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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面,一只身材壮硕魁梧的老虎也伸出尖利的脚爪来,狞笑道:“今天是踩尾巴大会吗?看来我不踩也说不过去了!”
它抬腿便来踩兔子尾巴,可惜踩了几脚也未踩到,不由怒气上涌,狠狠一脚向兔子的屁股踹过去,却被兔子灵活地一闪,那一脚正踹在牛将的腿上,痛得它一声大叫,哞哞地震响在旷野之上。
就在老牛被虎爪踹得一个趔趄之际,猴将趁机将自己的长尾巴收回来,悲痛地抱在怀里,脸上流淌着愤怒的泪水,厉声喝道:“别闹了!大王命令我们五个一起去进攻金陵,你们倒窝里斗起来,象什么样子!”
兔将此时已经跳到牛将的背上,跳着舞尖声大笑道:“你还说!不是你第一个跑去欺负老鼠的吗?再说不是我们一起进攻,是老鼠最得大王宠信,让它最先去进攻,你不要搞错了!”
猴将闻言更是恼怒,心里暗道:“我在金陵演出了那么久,对金陵最是熟悉,凭什么要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老鼠!要是老虎抢去这个机会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老鼠这个小不点也开始耀武扬威了,以后还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它的目光,斜斜地落在鼠将的身上,鄙视道:“大王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派这种小东西去金陵打头阵?”
虎将在后面大喝道:“不错!这么小的东西,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派出一员虎将,一举攻下金陵,让那些人类知道我们妖族的厉害!”
牛将也憨厚地冷笑道:“就是就是,让这种小东西进城,只怕一个照面,就被人类的马给踩死了!再怎么说,也该派一个大些的妖将进城,免得丢了我东山的面子!”
说着话,又伸蹄去踩猴将的尾巴,吓得猴将慌忙将尾巴向旁一甩,躲开了牛蹄。
兔将站在它的身上,摸着胡须冷笑道:“人家正受大王宠信,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没办法,就算丢了我们大家的面子,也只有让它先去了!谁让我们不会溜须拍马呢!”
猴将的尾巴,刚才被踩得生疼,现在一甩,更是难受得钻心刺骨,心中怒气勃发,却不敢向法力强大的牛将泄火,飞起一脚,将面前的老鼠踢飞,怒道:“真丢脸!凭什么让它先打第一阵!”
鼠将那胖胖的身子,被踢得飞上半空,随后又重重落下,在地面上,摔成了一团。
它费力地爬了起来,回头怒视着猴将,紧咬尖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猴子,你是一定要找麻烦,是不是?”
猴将怒道:“废话!我什么找麻烦,我是本着兄弟友爱之心,对你谆谆教导,免得你一步走错,一失足成千古恨……”
话未说完,便见鼠将满面怒色,伸手到口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
眨眼间,在地面上的大小洞窟中,都探出了尖尖的老鼠脑袋,叽叽吱吱地乱叫着,互相用鼠语传递着资讯。
猴将脸色微变,向后退了一步,怒道:“老鼠,你想怎么样?找帮手来我就会怕你吗?”
鼠将怒视着他,伸手向前一指,吱地一声大叫,便见满地老鼠,迅速从洞中跳出,顺着鼠将的手势,疯狂地向猴将冲去!
纵然猴子身形较大,也禁不住成百上千只老鼠猛撞,轰然倒地,被一大群老鼠站在身上,挥动小小的鼠拳,狠狠地打在猴将的身上!
