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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师傅轻笑一声,道:“说吧。”
我睁开眼,望着康师傅道:“关保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三妹还没有消息?”
康师傅皱着眉头道:“暂时还没有。”
“不对呀!关保应该早就到苏州了吧?在那儿没找到吗?”
康师傅摇摇头,我疑惑了,自言自语道,“难道端静没去苏州?不可能啊!”
“在嘟囔什么呢?”康师傅问。
“哦,我是在想,三妹她……她听我说了苏州的山水后不知有多向往呢,应该会去那里才对,怎么会找不到呢?
“唉!”康师傅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声,随即回过神来对我道,“好了,你都说了不止一句了?端静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肯定会把她找回来的。现在,你的任务是马上闭眼睛,睡觉,快!”
☆、237此计甚毒
“小丫头;看哪儿呢?该你啦!”班第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脸上一热,慌忙把视线从他脸上撤回来,匆匆落下一子。班第轻摇了摇头,啧了一声;用没奈何的眼神望着我调侃:“其实想想;你这回屁股疼了两天换回这副棋来也没吃什么亏;不然依你这时常开小差的下棋法;这辈子都甭想从皇阿玛那儿赢过来!”
“你说什么;死班第!”我又羞又恼;抓过手边的书就往班第的脑门上拍去,可他的头往旁边一偏;我便落了个空,还没来得及撤回,“凶器”便被没收,眨眼的功夫,手腕也被反控了,试图想抽手回来,却被扣得死死的,我皱眉轻喝:“干嘛,快放开!”
“你刚刚叫我什么?”班第笑呵呵地反问,依然扣着我的腕子,人却站了起来,迫到了我跟前,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连人带椅子被转了九十度,他便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这家伙现在比我高大许多,这么一下子矗立在身前,室内的采光度都似乎弱了不少,好像……也有那么点迫人的气势。刚刚我叫他“死班第”,貌似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可是,谁让他刚才那么揶揄我?若不呛回去,岂不有损我大公主的威名?于是,便毫不客气地瞪着他,嚷道:“死班第,叫你放开,你聋啦!”
班第放开了我的手,但却立刻用他的双臂和椅子的扶手一起组成了一个圈将我圈在了椅子上,俯下头来,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我道:“给你个机会改口,不然……哼哼!”
“就不!”我挑衅地望着那双黑亮的眸子,梗着脖子还多嚷了几句,“死班第,死……”第二声尚未出口,一双魔爪就向我的胳肢窝袭来,我“啊”了一声,抱紧了双臂,一躬身想要脱逃,却被一长臂一圈又给按了回去。这两只魔爪很有经验,知道我哪儿最怕痒,就专往那儿侵袭,可怜我被困在方寸之地,躲又没处躲,只有被攻击得不停格格笑,笑到肚子都有点儿发疼了,实在笑不动了,只好大叫:“不要了……哈哈……不要了……啊哈哈……”
“改不改口?”班第的声音飘入耳内,两只魔爪还未停止侵袭。
“哈哈……改……哈哈哈哈……我改,改……”刚刚竖起白旗,魔爪的侵袭就停止了,
我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一面揉揉肚子又揉揉笑僵的腮帮子,一面在心中暗骂:死班第,死班第,明知我怕痒,还专攻击我的弱点,害人家肌肉都笑疼了,跟康师傅一个德性,不,比康师傅还太阴险,太阴险了!正骂得爽,却忽听班第带着笑意道:“小丫头,暗地里骂我呢吧?”
“哪有?”我急忙否认,同时心里再次暗骂:靠,连我想什么都知道,简直不是人了!
“没有就好。”班第稍稍敛了笑容,催促道,“快点儿,我等着呢。”
“嗯?等?等什么?”我故意装傻,在“强权”面前就是不想叫那四个字,岂料话音才落,就见两只魔爪在眼前一晃又要扑将过来,我吓得赶忙改了口:“班第哥哥!”
“你呀你呀……”班第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理了理我眼前有点儿凌乱的额发,叹息道,“就是倔强,固执,不认输,你这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真担心你什么时候又要吃苦头啊!”
我不以为然道:“行啦,不都顺利解决了吗?还担心个头?”
班第这人,唉,有时我也看不清楚,好像有好多面,看得人有点儿眼花缭乱。回想先前当我师傅的时候,是那么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指婚以后,有时候会偶尔跟我开开玩笑,现在好像越来越婆婆妈妈,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秀珠的事儿都摆平了,我跟康师傅又和好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想起他简述的“摆平秀珠”的过程,还是挺佩服他的胆大心细——他居然能想到乔装打扮去秀珠的家里寻找蛛丝马迹,这一找还真让他找到了事情的根源。
原来,秀珠有位青梅竹马的相好也在宫里,是个蓝翎侍卫,有一回俩人在御花园的角落里碰面,却恰好被路过的太子和他的伴读格尔芬看见,秀珠为了保住她自己,更为了保住她那个相好的命,便答应充当陷害我的棋子,这回太子也挺厚道,许诺说事后会把秀珠捞出来,让她跟她的相好成亲。班第打听到这个情况后,回来就请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吃了一顿饭。在饭桌上,班第透了点消息,还适当地出了点主意,不动声色地就把这个弥补“父女关系裂痕”的功劳转让给了这位禁宫大管家兼康师傅的心腹之一,他自己则好像跟这件事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之后,秀珠就主动招认是诬陷了我,而动机则是因有一次受了我的责罚而心生怨恨,于是,我的冤情便这样大白了。
“唉,你这丫头!”班第抬手在我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嗔道,“这回是解决了,可谁知道,你哪天又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我“嘿嘿”一笑,抱住班第的手臂,抛了顶高帽子给他:“有这么一个智慧超群,神通广大的侍郎大人在,我还怕什么呀!”
