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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探究的目光都被阻在门外。
萧水由唐雪衡扶坐到椅子上,恍惚中她似乎发现,只要她不违背他,他应该也是很好相处的男人。
但很可惜,他们天生八字不合,再怎么想和睦相处也无法持久。
这屋子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穿白衣,戴斗笠。
莫名的,萧水又想到了沈伏息。
当你真正思念一个人时,你看到任何东西都会联系到那人身上。
萧水想笑,但她不能笑。
不过她可以哭。
眼泪说来就来,她低头坐着,泪水落在她叠放于膝盖的双手上。
雪白的缎面靴子落入眼帘,萧水泪眼朦胧地抬头,正对上来人斗笠下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
是十二少。
竟然是他!
萧水惊愕不已,可随即恢复疯态。
因为十二少很快又将斗笠戴回脸上。
唐雪衡斜倚门畔,背着身问道:“可以了吗?”
萧水立刻看向十二少,十二少隔着斗笠对她略一颌首,接着用刻意转换过的粗声说道:“唐掌门可以转过来了。”
萧水重新低下了头,只是已不再哭泣。
十二少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这里,如此对待唐雪衡——
绝对不是在玩角色扮演。(古文出现这四个字亲有违和感吗?)
唐雪衡转过身,笑容满面,他走过来时气质温和可亲,与周围阴暗潮湿的环境相映成一幅奇怪的画面。
萧水仍旧想笑,可还是不能笑。
唐雪衡道:“大师可有收获?”
十二少道:“什么也没有。”
唐雪衡道:“什么也没有?”
十二少笑道:“是,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那是有什么?”唐雪衡伸手比了一下椅子,和十二少一起落座。
他接着又道:“愿闻其详。”
十二少道:“夫人应是长期处在巨大压力和刺激之下,所以才会得了失心疯。”
“哦?”唐雪衡道:“请教?”
十二少解释道:“也就是说外界压力太大,夫人她承受不住,所以……”
略顿,他很干脆的吐出四个字:“所以疯了。”
所以疯了?
疯了?
双手赞成……萧水抬眼笑盈盈看着十二少。
唐雪衡单手支头凝望萧水,他并未疑心,又或者说他其实根本没相信过任何人,所以怀疑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与他的世界。
他若信,那便是信了,假也是真。
他若不信,那便是不信,真也是假。
“那我需要怎么做?”唐雪衡语气飘忽地问道。
十二少犹豫一下道:“恕在下直言,在下听闻唐掌门与夫人的婚事在三天之后,此事当真?”
唐雪衡眼珠转了转,坐正身子:“应该是吧……”模棱两可的语气。
十二少斗笠下的嘴角抽了抽:“在下所言只是个建议,真正做决定的是唐掌门,所以还望唐掌门不要太放在心上。”
唐雪衡眉峰轻扬:“你但说无妨。”
萧水侧耳聆听,神情依旧呆滞,幼稚,白痴。
十二少扫视两人一眼,道:“推迟婚礼,先由在下为夫人调理一番,说不定会有效果。”
唐雪衡忽然站了起来,但他什么也没做。
他又坐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问:“你是说让我延期?”
十二少道:“是。”
他依旧气定神闲。
但唐雪衡却已不能平静:“看来我有麻烦了。”他微笑着说。
十二少还来不及开口,他接着又道:“而且麻烦似乎还不小。”
十二少沉默良久才说了一个字:“哦?”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唐雪衡的话很跳跃。
十二少道:“您是唐门掌门。”
“知道?”唐雪衡忽然神色冷如寒冰,字字凉薄:“传闻你知尽天下事,可有一件事你却不知道。”
十二少道:“什么事?”
这是出于本能,江湖百晓生是他的招牌。
——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所以他才会在江湖上散播奇人出现的假消息去吸引唐雪衡注意。
但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连唐雪衡的心思都没能知道,他还算什么百晓生?
唐雪衡围着十二少转了一圈,眼神飘忽地说:“你知道一切表面假象,却不明白我真正的心思……”
唐雪衡所言一针见血,可萧水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话里所蕴含的禁忌暧昧让她想起了萧绰和萧盈。
她有些作呕。
然后她真的吐了起来。
唐雪衡理都不理,仿佛没看见,他径自道:“我唐雪衡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弯,挑衅地笑了:“即便是伏息宫主也是一样——所以,谁……都不行!”
十二少沉默不语,一动不动立在原地。
唐雪衡意味深长地叹道:“大师您知道了吗?那您现在可以说下其他办法了?”
