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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了许多细节的省略。
“到了一定程度上，我们就只能做到那么多事。”Annabelle的态度比他疏离很多，有种技术人员的现实，“重要的是你在竭尽全力。”
Hotch闭了下眼，揉了揉眉心，“如果这还不够呢？”
“如果你崩溃了就更没帮助了。”Annabelle把手里的冰淇淋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根本没有什么因果报应，这个世界就是一团混乱。不一定是你做的不够好，有时候就是没有什么原因。”
这个说法实际听起来比她想象中悲观好多。
没有回答，Hotch只探究地看了她一会儿，就继续看卷宗去了。
很快Annabelle拿到了第十个受害者，一个叫George Foyet的伤痕鉴定。
活人的伤痕鉴定。
挑起眉，Annabelle在骷髅John身上比划了一下，最后意识到，“七刀太少了，这不对，不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Hotch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深沉极了，“这是他自己捅的，George Foyet就是Unsub。”
“他不像有自杀倾向的那种人。”Annabelle转过头去看他，疑惑不解。
“这是反侦查的手段。”Hotch说得很简单。
叹了口气，Annabelle后退几步躺倒在她的沙发上。
有组织的连环杀手更可怕了。
“也许你说得对，根本就是没什么原因。”Hotch突然开口道，“但是我们还是要去做。”
Annabelle从沙发上支起上半身看他，“可能也是因为基因多样性可以避免巨大灾害造成的突然灭绝。”
Hotch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们会抓住他的。”Annabelle躺回去，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做一个承诺的正确方式。
之后过了快一个礼拜Hotch才又来敲门。
“我和Jack电话道过晚安了。”Hotch在开门以后一脸正经地向Annabelle确认。
她差点翻了个白眼。
我很高兴你的家庭很好，但是不好意思你儿子睡了就意味着我也快睡了。
“慢着，你是撞车了吗？”Annabelle上下看了一圈Hotch，额头上的伤，身上的疑似伤处。
Hotch走进门，显得很轻松，“有这么明显吗？”
呵呵。你觉得呢？
“我爸的整个职业生涯就只抓了三个连环杀手，有一个这会儿还在逃。”Annabelle忍不住道，“你应该考虑到你们小组进展神速。”
“你很累？”Hotch敏锐地问道。
不不，你才是看起来过度疲劳的那个。
“烦躁是个更合适的形容。”Annabelle在他身后把门轻轻关上，“这是漫长的一天。然后我的布丁脱不开模。”
Hotch对她笑了一下，“慢慢来。”
一脸生无可恋地按住胸口，Annabelle对他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会说Hotch笑起来好好看。
这段时间Hotch基本和Annabelle的书桌很熟了。不然他每隔一两个钟头都要来敲个门。那才真的叫烦人。
回到厨房里又和她的模具奋斗了一会儿，Annabelle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以前从来不会因为脱不开模烦躁的。外形于美味只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能成功很好，不成功也无所谓。
除非她需要做给别人吃。
Annabelle从十六岁就开始遵循着同一种节奏生活，任何改变对她来说都是令人惊慌的。
甚至比任何连环杀手找上门来都要吓人得多。
深呼吸，深呼吸。还剩两个受害人，等今晚之后就好了。
模具脱了。
得意洋洋地啧了一声，Annabelle把布丁放进好看的盘子里。
因为最后几个案子是在BAU在场的时候发生的，所以过得很快。
把所有案卷都收好之后，Annabelle最积极的想法就是她终于可以睡了。
“你还好吗？”Hotch难得看上去和她一样困得没有方向。
“当然，我又没有开车去撞什么精神失常的罪犯。”Anna扯了下嘴角，冷哼一声，“我只是个能想象出连环杀手走进我的厨房，每个晚上都有空，没有任何恋爱关系能够维持三个月以上的普通人。这对你来说是个笑话吗？因为我真的好得不得了。”
“Anna，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Hotch的耐心镇静几乎显得有点可恶了。
深吸了一口气，Annabelle收起桌子上的餐盘放进水池，伸展了一下手指，“抱歉，别管我在说什么。这只是太漫长的一天。你出去的时候记得锁门。”
吃一顿和睡一觉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
第 8 章
前一天晚上Anna太困扰，以致于忘记拉上客厅的窗帘。Hotch最后是在满房间灰白色的天光下醒了过来。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毯子，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四下张望。
厨房在一阵叮叮哐哐中传来食物的香气。
“我确实记得有指给你门的位置吧。还是说车祸终于给了你脑震荡？”Annabelle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柜台后面转出来，表情空白，“烤薄饼？”
Hotch很自然地在餐桌边坐下，接过Annabelle手里的盘子，“我只是想在你知道的时候离开。你给我盖了毯子？”
没有它是自己飞过去的。
她要不是半夜口渴有人是不是打算睡到感冒？
睡沙发也不怕一早起来腰酸背痛。
你以为其他的人看不出来你穿着衬衫睡了一晚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
“我知道我有抛弃的问题。”Anna给自己的薄饼倒了一点枫糖浆，切下一块放进嘴里，“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之类的。”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Hotch，才继续说道：“但我相信专业人士不应该像你这样解决问题的。”
