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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抬手撩了一下鬓发,手掌遮挡处王卉凝眼角朝飘雪屋子的方向斜了斜,放下时,脸上却仍是一派的云淡风轻。
飘雪神情一滞,心中惊诧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循着王卉凝示意的方向瞅了瞅,立时会意,答道:“奴婢记着是随衣服收在一起的,奴婢去取了来。”
“嗯,好。”
王卉凝轻轻地应了一声,身子往后一倒,干脆完全躺在了躺椅之上,静待接下来的好戏。
“咦?张平家的倒是好兴致,竟有空来我这屋里坐坐。”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过后,飘雪冷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王卉凝并不曾给过她什么踏雪寻梅的帕子,先前她听着还觉得奇怪,待到见着自己微敞的房门便一切都明白了。
“呵呵,我见着今日这难得的太阳,最好去了屋子里的霉气,见姑娘屋子里的窗子还是闭着的,便想着进来帮着开开,通通风,免得霉烂了东西。”
一瞬的静默后,张平家的倒是反应极快,一番话虽说得不甚流畅,倒也合情合理无错可揪。
“我倒忘了你一向是好心的,寻常见着姨娘落下的东西也总要帮着收到身上去。”
扫了一眼屋子里当真新开的格子窗,飘雪的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嘲讽,眼神微有些凌厉地盯着张平家的全身上下看。
这个一向口无遮拦不曾把姨娘放在眼里的婆子,再让她呆在庄子里,保不准会对姨娘的名声造成何等的影响。老夫人当初派这样一个粗使婆子来,或许也有她的打算吧。
这两日她倒寻思着怎样抓个错,让她和粉荷尽快在庄子里消失,没想到她今日便送上了门儿来,她便也不好再客气了。
“瞧姑娘这话说的,多不好听。”
张平家的圆鼓鼓的老脸上起了一层暗红,神情讪讪却无悔改之意,“姑娘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便罢了,何苦说话还要这样带刺?”
“我说话一向这样,张平家的倒忘了么?”
飘雪冷笑了一声,目光越发冰冷地盯着张平家的。
对上那冷若寒冰的眸子,张平家的心中闪过慌乱。转瞬却又像是有什么隐形的力量注入了体内,身子一挺,两手拍了拍腰间,理直气壮地道:“我确实是来替姑娘开窗子的,信不信由你。”
第二十七章 死性不改
飘雪的双眼扫了几遍床头边摆得整齐的包袱,目光落在张平家的平坦的腰间和晃荡的袖口上,忽然眼角一弯,眸光深邃却扯出一个笑容来:“如此,张平家的却是辛苦了,恕飘雪不远送。”
张平家的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抬起腿便走了出来,见到院中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王卉凝,撇了撇嘴,便绕过游廊去到厨房中。
睁开眼看着消失在厨房门口的那片灰蓝衣角,王卉凝抿了抿嘴,用眼神询问随后缓缓而来的飘雪。飘雪摇了摇头,极轻地道:“我的东西未曾被翻,怕是没来得及动手。”
往日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姨娘的屋子里呆上大半个上午,张平家的许是摸准了这一点,却没想到姨娘今日会兴致好出来晒太阳。还未来得及动手,便被发现了。至于她为什么会偷到自己头上来,想必是她看出了姨娘的落魄吧。
眸中寒光一闪,飘雪略抬了抬眼,继续道:“这婆子既死性不改,咱们倒不妨取之所长,因势利导一番。”
王卉凝看向飘渺浅蓝的高空,正欲点头,白芍特有的欢快脚步声愈来愈近,却在院门处顿住,鸟鸣般的声音传来:“粉荷姐姐,你可能帮我画几个好花样子?”
“你要花样子干什么?”
