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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失笑一声。“卑鄙的人我见多了,如你这般理直气壮自圆其说的,还是头一回见。你整日里或发呆或沉思的,都是为了这些男人们的事吗?”
我叹息道:“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还处在齐家初级阶段。”我反手拍拍他的肩膀,“治国有师傅,平天下就靠二哥你了。”
他抓住我的手捏了一把,调侃道:“方才你‘拷问’我的时候叫我什么来着?”
我傻傻问道:“叫什么?”
陶……老二?
他笑着摇摇头,叹气道:“有求于人就是另一副嘴脸。”左手捏着我的下巴左晃右晃,“你可以无赖,但好歹委婉一点。”
委婉这两个字,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的词典里。
哦不,我从来不曾有过词典。
唐思一阵风似的飞进了帐篷,骂骂咧咧地不由分说就冲到陶清身前照着我的鼻尖一顿猛戳,忿然道:“竟然把老子一个人扔在别个男人的房间里。”
我拍掉他的手,皱眉道:“放心,你很安全,没人会对你下手。”
唐思的魔指卷土重来,改戳我脑门。“你你你你不就是仗着老子疼你,仗着你现在身子不便老子不能把你搓圆捏扁,老子报仇,十月不晚!你给我等着!”
哦霍霍霍霍……我对这唐思抛了个阴阳怪气的媚眼,看着他一副误食苍蝇的恶心表情感到心情十分之舒坦。
十个月吗?只有十个月吗?
我要,一生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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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乔羽偕同陶清、唐思归队,我肩上的担子彻底卸了下来,每日里只与刘澈磨磨棋盘嗑嗑瓜子打打屁,后勤调度,有师傅负责,打仗的事,交给陶清,唐思终于把他那些阴损的伎俩在军中普及开来,所有武器杀伤力翻倍,倒钩毒刺全副武装,只差没在刀背上刻上“唐家老字号”广告词了,乔羽把新兵安顿好后,又回到我身边当起了护卫——或者说奶爸,那个心细如尘,无微不至啊……
刘澈休息了几天,脸色见好,又拉着我以下棋为名行打屁之实。
“你手下,尽是些能人。”刘澈轻咳两声,眼睛虽盯着棋盘,心思却显然不在上面了。
我摆摆手叹道:“什么‘我手下’,那些都是‘人上人’。”
刘澈被呛到,干咳转为猛咳,白皙的脸上又浮上红晕了,我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激动什么?”
他眼神闪烁,别过脸,又转过来,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莹玉,你……”他无语了,那娇羞样……
我恍然大悟,心想他一定是想歪了什么,不禁对他心生鄙视。“你想哪里去了!真是仁者见仁淫者见淫。”我拍了颗棋子,屠龙成功,吃子。
刘澈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在玩六星连珠吗?”
我一边收子一边说:“谁跟你说的,我明明改下围棋了。”
“什么时候?”
“现在。”
刘澈沉默片刻道:“跟你讲道理,会气死自己……”
“所以说嘛,别讲对方听不懂的话,就像那韩御史跟我对骂,我一句都听不懂,他的所有攻击都被无效化了。”我摸了摸下巴,看着棋面形势一片大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刘澈摇头浅笑:“怎么说你好呢……你一点都不像姑母,倒是像高祖多一些。”
高祖?高祖皇帝……
那个梦红日入怀,斩青蛇起义的男人?我大陈高祖,有个响亮的名字,取义万丈光芒的“芒”,唯一不好的,就是姓刘,于是人如其名,大字不识一个的流氓,却最终开创了大陈百年基业……
我靠!终于找到原因了。
原来流氓不是我的错,都是遗传惹的祸!得流氓者得天下啊!那西蜀霸王向宇何等神勇,还不是被那二流子给围死了。
我愤愤然扔子。“我就算是无赖,也是可爱的无赖!我就算是流氓,也是响当当的流氓!”
