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公,可以从河道过去,如今冬日,河水较浅,河畔可以过人!”安元光心中亮光一闪,他惊喜地回头:“再遣两个人,去河那边,驱赶那些鸭子!”
“你的意思?”
“鸭子叫的声音,可以掩盖我们经过的声音。”
叶畅眼睛瞪圆了一下,然后笑了。
“便依你言!”
没有多久,鸭子嘎嘎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来,甚为热闹。村子里的贼人岗哨过了好一会儿,才在驱赶之下,懒洋洋地探出了头,象征性地往那边望了望。
“如何,是不是有人?”
“哪里有什么人,这几日捉鸭子吃的人多了,几百只鸭就剩余这几十只……不知哪个将篱笆关起来,鸭子出不来,自然在那叫个不停!”
“你去将篱笆打开!”
“得了吧,这么冷的天,先让阿耶我再暖和暖和,他娘的,那些当首领的可以抱着娘儿们在床上快活,阿耶我在这里风吹雪打就够了,还要我去管鸭?”
他不肯去,旁人也不肯多事,自然就没有谁会在意那鸭子嘎嘎叫声中隐藏着些许动静。
过了这村子,上蔡城便已经在望了。此时天色蒙蒙亮,叶畅下令全速进发,当他们到了上蔡城下时,发觉城头连个哨卫都没有。
“贼人果然防备松懈!”叶畅见此情形大喜,他顾盼左右:“传消息过去!”
跟着他们的一个斥侯上前,在城边用口哨学鸟叫声,学了两声之后,城上伸出一个头来,往他们这望了望,然后又缩了回去。片刻之后,城上抛下数道绳梯,叶畅当先便要上去,却被安元光抢了先。
“叶公,请让我有立功之机!”抓着绳梯,安元光对叶畅道。
叶畅微微一笑:“好,今日兵力,就交与你!”
安元光闻令大喜,他当先攀上了城,看到那个在城头的细作对他笑了笑,安元光拱手行礼,然后问道:“贼人在哪?”
“就在北城西坊,你瞧,那最大的院子那个坊,贼首全部宿在那边!”那细作指着道。
两人对话间,已经有数十名士兵攀上城头,他们悄然打开城门,而在城下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军士们,开始迅速又无声地涌入。
安元光快速从城头下来,爬上自己的战马,他看了看周围,没有几个他认识的人,但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得了叶畅的命令,这些精兵,就会听他的。
他不知道叶畅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才能的,他知道的是自己不能让叶畅的期望落空。
因此,他举起手中的马槊,向着北城西坊一指。
“诸君,杀!”
“杀!”
一千余人跟随着他,潮水一般向着那个方向涌去,虽然人数不算多,但在这座小小人上蔡城里,却已经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
与此同时,叶畅也进了城。
看到安元光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他笑了一下,眼中暗含深意。提拔安元光,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更是因为他的身份。
禁军将领啊。
第十六卷 霓裳羽衣葬马嵬
第451章 乱风方止阴风生
袁晁昨夜酒饮得稍多了些,加之准备离开上蔡,免不了在女娘身上折腾,所以睡得特别死。快要到了卯时,他仍然鼾声如雷,急骤的马蹄声响起时,袁晁才悠悠醒来,他摇了摇头,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缓过神来之后,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为何马蹄声与喊杀声会在城里响起?
“是哪一路兄弟闹将起来了?”心念一转,袁晁问道。
他并不相信这是官兵,因为最近的还有战斗力的官兵在数百里之外,他只以为这是哪家义军首领与别人发生争斗,导致两军之间内讧,这种事情,在他起事后发生过不只一次了。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上蔡,竟然还闹出这样一出来,袁晁心里就觉得不快。
然后门“砰”一声被撞开,一个亲信闯了进来,声嘶力竭地喊:“官兵,叶畅,官兵叶畅杀来了!”
袁晁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轰响,眼前金星直冒,他定了定神:“休得胡言,叶畅还在洛口仓养病……”
“袁大兄,是真的,城里不知来了多少官兵,都是凶悍绝伦,他们口口声声,奉叶畅之命来平贼……大事不好了,赶紧走吧!”
听那贼人这样说,袁晁才彻底清醒过来,他跳起身,顿足下令:“快召诸位首领议事……不对,快出城!”
厮杀声离他所住之地并不远,听起来就在那坊门之外,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余暇去商议,应当速求脱身才是!只要能出城,再重振旗鼓,大不了远遁逃走,唯独不可在此等死。
不过他也明白,若就是只身逃走,少不得要被人擒获,故此他虽未召集诸路贼首,却将自己的亲信还有能抓得到的贼兵都聚拢起来,也拼凑了四五百人。他听厮杀声最初时主要在北门,但此刻东门也响了起来,便一指坊西门:“去西面,那边离城门近,出了坊便可以出城!”
他带着这五百余人冲到西门处,只见这边静悄悄的,与坊北、坊东并不相同。袁晁心里稍松了口气,才有余暇思考,这些官兵究竟是从哪时来的。他将群贼散布在上蔡周围,几乎每一个村落都有他的人,官兵来此,应当早就被发觉,即使打不过官兵,也可以用烽烟示警,但是即使是到了如今,他也没有看到别处有烽烟起来。
“莫非叶畅真有什么奇门妙法,能够神兵天降不成?”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前面一阵惨叫,他抬起头望去,整个心都象是沉入了冰窟之中!
他们已经到了西坊门前,只见门外约有两百官兵,行列整齐,手中执着弩,冲得最快的几个贼人,已经被射倒在地!
安元光冷冷打量着这群冲出的贼人:“如我所料,贼人果然会自西门逃遁……跪降者免死!”
