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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粗腿向叶畅起身行礼时,他那两个伴当大吃一惊,接着见叶畅转过脸,颔首示意,顿时更惊了:“苏粗腿,你竟然认得叶郎君!”
“早说啊,你认得财神爷,咱们就不愁了,再借你十贯钱都不成问题!”
苏粗腿没有理睬他们,见叶畅只是颔首,完了之后便要离开,他顾不得自尊,上前道:“叶郎君,某有事要烦劳叶郎君!”
叶畅对他原有招徕之心,只不过苏粗腿似乎另有追求,当初失之交臂,叶畅便绝了这份心思。如今又遇到他,叶畅原本心中有事,并没有再起招徕之念。但他竟然主动送上来,而且看模样还很落魄,叶畅便停住脚步。
这厮是有几分本领的人,这种人要想收服来,可不容易。
“苏粗腿,你有何事,只管说。”
“某如今欠了旁人十六贯钱,还请叶郎君施以援手,某必有后报。”
叶畅哑然失笑,原来是借钱的……
他回头向叶英望了一眼:“与他三十贯钱。”
叶英却撇了一下嘴,不过想着叶畅的命令非他能违抗,不情愿地领着苏粗腿出去取钱。
叶畅直接给钱,其余问都不问,便又要走。苏粗腿见这情形,又道:“叶郎君为何不问我这些钱去处?”
“既是与你,何必问去处,你是豪杰,自有豪杰的难处。”叶畅摇了摇头:“我还有事,你自去取钱。”
说完叶畅便迈步上楼,苏粗腿在底下看着他,心中像是打翻了个五味瓶儿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还了债,还有些本钱……去赚个几万贯,百倍报达叶畅就是。
心中拿定这样的主意,苏粗腿自是跟叶英离开了。那边董糟丘跟着叶畅,口中赞道:“叶郎君豪气非凡,古之孟尝,不过如此。”
“孟尝君养鸡鸣狗盗之徒罢了,能解小忧,却难除大患。”叶畅随口道。
他们二人边说边上楼,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雅座门前。
因为等候叶畅的缘故,醉仙楼的这间雅座大门是开着的,叶畅的声音传到了室内,李颀回头看着众人笑了起来:“叶十一就好为惊世之论,不过每次总是他有道理,让人觉得他不是哗众取宠。”
“哈哈,你这是爱屋及乌。”岑参道。
“诸位在说什么?”叶畅恰此时迈入。
“在说你呢,你方才的话我们可都听到过,白平生最敬之人中,便有孟尝君在内,叶十一你今日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的理由来,白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李白按剑而起,怒目而视,一副孟尝君脑残粉的模样。
“如何不善罢甘休法?”
“要你拿十坛上等醉黄梁与我赔罪!”
众人皆笑,叶畅也被这酒鬼逗乐了:“酒有的是,某还有比醉黄粱更烈的酒,只不过李十二你酒品不好,某不敢与你喝。”
“谁说我酒品不好,我告诉你,你骂孟尝君我可以忍,可是说我酒品不好,这事不能忍!”李白这次真怒了:“赶紧把烈酒拿出来,让你见识白之酒品!”
“老白之酒品,某在卧龙谷已经见过三次了,第一次醉倒在酒窖之中,将我好酒都砸了几坛;第二次醉得半夜来敲我之门,开门后便抱着我痛哭,只说什么对不住卿卿,我呸,这是将我当成令夫人了吧;第三次原是定好日子来洛阳拜谒诸公,结果醉得两次推迟行程!”
叶畅毫不留情揭了李白的老底,众人都是大乐,岑参更是拍着桌子道:“这等趣事,可以佐酒——董糟丘,快上醉黄梁,莫掺水,你这厮休要以为我等不知,会往醉黄梁中掺水!”
