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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澈站起身感激道:“多谢王妃体谅。齐澈照做就是,毕竟,于一般人而言,的确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日子,才有可能复原。”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吧,若王爷以后再让你来查看伤势,你只管治伤,不必开口说话。”
齐澈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起身离去时,又回头看着她,道:“师父说,他此生只佩服过一个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想必就是王妃您吧!”
她只淡淡的笑了笑。
齐澈走后,她叫来依颜,吩咐她无论听到屋里传出什么声音,都不许任何人进去。依颜领命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她想:王妃一定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太痛了,想要拿物品发泄一下。于是,心里更加内疚不安。
辰王妃从床上坐了起来,褪去衣衫,盘起双腿运功。
片刻后,一股强劲之气自她身体周围散开,渐渐充斥了整间屋子,?那间,屋里的物品经受不住内劲的侵袭,碎了满地。半个时辰后,她身上的伤口竟奇迹般的渐渐愈合,最终裂开的肌肤又回复到受伤之前的光滑细腻,无一丝痕迹,那些血肉模糊的鞭痕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微澜!”她疗完伤,还未睁开双眼便已开口道。
话音落,一个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屋子中央,对着她恭敬行礼道:“属下在。”她黑衣黑发带着长居黑暗中的气息,一贯无表情的面容上带着对于刚才看到的一幕尚未回复的震惊。
辰王妃问道:“嗜血楼有消息了?”
微澜恭敬的应道:“回禀小姐,嗜血楼自两年前被人们称为江湖第一高手的“烈焰残歌“灭了之后,在江湖上消失灭迹,除了前些日子辰王府出现过的嗜血魔音之外,并无其它动作。属下这些天跟踪操纵魔音之人,也并无收获。”
她听完淡淡道:“这在我预料之中!她那日的魔音被阻止,定会生出警戒之心。你让人给我盯紧一些,一有消息,立即告诉我。”操纵魔音之人明知辰王身负枯寒神功,不为魔音所控,还特意将他引致朝惜苑附近,必是想让辰王对她生疑,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微澜道:“是!属下……有一事不明。”
辰王妃示意她说。
微澜疑惑道:“听说除了身负烈焰、枯寒、煦和三大神功之外,听到嗜血魔音之人都会失去知觉,而宫主为什么能不受魔音所影响呢?”
她听完微澜的疑问,脸色微微变了变,短暂的沉默过后,带着一丝自嘲和一闪而逝的恨意,缓缓道:“这得感谢那个人种在我体内的生死蛊。魔音虽然能让人失去知觉,却也能让我体内的蛊虫躁动不安,蛊虫会发出信息,使我保持清醒,所以,我不只是百毒不侵,也可以不受嗜血魔音的操控。这就是生死蛊给我带来的好处。”
听小姐说起生死蛊,微澜的眼中立刻布满恐惧和担忧神色,小姐蛊毒发作时的痛苦模样,她只见过一次,便永生难忘!并发誓一定要帮助小姐找到解生死蛊毒的方法。
辰王妃下了床,慢慢走到微澜面前问道:“微澜,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微澜愣了下,随即道:“三年了,小姐。”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啊,三年了,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如今,虽不再受制于人,却仍要委屈于你!”
南宫晔对她的防备心太重,她需要换一种身份。也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出现。
她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微澜已双膝跪地,望着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晶亮而执着的光泽,语气坚定道:“属下愿为小姐做任何事,不觉得委屈。”她的声音渐渐的变得有些哽咽,继续道:“自三年前,小姐救下微澜的那一刻起,微澜的命就是小姐的,小姐若需要,可随时拿去。”
她从未想过,一向冷静淡漠的微澜也会有如此动容的时候,不由得心中微动,慢慢走到微澜身边,用纤细的双手将她扶了起来,眸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语气也更加柔和,道:“微澜,我一直都相信。”
微澜咬了咬下唇,露出三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再次缓缓开口道:“微澜,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如陌。”
“……!”微澜惊讶的看着她,心中忽然间充满了震撼和感动。跟在小姐身边三年,她非常了解小姐的性子,她对敌人残忍无情,对下属冷淡疏离,很少有真正的信任,三阁之中,除了易阁主和莫阁主,再无其它人知道小姐的名字,就连已逝的老宫主也不曾知晓。原来小姐便是名动京都城的“圣心琴仙“如陌!
如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微澜,然后笑了。
微澜怔住,原来小姐的笑容……也可以是这样子的,如黑夜中盛放的烟火,如天边最灿烂的朝霞。
如陌又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让易语知道!”易语若知道南宫晔这样对她,一定会很生气吧!
微澜怔了下,跟着就低下头去,在她面前跪下,低声道:“回小姐,易阁主她……已经知道了。”
如陌一愣,沉默片刻后,只轻声道:“算了!你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回来。”
微澜应声离去。
夜幕降临,一抹如仙飘逸的白色身影自辰王府朝惜苑掠出,速度之快,让人以为一阵风吹过。
如陌出了辰王府,往西街的静心茶楼掠去。带着略微苦涩而嘲讽的笑容,心中暗道:南宫晔,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突然一股痛感自心间袭来,霎那间,她脸色惨白,拼着一口气直接跃进了静心茶楼的后院。
一个绝色的紫衣女子正坐在屋里悠然的喝着茶,忽然见她冲了进来,面无血色。连忙迎了上去,惊道:“如陌,你怎么了?”
