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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酒楼是洛城最地道的川菜馆之一,大门口就挂了几串鞭炮似的辣椒。我们家里那几口子,师傅吃的是清淡,陶二吃的是丰盛,三儿吃的就是个辣味,四儿不挑食,最挑的是燕五,一定要均衡营养,连喝水都讲究要玉泉山的水。老爷我呢,最没志向,只要随处可见的小油鸡,二十文钱一只,加一个铜板还能帮你切好打包带走。
但老爷我也不吃辣,就因为我不吃辣,所以家里饭桌上也少见辣椒。三儿却是个无辣不欢的老饕,平日里找不到人和他一起吃辣椒,想必他也很是寂寞。他本是蜀中小辣椒,如今来了这陈国和闽越边界的洛城定居,这地方的食物又忒甜,实在是难为他了。如今来了个臭气相投的方小侯爷,难怪他乐不思“爷”了。
我哼哼想着,忿忿不平地剁着筷子,一旁的小二怕是被我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到,犹豫着不敢上前。
“两只小油鸡,半斤馒头。”我扔了块碎银子出去——这还是我从师傅房里摸到的,老爷我可真是一文不名。
此时唐三和方小侯爷坐在临窗雅间内,门没有关上,从我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一桌子红艳艳,两个人相视而笑,果然相谈甚欢。
我一边啃着小油鸡一边想,这个方小侯爷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这么面善?
之前想过可能是我年少风流欠下的情人债,但有没有做过我自己还会不知道?我确定是没有的。不过他看上去又像是认识老爷我,当然也有可能认错,我只是长得像他认识的人,而他可能也刚好长得像我认识的人——有这么巧吗?
再想想几位公子的反常,我这心啊就像被猫爪子一下一下挠着,难受得发毛。
好奇心杀死老爷我了!
不行,得去窃听一下。
我扔了最后一块鸡骨头,悄悄摸近雅间,寻思着就我目前这张脸,唐三估计也认不出我来。实在太平庸了,不挂上个牌子就没有辨识度。
“那事说起来都是方某自己不小心,让唐公子见笑了。”方小侯爷笑呵呵地说。
唐三似乎喝了点酒,声音有些高。“方小侯爷既然认了在下这个朋友,朋友有事,我自然要拔刀相助。那等宵小贼人,便不是为小侯爷,为道义,也该揪出来为民除害!”
方小侯爷听唐三这么说,笑了一声道:“唐公子这么说,在下要是还瞒着就是瞧不起唐公子了。”
唐三爽朗道:“你我一见如故,还叫唐公子就太见外了,小侯爷若不嫌弃在下是个江湖人,还敢称一声‘方兄’!”
“怎会嫌弃?”方小侯爷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唐贤弟”,差点没震落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非奸即盗,这才几天就称兄道弟?我们家三儿没心眼,这家伙看着分明没安什么好心眼!
又听方小侯爷说:“那天也是愚兄太不小心,在三连画舫撞到了一名男子,之后才发现不见了玉佩,回去找的时候竟发现在老鸨手中。经过盘问,才知道是一名青年男子拿了抵债,听她描述,和我所见之人并无二致。”
“这等扒手撞人偷窃是惯用手法,只是方兄也是习武之人,怎么当时一点察觉都没有?”唐三奇道。
“说来惭愧,当时心有牵挂,所以没有顾及财物。”
嘿,他怎么不老实说赶着上厕所才没有来追?
我倒是听莲儿说,他可是动用了官府的人去搜查三连画舫,甚至准备让人潜水,结果倒是老鸨自己交出来了。看来那玉佩果然十分重要,唉,偷错了。
“那青年男子方兄还在寻找?”唐三打了个嗝,语气上有些飘了,“可有线索了?”
方小侯爷叹了口气道:“其实,那是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长得与在下的一名故人极为相似。在下只是心酸,若这位故人沦落为扒手,在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
唐三一拍桌子叫道:“好!方兄果然重情重义,在下没有看错人!只是人海茫茫,你要怎么找呢?”
方小侯爷微微笑道:“她人应该还在洛城,只是这洛城唐贤弟比我熟悉,还要劳烦贤弟帮忙。在下早已画出她的样貌在城中找寻,只是尚无音讯。”说着顿了顿,道:“你去帮我拿一张画像来。”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跑了出来,方小侯爷又对唐三说:“其实我还听老鸨说,那女子点了一桌酒菜,却只动了几筷子,偏偏两只小油鸡吃得干干净净。我心想她必定对此物十分偏爱,所以下令,凡有人买了小油鸡,店主到官府举报有赏。”
我一听,怔了。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喧哗声。
“就是那人,他点了两只小油鸡!”店小二手指着我,对一群差大哥说。
靠,吃个小油鸡,我犯什么罪了我!
老爷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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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肢僵硬地贴在墙壁上,满头黑线,冷汗直流。
为首的差大哥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对着我上下打量半晌。
我心想,幸好我戴了面具,和那张画像一点都不同。
谁知道差大哥收起画像,对左右道:“就是她,抓起来!”
当时我就惊呆了!
这人莫不是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了我的伪装!
两个差大哥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我的手臂,严肃道:“请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我大叫:“冤枉啊!我这是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抓我啊!”
我郁闷,我抓狂,我揪头发!
便在这时,被惊动的方小侯爷和唐三走出了雅间,听到我的声音,唐三脸上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方小侯爷皱了皱眉,走到我跟前,眼睛只在我面上一扫就过,转头问那差大哥。“他犯了什么事?”