先前那只最大的老鼠见同族一举奏功,也跳了过来,先施了个法术,让猴将浑身无力,又命令部下老鼠一鼠抓住它一只猴指,让猴将无法捏法诀念咒,自己跳上猴头,挥起老拳,狠狠地砸在猴头之上。
它生怕东山鬼王怪责,也不敢用尖利鼠牙伤了猴将,只带领大批部下,挥动鼠拳狠砸在它的头上,一边打一边怒骂,还不时跳起来在猴头上猛踩泄愤。
被几百上千的小拳头打在身上,纵使是比老鼠大得多的猴子也禁受不住,痛得周身酸痛,连声哀叫,当场被那群大老鼠按在地上一顿胖捧,直打得昏了过去。
后面三个妖将都脸上变色,不由向后退了几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火拼,想不到一向贼眉鼠眼、躲在地下不敢出来的鼠将还有这等刚烈脾气和本领。
鼠将骑在猴头上狠狠乱打了一顿,将一直以来受同伙欺压的火气大肆发泄一阵,犹自不足,跳起来振臂高呼道:“东山鬼王万岁!为了东山鬼王,我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不断地前进,前进!打倒一切敢于我们为敌的家伙!”
豪情壮志,如烈火一般,在他小小的心胸中燃烧。鼠将狂跳起来,望着太阳振臂大喊,淩云壮志,直冲云霄!
它缓缓转过身,怒目看向几个站在一边瞠目结舌的同伴妖将,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向金陵城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怒吼道:“既然大王派我做了这件事,我就一定要替大王扮好,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
那些老鼠们都用后肢直立起来,看着自己慷慨走向人类城市的头领,小小的鼠眼中,都不禁热泪盈眶!
这冲天豪情,影响到的不仅仅是老鼠而已。旁边几个妖将,也是深受触动,若有所思。
其中受到触动最大的,莫过于虎将了。听到鼠将的壮志豪言,他不禁虎躯一震,举目远眺,只见在通红的朝阳映照之下,那渺小的身影显得如此伟岸,竟然隐隐散发出王者之气。。。。
※※※
在金陵城中,一处民宅之内,传出了女子哀伤的哭泣之声。
一个头陀缓步走到那处民宅之前,仰头看去,却见那处民宅也是高宅大院,显然是富裕人家。只是门前挂着白幡,看上去是正在办丧事。
那个年轻头陀摇头叹息,走上前去,轻轻叩门,扬声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里面哭声渐息,停了一会,院门打开,一个美貌女子出来开门,红肿着双眼,仔细地看着那个头陀,问道:“请问大师到此,有何贵干?”
那头陀抬手撩开自己脸上遮掩的乱发,仔细打量着开门的女子。但见此女一身素妆,戴着重孝,似是双十年华的模样,容貌清丽至极,简直可以说是美若天仙,身材也是窈窕性感,衬着素衣,更显清丽诱人。
她的头上,青丝云鬓乌黑发亮,上面扎着白色的带子,束住了头发,因为哭泣而微微有些松开,发髻上还戴着一朵白花。
她此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哭得似水蜜桃一般,红肿起来,却更显得俏丽娇弱,惹人怜惜。
头陀双掌合十,躬身行礼,温声道:“请问夫人,此处可是许仙居士的家中么?贫僧前日曾与居士有一面之缘,今日路过金陵,特来拜会。”
听到亡夫的名字,那带孝美女眼圈又红了起来,努力抑制住流泪的冲动,颤声道:“承大师挂怀,先夫命薄,已在五天前去世了。”
头陀惊道:“真有此事!前者我见到许仙居士,只觉他面带黑气,似被妖孽缠身,因此一直挂念。想不到今天到此,才知道他竟然真的出事了!不知可下葬否?”
带孝美女掩面哭道:“现在还未下葬。只待七日之后,再行下葬之礼。”
头陀合什叹息道:“既如此,不知夫人可否允许小僧进去看一眼,向许仙居士的灵位行个礼么?”
