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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君侧?”
史思明听到这,不由得怦然心动。安禄山清君侧清来了一个皇帝坐,自己若清一下,能清出什么来?
他们这些胡族将领,原本就没有什么长远的战略眼光,安禄山好歹身边还有高尚、严庄等谋主为其谋划,史思明此刻完全要自己拿主意,难免就被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所动。
特别是方才严庄对他的那种傲慢姿态,也确实激怒了史思明。
“欲清君侧,如何去做?”史思明问道。
刘骆谷倒是早有准备,不一会儿,便将一番密计说与史思明听,听得史思明连连点头。直到半夜,刘骆谷才回到家中,不过他回到家中不是休息,而是首先道:“快请卢郎君来。”
转眼间,一个面带胎记奇丑无比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卢杞。
按理说,卢杞之父去年为民乱所害,他应当回乡守孝才对,但他却一直留在了长安城中。李亨与安禄山的政变,他因为地位低下,并未参与,再加上贪慕富贵不为父守孝,颇为人所诟责,故此事后封赏,他这个太子一党的干将却没有捞到半点好处。
再之后,安禄山逼迫李亨退位禅让,卢杞更无所依,转脸便来投当初结识的刘骆谷。刘骆谷原本就是广交朋友之人,倒没有因为这些而轻视他,对他颇为器重。
“如卢郎君所言,果然,史将军同意了!”见着卢杞,刘骆谷迫不及待地道。
“那是自然之事,如今咱们这局面,再无一强力人物出面收拾,就只等着叶畅来砍脑袋吧。我倒是无妨,但是刘公安危就难说了。”卢杞平静地道:“至于史将军,他与陛下多年情谊,也是脱不了身的。”
这话说到刘骆谷心上,可以说,安禄山势力中,别人都可以观望,但是史思明、刘骆谷因为牵扯太深的缘故,是绝对不能的。
“大事若成,卢郎君高官显爵,不在话下。”刘骆谷自然知道卢杞到底想要什么。
“一切都仰赖刘公!”
卢杞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宿处,神情却变得阴郁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晚,他正待休息,却听得有人求见。
他身边就只跟着两个仆人,他将二仆都打发离开,然后亲自去门前,将人迎入屋内之后,他要关闭门户,那人却摆手道:“不必,事情如何了?”
“刘骆谷已说动史思明矣。”卢杞道:“不过我有一事不解,史思明胜过严庄甚多,为何叶公要令史思明取代严庄?”
来人笑了笑:“卞某只是一个执行之人,却不是叶公,哪里猜得到叶公心思?”
“卞公乃叶公手下刺探机密第一人,如今又亲身在长安,若是卞公不知道,谁能知道?”卢杞盯着卞平,想到这人十年前还不过是东牟的一个渔民,此刻却能对自己发号施令,心中不免有些不平。
不过他很清楚,这是自己活命的机会。
他虽然没有介入李亨与安禄山的政变,但是他是当初李林甫埋在李亨身边的一枚棋子,李林甫原本把他交给了叶畅,只是他自己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待叶畅打回长安之后,他莫说荣华富贵,就是性命都堪忧。
他绝对不相信安禄山会是叶畅的对手,在安禄山与李亨翻脸之后,就更不相信了。所以当卞平出现在他面前,把叶畅给他的机会和最后通牒说与他听时,他毫不犹豫就屈服了。
“不过,你说的是,史思明自然是胜过严庄与安庆绪的,所以现在叶公还要你做一件事情。”
“何事?”
“去找严庄,告密。”卞平慢条斯理地道:“有你小小地帮他们一把,想来……他们还是能与史思明好生斗上一斗的。”
“嘶!”卢杞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493章 大势荡荡顺者昌
“陛下遣奴婢前来劳军之余,尚有一问托奴婢向叶公请教。”
周相仁说话的时候垂着眉眼,不敢露出丝毫骄矜之色,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他来的时候,高力士也反复交待,千万莫要在叶畅露出什么傲意。
“你在宫中之时并不显,如今你能出头,只是因为时机好,圣人身边,并无其它奴婢可用,便有意提拔你。你自家要掂量清楚,这个时候,若恃宠而骄,恶了叶公,便是叶公宽厚,不欲与你为难,圣人也饶不过你!”
因此,他说了这番话,偷偷瞧了瞧叶畅的脸色,想要窥探叶畅的情绪。叶畅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让他心中暗暗敬服:几年前见叶公时,叶公还有几分年轻人的跳脱,但现在来看,不愧是朝中重臣,国家柱石,单从面上神情,已经无法窥测其实际喜怒了。
“陛下欲问之事,我已料到几分了。”叶畅道:“想来是潼关大胜的消息已经传到陛下耳中了,陛下欲知何时可以收复长安?”