差大哥显然是认识他的,低下头恭恭敬敬道:“回小侯爷,这人吃了两只小油鸡。”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
连方小侯爷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不是这人,放了吧。”
看,方小侯爷果然两眼雪亮。
差大哥犹豫了,嗫嚅道:“可是这……明明是……”
一旁的小跟班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这才闭了嘴。
当时我就想,这差大哥一定是精通传说中失传已久的认骨术,看人不看皮相,而是看骨头,所以什么样的易容都没有用,除非削骨。(其实他只是视力有问题……)
两个小差大哥放了我之后,方小侯爷转过身来看我,微笑道:“刚刚失礼了,这位小兄弟可有受伤?”
我揉了揉手臂,眼角偷看唐三,嘀咕道:“没事没事,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横行霸道,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方小侯爷怔了怔,随即尴尬地呵呵一笑,又取出一只五两重的金元宝放我手心。“还请小兄弟不要见怪。”
这手上一沉,我眼睛都直了……
金元宝啊金元宝!!
这可是我的私房钱!
可是下一秒,我又苦下脸。
唐三看着呢,这钱估计还得充公。
随意地把银子收进袖底,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准备打道回府。谁料方小侯爷见我“视金银财宝为浮云”,当下对我另眼相看,竟然拉着我的手腕不准备放手了!(此处纯属脑补)
“这位小兄弟若不介意,不如坐下来与我们共饮一杯?”他笑容可掬,我却恨不得拿板砖掀他前脸儿。(这个招式出自《史上第一混乱》。)
“不了不了,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我摆摆手想要开溜,他却好像对我产生了兴趣,我不自恋地分析一下他的心态,他分明是被我“不爱财物”“不慕权贵”“淡然无争”的世外高人神采倾倒了,所以生出结交之意!
这让我哭笑不得,直想骂瞎了他的狗眼!
唐三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拉了方小侯爷说:“既然人家有急事,我们也不强人所难了。”
方小侯爷甚是惋惜地看了我一眼,道:“唐贤弟言之有理,是在下唐突了。”
我听了这话,自然是趁机逃命了,听到身后方小侯爷悠悠一叹,“在下很可怕吗?为何那小兄弟避我如猛虎?”
我确实得避着他,倒不是做贼心虚何如,方才听他那说法,似乎还真和我是“故人”,虽然我一直想不起来,但仔细一琢磨,老爷我的记性也不是特别好,尤其是受伤以来,昏迷了大半年,又调养了大半年,确实是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而老爷我最常忘记的,就是欠别人的钱,欠得越多忘得越快,以至于下人都不敢借钱给我了。这事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别人跟我要债时,随他把十文说成二十文我也不知道,不过多少文钱都好,反正老爷我没钱还。
这个方小侯爷,出身好,家里有钱,难道是当年在帝都被我借过钱的冤大头之一?他这样对我穷追不舍,只怕我真的欠了他不少钱。
难怪我一见他就没好感,谁能对自己的债主有好感呢?
如今他花这么大力气来找我,怕是我真欠了一屁股债。几位公子大人那样战战兢兢,难道他们都还不起?陶二的账本我是看过的,老爷我少说也有百万两身家吧,怎么可能还不起?
我总不至于欠他金山银山江山吧?
恍恍惚惚地琢磨着,我一路低着头往回走,小算盘在心里拨得直响,来来去去就一个字——欠!
应该没有其他可能了……
看来,我真得躲着他了。这么想着,我又加快了脚步,却冷不防撞上一人胸膛,药香扑鼻,是燕五的气息。
我退了一步,揉揉鼻子,抱怨道:“燕五,你可否不要用你的胸撞我的脸?”
燕五双手环胸,笑眯眯道:“明明是你撞我,怎么恶人先告状?”
“你明知道我会撞上你却不躲不避,所以是你撞的我。”我冷哼一声,绕过他继续向前。
燕五跟在我身边慢悠悠地走着。“你啊你,学不乖,不过几天,又偷吃鸡,你是狐狸投胎吗?”
我摆摆手指头,“非也非也,老爷我是属狼的人,你却把老爷我当兔子喂,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爬墙的!”
燕五嘴角抽搐,“是狗急跳墙吧。”
我点点头。“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燕五嗤笑一声,“你回去跟大公子解释吧。”
我瑟了瑟脖子,在李府门口停了下来。“师傅回来了?”
燕五很开心地咧嘴笑。“你后脚离开,他前脚就回来了。”
我抹了把冷汗,诺诺道:“不要紧,师傅心软,我认错就行了。”这么想着,我鼓起勇气进门,燕五施施然跟在我身后,在我一脚迈进正厅的时候,笑呵呵地说:“二公子也回来了哦~”
太晚了,陶二已经多云转阴,坐在厅中等我自首了。
当所有人都爱我的时候,只有燕五仍对我又爱又恨,我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无时不刻不想看我倒霉。
眼下我真倒霉了。
燕五的沧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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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口唾沫,扯出一个谄媚的笑脸小跑到陶二身边。
“陶二哥哥,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啊,怎么不让人通知一声我好在家里等你呢?”
陶二冷哼一声,抽回被我攥着的袖子。“老爷,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抖了一下,瑟瑟道:“老爷我从来都是无胆匪类……”
燕五嗤笑一声,走到下座捧了杯茶,高高兴兴看我挨训。
“你不但出去偷吃,还敢偷钱!”陶二拔高了声音,“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这么肆无忌惮吗!”
我把头埋得更低,听到燕五笑着说:“你在的时候也一样。”
燕五啊燕五,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陶二深呼吸一口气,又怅然一叹,“老爷,你知不知道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
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