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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运气。”
柳絮凑了过来，我心里一虚，连忙跳到下一张，扭头问她。
“阿絮，你来图书馆干嘛了？”
“啊？”柳絮有点走神，道，“找人。”
“找谁啊？”肖欢问了一句，我双眼放光。
“没谁，人也不在。”
柳絮的回答，让我心里更加认定了她喜欢沈沉的事，应该是肖欢的存在，让她有所顾虑，不敢表现得明目张胆。
“嘿，你们找沈沉干嘛？”坐在我们对面的人，把书拿下，露出许杰天那张脸，道，“人刚刚走了。”
“走了？”肖欢撇嘴，朝我们哀怨，“这也太巧了吧。”
“嗯。”许杰天点头，指指肖欢手里的杂志，道，“你也喜欢看这种书啊，你要是喜欢，我借给你看。”
肖欢看了一眼手里的杂志，杂志瞬间沿着桌面滑了过去，许杰天伸手摁住，她撇嘴，道“谁稀罕啊。”
“走走走，既然要找的人都不在，呆在这里干嘛？”肖欢站起来，开始催促我们俩。
我不想动，走来走去的，很累的，肖欢又提醒了，“待会就午休结束了啊，别忘了，下午还有摸底考试。”
被她说得有点动摇，迟早都是要走的，不过，图书馆还真是凉快，习惯性的扭头去看柳絮，想知道她的意见，发现她一脸的忧心忡忡，看着许杰天欲言又止的样子。
眼神在他们之间游走，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呀，走不走啊你，柳絮？”
经过孔夫子的雕像，肖欢找不见沈沉的哀怨一扫而空，伸手摸摸孔夫子的大腿，嘴里念念有词，
祈求孔夫子能给她点灵气，让下午的摸底考试顺顺利利。
我跟柳絮站在树荫底下，在看傻逼一样在看她，肖欢浑然不觉，做完一系列虔诚的礼仪，扭头看我们两个，也像是在看傻逼。
“你们杵在那里干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快，过来。”肖欢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拉我们过去。
走过去一看，才清楚的看见，孔夫子像面前摆着很多‘贡品’，矿泉水，饮料，苹果，梨，还有辣条，下面压着密密麻麻的字条，临时抱佛脚还是不行的，关键还要会送礼。
江南的学生其实也不是只会读书的死呆子，还特别圆滑，懂得中国的人情世故。
肖欢压着我们两个弯腰作礼，我内心不情愿，十分的抗拒，面对比我大两倍的孔夫子雕像，还是乖乖的顺从。
完了之后，肖欢嚷着要给我们拍照留念，多伟大的一刻，比神舟发射还要伟大，简直就历史性的留念。
肖欢拿出自己的手机，让我和柳絮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面露微笑，八颗牙齿，还不能挡住她的孔夫子。
她拍得很欢乐，快门声咔嚓咔嚓个不听，我跟柳絮在那边极力配合，却嘀咕起来。
“你去图书馆找谁？”
柳絮搭上我的肩，道，“找简语。”
“找她干嘛？”我惊讶。
柳絮正要说话，肖欢却跑过来了，她及时的住嘴，不再说话，我突然意识到，有很多事，柳絮只跟我分享。
肖欢将手机的照片给我们看，脸上一副求表扬，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赞扬的，还是很配合的说了一句，啊肖欢你拍的真好看，真不错。
她高兴得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两口，我愣住，用手指擦干脸上的口水，反应过来，怒了，“肖欢，你亲哪里？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哎哟喂，不就亲你一口吗，那么小气干嘛，来来来，我让你亲回来。”肖欢的样子特别的无赖特别的流氓。
你大爷的，明明是两口。
柳絮拿过我手里的相机，捏住肖欢的肩膀，肖欢脸上一吃痛，没骨气的求饶，“好汉，好汉，求放过。”
“你以后还亲不亲了？”柳絮眯起眼，样子很危险，这表演我给满分。
“不敢了。”肖欢委屈。
“别委屈了。”柳絮放开钳住她的手，扬起手里的相机，道，“我给你们两个拍一张。”
我跟肖欢磨蹭的走到孔夫子雕像前，心里很防备肖欢又再次突如其来的亲吻，但事实上，我想多了。
“安安，走过一点……”
“……肖欢……挺直腰，不要低头，看镜头。”
“……”
我跟肖欢按照柳絮的指示摆好位置，脸上的笑容还是标准的八颗牙齿，因为相机的遮挡，我完全看不到，柳絮那张慢慢涌现苦涩的脸。
像在哭。
柳絮拿着相机，屏幕呈现的不是远处我跟肖欢跟孔夫子的画面，而是二号教学楼，最边的美术室，那个让我一瞥惊鸿的男生。
她摁住放大键，照片中，窗玻璃反射出我的身影，样子很猥琐，柳絮眨眼，想从不怎么清晰的画质中，努力的寻找我脸上的表情，内心正在完美的复制当事的人心境。
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
柳絮摁一下旁边的按钮，屏幕弹出的是‘是否要删除’的指示，她的快门迟迟没有落下，肖欢等得不耐烦，在那边嚷嚷‘柳絮，你到底会不会弄，要不要安安过去帮你。’
她会，所以不用。
长久的举着相机观看，柳絮的眼睛有点发酸，我将相机拿在手里，瞧见她的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眼睛那么红？”
肖欢也蹦蹦跳跳的过来，凑进柳絮的脸，盯着柳絮的眼睛，看个仔仔细细，道，“真的很红，你怎么了？”
柳絮一巴掌拍开了肖欢，伸腿踹了她一脚，肖欢左躲右躲，躲在我背后，练练求饶，柳絮柳眉一竖，道，“有种你自己出来，别躲在背后安安做缩头乌龟！”
“我就不！”肖欢做鬼脸。