“绝无此事,岑郎坏我名声,我也必不与你善罢甘休!”董糟丘道。
“莫非你也大醉三回?”高适道。
于是众人又笑了起来。
那边李冶则是眉眼流转,笑吟吟瞧着众人,只觉得在场诸人,都是风标潇洒,人中之杰。
第163章 邀朋携友呼同往
众人入座之后,李冶为众人清唱了一曲,换了往日,叶畅很愿与这位艳名高帜的女道士打趣几趣玩玩暧昧,但今日心中有事,实在有些食不甘味。
要想法子将这几位拐到青海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几位都是当今名士,叶畅虽然这两年声名鹊起,也只能算挤进了他们这些名士的圈子。叶畅远赴青海军中,那可不是中原,若是被人寻个由头,以军法杀了,他连向长安城中的玉真长公主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相反,带着这些名高声隆的名士去,到哪儿别人都会顾及这些名士造成的舆论之力。
但叶畅目的是拐他们去给自己加一层保护,而不是害死他们,故此年长的李颀首先就要被排除在外。另三位的身体,能否禁受得住高原反应的考验,也还是个问题。
“十一郎,你方才小视孟尝君,究竟是为何?”李颀还在琢磨着叶畅方才那句话,众人笑声略平之后,他开口问道。
叶畅心中一动,这是个契机。
“某向来不学无术,后来遇着李十二,他劝某多谈史书,某看《史记孟尝君列传》,偶有所感。”
众人都侧耳而听,便是李冶,也不由自主坐正身躯,不知道叶畅又有什么振聋发聩的惊人之语。
然后叶畅毫不犹豫,便将王安石的《读孟尝君传》抄了来:“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并不像上回讨论边策那样长篇大论,不过是四句八十八字罢了,叶畅却说得钪锵有力,而且发人之所未发,让在座诸人都是目瞪口呆。
“世人多言叶十一善诗而不善文,非文章之士,今日某观之,叶十一非不能也,实不为耳。”良久之后,李颀叹喟道:“千回百转,文短气长,此之谓也!”
叶畅愧领了这种夸赞,不过他也知道,这段话传出去之后,加上此前边策论,他少不得获一个好为惊人之语的评价了。
“以叶十一之见,孟尝君当如何待士?”李白犹自不服气:“冯援三弹铗,岂非士乎?”
“冯援为孟尝君市小义,为自身谋鱼车,除此之外,遍览史书,他于治国安邦富民强兵,可有一策?”叶畅哂笑:“故此,冯援亦是鸡鸣狗盗之徒罢了……孟尝君养士三千,多是慷慨悲歌之辈,实际做起事来却要靠几个鸡鸣狗盗之徒,为何?”
“却是为何?”
“徒知道理,却不践行罢了。”叶畅左右手各举起一根手指,然后将两根手指交差于一处,道:“这是知,这是行,要知行合一。”
“知、行?”
叶畅想着自己反正已经抛出不少惊人之论了,再抛出一些,也无所谓,便笑道:“《礼记大学》之中八目前二,一是格物,二是致知,我以为所谓格物,便是自世间万事之中探究,所谓致知,便是将探究所得之理升为道。以此为基,进一步用道来引领行为,如此便是知行合一。”
这又是发前人所未言,特别是格物致知的解释,叶畅说得极浅白,与汉时郑玄将之注释得复杂无比完全不同。
虽然众人知道他这番解释有些牵强,但是偏偏能自圆其说,一时之间,他们也无法反驳,因此只能相互瞪着眼睛,做个乖乖学生了。
“任何事情都当如此,知道了道理,便要用这道理去引导行为。比如说诸位,知道边疆之策的道理,便想着去边疆亲身体验查看,这就是……”
“不对不对,叶十一你说得不对。”岑参突然打断了叶畅。
众人中他年纪与叶畅最相近,而且与其余诸人多少有些失意不同,岑参今年科举得意,他不愿意留在长安等待选官,因此回到洛阳。当初邀叶畅去东北燕地,他最为积极,叶畅拒绝之后,他也最为失望,此时有了机会,当然要狠狠对叶畅吐槽一番:“你自己的边疆策论,却不肯亲自去边疆!”
