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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姜平慌乱间急急地用力拉了几下马缰之后,那马许是被他拉疼了。竟是烦燥起来,突然一仰脖子前蹄高抬。对天长啸一声后,将头重重地甩向一旁的小摊。平稳的马车被它一带,重重地一颠之后,才勉强稳住。马车里的飘雪却是被甩得撞到了车壁之上,后脑勺磕得生疼。
被姜平养得膘肥体壮的马儿力大无比,那一头甩过去,不只要将支在街旁的小摊撞得支离破碎,便是正站在摊旁买东西此时已吓得不知躲避的两位妇人,怕是也难逃厄运。
“天……”
骚动的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却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眼睁睁地看着马头连带着整个马脖子向着小摊和两位妇人甩去。
姜平也被吓傻了,紧紧地拽着马缰,却丝毫无法阻止马儿危险的举动,想到接下来的后果,他的手竟是一抖,握着的缰绳彻底掉落。
正在众人绝望惊叹之际,只见先前急驰而至的那一骑之上,白色人影陡然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之后,双掌一推,堪堪在甩过来的马头离两位妇人不过寸余时,将马往反方向推离。紧接着飘然落地,一袭白衣挺立在两位妇人与马车之间。
那马受到重击,又是一声长啸,身子堪堪被推离了原地一尺有余,马蹄乱踏一阵后,方才将马身定住,直带得马车亦是一阵摇晃。才刚刚抓到点东西要站起来的飘雪,又是身子一晃,重重地跌坐在马车里。没抓住缰绳的姜平,也被马身的晃动带得摔了下来。
“哎哟,多亏了这位侠士出手相助,否则这两人怕是没命了。”
人群中爆出的一句话,道出了所有惊魂甫定之人的心声,纷纷附和起来,并开始有人遣责起了姜平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这马儿突然受惊所致。”
姜平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微垂着头压低声音不停地对着人群道歉,瞧着那片白色袍角,感受到从头顶射过来的冷冷的目光,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两只大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几乎要将衣角揉破。
难道候爷竟是一下就将自己认出来了?若是如此,他要问起自己进城做什么,自己该如何回答?
孙钧一双冰冷的眸子越过马儿落到姜平身上,扫了一眼他唇下长长的胡须,正欲将目光移开,无意中瞥到他紧攥着衣角的手,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再次将目光投向他压得极低的帽沿下的脸上。
车内的飘雪好不容易坐稳,透过帘缝恰看到丰神玉立神情冷峻的孙钧,右手悄悄地抓了一下帘子。她心中极想下车将姨娘之事与候爷说个清楚明白,但姨娘说得对,老夫人和秦含霜既有本事将她弃置于柳家庄,又如何会没有本事令候府相信她们编造的一切。便只从近两个月来,姨娘处于庄中无人问津已能看分明一切。
她但凡多一点冲动,也只能令姨娘的处境更加难堪,便是连如今看似平静的生活都难保持。
飘雪抓着帘子的手松了松,却在看到孙钧打量姜平时微微一蹙的眉头时,又再次一紧。不再迟疑,她掀帘从车上走了下去。
“你个胆小的奴才,方才只因你一时慌乱,差点酿成大错,难怪老爷和夫人不喜乘坐你驾的马车。”
飘雪上前一步,将仍紧攥着衣角身子僵直的姜平挡住一半,冷声训斥一句后,又对着孙钧客气地道谢,“只因马儿突然受惊,加之车把式驾车手艺不精,才会冲撞了路人,方才多亏了这位公子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便对着孙钧蹲了蹲身子,以示谢意。
孙钧投向姜平的目光微微一顿,收回时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梳着矮髻,一身妇人妆扮的飘雪,并没有对她的道谢作出回应。眸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对姜平紧抓衣角的紧张之情的释然。
突然,人群中传来议论之声:“哎,这不就是年前刚丧了夫人的文远候爷吗?”