刘澈含笑点头:“正是正是。高祖起于微末,却屡得高人相助,你有‘人上人’如萧禾、韩衅、张梁之辈,何愁天下不姓刘?”
刘澈这话里不知几多真心几多假意,但就字面听来,确实让我心动了,也不再考虑萧韩张诸人后来下场如何,毕竟我也并非真的是高祖。
“阿澈,等平定了闽越国,我跟你一起去塞外看北国风光!”我豪气万丈地说。
“如果可以的话。”刘澈淡淡一笑。
“陛下。”外间传来通报声,“徐立将军请见。”
刘澈一皱眉。“就说朕身子不舒服,不见。”
我揉了揉太阳穴。徐立被停职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白樊和陶清结成同盟,屡次出兵,与闽越国互有死伤,但还是胜多输少。他们那边有雷家堡任爆破专家,我们这边有唐门兼拆弹专家。他们那边有藏剑山庄黑色会,我们这边有白虹山庄高素质民兵。只不过我们占了人才优势,他们又占了地利优势,这才导致局面僵持不下。这一回的战争中首次使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打起仗来地动山摇轰隆震耳十分热闹——其实真正死的人很少,因为都知道炸药厉害,一个个早有准备,天雷地火一引爆就玩起“跑得快”,到最后是死于踩踏的人多还是死于爆破的人多——很难数清楚了。
只能说,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在历史上是第一次,它预示着冷兵器时代即将画一个逗号,而在这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战争里,徐立带着他的五六千部下正坐着冷板凳,每天托着下巴四十五度角忧郁地仰望阴沉沉的天空,在轰隆隆的春雷与爆炸声中浑身上下散发着反战主义的文艺气息——那一刻,悲伤逆牛成河……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暴跳如雷,然后三餐一样准时地来请战。
我挠了挠头,扭头对身后的乔羽说:“该吃午饭了吧,我们回去吧。”
刘澈挽留道:“留下来吧,陶清他们大概还没回来。”
“不成不成。”乔羽托着我站了起来,我摆摆手道,“那徐立老在帐外吼,我听着消化困难。”
刘澈道:“不然我把他赶走?”
我叹道:“你可别把他逼得狗急跳墙了,反正我是习惯回去吃饭了,要不然你也跟过去就是了。”
刘澈犹豫了片刻,也站起身来。“那我过去你那边吧……”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随你。”
乔羽扶着我一副小心翼翼怕我摔着碰着小心轻放的模样,明明我也就是腰圆润了一点,肚子都还没怎么见大呢。
远远地传来爆炸声,战事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转了道往瞭望台上去。
“你不回营帐?”乔羽疑惑地低下头看我。
“去看看他们能不能回来吃晚饭。”我和乔羽在前头走着,刘澈跟在我左右侧,听了我的话,失笑道:“听这声音,应该是赶得及的。”
我没理会他,上了瞭望台取了瞭望镜,我转着镜筒眯着眼睛四处寻找几个奸夫良人的身影,都被那灰色的烟雾掩得看不清人影了。
“我说,这实在太不和谐了。”我一边看着一边抱怨,“又是炸药又是地雷又是弓箭又是刀枪剑戟的,就算没伤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这青山妩媚,春花烂漫,打仗伤感情啊,我们还是别打仗了,来调情吧……”(新三国)
这阵势看着多吓人啊,其实今天出马的只有一百来人,例行公事地——扫雷。
唐思和陶清带着熟练技工清扫对方埋下的地雷,然后进一步破坏对方的九雷阵。等到晚上,对方再趁夜埋地雷,第二天我们再扫……日复一日地,感觉都快习惯了。
我把整个地形扫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晚上大概会想吃红烧肉……我肚子,好疼啊…… 。。。
正准备收工回营帐,那阴魂不散的徐立又跟上来了,这回直接拉住了刘澈,那架势,很有拦轿喊冤的气魄。