“叶公料事如神,正是为此。不过陛下有言,他只问,不会干涉军务,叶公勿因他的询问而更改军略。”
叶畅笑意更浓。
李隆基倒是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接受了一些教训,不愧是前期明君,多少恢复了几分旧日的政治手段。
这次派周相仁来,他是打着劳军的幌子,送了一批酒肉与飞钱来,用作犒赏——独孤明等奉上的百万贯飞钱,如今是派上了大用场。而询问收复长安的时间,看起来只是兼顾。
但实际上,叶畅明白,何时能收复长安,才是李隆基遣周相仁来的真正用意。
从正月初一逃离长安开始到现在,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李隆基驻跸在雍县,没有逃到蜀地去,但是雍县简陋,终究比不得长安好。
特别是安禄山逼迫李亨禅位之事,让大唐的皇室声望跌到了最低点,这个时候,若能收复长安,还可以收拾人心,相反,收复长安的时间越晚,也就意味着皇室的威望受到的打击越大。
“请陛下放心,为时已经不远。”叶畅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契机,我已经布置下去,这契机很快就会浮现出来。快则十日,慢则一月,陛下就可以起驾回长安了。”
周相仁吃了一惊,饶是高力士反复交待,他自己也屡次自警,此时也禁不住张大眼睛:“叶公如此笃定……啊呀,非是奴婢不相信叶公的话,实在是觉得,叶公果然不愧是当世第一名将,安禄山如今还有十余万精锐边军……”
周相仁记得自己在行宫中听李隆基与高力士、陈玄礼商议过军务,李隆基等人一致认为,此前叶畅虽然屡屡取胜,但都不是决定性的大胜,对安禄山的真正主力并没有造成重创,甚至就是夺取潼关,也只是在战略大局上让自己处在极为有利的位置。
而到现在,叶畅能用的底牌几乎全部都亮出了,安禄山虽然处于极度不利,可正是极度不利,反倒让安禄山更为警惕,他们会择坚城固守,接下来的战事,将会越来越艰难。
所谓困兽之半,便是指此。
但叶畅言下之意,接下来的战事不但没有什么麻烦,甚至会更为轻松,莫非他还藏着什么暗中的手段,能够在接下来短短的十天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彻底击败安禄山?
“叶公,叶公,奴婢求求你了!”只觉得心痒难熬,周相仁起身便向叶畅长揖:“这话只说了一半,奴婢听得有如云雾之中,实在不明白叶公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要不会泄露叶公的军事机密,还请叶公再多说一点,只要多说一点点。”
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自己,谄媚地笑道:“奴婢也有几分私心,此次受圣人之派来叶公面前,若是能多打听得些消息,必能让圣人是多加安心,奴婢在圣人面前也能留下一个能干的好印象。奴婢自知是残秽之躯,比不得别人,能对叶公有什么用处,但叶公有何吩咐,奴婢决不二言!”
这个太监倒是有几分眼色,知道看人说话,在叶畅面前没有遮遮掩掩他那点小心思。叶畅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当下笑道:“非是叶某不信任你,实在是关系到机密,稍有风声传出,事情就不灵验了……”
他话未说完,便见一人径直入营,不顾他正在说话,凑到他耳畔嘀咕了两声。周相仁见这一幕吃了一惊,叶畅治军,向来严谨,纪律之重,胜于山岳。象这样的事情,很少见。
紧接让周相仁更惊的事情发生了,叶畅听了那人说话之后,面上神情顿时展开,从开始让人窥测不出深浅的淡笑,变成了哈哈大笑,若说有何词可以形容,那就是欣喜若狂!
“事成矣。”叶畅站起身,笑了几声之后便歇住,看了看周相仁:“你可以即刻回禀陛下,请他做好准备,数日之内,便可还京了。”
“什、什么?”
“如今也可以告诉你,我施了离间计,安逆与其头号大将史思明已然反目,昨夜长安城激斗半夜,如今想来仍在酣战。”叶畅道:“事不宜迟,我这便要督军向长安,你速速回禀陛下!”
“离间计……安禄山与史思明反目内斗?这……这怎么可能?”
周相仁瞠目结舌呆在那儿,半晌回不过神来。在他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要知道,如今雍县聚集的各方官员越来越多,也有不少向李隆基献计者,其中便有人献离间计,说是要离间安禄山与其麾下大将的关系。而史思明因为可以说是安禄山麾下头号大将、整个安禄山势力中前五位的巨头,所以也是这些自诩智计者们离间的对象。
但是李隆基与诸重臣商议时,都觉得这是纸上谈兵之计,安禄山与史思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们之间即使不说是穿一条裤子,却也绝不是一般的离间之计能够使之反目的,即使要施离间计,也绝非一天两天可以见效,正所谓远水不解近渴,于朝廷大计并无多大作用。
但叶畅却将这个纸上谈兵的离间计用成了?
他还待细问,却发觉大帐之中,已经看不到叶畅,忙追出营帐,却发觉大帐之外,一队队军士,肃然无声自军营中出来。随着这些军士到了校场,数万将士在迅速集合,而这么多人整队行动,竟然未发出什么杂乱之声!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周相仁打消了继续寻叶畅相问的念头。
“严公治军,果然不逊于古之名将——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名将,离间计这普通之策,到他手中却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也再正常不过了。我又不想着去当将军,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尽快将叶公的好消息禀报圣人,我便已经是立了大功!”
想到这里,他回到主才的大营之中,寻了一个招呼他的小吏,请他代为向叶畅告辞,自己便带着随从离营而去。
叶畅在他面前的一番言行,并非做作,而是真实。
在大军集结完毕之后,他也没有做太长的战前动员,只是一指长安方向:“长安沦入贼手久矣,百万黎庶盼望王师亦久矣,今日贼既内斗,互攻不止,正是我等收复长安之良机——卓舜辅、安元光,你二人共领一军,先夺咸阳,为我军前站。遣快使与辛京昊,令他星夜进军,勿失军机,与我本部会于长安,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这二将领命而去,叶畅目光一转,发觉诸将中有一些人神态颇异,其为首者,正是王思礼。
他手中的军队,如今数量已是不少,其中主力自然还是他招募的筑路工人。但除此之外,哥舒翰部下亦并入他的军中,哥舒翰本人为了避嫌,自请去与张忠志对峙,但其兵力,却留下一半,供叶畅驱使。
留下的诸将之首,就是这个王思礼。
对于这些人,叶畅的使用是有些顾虑的,毕竟这些人是迫于形势才到他的手下,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