Hotch刚开口想说什么，他放在一边的西装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
对自己笑了一下，Annabelle可以预见到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好。”
“好。”
“我马上就到。”
隐隐松了一口气，Annabelle用眼神催促Hotch可以走了。
五维生物一直不擅长和四维生物交谈。
“你说得没错。”Hotch一边穿上西装外套一边说道，“这不是专业人士处理抛弃的办法。”
还没反应过来的Annabelle瞪大眼看着他走了出去。
最近她得到的赞同似乎有点多。
Annabelle铅灰色的眼睛转了转，落在自己面前的那盘薄饼上。
最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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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算是五维生物也不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
她正在继续发现侧写师是一如既往不科学的物种。
“证据的电脑传输还没恢复，你能不能帮我们带到楼上来？”Garcia给Annabelle打了个电话。
一个礼拜加起来Annabelle在办公室里蹲不了几个小时，这姑娘每次都能逮到人也是很厉害。
“好。”Annabelle一边回答就一边整理出来了一份手上这件案子的所有鉴证资料。
把东西放在Garcia的办公室里，Annabelle出来之后看了一眼Hotch的办公室。
他还在忙。
很好。
“Guys； a word？”Annabelle敲了敲Reid的桌子。
所有假装自己在忙的BAU组员立刻一脸无辜向她看了过来。
你们的演技还可以再浮夸一点。
“你们确实知道无论这个‘背景调查’的结果是什么，Hotch都不会因此改变任何事吧？”一手撑在桌面上，Annabelle抬起眉看着他们。
“所以到底有什么可改变的呢？”Morgan坐在办公桌上，懒洋洋地问她道。
Annabelle又看了一眼Hotch的办公室，“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收回视线，一脸轻松，“不过就算这成不了，Hotch 不是还有你们和他亲爱的工作吗？”
“那你还有什么呢？”Rossi在她几乎转身后才问道。
“我还有整个阿查南星啊。”Annabelle侧身回来耸了耸肩。
“阿查南星人灭绝了。”Reid十分没眼色地指出。
“你知道得太多了，Kid。”Annabelle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理了理身上的黑色短外套，“好了，记得告诉Garcia她可以把那个小问题修好了，我明天要开始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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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开始以后Annabelle就很难看见Hotch了，然后她又在老卷宗里找到了一个新的线索，追得天昏地暗废寝忘食。
简而言之Annabelle觉得她的生活在失去平衡的边缘。所以她在今天收到主管的紧急召唤的时候几乎要感谢上苍了。
坐上驾驶座刚准备发动车子，Annabelle却注意到一辆陌生的轿车开进了对面的停车位。
那个侧脸很眼熟，她握住车钥匙的手停了下来。
某种突如其来的预感让Annabelle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低下头，开始在挎包里忙乱地翻找东西。
重新抬起头来观察着对方的背影，Annabelle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她所有的想象都在现实中突显出来，变成了可以是实实在在抓住的存在。
从车上下来，Annabelle松开马尾打散头发，开始跑回公寓大楼内。故作慌忙地在包里找东西，Annabelle步伐匆匆地往自己的公寓门前走。
Annabelle终于从包里拿出了钥匙，长松一口气，像是刚注意到他一样和正逗留在对门的那个人短暂地搭起讪，“你要找Mr。 Hotchner吗？我想他现在不在。”
“呃，”对方从一副黑框眼镜后看过来，神情病弱无害，“可是他在今天预约了上门维修。”
“可能是被公事绊住了吧。”Annabelle一边低头转动钥匙，一边撩起耳边滑落下来的一缕卷发，头也不回地问道，“需要我帮你留个口信吗？”
出于种种原因，Annabelle从来没学会如何定义通常意义上的美貌，但是她知道自己足够年轻。
足以引起波士顿开膛手兴趣的年轻。
那人犹豫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嗯哼。”门已经开了，Annabelle随便应了一声就进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里干净整洁，Annabelle也没有落下过什么东西。抿起嘴唇想了一下，她把墙边所有的案卷箱都盖了起来。
从来没有什么理由。他们只是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挣扎着做到最好而已。
房门砰砰地响了起来，Annabelle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很快走过去把门打开。
“我想我还是留个口信吧。”George Foyet从门后面对她说道。
第 9 章
刚处理完一个把几十个受害人扔进猪圈的连环杀手，一回来就发现自己对门的公寓变成了案发现场。
求心理阴影的面积。
大开的房门后面是血迹斑斑的米色地毯，黄色的现场封锁带在穿堂风中簌簌作响。周围没有屋主的任何迹象，而一个法医正在把一个黑色尸体袋运出门外。
像把心脏拴上重物沉到了水底，又像是心跳崩塌的空洞恐慌。
“FBI。”Hotch终于反应过来拦住了法医，亮出徽章，“我需要看看这具尸体。”
看着George Foyet消瘦空白的脸从拉开尸袋下浮现出来，眉心有一个血洞，Hotch在这一刻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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