伴着两人走进小院的脚步声,粉荷略显温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脸上含着笑,眼底却是她面对白芍时常有的疏离。
“是姜妈妈,”
白芍看向粉荷,瘦弱的脸庞在阳光的氤氲下透出几分少女特有的水润,微微嘟了嘟嘴道,“姜妈妈姐姐的女儿几个月后要出阁,正赶着绣嫁妆,她非说城里姑娘绣出来的东西花样子又好又多,要姜妈妈帮她在姨娘这儿搜罗些。姜妈妈拗不过,便把我叫了去让我帮她找几个好样子。粉荷姐姐,你可得帮我个忙。”
“等我空下来帮你画几个吧。”
粉荷温婉一笑,笑意仍是未及眼底,白芍瞧着却觉得异常亲切。
“她还说哪天要来姨娘这儿帮我告个假,让我空闲时帮她绣绣枕巾被套什么的,将来好为外甥女添妆。”
白芍凑近了粉荷,脸上现出几分无奈来,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我那绣工烂得很,自打得了粉荷姐姐的指点后才好些,姜妈妈让我去绣,到时别糟蹋了新料子才好。”
“慢工出细活,你绣时别再像以前那般毛里毛燥便自然能绣好。”
对上白芍凑过来的脑袋,粉荷微微侧了侧身,答了一句后快步来到正欲起身的王卉凝面前,亲热地唤了一声“姨娘!”
“姨娘,”
白芍自也亲热地唤了一声,见飘雪和粉荷上前扶着,便乖巧地立在一旁,“姜妈妈唤奴婢过去帮她弄几个新花样子,还说想让奴婢空闲的时候帮她绣点东西。”
“嗯。”
王卉凝轻点了点头,由着两人扶起却独自慢步走向屋内。白芍同粉荷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她和飘雪自是听到了。对于姜妈妈,她倒觉得关键时候可以拉拢一下,最起码能保证在庄子里的这些日子不会太难过。
没了太阳的照射,屋内自然没有小院内暖和。飘雪怕王卉凝陡然由热至冷再次冻着,便不由分说地把她请到了床上。
想起医书的事,王卉凝忍不住又让白芍取了那本《伤寒杂病论》来,靠坐在床上细细地翻看着。飘雪瞧在眼里欲言又止,见着王卉凝的脸色已比昨日好了许多,遂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时辰差不多,便亲自去取了食材为她做饭。
翻开医书,从平脉法、辨脉法一篇篇往下看,王卉凝越看越觉得似有所悟,时不时地便把手搭在自己的脉上,感受着自己那微有些偏弱的脉博跳动。高兴的同时,她的心里也禁不住升起许多期待。
就算不能达成原来的王姨娘那般境界,有医术傍身却是全然没有坏处的。
“姨娘,可觉得渴了?”
正看得入神,王卉凝的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冒着热气的陶瓷小碗,那温婉的声音令王卉凝愉悦的心陡然一沉。
自昨日粉荷手好重新进屋子侍候起,飘雪总会想了法子不让她一个人呆在自己的身旁,今日却不知她是怎么溜进来的。只是,这样时时提防常常支开也不是办法,多用几次总会让她察觉到。一旦被她所察,定然会破釜沉舟,到时反而不妙。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早日把她从这里弄走,让她彻底失了对自己下手的机会才好。
可是,没有证据没有适当的理由,她要如何让一个曾贴身服侍了自己十几年的看似忠心耿耿的丫环名正言顺地彻底从身边消失?
盯着碗中渐渐升起的雾气,王卉凝墨黑的眸子如深潭般,深邃得仿佛将眼前的一杯清茶投入进去也能无影无踪。
不管粉荷只是单纯的怨恨还是受了秦含霜的指使,既想取了她的性命,能投一次毒,又为何不会有第二次?
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第二次生命,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做,怎么能任由着在粉荷的手里冒险。
几个瞬间,缓缓地抬起头时,王卉凝的神色如常的淡然中带着一丝隐约的亲切,唇角弯了弯:“好。”
把手中的书合上置于外侧的床头,王卉凝便要伸出纤细的双手去接粉荷手中的茶碗,岂料一个不慎左手被勾起的帐幔缠住,甩脱之际竟是直直地把粉荷递过来的茶碗碰翻。
“哐当”一声,青色的小瓷碗同着温热的清茶一起落在了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小瓷碗晃动间溅起几滴茶水洒在了床沿、帐幔和静静躺在床头的医书上。
“姨娘,你没事吧?”