正文 第十四章 生死
如陌只叫了声:“易语!”便站立不住,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易语慌忙接住她,明媚的面容盛满着惊恐的神色,颤声道:“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上次是三个多月,这次才……两个多月!”然后紧紧抱住浑身发抖的她,慌乱道:“如陌……!”
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瞬间袭击了她全身每一个毛孔,仿佛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又仿佛无数把刀凌迟着她的身体。全身经脉逆转,血液喷张,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令她想疯狂大叫出声。
“啊……!”痛苦的呻吟终于无法抑制得从她口中溢出,她可以平静面对南宫晔的鞭刑,也能够笑听刀剑入骨的声音,可是,唯独承受不了这种万蚁嗜心时,时而麻痒难当,时而痛彻心扉的折磨,即使是凌迟,也不会比此更可怕。
她用力的挣脱易语的怀抱,迅疾的往墙上撞去,只听“咚“的一声,头上有鲜血涌出,她似无所觉,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儿的抓自己的肌肤,一道又一道的指痕,尽情的宣泄着她难言的痛楚。
是谁造就了这一切?将她推入了地狱的深渊……
是爹爹的疼爱?还是娘亲的怨恨?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没有被救,也许死亡会比这样的痛苦来得更加干脆。至少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那个救她的人,是一个魔鬼,用一碗鲜血和一只蛊虫,成就了她十年间的悲惨生活。他狞笑着说:“我的血是你唯一的解药,即使将来你练成了神功,也不能奈我何!我生,你便生。我死,你便生不如死!这便是……生死蛊!你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只要老老实实的练成神功,为我所用,我便会定期给你解药。”
她用最阴狠愤恨的眼神望着他,多想一剑贯穿他的咽喉,可是,那时候,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整整八年,那个魔鬼将她当成手心里无法逃脱的宠物,心情好便给她解药,心情不好,便以观她蛊毒发作时的痛苦模样为乐。所以,她拼命练功,十五岁神功初成,宁可不要解药,也要将他碎尸万段。那个魔鬼,在临死前一刻,仍然无法相信,她竟然亲手毁了自己唯一的解药。
“啊……“她好难受,谁能救救她?!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撕裂了,模糊不清的眼前现出大片大片的猩红血迹,她感觉好累,好疲惫,好想躺下休息……虚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只剩下微薄的意识渐渐从身体里抽离……
易语慌忙扑过去紧紧抱住她,哭泣道:“如陌,别睡!睡了就醒不了了,求你……别睡!”
她知道,她知道啊!生死蛊,就是要在生死之间徘徊,撑过了就生,撑不过就死!可是,她已经不明白自己为何每次都要强撑着活下去?
易语见她神情越来越恍惚,连忙摇晃着她的身子,哭喊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吗?在那个黑暗…残忍…血腥的地方,我们踩着尸体…做了约定,要一直牵着手勇敢的走下去…永不离弃!这么多年…你都熬过来了,现在又怎能放弃?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请你忍一忍……再忍一忍!求你了,不要扔下我一个人……”说着便再也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她记得!她是她这十年来唯一的亲人,她最好的姐妹,可是易语,对不起,她好累,好累……
易语见她缓缓闭上的双眼,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戳住了她的心灵。更加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大声喊道:“如陌……你忘了你的恨了吗?恨你父亲的背叛……恨你母亲的残忍……恨那个女人带给你的不幸!所以…为了这些恨,请你不要睡……”
恨?!是啊,她恨!
是谁说:嫣儿是上天赐给爹爹最珍贵的宝贝!
是谁说:我的嫣儿,你是娘全部的骄傲!
可是,为什么……
娘亲,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疼爱,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却为何,你对我的爱,还抵不过爱情带给你的伤害?
是谁说:我的娘亲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人!我以后,也要成为娘亲那样的女人,找一个疼我爱我的夫君,像爹爹和娘亲那样过着永远幸福的生活!
那是她儿时全部的梦想,所以,当这梦想破灭时,才会更加的绝望。
还有什么,能比被自己最崇敬爱戴的母亲亲手推下悬崖,更加的悲凉无望……
只是,恨又如何?对那个魔鬼的恨,令她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惜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对父母的恨,又该如何宣泄?
易语见她眼神渐渐明亮清晰,才松了一口气。抱着她的双臂不由得紧了紧,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又是笑又是哭泣,道:“等找到沙长老,拿到毒经就能解你的蛊毒了!|奇*。*书^网|以后……你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知道,她又熬过了一次生死关!意识越来越清晰,眼睛也不再模糊,只是她的身子全无半点力气,张了张口,半响才发出游丝般断断续续的声音:“谁知道…那本毒经上…有没有…解生死蛊的…方法?也许……生死蛊除了……除了下蛊之人的……鲜血,真的……无解呢?”
易语连忙摇头道:“不会的!那上面一定会有解蛊的方法,等你的蛊毒解了,以后还要过……幸福的生活。”
她茫然中带着一丝希翼,道“我……还能……幸福吗?像我……这样的人……满腔怨恨,满手……血腥!”
易语停止哭泣,声音哽咽却坚定道:“会!你是如陌!独一无二的如陌,人生不只有一种感情。会有人很疼很疼你,将你捧在手心里呵护。那个人很快就会出现,你要等着他。”
每次蛊毒发作时,她都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段日子,脆弱、无助、茫然,就像是一个急需温暖和关怀的孩子,找不到方向。只有易语会抱着她、鼓励她、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