“哦,是吗?以前只远远瞧见过一次,今日从近处看着,竟是比差盔甲时更添了几分俊逸。只是,这神情又越发冷了些,莫不是因为刚丧了夫人,心里难受?”
“啧啧,那夫人也是个命薄的,这么一个俊俏郎君,她却是红颜薄命,才二十便大病一场一命呜呼了,独留下一个周岁不到的儿子,也算是为孙家留下一条血脉。”
大病一场,一命呜呼?飘雪几乎要冷笑出声。内里,老夫人听信秦含霜片面之词,给姨娘冠以一个谋害夫人之名将她弃于柳家庄上,对外,却是如此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真是候门之事,难分真假。
飘雪努力压制住内心的鄙视与气愤,使自己脸上露出旁观之人才有的好奇而意外的神情,悄悄地看了孙钧一眼 。
只见, 孙钧冷漠容颜上,剑眉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眸中的寒光更甚,扫向人群时,立马像一把无形的寒剑,使得那议论之声戛然而止。转瞬,他身形一纵,飘然落于坐骑之上,一拍马背,绝尘而去。
望着那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一抹白影,飘雪久久没有收回目光,眉头微蹙着。候爷性情极冷,又唯独只对夫人动了几分情,这样的人,一旦认定某件事,又如何会轻易改变。若是他心中认定是姨娘害了夫人,姨娘还能有翻身之日吗?
被孙钧的冷眼一扫,又已无热闹可看,人群开始渐渐散去,从紧张慌乱中回过神来的姜平见飘雪仍对着候爷离去的方向抿着唇皱着眉发呆,不由极小声地询问了一句:“飘雪姑娘!”
“你方才太过紧张了,这样的装扮,便是熟识你的人,也未必便能一下就看出来。”
飘雪收回目光,淡淡地带着几分责备地对姜平道。
他那紧张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打自招。便是随便什么人,看到他紧张成那副样子,也难免会心里疑惑,想要一探究竟。
“是,我一瞧着候爷那个模样,我就心里直打鼓,两腿发怵。”
姜平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头,见飘雪已转身上了马车,便也跟着纵上车座之上,小声询问,“飘雪姑娘,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城南雨香胡同。”
飘雪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
第七十八章 碧纹家的变故
望了一眼城南方向,飘雪将撩着的帘子放下。
城南是穷人聚居之处,秦含霜的贴身侍婢碧纹的家便在城南的雨香胡同。姨娘让她务必要打探清楚碧纹家最近的情形,如今皇后娘娘那边已无希望,她只能全力将此事打听清楚了。
“嗯,好。”
姜平扬了扬鞭,轻抽了一下马背,刚刚吃了个教训的马儿此时竟是比先前还驯良了几分,乖乖地踏蹄前行。
穿过京城繁华的几条街道,从青石地面一直走到了泥巴路面上,马车才在一阵七弯八拐之下,来到了一片低矮破旧的房屋前。 虽比不得城中房屋的红墙黄瓦、雕梁画栋,能在此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却也是许多无容身之处的人梦魅以求之事。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都是几代人奋斗下来才攒下一两间屋子。
狭小的胡同口,已容不下一辆马车前行,飘雪只得从车上下来。抬眼打量了一眼周围,只觉得一种带着萧索的冷清寂静。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得为着生计奔波劳碌,如此青天白日,闲待在家的,多半都是体弱的老人和年少的孩童。
按着王卉凝所给的地址,飘雪顺着香雨胡同口一直往里走,路过几间紧闭的屋门,见着前面一间院门只是虚掩着,不由心中一喜,那正是她要找的碧纹的家。
敲了几下门,见无人答应,飘雪轻轻将门推开,却见空落落的小院中,并无人影,好看的小说:。低矮房屋的大门却是敞开的,这令飘雪有些疑惑,放重步子往屋内走去。
才至大门前。映入眼帘之物,却是令飘雪一惊。只见堂屋正中,摆着一个崭新的牌位。牌位前,一柱细香轻烟袅袅,映得牌位上的字若隐若现——吾儿青锋之灵位。
再看灵位一侧,极小的字记载着亡者出生与死亡的时间,却是个才死去不过半年之久的十六岁少年。
如此少年却是因何突然早逝?他会是碧纹的什么人?飘雪蹙了蹙眉,心惊之余心底又闪过一抹猜疑,更是细细地将牌位上的一应记录都记了个清楚,想着回去再详细地说与姨娘听。
“谁啊?”
