞧着自己扎针和缝合后那晶亮的眼神,她一点也不怀疑轩辕翊所说。
只是,忽然想到那一天轩辕昊乃是随着轩辕翊一道进来的,王卉凝蹙眉的同时,脑中竟是闪过某些不成形的猜测。她总觉得轩辕翊那日被烫了手还与轩辕昊一同出现在此有些反常,再想着自己感觉出来的他不疼反惬意的神情,再结合刚刚轩辕翊突然让阿文留下来的话,莫非这其中竟是有着什么关联?
“嗯,对你那一手娴熟悠然的针刺与缝合手法,他也是一个劲儿地夸赞。虽然你不欲让他知道你的身份,但你也是知道的,他的性子最是随和不拘小节,便是不甚相识之人,也是不吝旁施援手的。”
轩辕翊唇角依然噙着几分笑意,神情间状似随意道出,并无刻意之颜。
“他丝毫没对我的身份起疑?”
想到这一层上,王卉凝忽然蹙了蹙眉。虽然轩辕昊平日行事有些大大咧咧,但他并不是个傻子,这一回没有认出她来,难保下一次再见到她就不会察觉出什么。
“皇弟一向单纯,即便他会有所起疑,你只需将新身份说出来,便会引得他转移了注意,反而多出几分同情之心来。”
轩辕翊温和的神情间透出几丝笃定。轩辕昊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单纯,皇后宠溺的同时,每每眉间难掩忧愁。毕竟皇宫不比他处,其中的明争暗斗何其惨烈。父皇一直未提给他在外置府之事,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许是想多给他一层庇护吧。
瞧着轩辕翊随意神情间透出的那份笃定,王卉凝脑中不知为何,方才的猜测竟是陡然之间明晰出来,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作为兄弟,轩辕翊对轩辕昊的性情自是比旁人更清楚。难道,他将轩辕昊带来医馆之中,竟是有意而为,有意让他对自己的医术感兴趣?为的,是想给她这个在京城之中孤立无援的女子寻找一份助力?那阿文呢?他将如同自己臂膀的得力之人留下,难道是因为只他对自己的事最熟悉?又或者……
王卉凝不敢想像轩辕翊独独将阿文留下,其中会不会更多地是为了帮助自己。以前在她看来,她本与轩辕翊萍水相逢,除了第一次的相助,接下来,无非是因着她与恪王的那层关系,他帮自己,只是看在与师父的叔侄之情上。
可即便是想到这几点,一向镇静的她也有些不自在。他竟是为自己思虑得这么周到?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这样,他这般费尽心力表面却丝毫不露的相助又为的是什么?
想到轩辕翊方才眸子中来不及敛下的已不复初见时那般单纯的和气与热心的眸光,此时她竟越发觉得那里面夹杂了一丝柔情与不舍。再想到上回自己需要铺子时他刚得一个好铺子的凑巧,以及这一直以来他极尽心力的相助,每回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似乎总能适时地出现。
渐渐地,王卉凝放在腿上的双手悄然地捏在了一起,眸中闪过一丝似彷徨似无措又似慌乱的复杂光芒,对上轩辕翊投过来的看似温和却又似乎夹带了其他难言意味的眸光,她竟是一侧头别开了,垂下眼眸盯紧了脚下微暗的青石地板。
“万一你遇着了连阿文都无法处理的事,不妨找他帮帮忙,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是会尽力相帮的。”
轩辕翊看了看王卉凝垂下的双眸和微微颤动黑如羽翅的眼睫毛,眸中闪过一抹异彩,盯了半晌方才再次明言道。
王卉凝一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脸色变了变,却欲借着一垂眸一低头间将之掩饰住。却不知,轩辕翊的注意力完全落在她身上,又早知她的心性,岂能错过一丝一毫?