粉荷连忙自腰间掏出帕子来拭床沿、帐幔,又拿起医书小心地拭了几拭,满脸关切地问道。扫了一眼她湿漉的绣着桃花的裙摆,王卉凝缓缓地摇了摇头。
“奴婢再去为您倒一杯。”
把床上洒落的水渍清理干净,粉荷顾不上自己湿漉的裙摆,目光在地上无异样的水渍上顿了几顿,半倾着身子对王卉凝道。
第二十八章 一点慌乱
“不用了,粉荷,让姨娘喝鸡汤吧。”
飘雪直到进屋时才放缓了步子,双眼几不可见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碗,眸中闪过寒芒。
“嗯,好。”
粉荷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便见白芍用托盘端了王卉凝的饭菜进来,正中间躺着的正是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鸡汤。
见到地上的狼藉,白芍先是一愣。快速地把托盘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在屋中的小圆桌上,便转身蹲在地上收拾。
粉荷视若无睹地跨过水渍,走到桌前一边殷勤地布筷盛汤,一边侧头对王卉凝柔柔地说着:“听说这鸡啊,是那个把小夏子头给打破的小子的爹叫什么李福的,亲自在庄子后的山林子里逮到的。统共逮到两只,一只送给了姨娘,另一只便给了小夏子熬汤喝。当时送过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呢,一身红艳艳的毛,倒是十分好看。”
“嗯,是啊是啊,一会儿奴婢去把那鸡毛洗干净放到太阳里去晒,待到干透了,奴婢便为姨娘做上几个毽子,可好看了。”
白芍一块一块地捡着水渍里的瓷碎片,听到后立刻回过头来附和,还透着些稚气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好!”
王卉凝对着白芍清浅一笑,直比屋外的暖阳还令白芍觉得舒坦,竟连碎片刺到了水泡下生出的新肉也不觉得疼。
王卉凝缓步走下床头,神色无异地坐在桌旁的圆凳上,接过粉荷递过来的汤,对着她露出一个未及眼底的浅笑,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鲜美的鸡汤。飘雪则默然地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粉荷的一举一动。
“姨娘的精神头越来越好了,老天保佑,姨娘就快要好了。”
看着王卉凝静静地把一碗鸡汤喝得碗底朝天,粉荷眸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脸上却露出欣喜的笑容,两手合十在胸前,朝天拜了几拜。
“老天最是明察秋毫,会让好人有好报,亦会让坏人无所遁形。”
飘雪声音清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敲击在粉荷的心头,却如那平空炸响的惊雷,激起一道难言的波澜。
“不管秦二小姐为何要污了姨娘清白,终有一日老天会还姨娘一个公道的。”
就在粉荷眼底闪过慌乱,向飘雪投去试探的眼神时,飘雪却神色如常地盯着桌上的饭菜,淡淡地说出了下半句话,令她在心底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飘雪说的只是秦二小姐。还好,还好!
也是,如果她知道自己被秦二小姐收买下毒的事,定然会告诉姨娘。而姨娘虽然自醒来后对自己有些冷淡了,可凭着她的性子,即使有所改变,也不可能在知道自己害她之后,还能如此平心静气地与自己相对,容自己仍呆在她的身边。
当然,以姨娘的性子,必然会念及旧情,只是小小的惩罚一下罢了。其实,若是姨娘肯帮忙,她又何至于辗转受命于秦二小姐,与她达成交易。
“粉荷?”
王卉凝搁下手中的碗筷,墨黑深邃的眸子盯着粉荷呼出长气的还算丰润的双唇,“你想什么呢?为何如此紧张?”
“啊?奴婢……奴婢没想什么啊。”
粉荷抓住了两旁的裙摆,眸中泄出几许掩饰不住的慌乱,连忙垂了双眼盯着地上,“奴婢只是在想待会儿给白芍画的花样子。”
对上她低垂眼睑时颤动的黑长睫毛,王卉凝双眼眯了眯,心中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