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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侯一惊,没想到她竟然会武,还是个绝顶高手,能够如此自如的操控脱离掌心的外物,即使是他,恐怕也很难做到。这样的女子做了王后,只怕封国真的危矣!为了先王对他最后的嘱托,他,定要拼力阻止她登上后位。
如陌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不再言语,决然的转身,迅速离去。
她动了真气,又怒气攻心,早已感觉到喉头的腥甜,强制忍耐。快速的掠出了御花园,往凤舞宫而去。
双眼水汽迷蒙,令她视线模糊,脑子异常混乱,令她无法辨清方向,胸口急剧起伏,险些揣不上气来。顿下身子,她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慢慢蹲下,双手捂住脸庞,掌心的血腥之气萦绕着鼻间,她却毫不在意。此时的心,异常的疼痛。
那不是别人,那是她的父亲,曾经在她的世界,如天神一般的存在,疼她入骨,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即使她只是不小心跌上一跤,也会令他心痛不已。
可是,那已经成为过去,在十年前,亲情的温暖于她的生命,早已终结。经历了如此多的伤害与磨难,为何她仍然无法做到真正的淡然?在乎的,终究还是在乎。
忽然,感觉到似有人靠近,带着淡淡的熟悉气息。轻轻抬头,透过迷蒙的水雾,隐约瞧见,一个身着白衣衫,俊雅如仙的飘逸身影,正朝着她缓步而来。
第七十五章
是他吗?哥哥,她的哥哥,那个疼她护她永远将她放在第一位的哥哥!
泪水止也止不住,在绝美的脸庞肆意的流淌,仿佛要将沉寂多年的悲伤彻底宣泄。
她,可不可以软弱一回?可不可以任性一次?可不可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她,真的好怀念……好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哥哥……
冷意潇听说父亲进了宫,便料到父亲是为反对封她为后而来,他了解父亲的性格,担心父亲做出过分的事,连忙跟着进了宫,刚到御花园便远远见到她急速掠过的身影,便跟了过来。谁知,竟然见到这个坚强的女子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不同于那晚酒后倔强强忍的泪光,而是完全无法自制的无声悲泣。
望着她寻了这个偏僻的角落,淡薄的身子紧贴着墙壁,缓缓滑下,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捂住脸庞。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如此悲伤?她看似坚强,内心却异常脆弱,表明的淡然也只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就如同他一般。
他慢慢朝她走了过去,仿佛怕惊扰了她似的,脚步轻而缓慢。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女子竟然流着泪朝他奔了过来,紧紧抱着他,如同抱住她最后的对于温暖的希冀和渴望,带着万般的怀念。已多年不曾与人如此亲近的他,自然下的反应便是想要推开她,但是那抬起的双手,为何却又改变了初衷,只想要紧紧拥住他,安慰她?
温热的泪水透过他的衣衫,湿了他的肌肤,令他的心柔软成一团。记得多年前,他的嫣儿也是这般,在第一次受了父亲的责?之后,远远地冲进他的怀抱,哭的天昏地暗,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嫣儿的眼泪,即使在那悬崖之上,她站在神情冰冷的母亲身旁,带着满身的伤,也仍然是昂着头倔强得强忍住,不让泪水冲出眼眶。
扶上她轻颤的双肩,口中无意识的唤出:“嫣儿……”
那异常轻柔的充满感情的呼唤似是对她,却又不像是对她。如陌心狠狠一颤,不自觉的抱紧了他,脸庞更加贴近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闭上双眼,却无法遏制愈加汹涌的泪水将他月白的衣衫染上大片的潮湿。
他感觉到她了吗?即使她不说,即使他只是无意识下的低喃,也只能说明,他,感觉到她了!
自他身上散发的浓浓悲伤,与她的融为了一体。她的哥哥,他们的悲,他们的伤,从来都是如此的相似。若说,被母亲亲手推下悬崖的她如此绝望,那么,亲眼看着最疼爱的妹妹被最敬爱的母亲推下悬崖的他,又该是何等的悲凉?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封存了自己的感情,成就了淡然如仙的性情。
轻轻爬着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抚着她受伤的心灵,没有追问她为何伤心哭泣,也没有出声安慰,因为,他知道,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容纳她片刻的软弱和悲伤。这个女子总是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疼她牵挂她,想要靠近关怀她。
是因为他们是同类人吗?还是因为她总是不经意间唤起他对嫣儿的记忆?
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身后远远凝望着他们的另一名男子,邪魅的面容带着异常惊讶的神色,怔怔的站在那,目光复杂难言。
南宫傲自靖国侯入了御花园便感觉到她的变化,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对于她的性情,他不敢说十分,至少也有七分。她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面对他人的嘲讽鄙夷,她向来都是以笑来面对,用事实让人闭嘴。但靖国侯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牵动她埋藏在心底的情绪,这令他万分疑惑,感受到她的悲伤,他便扔下众人,随了她出来,想不到竟然会见到她冲进冷意潇怀中的一幕。
那一幕,震得他久久无法回神。
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轻易的在人前流露悲伤,更遑论在人怀中哭泣,除非……那人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要么是爱人,要么是亲人,要么是多年患难与共的朋友。意潇,究竟属于哪一种?不喜欢他人碰触的意潇竟也没有拒绝她的拥抱!两个如仙的身影相拥的场面,竟如此的和谐而自然。
南宫傲拧眉沉思,面色的神色不停的转换,目光闪烁不定,死在脑海中不断的搜寻着什么,一个又一个的片段,闪过。
她爱的是晔,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她与意潇之间总是流露出一种自然的默契,淡淡的,却又令人无法忽视。靖国侯,冷意潇,如陌。他们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忽然想起晔前些日子对他说过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靖国侯的父亲与女儿并非回了乡下,他的女儿被他的妻子当作是报复他的工具推下了悬崖,导致他万念俱灰,退出了朝堂,有因此意潇发誓永生不入朝为官。
如陌……凝儿……
正在他沉思间,一个侍卫满头大汗而来,显然是为了寻他跑了许多个地方。参拜道:“拜见王上!”
