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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佩服自己这时候还开得出玩笑,但紧张已经被有效缓解,她心一横,将那浸透酒精的布条置于伤口之上。疼痛如期而至,她的眼中渗出泪来,五官七扭八歪,等稍微适应疼痛之后,她又缓慢移动布条,清理伤口,让酒精更好的渗透。
这过程明明只有几分钟,对于余庆元和晋王来说,都像过了几天那么长,余庆元是疼痛煎熬,晋王是无法处理瞬间涌入的大量信息。
余庆元终于处理完伤口,将沾血的布扔进火里烧了,再拿干布松松的裹了一层,防止触动伤口,又保证透气。
“帮我系上,别太紧。”她单手无法完成最后的操作,就喊晋王来帮忙。
晋王无法忽视她突然出现的曲线,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想这些简直禽兽不如,只能不去看那些□的肌肤,专心帮她把绷带绑好。再打量她的面色。只见她嘴唇惨白,满头满脸都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将那已经干掉的血迹冲化,形状十分惨烈。
余庆元被他打量的不自在,但无力抗议,只苦笑着说:“现在事情都做完了,大恩不言谢。你若嫌这里危险,就走罢,若嫌出去危险,就委屈一下,和我再共处少许。”
晋王压抑住火气冷冷道:“现在出去并无处求援,我若傍晚仍未归,自然会有人来寻我,你便安心在此处罢了。”
余庆元点点头,继续说道:“方才泡了水,伤口处理的又不好,今夜我定会发热。到时你莫慌,若是熬过去,就活了,熬不过去,也是命。还是那句话,事到如今,你想我如何生,或想我如何死,都只在于你了。”
说完这话,她已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高度紧张后的放松和失血带来的晕眩一同作用,眼前一黑,便昏睡过去。
晋王抹了一把脸,也是满手血痂,幸好都不是自己的。他活动了几下手脚,确定自己的皮外伤无关要紧,就脱了碍手碍脚的外袍,披在余庆元的身上。再看天色还早,想着要保持体力,于是就着水缸喝了两口水,洗净陶罐,撒了两把米,架在火上煮粥。此时晋王自己也放松了下来,只感觉浑身酸痛,又有无数的问题要想清楚,也不再看那炉灶,走过去坐在了余庆元床前的地上。
她竟是女子!晋王觉得自己再不可能听到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事情了,若不是亲眼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地方,就算是她自己说的,他也不会相信。他为这种恶意的极大的隐瞒而愤怒,这是他最清醒的感情。
然而他又隐隐感到释然。为何他没有早点看到?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的样子,她算命的说词,她面对舞姬的表现,她的隐瞒——他本以为那种始终有所隐瞒的态度是野心的,是政治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处心积虑保守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秘密。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天知道她能隐瞒到什么程度!晋王想到这里,有一种格外荒诞的感觉。要知道她骗过的不止是他,而是所有世人。这样的弥天大谎,就是长一百个脑袋,怕是也不够她掉的吧。
可他不想让她死,匕首就在他手边,一个动作就可以要了她的性命,没有人会指摘他的决定。就算不亲自动手,只将她丢在这里,怕是也活不长了吧?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他已经有无数次机会和无数种选择要她死,但他都没有去做,不需要想清楚为什么,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想让她死。
所以这就是真实的她吗?在刀下将他扑开,在林中带路,对他发号施令,冷静而坚硬,就像是从未知道过他是最尊贵的皇亲国戚,从不曾对他跪拜过,从不觉得他属于更优越的阶级,是比她更强的男子。原来她是这样的,果然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有这样的她才对得上那文章,对得上在他书房里的那番话。
他感到一种终于了解真相的快慰,又被这真相的荒诞所刺痛,他看着余庆元沉浸于深深睡梦中的脸,伸手去想要将它擦净看清,却越擦越模糊。
她的命在他的手上,只有在想到这点的时候他才感到快慰。他的手滑到她的脖颈,没有任何猗念,只是感受那脉搏,脆弱的脉搏,他可以让那脉搏停止,只是现在还不愿。他不知接下来要拿她如何是好,但这一刻,他只想让她活下来。也许他终究还是会想杀了她,但不是现在这样,他还要再看到她的傲慢和冷静,听她的豪言和诡辩,让她从头到尾的解释清楚,如果要杀,杀的也必须是那样的余庆元。
下午的时候她果然发起了高热,晋王伸手探她额头,发现烫得吓人。他扯下自己的衣角,蘸了水帮她擦脸降温。他发觉自己擦掉了血迹之后又后悔了,他不想让找到他们的人看到她的脸上的皮肤,那分明是女子的皮肤。
傍晚的时候高热仍未退,她清醒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晋王给她喝煮好的粥,她顺从的努力的喝着,知道自己需要力气去抵抗这场高热。
“不要请大夫。”她抓住他的衣袖。
“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你?”他嘴硬,不管自己明明就在救她。
“别让人知道。”这样的事情,知道了就是祸事,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那就别死。”晋王知道她是怕他灭口,他也自己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气不起来。