我瞥了刘澈一眼,低声说:“我先走了。”遂欲溜,却感觉到徐立瞪向我的那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目光,我背脊一凉,哆嗦了一把,惊动了乔羽,他回头替我放了个警告性的眼刀。我拍拍乔羽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徐立冷哼一声,昂首阔步上前,嗓门洪亮,所言一字不落地传到我耳中,那什么“望陛下亲贤远佞”的话都出来了,听得我很是不舒服,可能事实总是比较扎耳的吧,我自然不敢厚着脸皮自称“贤”,最多也就是“闲”,谈不上“佞”,可他徐立又算什么好鸟?徐立也算曾经是刘澈的心腹了,不过所谓的心腹也是此一时彼一时,鸟尽弓藏,卸磨杀驴的事我的先辈们没少做过,我现在看徐立的眼神就跟看一只驴差不多了,也懒得跟他过多计较。
他自然是知道李莹玉何许人也,不过我是刘澈表姐这个事实并不能减轻我对他家宝贝女儿的威胁,甚至是他本身,毕竟历史教训犹在,先帝悲剧的根源也是从“恋姐”二字而来,徐立这老匹夫智谋不足,八卦倒是不曾落下,他怕的是我抢了刘澈的位子,恐怕也不曾防备刘澈会将这个位子让给我。所以相对于我看他像看驴的眼神,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何其荣幸也!
我挽着乔羽的手臂,大摇大摆地回营帐,别人对我的鄙视,我一律以双倍鄙视回应。
刘澈无奈地被徐立绊住了脚,我跟乔羽相对而坐,安静用饭,虽然我一再表示要跟士兵同甘共苦,但仍然挡不住那几个男人按着孕妇食谱给我上菜,每一餐看得我眼皮直跳嘴角抽搐,难为乔羽面不改色地陪我吃这“孕妇套餐”,我一边扒拉着米粒,一边盯着对面的男人猛瞧——不知道我家乔羽变成“孕夫”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象他那劲瘦的腰身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小腹隆起,冷峻的脸上带着柔和而慈爱的微笑……
好雷,好销魂……
我猛哆嗦低头憋笑,对面的人停下了碗筷,无奈地看了我半晌,乘了碗鱼汤放我跟前,柔声道:“这汤要趁热喝。”
“嗯嗯。”我忍笑点头,从善如流地咕噜咕噜灌下一碗。本以为怀孕之后的家庭地位能够得到提升,说话也能有分量一些,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嘛,谁知道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强迫站到我的对立面去了,那些个人,现在要我吃这个吃那个以自己的名义不够,还得扯上孩子说事,我没辙了,抗议无效多次后就不再抗议了。
只能说幸亏燕离不在这里,不然我的苦日子,绝对更加“有滋有味”。
我托着腮叹气。“四儿啊……”我还是喜欢喊他四儿,“你说,燕五到底干什么去了?都差不多三个月没见到他人影了……”犯、贱啊!明知那人是苦的,我这怕苦的人还非要啃!
“他的消息没有断,人仍安好,只是暂时脱不开身。”乔羽见我喝完汤又给我夹菜,如此这般贴身又贴心的美男护卫哪里找去啊!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嘛……”我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瞅着他。
“能快的话,他不会慢的。”乔羽把碗我这边推了推,“快点吃吧。”
我郁闷地继续扒拉饭菜。“那……”我边吧唧嘴边问,“你能不能透露点他最近的行踪给我知道。”
“二哥说你不宜多劳神……”我狠狠瞪他,他眼中闪过含蓄的笑意,又转口道,“不过好消息可以告诉你。他的仇算是已经报了一半了,不出一月便可回来。”
这倒确实是个好消息,只不过一个月,有时候也就是一句话一个眨眼的事,有时候却漫漫无期需长篇累牍……
刘澈进来的时候,我正咬着筷子沉思该如何让这一个月过得快点。
他熟练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