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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他轻柔出声,灼热的呼吸是逼供的折磨,暧昧地在她耳畔缭绕,“你懂的。”
未晚咬唇不语。
她其实很想问他从何得知她的真实姓名,却又倔强地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这个男人,实在太危险,稍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布下的陷阱,弄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只是此刻,她是真的方寸大乱。
十八、去留
“你可以忘记从前的自己,但你能够忘记记忆里那些人吗?有些事情就像刺青一样,当时刺入肌肤时有多痛苦,之后要尽数毁掉也是血肉模糊的酷刑。”
残忍却尖锐的话语,字字都刻到心上,划破了那些自以为结痂的旧伤,然后才发现里面早已是溃坏化脓,从来都不曾痊愈。
“你认错人了。”未晚只觉得喉间梗塞,每说一个字都艰难万分,索性一个转身就要离开。
手腕被人自身后扣住,她回首怒视,双眸泛红:“你究竟是谁?到底想怎样?”
“关键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打算怎样,”深不见底的绿眸望着她,谢钦意味深长地开口。
“你要离开,自然是可以,”他松开对她的钳制,浅浅一笑,“或许我真的是认错人了,你不是那个我记得的韩未晚。”
垂握在身侧的双拳紧了又松,未晚僵站在原地良久。
“想好了么?”他居高临下地瞅着她,面容英俊而冷冽,“走还是留?”
她的心里,有一头沉睡了六年的猛兽。
她用无数的怨愤与仇恨喂养它,用无尽的耐性和隐忍压制它,她曾经很努力地强颜欢笑,假装这青春年少一切都阳光美好,假装着没心没肺天真率性,假装着游手好闲饱食终日。
因为那个人说,往事不可追,她已经再也回不去。
因为那个人说,一切有他。
终究还是谎言,终究还是假相,剥除重重伪装,她依旧还是那个大火之夜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可怜虫而已。
其实只要有一点温暖,她也许真的可以就此撑下去,真的有勇气将前尘往事渐渐忘怀。
一个来自地狱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梦魇一直如影随形,既然没有资格拥有阳光,那么就让一切都随她堕入黑暗。
“带我走。”冷静得几乎决绝的声音在风雪中回响,几乎是微弱的声音,却有种泣血的决心。
一步之外的男人深深凝视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却残酷的笑意。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韩未晚,你要彻底忘了这个姓。”
她抬头看着他,眼神清亮锐利:“你又是为了什么?”
“记住两件事,”他勾起嘴角,悠然冷语,“第一,你只是我的合作伙伴,第二,我不喜欢问题太多的人。”
“彼此彼此。”未晚毫不相让。
“很好。”他低沉一笑,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未晚低头看着雪地里他踩出的那一串脚印,抿紧了唇,一脚深一脚浅地跟了上去。
雪势越来越大,从深蓝的夜空飘落,有种让人屏息的美,谢钦听着后头细碎的脚步声,频率比他的快些,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不曾回头,脚步也并未放缓。
此时并不知道,在多年之后,当他独自于雪地里回首,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时,会那么后悔当日他逼着她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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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骑马回到驻地时已是午夜,未晚跟在谢钦身后进帐,有人立刻迎了上来,竟是容湛。
他披着件天青的锦袍,微敞的中衣里依旧可窥伤处的血色,样子随意却依然有种倜傥风雅的贵气。
“爷,容公子听说你回来了硬是要起身出去迎你,属下好不容易才劝他留在帐中等待。”容湛身旁一名灰衣男子上前对谢钦禀报。
未晚瞅着他身形魁梧且表情严肃,料想他应该不是名武将就是谢钦的贴身侍卫。
“我的伤势已无大碍,颜萧就是瞎紧张。”容湛温和一笑,“说起来还要多亏魏公子——”
他的目光落在从谢钦背后走出的未晚身上,顿时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您竟是天姿国色的女儿身,恕在下之前唐突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致歉,即刻便恢复了镇静的神态,但那双如墨的黑眸却仍是有一些恍惚。
谢钦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低下头似是微微一笑。
未晚却没有错过他那抹戏谑的笑容,心里暗恼,于是冷淡出声:“我累了,要个地方休息。”
“替我去收拾下东西,我搬到这里来,我那儿就先让给她了。”谢钦朝颜萧吩咐,后者瞅了一下未晚,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应声而退。
又有下人提着食盒过来,摆满了案几,还放上了一壶酒。
谢钦站起身,眉间轻蹙了一下,看向容湛:“你倒是够‘体贴’,我出去下。”
容湛抬手制止他,转头朝未晚恳求一笑:“魏姑娘,您看能不能解了他的毒?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你求我?”未晚沉默片刻,原本冷若冰霜的俏颜上忽然绽出一抹极美却刁钻的笑意,“既然是你开口,我就替他解了毒。”
谢钦瞅见她笑逐颜开的样子,脸色不自觉地一沉,冷冷睇着她。
“容公子你是兄弟情深不错,可惜有人好像不怎么领你的情啊,”未晚讽刺一笑,爱莫能助地一摊双手,“我平生最不爱勉强别人了。”
“魏姑娘……”容湛无奈一笑,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包容,那种轻淡而宠溺的语气,竟让未晚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蓦地怔忡,茫然若失地望着他,之前刻薄的表情荡然无存。
“魏姑娘?”容湛试探地开口,微惑于她失神的模样。
未晚这才醒转,脸上不由一烫。
抬起头,却感觉一道刀刃般锋利的视线扫过她的脸。
