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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志,你这般急忙,可是父皇有什么事要吩咐?”刘婷拦住尚志,盯着他问道。
尚志皱眉,行了礼,收敛面上的焦急,讨好到:“公主说哪里的话,奴才今日有些疲累,想着趁现在皇上不用奴才伺候去寻了医女讨些方子罢了。”
刘婷细细思索,这尚志前去的方向倒是太医署,若是这般也说得通。慢腾腾的走了几步,刘婷回头冷哼一声,微微倾身趾高气昂的说道:“若父皇有什么话你记得早些告知我,否则让我知道你去讨好别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尚志垂眸敛目,恭敬的站在那里应声。但面上却是不以为然的轻视,如今刘婷在宫中已如半个透明人,甚至在椒房殿都备受冷落,可见其是多不被看重。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想必无论她行到何处都会被冷嘲讽刺一番。
刘婷最是讨厌尚志的这种态度,就如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一样。甚至跟长姐平阳公主一般,见到自己就这样冷冷淡淡,虽没说什么重话,却满是忽视和不屑。
恨恨的瞪了尚志一眼,刘婷跺跺脚愤愤离开。如今她在宫里愈发的没了地位,甚至连尚且年幼的三妹都定下一门好亲事,偏偏自己这个该说亲的人被父皇和母亲忽略了。若说不恼怒却都是假的。
等刘婷带了宫娥走远了,尚志才叹口气,这位公主当着是个。。。。。。“单纯”的。想必如今早就耗尽了于陛下的父女情分,否则以陛下的心软怎会刻意忽视?
叹口气,足下生风,一边避着众人,一边往李御医处跑去。
李御医到的时候,只见景帝逆光背对自己而站,他的神情遮掩在阴影处,让人莫名感到压抑和不安。
听到跪拜行礼之声,景帝才慢慢转身,睇了一眼尚志。尚志心领神会,赶忙带了满殿的宫娥奴才离开,最后还关上了殿门。
“陛下。。。。。。”李御医心知景帝想要问什么,可陛下之症日益严重,又不修养。当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景帝又咳几声,身体轻晃,扶住案几坐下,沉思少顷才开口问道:“朕按时服药,怎得也不见好转?”
“回陛下,药物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至于病症根本,还需静养。。。。。。配之针灸与古法,许是有用。”李御医额头贴地,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罢了,这件事朕不欲让人知道,你暗中配药便好。”挥挥手,景帝语中满是无奈和倦怠。他心知自身的病症非后天形成,当年先帝亦是早逝。
李御医出了殿门,尚志赶忙上前低声询问,只让他觉得汗颜。可先天之症难医,他对此实在是毫无办法。
不说殿内景帝如何安排,便说江陵街道市井都极为不平静。
此事起因,自然是因着阿娇,肃清街上的老鼠自是百姓额手称庆之事。可众人也知,这事儿到底也不能指望官家肃清。
而谁都不知,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动作,不过是为了掩饰傅子卿冷酷的处理。
一间破庙之前,一个身形高大粗狂的男人随手拔起庙前破烂的布旗。门外本是躺在庙檐底下的乞丐见状,啐了一口起身没好气的开口:“扯了我挡光的旗子,你得赔。”
脏污的手摊开,嘴里还叼着一根茅草。
男人冷笑一声,取了钱袋子丢过去。乞丐先是垫了垫重量,觉得钱币不少。将嘴里的杂草吐出,那看起来脏兮兮的乞丐打开钱袋,只是瞬间就挺直了身子,嘴巴微张,双眼瞪大,似乎十分不可思议。
“这是。。。。。。”磕磕巴巴的开口。
“金叶子和金豆子。”男人不耐烦的说道,“我要见华凤赖,女人”
乞丐一怔,他抹了一把脸,本就是乌黑的脸倏尔就多了几道。吞口口水,说道:“华凤姐?”