如陌与冷意潇心中一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她竟没发现他人的靠近,立刻离开冷意潇的怀抱,一扬袖,将面上残留的泪水迅速地拭去,深吸一口气,敛了情绪,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淡然。冷意潇也敛了思绪,转身望向南宫傲。
南宫傲对于侍卫的到来,非常的不悦,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侍卫道:“靖国侯府来人报,长公主甍。”
南宫傲一惊,这长公主是陵王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是众多王亲里待他们还算不错的长辈,从前与母后关系甚好,与母后合谋设计,最终达成所愿嫁得靖国侯,却常年缠绵病榻,听说是身体虚弱,无大碍。方才他问靖国侯时,靖国侯称长公主还是老样子,怎么说去就去了。想到此,便望了眼朝他走来的如陌二人,见他们面色冷淡如常,便对那侍卫问道:“靖国侯可回府了?陵王有何反应?”
侍卫应到:“靖国侯已回府,陵王称长公主忽然甍逝,定有蹊跷,也带着人去了靖国侯府,许多大臣们也都跟着去了。”
南宫傲道:“哦?他们速度倒是快。看来孤也得走一趟了,凝儿,你可要随孤一同去?”
如陌见冷意潇微微蹙眉,面上似有疑惑,微微沉吟道:“好。”
靖国侯府,门前白灯高悬,府内白绸招展,一片愁云惨雾般。公主灵柩前,靖国侯一身素服,面色冷漠入常,并无悲凄之色。
陵王扶着灵柩,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悲呼道:“王妹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母妃去得早,王兄只剩你一个亲人,你也这么走了,留下王兄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忍心??”说着以袖拭面,却并不见有眼泪的痕迹。
“王叔此言差矣,孤不是你的亲人了吗?”话音落,南宫傲与如陌冷意潇三人便进了堂。
众人连忙行礼跪拜,靖国侯见冷意潇和如陌一道,似乎很自然也很熟悉的模样,便皱了眉,有些不悦。
南宫傲令众人起了身,陵王却不起,只凄哀道:“王上自然是臣的亲人,但长公主是臣的胞妹,母妃去世前留下遗命,叫臣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妹,臣这些年来忙于政务,对王妹疏于照顾,如今,她这一去,臣不禁悲从中来,臣是感无颜面对王妹,无颜面对早已死去的母妃啊。”
南宫傲面上也染上几分悲色,亲手扶了他起来,劝慰道:“王叔的心情,孤明白,长公主这一去,孤,也非常难过。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当好好保重自己,方对得起故去的人。”
陵王这才平复了些,谢了恩,立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的向门外看去。
南宫傲见靖国侯面上的神色无一丝异色,似乎这突然死去的人与他毫无干系,仿佛他只是不得不从现在这里。不由暗叹一口气,即使当初迎娶长公主非他所愿,造成了他家庭的不幸,但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如今,长公主与母后都已不在,这场恩怨也该消除了。想到此,便道:“靖国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长公主是长辈之中,孤较为敬重之人,这丧事还是办的隆重些,所有的费用,由孤来担。”
靖国侯面色不变,只淡淡的应了声,不拒绝也没有谢恩。
如陌与冷意潇站到一旁,望向灵柩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终于……死了吗?!她费尽心机所得,也不过是十年独守空房以及着一具冰冷的棺木。
自进府以后,一路行来,曾经熟悉的景致,在脑海中划过一幕幕深藏于记忆中的画面,遥远却异常熟悉。这间府邸,曾是她所有快乐和幸福的来源,承载了她儿时所有的梦想与期盼。然而,当年一别,十年后再次回来时,这府中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温馨与快乐,只剩下盲目萧瑟的苍凉之感,不是来自悬挂的白绸,也不是府中房屋景致的破败,而是整座府邸长久以来凝聚的一种气息,那是一种感觉,一种无以言说的来自心底的隐秘感受。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一名婢女端着一个白瓷碗,冲破侍卫的阻拦,快步走进灵堂,扑通一声跪在南宫傲面前,双手捧着的小半碗墨黑色药汁在她急速的动作之下,荡漾在碗边,却并未荡出。只见她大声哭泣道:“王上,公主她死的好冤枉?,您一定要为公主做主,不然,公主一定会死不瞑目。”
众人一惊,莫非长公主的死真有蹊跷?
南宫傲脸色顿时一变,转头看了眼靖国侯,见他脸上依旧平静淡漠,便对那婢女道:“你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莲儿?”
那婢女连连点头道:“回王上话,奴婢是莲儿。公主她死的好冤,这是早晨靖国侯亲自端来的汤药,说是喝了它能让公主的身子很快好起来。公主嫌苦只喝了半碗,但喝完不到半刻就咽了气……公主……苦命的公主……”她说罢大声的哭起来,有些尖锐的哭声在这白绸遍布的灵堂,形成一种异常诧异的气氛,令人毛骨悚然。
堂内一片哗然,谋害公主可是大罪,要处死的。这靖国侯好大的胆子啊!
如陌与冷意潇一震,望向莲儿的目光冷厉如刀,那莲儿似感觉到了,哭泣的声音竟顿了一顿,然后又继续。而靖国侯面色仍旧毫无变化,望着那碗药,神色淡漠,并为辩驳。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