她们两个吵吵闹闹，我见柳絮这样，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的全部，但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柳絮在想什么。
直到下午的摸底考试开始，我才明白她在忧心什么。
摸底是开卷考试，高中书本摆在桌面上，虽然没什么用，但我想，即使有用，也不会有人去翻吧，在座的考生都不屑作弊，他们要用实力去证明自己。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我前桌的肖欢。
她正伸长脖子去看同桌的试卷，同桌十分小心翼翼的用手护着自己的答案，十分戒备外来物种的侵犯，从我的角度，能看她脸上鄙视的神情。
我收回目光，余光不小心看过隔壁前桌，那里的两个位置，是空的，段言和简语的书整齐的放在桌面上，偶然想起段言对我的一瞥，是漫不经心的愤怒，是危险。
像……刚刚柳絮看肖欢的眯眼。
我顿时一个激灵，打住自己脑海里荒诞的想法，连忙低头做试卷，数学是我的天敌，题目绕得我肠子在打结。
我很给面子的在草稿上写写画画，也祈求她能给我一点面子，不要做得太绝。
很可惜，正义的她始终坚守自己的原则，对于我的哀求没有做出反应，然后我去找我的同桌柳絮，叫她评评理。
柳絮倒是没有肖欢同桌那样戒备，她一个眼光看过来，里面写满了‘不要作弊不要作弊不要作弊’十二个大字。
我摸摸鼻子，觉得柳絮比数学试卷还要顽固，于是我就这样，和数学试卷和好了。
考完摸底试之后，因为过度的使用千里眼和顺风耳的特异功能，让肖欢有点疲惫，但还算精神奕奕，对成绩充满了信心，她脸上的笑，让我觉得她欠揍。
而我，林黛玉的病殃殃，脸上愁云满布，嘴里吊着一口气，已经能看见成绩出来之后，在众人惊讶不解鄙夷或者淡然无所谓的目光中，领取自己的成绩单。
虽然十六年都这样子过来，我还是有点不习惯，也曾经努力的做出改变，但现实喜欢打我的脸。
柳絮呢，她从来都不关心自己的成绩如何如何，高分也好，低分也好，日子照样过，她脸上隐隐的胜券在握，我就知道她从来都是有恃无恐。
祈求江南的老师，阅卷的速度慢一点，拖个三两天，一年半载都是可以的，就让我继续浑水摸鱼的过日子吧。
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用泰仁斌的话来说，这种程度的试卷，一个下午的时间算是很宽裕。
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我完全不会做。
第12章 不过一纸成绩却全是心酸
摸底考试考了五张试卷，语数英，还有两张文理两科综合卷，利用早自习的时间，泰仁斌拿着试卷一科一科的发下来。
每次喊到我的名字，心脏就跳到了嗓子眼，而我的前桌，肖欢，每发一科下来，就会发出语气词。
“我擦。”
“我靠。”
“卧槽。”
“ESQXM？”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试卷，一脸不可置信，安全不敢相信，但相对之下，我知道成绩之后，变得十分的悠然淡定，因为早就习惯了。
只是，泰仁斌看我的眼光……有点……特别，他大概跟肖欢一样，不敢相信，会有人把数学考得1开头的两位数。
我很淡然的从泰仁斌手里抽出试卷，姿势十分潇洒，脸上对于分数不屑一顾，这样做作的表情和姿态，心底仍然忍不住的冒酸泡，简直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肖欢伸手就拦住我，蹦上来就要抢我的数学试卷，哪能让她抢啊，我立马把数学试卷揉成一团，塞进抽屉了，看一眼都觉得多余，我唬她。
“看什么看？！”然后又觉得我的反应有点太过激动了，又装模作样的转移话题，“你成绩怎么样？”
肖欢咧嘴一笑，道，“这个数。”
“我擦！”简直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我如饥似渴的去看她的数学试卷。
彼此对望一眼，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所以说嘛。”肖欢开始老生常谈，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要以为自己很差劲，比你差劲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呢，比你厉害的人又多了多了，与其差人一等，不如高人一等。”
“受教了。”我捏了一把她的脸，手感真不错。
我坐在位置上，伸手仔细的摸索抽屉里，被我揉得皱巴巴的试卷，仔细的展开一角，露出鲜红的分数，深深的刺痛着我的眼睛。
柳絮已经上台领试卷，泰仁斌不知和她讲什么，脸上笑眯眯的样子，很是慈祥和蔼，不要怪老师的差别对待，应该反思自己是否值得对待。
十五分的数学成绩，连别人的零头都算不上，选择题全靠蒙，运气不好，没捞着分，填空题粗心大意了点，算错没得分，计算题套路不深，马马虎虎的得些分数。
至于后面的大题，完全空白，老师连个阿拉伯数字都懒得写上去。
刚刚表面伪装出来的强大，终于在这一刻慢慢的崩溃，欸，想哭，又哭不出来，因为没什么好哭的，不哭，心里又特别的憋屈，又没什么东西能宣泄情绪。
他娘的。
我把数学试卷揉成一团，再次塞进抽屉里，抬起头，就看到肖欢正看着我，我瞪她，“干嘛干嘛？”
肖欢努努嘴，很狗腿，道，“你同桌好厉害啊，全班第一，年级第一。”
柳絮正拿着试卷走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不高兴也不难过，像收情书一样，看待分数也好看待情话也好，从来不带个人感情。
这些东西仿佛死物。
“那是，毕竟是我同桌嘛。”我得意的说道。
“嘁。”肖欢扭头，看向她的隔壁桌，那是段言和简语的位置，道，“那是这两位主，没有考试，否则，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