一般人只知此庙接一般人不敢接的事情,说到底其实就是江湖上混饭的打手杀手恶棍谋生存的地方。可谁都不知它背后的掌舵人是华凤赖,更不知这是个美艳的女人。
男人厌恶的瞟了一眼这个地方,最后还是径直走到庙内寻个地方落座。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衣着暴露,身材饱满的,红艳裂唇的女人妖娆从破庙后边的房间出来。见这次来的是如此俊美的男人,不由眼前一亮,摇曳着身形靠近男人,手指划过男人的肩膀如柔软的水蛇一般欲要钻进男人怀里。谁知男人稍稍皱眉,冷淡将人拍开。
“华凤,你该知道你我不是一条道的。”
见男人如此不解风情,华凤赖也不纠缠,撩了撩头发风/骚道:“你这呆子,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想了想,又道,“说吧,这次是什么事儿?”
将刚刚那个乞丐递来的一包金叶子丢到布满灰尘还缺了腿脚的桌上,华凤赖开口。
“只是要处理几个小老鼠。”
“噗嗤。”华凤赖随意坐靠在一边,讥讽一笑,“几个小老鼠你堂堂傅家近侍还处理不了?至于从帝京跑到这么个地方寻我?”
弹了弹自己的指甲,华凤赖斜了一眼木头一样的人。
“公子不要他们性命,只需要他们下半生日夜不宁,不许病不许死,日日惊恐。”这就要人常盯着,每每在他们觉得平妥时,在出面恐吓。
华凤赖倒是没想到傅家公子会提这么残忍的要求。要说人被逼急了,当真是死都不怕的,左右一刀子碗大的疤。可这日日惊扰,可不就是活活要将人逼疯了?
“这是得罪了谁?”华凤赖皱眉,若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她可是不愿接手的。这行水深,大家都是把身家性命绑在裤腰带上过活的,要是牵扯了上面的人,只怕谁都顶不住。
“这个你不必探寻,不过并不是让你为难之人。”顿了顿,肃然冷漠的男人才又道,“公子许诺,处理好了,日后你华凤赖每月都能得一钱袋的金叶子。当然若是耽搁了,忘记了,自会有人拆了这庙门。”
说是拆庙门,华凤赖如何听不出这是威胁要断了她的财路。
摆摆手,华凤赖将桌上的钱袋丢给身边的破衣乞丐,厌烦的说道:“赶紧滚,老娘一会儿还有生意。”
等到谈妥了生意,男人才离开庙门,几番拐弯穿堂,行至一个路口,却见傅子卿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公子,已经交代了。”原来此人竟是一直伴在傅子卿身边的阿木。
点点头,傅子卿冷笑一声,手上微动转动轮椅缓缓离去。
至于那日被阿娇鞭抽的赖皮头子,傅子卿未曾过问,但阿甄出手必会见血,却不知是断手断脚还是只削了皮肉。
回到临江王府,阿娇赤着脚丫在花丛中与青枝等人玩闹,笑意清脆甘甜,总算没了前几日的阴沉和不安。
一旁娴静而坐低头刺绣的柳氏见傅子卿回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再抬头看向阿娇时也是会心一笑。
阿娇脚下踩踏着软软的土地,也不嫌弃污秽。其实她惯爱这般胡闹,在长安之时,长门园与侯府的花坛不仅有专人打理就连泥土都是专人看护的。刘荣心知阿娇表妹的喜好,自然也早早的将花坛内外打理一番,于早间又将花坛的土浇的柔软,如今到了中午不是泥巴呼呼的,却也不是干燥的咯人,玩耍起来正好。
青枝嬉笑着递了手帕给阿娇擦汗,她感到翁主此时的愉悦是发自内心的,遂自己也自心底大笑开来。
“翁主,天热了,先歇一会儿吧。”
阿娇因为高兴,脸颊红红,拉了拉裙裾,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这里面才凉快呢。”
说着又是一番嬉笑耍闹,恰好又蝴蝶陆陆续续落在花丛中,阿娇猫腰伸手就要扯着帕子去逮一只。可蝴蝶到底飞的更快,几番跑腾下来,阿娇有些精疲力尽,蝴蝶也未抓到,不由气恼。