这些贼人大多为袁晁亲信,都是不惧死的悍贼,见此前情,喊了一声便往前冲,安元光也毫不心慈,下令齐射。转眼前西坊门前倒了一大片人,足有近百名贼人或死或伤。
见此处冲不出去,袁晁只能又退回坊中,此时四面喊声俱起,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围住了。他又试着冲了一次,仍然是扔下几十具尸体后被逼退回,而且官兵乘势还夺了坊门,开始向他们突击过来。
见安元光骁勇,袁晁心知想要从西门突出绝无可能,他只能接连后退,又退回到自己住的宅院之中。这宅院乃是上蔡一豪强所建,院墙高大,还设有角楼,依托着这个,一时间倒是守住了。
但袁晁心中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事情,除非城外的大军发觉城中不对,纷纷入城来救,否则他只怕要折在这里了。
“该死,为何会如此!”他此时心中焦急,却怎么也想不到应对之策,当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有人大叫:“袁大兄,这是怎么了?”
回头望去,却见一脸醉意的方清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袁晁心中暗恨,若不是方清暗中鼓动一些鼠目寸光之辈,贪恋上蔡这边安稳,不愿意离开,哪里会落到这般地步?
“袁大兄?”还'〃文〃'不明白'〃人〃'发生了'〃书〃'什么事'〃屋〃'情的方清又问道。
“叶畅杀来了,我们今日难逃一死!”袁晁悲凉地道。
“什么?”方清激零了一下,宿醉彻底醒来,他从一个贼人那夺来一把刀:“在哪,叶畅在哪?”
实在懒得理会他,袁晁心念一转,突然想到一事,他令人将门守好,自己带着亲信拎刀便来到跨院。
达奚珣与骆奉先正在这里探头探脑,见他来了,两人都是色变。
“袁公,袁公,外边……是官兵杀来了?”
“正是,这岂不是如了你们所愿?”袁晁阴声笑了笑,见二人真露出喜色,他勃然变色道:“只是你们莫高兴早了,休要忘了,你们已经投靠于我,落到官兵手中,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达奚珣与骆奉先都是猛然一抖,两人对望了一眼。
若放在李隆基开元年间,或许他们还能活上一命,可自从进入天宝年间后,李隆基为人就越发刚愎多疑,他们这等背叛行径,肯定是难逃一死,甚至有可能是极为凄惨的死法。
除非他们能立功自赎,可是如今情形下,他们如何立功自赎?
念头转来转去,两人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眼见二人这模样,袁晁眼中杀机越来越甚,刀也渐渐举起。
“有办法了,有办法了!”骆奉先倒是急中生智,大叫起来:“如今官兵还不知达奚大尹投靠了袁公,可请达奚大尹向官兵下令!”
“我劈了你这个没卵的死太监!”达奚珣跳起来,扑过去便扼骆奉先的喉咙。
他是文官,还不如骆奉先力大,但暴起发难,骆奉先没有防备之下,被他卡住喉咙,舌头顿时伸了出来。骆奉先慌急之间狠狠抬膝,撞在了达奚珣胯下,达奚珣顿时手一软,骆奉先喘过气来,又将他掀倒在地。两人便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厮打,一边叫骂。
这模样,倒让袁晁险些气乐了过来。
“两个狗官,早就该杀了省事!”袁晁喃喃说道,拎刀便真的上前。
就在这时,听得身后轰的一声响,却是门终于给撞开了。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阵飞蝗般的弩矢,院子里的贼人给射倒一片,紧接着便有人叫道:“我降,我愿降,袁晁在跨院,我愿献了袁晁!”
“方清!”袁晁听出了声音,嘶的一声吼,回过头来,却看到院子里的贼人在方清的带领之下,纷纷弃刃跪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投降,他还待组织身边的亲信反抗,就听得一声战马嘶吼,一匹马驮着个武将冲了进来。
“谁是袁晁?”那人厉声喝道。
“他是,他就是!”
袁晁就站在跨院门口处,众人手都向他指了过来,他被那将军眼睛一瞪,只觉心中一凛。
无论如何,先杀了这两个狗官……
袁晁自知绝无幸理,他一路杀伐,从江南打到了河南,挑动无数民众举事,杀的官兵吏员不计其数,真落到了朝廷手中,必然是千刀万剐。此时他处于最后的疯狂当中,自然顾不得什么后果,举刀要先杀达奚珣与骆奉先。
偏偏这二人方才扭打一团,滚来滚去滚到了他脚下,他又回头看那将领,没有注意到。这一举刀,原本扭打在一起的达奚珣与骆奉先突然间住手,两人不约而同扑到他身上,将他抱住了。
“我擒住了贼首袁晁!”达奚珣欢呼道。
“是我,是我,是我!”骆奉先一连串迭声连喊。
袁晁愣了愣,他虽然力大,但猝不及防之下被两个人抱住,整个人失去平衡,还是摔倒在地。待他挣脱爬起,再要夺刀杀人时,一根马槊已经顶在了他喉咙上。
“是我擒的贼首,我乃河南府尹达奚珣,是我立的首功!”达奚珣脸色阴晴不定,不停地说道。
他深知自己兵败失机已经是一错,未能舍身殉国又是二错,而屈身事贼则是比前两错都要严重的第三错。如今他也不想个人的荣华富贵了,唯一挂念的,只有活命。
“分明是我擒的,我乃监军大使骆奉先,是我擒的!”
听得他要争这功劳,骆奉先急了,他二人彼此怒目相视,先是争功,紧接着开始攻讦对方,将对方投贼的丑态都添油加醋地描述出来。
“绑起来!”那将领没有理会他们,向着官兵下令道。
自有官兵将袁晁缚起,骆奉先却神情一动,他觉得这声音似乎很耳熟,抬起头来向在马上的那员唐将看去,看了一眼,浑身一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