“得得得,少给我戴高帽子!”班第戏谑道,“我就是再智慧超群,再神通广大,也保不了你乖乖地不闯祸,不挨家法啊!”
“讨厌!”我一把推开班第,白了他一眼,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啦,不开玩笑了!”班第敛了嘻笑的神情,一本正经地道,“禧儿,也许再过两三天你三妹就要回宫了。”
快过去半个月了,据我从康师傅那儿得到的最新消息,关保还是没有找到人,班第一直在京城,又不负责这件事,怎么会这么肯定,便脱口道:“你怎么知道?皇阿玛昨儿都还说……”
“别管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班第截断了我的话,非常郑重地望着我的眼睛,道,“禧儿,我现在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班第的表情如此严肃,搞得我也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道,“我听着呢,你说。”
“不管谁来求你,你都不要去给你三妹求情,能做到吗?”班第紧紧地盯着我,眼中流露出迫切的神情。
“为什么?”我有点儿发懵,“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求我?”
“我就是知道,”班第的口气十分地笃定,“我还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布贵人,到时候,她会哭着来求你。”
“你知道?” 我咧嘴调侃道,“你以为你是先知还是神仙?”
“不许笑!”班第皱眉低喝,喝完大约见我不太高兴,又放软了口气,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禧儿,我现在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三妹她……这回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回来后肯定要受重罚,你不要去搀和了,好不好?”
“什么致命的错误?为什么要受重罚?”我很疑心班第这家伙在危言耸听。这回我也没有将端静与郑家声有私情的交代出来,那丫头的错误最多也就是离家出走,小惩大诫一番肯定会有,这跟什么“致命的错误”,“重罚”也差太远了。
班第犹豫了片刻,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不料他一开口却是:“是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答应我不要去搀和就行。”
又把我当三岁孩子蒙呢?我心下有气,便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道:“哦,是吗?我不需要知道?行,那我也不能保证我不去搀和。”
“禧儿!”班第虎着脸,唤了我一声。
唬谁呢?这副样子吓唬他下属还行,吓唬我?早着呢!我“哼”了一声,故意气他道:“你若不说,我便偏要去求情,反正三妹的事儿我……”一只大手慌乱地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后面的气话全给捂了回去,班第长叹一声,无奈投降:“嚷那么大声,想招家法是不?真拿你没办法。”
我拉下班第的手,笑嘻嘻地挽住他,撒娇道:“班第哥哥,你到底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不然我这心里真的像有猫爪子在挠一样,晚上会睡不着的。”
“好了好了,告诉你!”班第拗不过我,终于松了口,正当我满心期待地想听谜底时,却见他又正色道,“告诉你可以,但,这事儿关系到你三妹的贞洁,你可一个字都不能外泄。”
“嗯嗯,”我连连点头保证,催促,“放心,我一定让它烂在肚子里!你快说吧!”
班第终于把头凑到了我耳畔,轻声道:“你三妹她……她跟郑家声有了肌肤之亲!”
“什么?!”我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班第,好半天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质疑道,“不会吧……我不相信,不可能,三妹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
“对,你三妹是老实人,所以才更容易上当!她是落入了别人事先设定的圈套!”
“圈套?!”我又一愣,略一思索,询问道,“你是说……太子不但设计陷害我,还设了个圈套给端静,让她……”
“不,”班第一口否定,想了想,道,“依我看,设这个圈套的人不一定是太子,设这个毒计的人是想置郑家声于死地。”
“置郑家声与死地?谁呀?”我又糊涂了,郑家声就是一个普通教习,脾气温和,没听说他跟谁有过节,谁会无缘无故设计害他呢?
“这个人……”班第略略一犹豫,道,“有可能是格尔芬,可恨他太狡猾,我手上没有确切的证据。”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想起来那次跟玛尔珲一起在街上遇到格尔芬的事儿来。是啊,依照格尔芬的癖好,他的确是设下这条毒计的最大嫌疑人。得不到,便毁灭,太歹毒了!
“索额图家没一个好人!”我咒骂了一句。
“嘘,别乱骂人,”班第提醒道,“你别忘了,你皇额娘可就是索额图嫡亲的侄女儿……”
“唉呀,行了行了,”我打断了班第,不耐道,“以后我只骂索额图和他的两个儿子总行了吧!”
班第轻笑了一声,又回到了原先的主题:“好了,我都告诉你了,你也总该给我个答复了吧?”
“什么?”扯那么远,我还真一时忘记要答复什么,看到班第那“痛心”的眼神,我才醒悟过来,忙道,“哦,那个啊,没问题,我答应你。到了那天,我无论如何都要铁石心肠,绝对不去搀和,你放心吧?”
“说到做到!”班第似乎还不放心。
“说到做到!”我一口应承。
班第展颜一笑,似乎放心了,笑吟吟地望了我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过几天有几个法国传教士要进京觐见,理藩院要会同礼部做各项准备,所以这些天会比较忙,也许不能过来了,你别怪我,好吗?”
“怎么会?”我豁达地一笑,道,“兵部的事儿,理藩院的事儿你都要管,尤其最近又是多事之秋,你已经忙得脚不点地了,还要抽空来陪我,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