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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王卉凝的眸光微紧了紧,脸上却是毫无异样。
听着王卉凝原本清莺如玉鸣的声音,此时却像拨断的琴弦一般,干涩沙哑,屋子里的三人都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淡淡的眼神,眼中的意味各异。
粉荷盯着王卉凝语气甚为担忧:“姨娘,还是再开一剂药吧,刚才您的样子……”
“极像死人?”
王卉凝微眯着眼睛盯着粉荷,半真半假的道。
想必刚才的王姨娘已然表现出了一副死人的模样,否则那个小丫环也不会吓成那个样子。既是如此,与其让他们心有余悸满心置疑,不如干脆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以假乱真,有时这样反而能消除别人背后的猜疑。
看着三人眼中先是微露迷茫之色,尔后脸上又似露出几分羞愧不安,王卉凝淡漠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笑容,合着她秀美至极的容颜,直让人觉得灰蒙蒙的天空都亮了许多,“放心,别说我从没想过死,咳咳……就是想死,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夫人也会保佑我不死的。”
这话是她故意说给三个丫环听的,话外之音便是:如果她死了,那一定是被别人害死的,而别人想害死她,也绝没那么容易。
有了一次被害的惨痛教训,或许还搭上了无辜的王姨娘的性命,这样的代价,已经够了。她如果还被轻易害死,那真是白白再活一世了。
而自从被秦含霜推入湖中的那一刹那,她便更为深信“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因此虽然对碧衣丫环的怀疑多些,却也不会轻易相信另外两个。
粉荷听了王卉凝的话,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道:“姨娘能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姨娘且放宽心在庄子上养上些时日,先把身子调养好,事情总归有能解决的一天。”
“嗯。”
王卉凝轻应了一声,微闭着眼睛把头往身后的软垫上靠了靠,任粉荷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喉头又痛又痒,令她不时地咳嗽着,心底却泛起一抹迷茫。虽然整个人比先前舒畅了些,但比起以前见到的王姨娘,她总觉得这具身子突然之间过于虚弱了些,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一觉醒来,她不知道王姨娘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此时处在什么地方,距离自己落水身亡又过去了几天。这些疑问盘亘在她的心里,却不能轻易问出口,这样的感觉令人难受。
一旁垂手站立的白芍看了看微闭双目的王卉凝,突然道,“姨娘刚才喝的药都吐出来了,炉子上还剩下半碗,奴婢去取来姨娘喝了再躺下吧。”
又喝药?王卉凝靠在软垫上的身子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抓住了随意覆在身上的被子。
第四章 初试
王卉凝纤细手指上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抠入了半旧锦被当中,缓缓地抬起头来,墨黑的眸子里警惕之色已全然藏起,剩下的只有淡漠。不待她张嘴,粉荷却道:“白芍,飘雪姐姐说带来的那个装药罐的箱子里还有两小罐蜜饯,你记得取些来。”
“嗯,我省的。”
白芍点了点头,转身往屋外走去。
“姨娘,您先躺着,奴婢去换件衣服立马就过来。”
粉荷又帮王卉凝理了理覆在身上的被子,轻声说着,见她点了头便转身往外走,临出门前却又朝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会是她吗?刚才是她喂的药,此时她又提出让自己喝药,真的是她想置王姨娘于死地吗?睁开眼睛凝着眸子盯着白芍离去的方向,王卉凝心里开始思量。
若如自己猜测的那般,会是什么驱使一个服侍在侧的小丫环毒害自己的主子?
报复?王卉凝觉得可能性不大。王姨娘是府里心善出了名的,不光是对身边的丫环好,就是对自己这个阻了她受夫君宠爱的女人尚且能真诚善良。她才来候府不过半年时间,平时也没听说出过什么大事,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想到妹妹秦含霜,王卉凝瞳孔一缩眸光一紧。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本就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如今箭在弦上,污蔑之言终有澄清的一日,难保她不会行此狠辣手段,斩草除根。
何况此时时机正佳,侯爷出征在外,王姨娘最大的靠山皇后娘娘听说也因畏寒到南边去了。趁着他们回来之前先把人悄悄害了,造成心情不郁服毒自尽的假象,倒不失为一招妙棋。
而且,老夫人本就不喜自己和王姨娘,到时为了候府为了能向皇后娘娘有个交代,自然也会帮着藏掖。
眯着眼睛,王卉凝的唇角扯起一抹冷笑。秦含霜,我果然是小看你了。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不但敢在候府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能把手伸到候府外面的庄子上来,当真是好本事啊。只是,纵然你谋算周虑,却断然料想不到,我又回来了吧。
不过,想到现在的处境,王卉凝的内心也升不起多少庆幸之意了。
突然来到庄子上,自然不是什么散心的好事。不过,且不论什么原因,在真相没有揭露之前,顶着一个谋害候爷夫人的罪名能到庄子上来,想必这已是孙家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对王姨娘的最大让步了。她自是不惧呆在庄子上吃苦头,虽为秦家嫡女,却因生母早丧,从小到大,她吃过的苦头,早已数之不清了。此时对她来说,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只是担心,秦含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一意置她于死地,想必未达目的还会再找人伺机下手,她却连是谁下的手也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她的熙儿,小小年纪,却要认贼作母。而她,却连见一面怕也是很难,更别说回到他身边。就是能顺利回到候府,以现在的身份,却连个正当守在他身边的理由也没有。