她又昏过去了,体温却一点一点的降低,晋王庆幸她顽强,她庆幸自己年轻,身体够好。
“可是这么武侠的外伤真的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啊。”她迷迷糊糊的想。
午夜的时候,她的呼吸已渐平稳,晋王略合了一下眼,睁开时已是破晓,探探余庆元的鼻息,还活着,额头的温度也低了。不多时,屋子外面传来了人声,晋王握紧匕首,盯住门的方向。门开了,是王府的亲兵,他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用袍子将余庆元兜头包住,小心的不碰到她右臂的伤处,自己把她抱下了山,又抱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苏醒
原来虽然他们帮着解决了两个蒙面人,王府的侍卫们还是寡不敌众,最终落败。剩下的刺客想来是见主要目标已经消失,事发地点又离遥城不是很远,担心夜长梦多,没将他们穷追到底,只匆匆处理了现场,也逃命去了。晋王的耳目亲兵傍晚就出来寻他,因为天黑,仔细找了一路才在路边的树林中找到了被藏起来的马车和尸体。
亲兵见尸体中没有二人,就兵分两路,一路将马车和尸体偷偷运回王府,一路在周围寻找他们。因为他们所在的山崖下若沿正途走过去要很久,夜里难以找到记号和方向,加之不敢过于大张旗鼓,却是一直到了天光放亮,才将他们找到。
晋王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牢牢封锁消息。他差了最亲信之人在地牢中验尸,以隔离查问之名将余庆元安置在自己的寝室,不许任何人接近。按她说的,连大夫都不请,只要了金创药和补血养气的丸药,自己给帮她吃药换药,一切不假他人之手。众人见惯了晋王滴水不漏的行事,也知皇嗣遇刺兹体事大,只道这位余大人是重要目证,或干脆是从犯活口,只依令行事,不曾生疑。
余庆元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她感到伤口疼痛,浑身也疼痛,腹中□,但头脑清明,意识完整,便知道最虚弱和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她暗叹了一声年轻真好,就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晋王正坐在她的床头。虽然他面色带些疲惫,但显见是已经沐浴过了,也换过衣服,竟丝毫看不出来前日刚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江锦衡知道吗?”
余庆元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是他要问的第一句话,再仔细瞧他,发现那只钢针竹筒正被他拿在手里把玩。她第一反应是晋王问江锦衡知不知道他们要遇刺,觉得这问题她回答不了,想了片刻才意识到,晋王真正的问题是:江锦衡知不知道她是女子。
她心说江锦衡要是知道了,依照他传播八卦的速度,大概全大燕朝早就没人不知道了吧,于是摇摇头。
“那蔺程知道吗?”
还没等余庆元回答,晋王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他必不知道,想来也只是觉得你有古怪,却不知为何罢了。”
余庆元笑了:“殿下难倒不先查案吗?”
晋王见她一醒就要拿话呛他,气得一滞,又见她面色转好,想是没有危险了,心下又一松,上前拿竹筒挑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还有比你犯下这桩事更大的案?”
余庆元气得发笑,又没力气挣扎,只狠狠盯他。心想你还怪我女扮男装,你看着还像个冷清高傲的人,我只揭开了女子身份一日有余,就做这种恶少调戏的行状,不扮男装,要怎样才能在这世道里行走呢?
“微臣倒以为没有比殿下的安全更重要的事。”她故意说得虚假谄媚,只想狠狠噎住晋王。
晋王不怒反笑,放下竹筒,反用单手捏住她下巴,狠狠用力,却缓缓摩挲:“所以本王现在审你啊。”
余庆元看他神色,知他并非真心怀疑自己,他必然清楚那一刀砍的若不是她的胳膊,就会是他的脖子。此人只是惯于做掌控一切的角色,有人能瞒他至此,他一口气不出来憋得难受而已。只是自己衣服残破不堪,头发散乱,浑身的血污也未清理,现在这幅模样还能调戏得下手,没看出来这晋王的口味真是够重的。
“殿下当心,莫要过来,微臣现下身上的味道不雅。”余庆元成心恶心他。
晋王果然面有嫌恶之色:“那就洗了再来说话。”
余庆元暗自叫苦,后悔自己嘴贱。她的伤口还是新的,按说为了防止感染,她确实应该搞一下个人卫生,要是洗淋浴的现代,之后再消毒上药就好了。但古代的卫生条件下,这个时候洗澡让伤口进了水,不是等着要命吗?
这厢晋王已经扶她起来,指给她净房的方向,她腿未受伤,就摆脱搀扶,自己走了进去,只听他在身后说:“不想让本王进去捞你就快点洗。”
她心想自己这种贫血饥饿的状态,不用别人说也不会作死,要是昏倒在浴桶里面,怕是不等人捞就淹死了。她再看那净房,比她见过的所有都不知高级了凡几,要不是地上摆着两个巨大的浴桶,说是富贵人家的起居室也不为过。两个浴桶里一个装了清水,另一个里的水颜色较深,散发出中药和硫磺的味道,想来是对伤口有好处的。浴桶边一张红木矮几上还摆了药品、绷带、布巾和状似换洗衣服的东西,余庆元虽不信古人的医疗水平,但也感叹了下晋王的周到。这时她显然已无更好的选择,加上浑身粘滞酸臭,怕是对伤口更加不利,就脱了衣服,踏进药桶。
温暖的药液让她浑身放松,伤口也有些微刺痛。她小心的洗掉了上臂周围一些干掉的污血,庆幸那刀是平行手臂劈下来的,劈出的创口虽然大,但不深,只伤及皮肉,要是垂直劈来,怕是连骨头都逃不过。她又查看身上的一些小的瘀青划伤,按了按躯干,确认没有别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