转身却见傅子卿正眉眼轻柔的盯着自己,乍一对上他的视线,阿娇倏然就脸红了。嘟嘴道:“不耍了不耍了。”
傅子卿垂眸而笑,只觉得她的笑闹声真是让自己欢快极了。就连刚刚在外面冷然的阿呆,也被阿娇单纯的快活感染,稍稍化开了冷硬。
☆、第50章 长安有笑柄阿娇得天眷顾
长安城中,如今顾安人已是一个笑柄,傅家是去不得了,而刘嫖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纵然顶着一个堂邑侯义女的名头,可也进不得侯府半步。原本她倒是住在侯府外宅,但因着老夫人想压制刘嫖,却每每不能成功,听闻刘嫖做主认下一个义女,心道该去寻了她的晦气。遂直接带人寻到了顾安人主仆,这下热闹了,一个只会欺软怕硬,一个只会哭哭啼啼低声哀求。这俩人对到一起,可谓是撼天动地,只吵闹的整个帝京都议论纷纷。
第二日,御史大夫就上了奏折弹劾了堂邑侯陈午的无能,并牵扯出他品行不端收受贿赂和纵奴伤人之事。这些都是小事,以前都死刘嫖给处理了,便是有政敌设下的陷阱,也都会给陈午提醒一二。
之事如今,刘嫖厌弃了陈午,又将自己的儿子摘了出去,自然不愿再为侯府费心。更甚者,她还巴不得陈午早早腾出侯爵之位,待长子继承后,她便彻底无忧了。
至于陈午房里那些女人如何斗,刘嫖自然丝毫不在意。反正那些女人争来争去都再争不出一个子嗣了,就算得了脸面也无用,最终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
长门园凤栖院中,刘嫖卧坐在梧桐树阴凉处的坐塌之上,她身边自是一直顺她心意,时时爱护的董偃。
“他倒是聪明。”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缓缓划过杯壁,刘嫖斜眼瞟了一眼来送信的人,此人本是陈午身边伺候的长侍,却不知何时与刘嫖这般恭敬,“药都用了?”
“用了,奴才按着公主的意思,每日让侯爷用些绝育粉,又教唆了几位夫人姬妾使用香料斗//宠//,如今侯爷只怕。。。。。。”只怕不仅是力不从心了,这一泄如柱伤了精气不足,可既是难以治愈又是难以言说的病症。
那长侍瞧瞧看了一眼刘嫖的脸色,见她神色平淡心中不免为侯爷挽了一把辛酸泪。不过想到侯爷得了长公主,又有二位少爷孝顺恭敬,还有娇俏可人的翁主,这般日子多好,非得学别人家三妻四妾要享齐人之福,也真是不知足的。如今可好,让公主这般动心算计,日后怎还有他出头之日。思及此处,长侍在刘嫖面前更加恭敬了,日后少不得得依靠公主过活呢。
挥挥手将蜀娘将人带走。
没了闲杂人,董偃才浅笑出声,取了刘嫖手中已经微冷的茶水,道:“你这般安排。。。。。。”
“你是觉得无用?”眼角微挑,刘嫖声音冷清道,“你只知嫡长子是铁上钉钉的继承人,却不想这世间有多少意外。”
董偃微微摇头,他是男子不懂女子之间的事,但看到自己喜爱的女子成长如斯,心底大概也是极为感慨的。
这边二人还悠闲饮茶赏花,心情怡然。却不知帝京简陋的小胡同中,有一破落的小院,院子里倒是摇曳着几丝珠光,显得极为诡异。
顾安人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地躺在只铺了薄薄炕褥的床上,心中无端懊悔。若当日不是迷了心窍,听了公子的话回到家里,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床边是神色复杂的丫鬟碧盏,原说碧盏是有心思给自家小姐做陪嫁丫鬟,以求留在这富庶之地。谁知小姐没那福气,不仅没得了贵人赏识,如今还被赶到这种脏兮兮的地方落脚。心中不免起了别的念头,如今小姐名声不好,自己何苦在这里伺候着?不如回了家里,哭诉一番,大不了将罪过都推到她头上,想必也没人会为难自己这个可怜的丫鬟。
顾安人不知碧盏心思,只道自己这般落魄了身边还有这么个丫鬟,心里也是感激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