要想保护好熙儿,还得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有足够的能力慢慢接近才行。而这一切,还得好好谋划才好。
正在擦洗地面的蓝月,一抬头间对上王卉凝晶亮的眼眸中闪过的时而幽深时而锐利的光芒,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慌忙垂下头去,胡乱地擦拭了几下地面,便逃也似地端着木盆跑出了房间。
以前的王姨娘,总是笑盈盈的,一双墨黑的眸子清澈如水,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变幻不定的神情,特别是那一抹锐利的眸光,竟似一把准备脱鞘而出的利刃,随时能把人凌迟一般。
“姨娘,奴婢拿了您最喜欢的蜜枣,这药奴婢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还热着呢。”
白芍一只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拿了个小碟子,里面盛了几粒红得晶莹的蜜枣。
看到粉荷换了衣服人还没来,白芍略一迟疑,一边把东西放在床旁的小几上,一边上前弯腰去扶王卉凝:“粉荷姐姐还没来,还让奴婢喂您喝吧。”
“嗯,咳咳……”
王卉凝没有拒绝,由着白芍扶着坐起来又把背后的软垫垫高了些,用袖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轻轻地点了点头,见着白芍转身去端药碗,双眼却微眯了眯。
白芍从小碟中取出一粒无核的蜜枣,转过身来送到王卉凝的唇边:“来,姨娘,先嚼一粒枣儿。等蜜饯的甜味溢满唇齿间,再去喝药便不会觉得那么难喝了。”
此时听来,白芍的声音有些像喜鹊的叫声,欢快而悦耳。王卉凝的目光落在白芍纤细双指间捏着的那粒如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蜜枣,眸光转了转,突然道:“直接取几粒枣儿……咳……放入碗中吧,我觉得喉咙有些肿痛……咳咳……不耐烦去嚼。”
若王姨娘真是被毒死,也难保不是这下药的蜜饯有问题。此时处境堪忧,她须得百倍小心才行。
白芍点点头,绽颜一笑:“这药苦味不重,姨娘这样做,倒是省得甜腻。”
说着便将手中的蜜饯轻轻放入碗中,又回身取了两粒,用调羹轻轻地搅拌了两下,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王卉凝的面前。
王卉凝凑上前,张了张樱红色的小唇,白芍正要把药送入她口中,她却忽然身子一缩,蹙着眉头摇了摇头:“咳咳……你先帮我尝尝。”
王卉凝双眼紧盯着调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上现出几许痛苦之色。她接过白芍的调羹,把里面的药倒入碗中,用调羹轻轻地搅拌着药汁:“刚才吐出来的药让我嘴里一阵阵泛苦,你尝尝这枣儿的甜味出来没?”
“是,姨娘。”
白芍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令王卉凝眼神闪了闪,看着她接过自己手中的调羹,舀起一调羹药汁慢慢地移到嘴边,不禁犹疑起先前的怀疑来。
眼看着调羹中褐色的药汁就要入白芍的嘴,白芍的手忽然一顿,两眼紧盯着碗中,慌忙把手中的药也倒入碗中,微垂着头对王卉凝道:“奴婢该死,端药时竟没有看到这碗里还漂着一只小蜘蛛,奴婢这就去为姨娘再熬一副汤药。”
王卉凝脸上的浅笑微微一滞,随即很自然地收敛住,淡淡地往碗里瞅了一眼,果然看见动荡的汤药里漂着一点极小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蜘蛛:“嗯,没事,你再去熬吧。”
望着白芍快速离去的背影,王卉凝却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姜妈妈便是这样忙的?我原以为姜妈妈是个知礼明义极聪明的,却是我错了。”
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子冷冷的声音,令想着心事的王卉凝回过神来。
第五章 飘雪
“飘雪姑娘这话说得……”
一道妇人不太自然的声音响起,“我也不过是偷空儿在这屋子里略喘一口气,偏就惹出姑娘这许多话来。”
接着响起的却是一道不紧不慢阴阳怪气的声音,“飘雪姑娘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这心高气傲的脾气,即便是到了柳家庄也还是没有放下一星半点。姑娘那眼光,自是看我们这些庄稼人行事不习惯。”
没有预想中的发怒,飘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些冷意:“我自是知道张妈妈一向行事不拘小节,总拿主子的东西当自己的用。却没想到姜妈妈也如此不知尊卑,庄子里个个都是忙的,所有的东西都要紧着用,这些倒都可以理解。偏这奴才们用着宽裕的炭,我们姨娘用也要紧着,真真是让我不太明白。”
“飘雪姑娘言重了,这也不过是些碎炭,丢掉也是丢掉。”
妇人的声音显得没什么底气。
飘雪?冷冷的声音掷地有声,王卉凝的脑海里首先浮现的便是一双冷冷淡淡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接着才浮现出一张瘦削细长只能算清秀周正的瓜子脸。
第一次见到这个据说以终身不嫁为代价求得皇后娘娘应允跟在王姨娘身边的飘雪时,她便是因为那双眸子而记住了她,甚至在心里疑惑过,一个有着这样眼神的人,竟然会如此感情强烈,为了能跟在王姨娘身边而愿意孤独终老,拒绝了皇后娘娘原本为她安排的婚事。
略一迟疑,王卉凝掀了被盖坐了起来,取了床上的一件半旧披风披上,趿着鞋子缓缓走出房门。
既然大家都聚拢了,她倒想去看看,迎接她的,是些什么样的人。或许,能从她们的言行中,再发现些王姨娘死亡的踪迹。
拉开半旧的木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席卷着冬日的萧瑟扑面而来,王卉凝捂着嘴巴憋着声音咳嗽了两声,接着紧了紧披风,双目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身处的院落。
院子不大不小,除她所站的一排正屋外,两旁各有一排稍矮的偏房。透过南面的半圆拱门,能见到外面的小路和隐约的房屋,显然外面还有院子。
院中两边挺立的梧桐,早已在寒风的吹拂下叶片无剩,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给空落落的小院更添了空疏之感。它四散而开探到屋顶上的枝干,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