“其实没有解药,毒效过了四天自然会散去。”她缓缓开口,望向那道目光的主人。
谢钦没说话,看也不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掀帘出帐。
十九、生辰
容湛见未晚眼中隐隐含怒,于是笑着劝慰道:“他的性格向来如此,你无须往心里去,反倒这趟他能带你回来,着实让我吃惊了。”
“人在屋檐下,我怎会不低头?”未晚似笑非笑,“再说,是我自己求他收留的。”
“且不论一个女儿家在江湖闯荡不容易,以你精湛的医术,若能与我们同行,我们还求之不得。”
“容公子难道对我没有半点怀疑么?”未晚盯住那双沉静的黑眸,直截了当地发问。
容湛微微一笑,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是谢钦带你回来的。”
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未晚柳眉轻挑——传说中那个寄情山水无心庙堂的雅王容湛,怕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你似乎很相信他。”
容湛注意到她的语气在“似乎”两个字上有意加重,不露痕迹地淡笑:“要了解一个人并不难,看你肯不肯用心而已。”
未晚忍不住戏言:“你这么说,听起来像有断袖之癖。”
容湛怔住,随即朗声一笑:“好久没有听见女孩子说话这么率性了。”
她这性子倒有点像五妹。
“其实昨日是我和谢钦的生辰,所以才摆这一桌酒菜补一回庆祝,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刁难他一下……”他略微遗憾地一笑,视线落到未晚身上,却见她表情怪异,以为她是心生愧疚,于是连忙解释,“不过他向来是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所以也无妨。”
未晚摇头一笑:“昨日也是我生辰。”
“真的?”容湛惊讶地扬眉,随即抚掌而笑,“想不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大漠,竟能有三个同月同日生的人相聚,也是一件趣事,回头等谢钦身上的毒解了,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未晚想起那个倒霉蛋,不由失笑,心里隐隐得意。
“话说回来,他还是第一回被女人整得这么惨。”容湛忍不住慨叹。
“活该。”未晚嘴角一弯,女儿家的娇媚毕露,神情说不出倨傲和调皮,水盈盈的明眸似暗夜的流星,璀璨耀眼,直砸进人心里。
容湛望着她,竟是微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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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去哪了?”谢钦脱下被风雪浸湿的衣衫,拿了热毛巾擦拭身体,“怎么他这个贴身侍卫不待在自己主子的帐篷里,反而让你陪着容湛?”
“他正寸步不离地守着火炉熬药呢,生怕有人在这节骨眼上趁机投毒什么的,”颜萧有些好笑地开口,“要是再出什么状况,他脑袋搬家不说,还是个弑杀皇子的罪名哪。”
“这个实心眼的家伙,在容湛身边跟了这么久,性子还是这么憨直!”谢钦冷峻的脸上也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不过也确实难为秦戈了,且不说容公子是名符其实的笑面虎,要是爷你也像他这样叫我杀你,还要保证正好半死不活,我也犯怵好不好?所以爷可千万别动这种念头,不然我有一百条命都不够你玩的。”
“那可说不定。”谢钦淡淡开口,摆明了要陷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爷!”颜萧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谢钦懒得理他,径自打开包裹找干净的衣衫,弯腰的瞬间后背的肌肉线条贲张,久经沙场磨练的身形如斧刻般坚实。
“不过说起来,爷,你怎么会带个女人回来?”颜萧望着他的背影,试探地开口。
“你觉得她如何?”慵懒的声音轻扬,听不出什么情绪。
“人确实是极美,只是脾气……”简直跟你差不多——后半句他识相地吞进肚子里。
“爷——”颜萧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我喜欢她?”谢钦低沉一笑,转过身目带嘲讽,“你的想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月了?”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她和邵澜也一点都不像……”颜萧讷讷出声。
帐内的空气顿时冰凝。
“好得很啊,”谢钦冷笑,绿眸里骤起的寒意叫人不敢对视,“你倒是直呼其名了?别忘了她是谢府的少奶奶,我的大嫂!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还跟着我做什么?”
颜萧瞅着他阴沉的脸色,自知失言,立马就跪了下去,“属下知错,爷请息怒。”
谢钦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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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萧悻悻地出了帐,没走多远便撞见被下人领着过来的未晚,心想着今晚的话题本来也是因她而起,心里堵得慌,再加上原本就觉得她性子太过冷傲,于是也没打声招呼,径自与她擦肩而过。
未晚抿紧了唇,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待到帐前,领路的下人恭敬地开口:“爷,魏姑娘来了。”
“进来。”冷沉的语气,隐隐蕴着几分不耐烦。
未晚进到里面,目光落在案几后面的男人身上,他的脸色果然不佳。
“整天沉着个脸蹙着眉,也不怕长皱纹老得快。”等到下人退出去,她走近了调侃。
谢钦眉心的褶痕更深了些——走了个多嘴的,又来了个抬杠的,真是半点清静也不得。
他难得的沉默让未晚暗暗诧异。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略显疲倦的脸上,面色有些苍白。
她不假思索就扣住他的手腕,他手掌一翻,迅速擒住她的,厉声沉喝:“做什么?”
“诊脉。”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开口。
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