素妆女子红着眼圈,点头答应,带着他走进灵堂。
头陀举目观瞧,但见灵堂之内,到处悬挂着白幡,一片凄惨景象。屋中却没有别人,只有那女子一人,在此守灵。
头陀在灵牌之前,合什为礼,口中喃喃念诵一段经文,为许仙超度,望他早日前去投胎,千万不可滞留尘世,做了他人的电灯泡。
以他的法力,便是许仙含冤而死,做了冤鬼滞留金陵阴地,也能轻易超脱他前去投胎转世。何况许仙早已病亡,鬼魂说不定也都被黑白无常带去,只怕早就转世为人了,他念这一段经文,也只是略尽人事,以防万一而已。
素妆女子站在一旁,看得心酸,不由掩面哭泣起来。
头陀念完了经文,回身叹息道:“小僧既然到此,遇见了夫人,便是有缘。敢问夫人,可是姓白,名讳上素下贞的么?”
白素贞面现惊色,拭泪疑道:“大师如何知道小女子的闺名,敢是先夫告诉你的么?”
头陀点头微笑,心中暗自感叹道:“果然历史还是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啊,白素贞要嫁许仙,这已经是天命注定的了!”
看着他乱发掩盖下的俊俏容颜,白素贞美目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疑色,轻声问道:“请问大师,法号为何,在哪座寺庙出家?”
头陀合什微笑道:“小僧四海为家,不过是一个孤苦的行脚僧人。至于法号么,贫僧法海,请娘子多加指教!”
白素贞面现惊色,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法海?”
头陀点头微笑,沉声道:“娘子听到贫僧法号,可有些惊讶么?”
白素贞凄美的面庞上,忽然消失了悲痛之色,化为一片冰冷,望着这年轻头陀,冷冷一笑,淡然道:“妾身惊讶,不是因为大师的法号,而是因为大师笑得这么奇怪,让妾身想起一个人来!”
头陀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哦?不知贫僧的笑容,能让娘子想起什么人来?”
白素贞冷笑道:“那个人,却是一个油嘴滑舌,只会调戏女子的轻薄之徒!据妾身所闻,那个人的笑容,便是这般邪邪的,和大师一般无二!”
头陀一怔,抬起头看着这冰雪聪明的清丽女子,忽然大笑起来:“娘子果然厉害,我第一次扮头陀,就被你认出来了!看来还是我扮得不象啊!”
白素贞唇边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淡然道:“妾身虽然见的行脚僧人不多,可是打扮得象大人这般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谁见过,披发头陀还穿着一双官靴的?”
李小民低下头,看看僧袍下面的那双官靴,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道:“这双靴子是我找人定做的,很舒服的啊!怎么,难道想穿得舒服点也有错吗?”
白素贞语塞,看着这位厚脸皮的中书令大人,淡然道:“我一个寡妇之门,不便招待外人。大人若无别事,就请回吧!”
李小民忙道:“慢来慢来!我当然有别的要事,看你这意思,一定是你姐姐找你谈过话了,怎么样,你姐姐有意撮合我们,你有什么意见吗?”
想起姐姐面对自己悲愤的哭诉,白素贞又羞又怒,咬牙道:“大人此言差矣!妾虽愚钝,也知道『烈女不事二夫』的道理,此生既许许仙,便会为他守节一生,再不改嫁!而大人官居一品,却穿着头陀的衣衫,乔妆改扮,上我寡妇之门,是何道理?”
李小民嘀咕道:“开个玩笑嘛,这也要大惊小怪的!”看白素贞面色不善,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下官看娘子美貌非常,与下官正是良配,不如我们这便回我府中,拜堂成亲,娘子看如何?”
白素贞怒视着厚脸皮的中书令大人,看他年纪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说话却恁地无耻,也不愿与他废话,回身拿起一根哭丧棒,咬牙道:“大人若再轻薄,休怪小女子无礼了!”
李小民一怔,倒撑不住笑了,抚掌笑道:“好好好,我轻薄,你无礼,我们倒真是天生一对了!”
还没笑得几声,哭丧棒便已当头打来,李小民一时不防,头上挨了几棒,被直接打出了门,光当一声,将大门紧紧关上了。
站在门外,披发头陀揉着头上长出来的大包,嘀咕道:“真是开不起玩笑,要不是怕打伤了你,当我不会还手吗?其实我才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听说有个节妇在这里,来看看新鲜,结果却受这一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