到了如今,这几人哪里不知道,叶畅不愿意去边疆以身试险!这使得他们对叶畅很有些失望,哪怕是叶畅推荐李白替代自己,也同样如此。
听得岑参的话,叶畅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说了句:岑参,你真是太体贴人了。
“怎么,哑口无言了?”岑参见他不作声,只是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便嘲笑了一句。
“这个,某今次来洛阳,原是向诸位道别的。”叶畅仿佛是受不得他激,终于开口了。
在内心之中,叶畅再次默默地道:“岑参,以后某定然会好好报答你的。”
“哦,你是说……你也要去边疆?”
“正是,某已经准备好,欲往廓州一行。”
“廓州……”
这个地名,若不是近来众人屡屡讨论边境情形,只怕他们想个半天也不知位于哪儿。但现在,众人已经明白,这个武德二年设立的廓州就是大唐与犬戎交战的最前线,皇甫惟明两三年前才收复!
“你……你……怎么好端端地要去那儿,那可比不得燕地,那儿还在激战!”
“某敢陈边策,岂有不去边地之理?”叶畅正气凛然地道:“诸君也太小看畅了!”
“以前劝你一起去,你不总是以尚有要务来搪塞么?”岑参忍不住道。
“确实有要务,你们看。”
叶畅这下恨不得抱着岑参大赞好兄弟了。他一挥手,叶挺出去,不一会儿,和叶英一起进来,两人手中都捧着一件厚厚的衣裳。
“白叠布制的衣裳?”众人是见多识广的,衣裳一展开,顿时认出来。
叶畅看了一下,向李白招手:“老白兄,你过来。”
“为何?”
“你身量最好,最适合当衣架。”叶畅笑道。
李白也是洒脱之人,哈哈一笑,过来张开手臂,叶畅亲自动手,将那棉大衣穿在他的身上。
这是模仿另一世军大衣所制的棉大衣,只不过军大衣用的金属或塑料扣,被传统的蜈蚣扣所取代。此时乃暮春初夏,天气虽不是算太热,可温度也挺高的,李白又喝了酒,大衣一穿在身,顿时觉得身上沉沉的,还没一会儿,细密的汗珠便爬上了他的额头,让他连声呼热。
“这么厚……里面填了不少芦絮吧?”
“非也,填的是棉絮,也就是木花之果,用来纺纱织布者。”叶畅又示意了一下,叶挺将一个小布包打开,一团白棉花露出出来。
这段时间,叶畅可没有闲着。玉真长公主除去让南诏带来棉花种籽与农夫外,还通过茶市交易,从南诏购来了数十匹白叠布与两百余斤棉花,其中一半,都落到了叶畅手中。叶畅要用它们来试验自己仿制的纺车,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成功,于是他先用现成的白叠布,制成了几十件棉袄。
原本是想着高适等人去北方边境时送他们穿,如今却自己先用上了。
这些棉衣的样式,完全是另一世,长过膝盖,有可翻竖的毛领,再配上一个带着护耳的棉帽,叶畅笃定,一般的寒冷自己可以扛得住了。
“我这些时间,便在忙着种木棉,若是木棉能得推广,这样的棉衣,咱们大唐将士人手一套,冬日在苦寒之地做战,也有几分保障了。”叶畅道:“如今我要带之去边境试上一试,故此来洛阳与诸位告辞。”
“这么急?”见叶畅不像是在说笑,众人惊道。
“人生之当,总得有一次说走便走的旅行……”叶畅强忍着恶心呕吐,将这句他自己半点也不赞同的话说了出来。
可对于这些追求浪漫的诗人来说,这样一句充满着某种情调的话语,却拥有极大的杀伤力。李颀年长,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