阿文虽是他的贴身侍卫,有些事能办得妥贴,却终究不是他本人,他是怕自己遇到连阿文都无法解决的麻烦,所以才帮自己找好了这座靠山?脑中闪过方才不敢想像的可能,王卉凝双手捏得更紧了。
她极想问一问面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但一贯的沉稳冷静却让她只是轻轻言道:“劳王爷费心了。我只是在此开馆治人,翠儿他们也一向与人为和,想必也不会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也只是顺口提提。你的行事,我却是知道的。”
轩辕翊目光不移,目光柔和地盯着她含笑轻言。
王卉凝沉稳冷静灵活处事的性子正是他极为欣赏的,这么做也不过是防备着世事无常,图个万一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不在身边她有份能倚靠的势力,对她略略地提醒一番罢了。只是……
瞧着王卉凝忽然异样的神情,轩辕翊心中既忐忑又期待。她这般聪慧,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这一句以前听来不觉得什么,此刻听在耳中竟觉得带上了几分温柔和其他意味的话,王卉凝脸上竟是闪过几丝不自然。好在帘外及时传来阿文的低声提醒:“爷,有病人来了。”
王卉凝忙一伸手将桌上的帷帽取过戴上,将脸上那份难掩的异色遮住,起身对着轩辕翊低声道:“明日不能亲去给王爷送行,只能就此别过了。祝王爷此去一路顺风,早日安全到达吴城。”
若是往常,她或许还能再说些祝福安慰的话,此时却是连这一句都说得有些生硬了。
“你也要多保重!”
轩辕翊站起身轻轻颔首,盯着那层黑纱的眸光却微微有些迷离,待到帘外脚步声渐近,他方才又低低地道了一句,“一切小心。”
撩帘步出医馆的步子,却比来时沉重了几许。
望着轻轻晃动的帘布,王卉凝却是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手心里不知何时渗出了几许汗意。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她多想了!她的爱情早已随着轶涵的离去而不复存在。她此生是注定要孤独到老的!
一股脑儿的断然否定,使得王卉凝微乱的心似乎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可一整天,每当送走病人闲暇休息的片刻时,她总忍不住微微出神。幸好,幸好他要离开了!
第十七章 心乱
次日一早,轩辕翊进宫辞别皇上皇后等人后,马车直接沿着宫门前的官道一路往东南方向而行,便是去往吴城的方向,却是不必再绕进城中的。在城外亭中略逗留了片刻,与一众除了孙钧外均是出于礼节前来送行的官员打过招呼后,轩辕翊一行才算真正踏上了吴城的征途。
得得的马蹄声响在耳畔,轩辕翊轻撩车帘望着京城西面那一片红墙黄瓦,脑中浮过王卉凝头戴黑纱帷帽轻抬纤手与人诊病的情景,墨黑的眸中渐渐地染上一层失落与黯然。本是离得那样近,为何没有与她早点相识?否则又何至于有了如今这般多的顾忌?
凝儿,你那么聪慧,定然是感觉到了我的用意的吧。请给我半年的时间,让我拥有跨越那段距离的能力与勇气吧!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放下车帘抱胸轻靠在车壁上,轩辕翊缓缓地闭上双眼,微仰的俊脸上复杂的神情中夹着几分醒目的坚定。凝儿,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此刻在隔间里暂无病患打扰的王卉凝,双手握于身前静立在窗口,双目微眯地望着门前马路上穿梭的人群,想要轻移自己的注意力,心情却仍是有些无法平静。
这个时候,他已辞别了皇上皇后和送行的一众人等,坐上了回吴城的马车吧。他既已离开,她所感受到的无论是真是假,都已不重要了,她不必再为面对他时会尴尬、不适而烦恼了。为何。她的心中却还是乱如一团麻?
王卉凝心情烦乱地将窗子推得更开了一些,骤闻一阵马蹄声传来。紧跟着便见一人一骑闯入视线之中来。雪白健壮撒蹄而奔的马匹之上,白衣翩然、墨发飞扬、唇抿眸深的,却正是孙钧。近一月不见,他冷峻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沧桑与化不开的愁绪,深陷的眼窝使得他看起来比以前又瘦了许多,一对黑眸早已比深潭更幽深,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冷意乍现,全身仿佛强敛着一股子随时能将旁人冻僵的寒气。令观者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