十二少依旧不言不语,恍若未闻。
唐雪衡朝门外走去,笑声响起,连萧水都觉得脊背发凉。
天下第一毒男果然名不虚传。
“那就没办法了。”十二少无可无不可道。
他说完话也朝门走去,越过唐雪衡,他连头都没回。
唐雪衡怔在原地,稍稍有些发愣,似乎没料到这个男人会比他还倔。
“有性格。”唐雪衡阴柔的面上挂着蓄意的笑,“我喜欢。”他下结论。
转身,他望着萧水:“无论如何,婚礼都会如期举行,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疯。”
语毕,唐雪衡也走了。
夜已深。
周围很静。
房内只剩萧水一个人。
没人再说话了。
萧水很怕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眼泪又不经意流了出来,擦不尽,止不住。
其实她并不清楚自己在为谁哭。
她只是觉得心里有太多的心酸和委屈。
只是觉得很累。
只是觉得太苦。
太苦了。
42
42、042 。。。
夜。
沈宅。
沈伏息一个人坐在大堂门前的石阶上,他已很久没动过。
事实上他还是不能动。
但他已经可以说话了。
现在,周围很黑,也很潮湿,墙壁残破得仿佛一推就倒。
……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
那是火焰燃烧发出来的。
忽然,一抹白影闪到沈伏息身边,他抬眼一瞄,是十二少。
此刻,十二少俊美容颜上闪烁着橙黄色的光,他什么也没说,抱起沈伏息转身就走。
脚步甚快。
走了一会儿,沈伏息用胳膊顶了顶十二少——可以放手了。
十二少明白了,很明白。
但他并没有依从。
直到八人所抬的圆形大轿出现他才放开了手。
白色纱帘后,一张寒玉长榻摆在正中,袅袅升烟。
十二少将沈伏息放在玉榻上,接着起身离开,立在轿边。
沈伏息温顺地坐着,双眼遥望前方,眉梢嘴角含笑意。
十二少双手负后,循着沈伏息所望的地方看去。
在那里,大火正熊熊燃烧着。
……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
那里是沈宅。
沈伏息是沈宅的主人,他没动,他只是看。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出神而专注。
十二少忽然转身看着沈伏息道:“放手吧。”
沈伏息道:“放了他还是放了她?”
十二少道:“她。”
沈伏息突然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笑得人寒毛都竖起来了。
然后,他慢慢敛起笑意,露出伤心又惑人的表情。
他自语道:“放了她?”
十二少看着沈伏息落魄颓废的样子,脸色越发难看:“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沈伏息,你再这样下去,休怪本少爷不义!”
沈伏息抬头望着他,没吭声。
十二少接着道:“整日只知借酒消愁,自甘堕落!你以为少爷这是在收垃圾吗?”
“我不叫沈伏息,你认错了。”沈伏息有些轻佻地说:“我叫孬种。”
他不能没有萧水。
就如同萧水不能没有他一样。
从来没有人相信过沈伏息,沈伏息也从未真正相信过别人。
巧的是,他第一个相信的人恰恰就是第一个相信他的人。
也许正是因此,才注定了他对萧水不会只有相信那么单纯。
十二少有些失望,但他忽然又笑了:“玩个游戏如何?”
沈伏息表情冷漠,无声拒绝。
十二少会闭嘴他就不叫十二少。
“我带你去唐门。”十二少道。
沈伏息猛地抬头,眉毛耸动。
“你现在还不能动,雪衡定是在解药里加了化功散,所以你现在去唐门根本是羊入虎口。”十二少道。
沈伏息道:“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她身边,直到最后——你若再提这些,就请离开吧。”
沈伏息语气里不带半分感情,十二少却仿佛习以为常,他一点都不生气,只是不停地围着沈伏息转圈,笑意越发难解。
良久,沈伏息长叹一声,说道:“你想怎么样。”
十二少笑得更开心了。
有两个字可以很好得形容他此刻的模样。
——阴险!
十二少本就是个爱耍花招的人,但他已很久没打过小算盘。
他难得正经。
不过正经的时间一定不长。
事实上他这次正经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现在他要不正经了。
“事先声明,我只会在暗处帮你,毕竟这是你逼我带你去的。”十二少道。
沈伏息扫了一眼身边的宫婢,宫婢立刻递上一把折扇。
扇子定然是给十二少的。
十二少接过仔细一看,惊讶道:“竟是五鬼阴阳风水扇!”
沈伏息道:“现在它叫八卦扇。”
十二少想说什么,却被沈伏息打断:“够了,我不想再【奇】浪费时间,这是【书】定金,事成之后少【网】不了你的好处。”
十二少其实不太喜欢沈伏息冷漠的样子,但他此刻却欣然接受。
因为,十二少很爱钱。
***
黑暗的角落。
萧水蜷缩着。
她头发很乱,衣服也很脏。
一双精致干净的白靴出现在她眼前,她尖叫着后退,精神几近崩溃。
白靴跟着向前,她神经质地窜起来就跑。
但无奈空间实在太小,她最终还是没逃开。
这是唐雪衡第一次和萧水接吻,月光透过铁窗照在两人身上,一片模糊。
什么都看不见。
全部都是阴影。
萧水挣扎,却挣不脱。
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几乎不近人情。
她害怕,委屈,惶恐,不安,气氛,忐忑,悲伤,绝望。
但也仅是如此。
唐雪衡吻得非常投入,吻得非常激烈。
只是萧水却很痛很痛。
痛的眼泪流不止。
这一刻,活着对她来说已没有意义。
事实上,此刻她连死都不如。
明明是细致清洌的一双唇,可她却只觉恶心和厌恶。
然后她开始不断呕吐。
所幸唐雪衡退得快,否则她会吐进他嘴里。
萧水扶着墙壁呕吐不止,唐雪衡紧紧皱眉盯着她。
良久,待萧水吐完了,唐雪衡忽然神色一凛,掐住她的手腕号上脉门。
接着震惊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神情。
他如一把剑一样笔挺地站着,他眼中暗淡得如同周围的光线一般。
萧水根本没理会他,她靠着墙壁缓缓蹲下,眼泪在眼眶打转,却没流下来。
——蜀中,一个繁华而又热闹的地方。
但她不喜欢这里。
这不适合她。
她喜欢安静。
她喜欢江南,那是个充满烟雨蒙蒙味道的地方。
如果沈伏息还在,一定会陪她去的。
……可惜他不在了。
泪滴在手背上,如此响亮。
响亮到唐雪衡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拽住萧水的衣领,阴狠地瞪着她的双眸。
她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