飘雪正看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苍老低弱如鬼魅的声音,直将她吓得身子一颤,捂着胸口吞下一口唾沫,方将要跳出胸腔的心压回原处,缓缓地转过身来。
只见东侧的房门门槛之上,探出一个雪白蓬乱的脑袋。乱发之下,一张苍老病态的脸上,一双空洞而无神的眼毫无焦距地朝着飘雪。而从他抱着矮凳半躺在地上的姿势来看。分明是一路借着板凳从里面挪出来的。
“是锋儿回来了么?”
老人吃力地抱着矮凳又向前挪了几分,抬头目光迷离地望着飘雪,声音暗哑无力。
老人期盼迷离的眼神,令飘雪一下反应过来老者口中的锋儿是谁,眉头一蹙后,转身对着老人:“哦。这位老大哥,我是路过此地一时口渴进来讨口水喝的,见门没关,才擅自走了进来。还望老大哥莫怪。”
为了不让人轻易认出来,她一直作的是妇人打扮。
“什么?秦家那个畜生又欺负你了?”
老人眯着眼睛问了一句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将抱着的板凳朝外一扔。哑着嗓子叫道,“别怕,爹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容许那个断袖的畜生伤害于你的。”
他一边老泪纵横地叫着,一边便想起身扑出来,却因下身无法挪动而直直地扑倒在高高的房门门槛上,好看的小说:。
秦家?断袖的畜生?飘雪被扔到堂屋中的矮凳吓得连退了数步,脑子却转得飞快,紧紧地抓住老人话中的关键之词。 他口中的秦家畜生,会是秦含霜的兄弟么?这牌位上的青锋,便是秦家少爷给害死的么?
“哎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飘雪脑中飞快地闪过几个猜测,见老人扑倒在门槛上半天没爬起来,眉头皱了皱,正待上前看看,却见从院外冲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布衣妇人。
那妇人哭泣着正待冲到房门前扶起老人,突然看到屋中站着的飘雪,不由动作一僵,愣愣地望着她。而飘雪乍一见到那妇人的容貌,心中却是一喜。那尖长的脸儿,那细长的眉,与碧纹足足有八分相像。只不过那显得过于苍老的脸上,皱纹太多太深。
“秀儿,快,秦家那个畜生又在打锋儿的……”
老人缓慢地抬起头来,见到冲到房门边的妇人,脸上一喜,撑着身子急急地对着她唤道,那妇人反应过来,却是急急地捂了他的嘴,哭着叫道,“老天啊老天,您老人家到底有没有长眼啊?”
接着,竟是搂着老人的头放声痛哭起来,那颤抖的双肩和哽咽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嗓音,若非心中万分悲痛,如何能够表现出来。便是飘雪一向对于旁人之事无动于衷,望着她悲恸万分的模样,心中也闪过一缕异样。
“这位大嫂子,我是路过口渴,进来找口水喝的。”
飘雪静静地看着她们夫妇二人抱头痛哭,待到那妇人警惕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方轻声道。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飘雪一番,站起身来,用摞着补丁的衣摆拭了拭泪:“孩子他爹受了些刺激,总爱说胡话,让大妹子笑话了。大妹子要喝水,请随我来吧。”
飘雪点了点头,便随着妇人来到院中。却见那妇人入了一旁的小屋中,从里面端出一个陶碗来递给她:“茶水有些凉,大妹子将就喝点解解渴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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