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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又一拍堂木,堂下一片静声,连围在外面围观的百姓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今日主告牛三七差点叫人打死,而打人之人,正是你族中子弟王六儿等人,有人告你是主使,你有何话说?”王朗又慢条斯理的问道。
“冤枉,小妇人即然没有强占那牛三七的房产,又如何有杀人灭口之事,前些日子,经小妇人的三叔叔一阵劝导,小妇人已深感过去所做之错,如今正思着痛改前非,又如何会错上加错,这其中定有古怪,还请大人明查。”王玉娇再次跪拜道。
侯岳暗暗点头,他知道,以王玉娇的个性是说不出这样的软话来的,不用说,这肯定是之前梁道数让人教她这么说的。
“狡辩,我之前带人去查看过牛三七的屋子,住在里面的正是你那族弟王六儿,事实胜于雄辩,大人,如此刁妇,不动刑她是不会招的,还请大人大刑侍侯。”一边的乌中道急的要命,王大人这般审案,这案子要拖到何时?
“怎么,老夫审案还要你来教。”王朗淡淡的瞟了乌中道一眼,口气听似随意,但那意味就不好说了。
看着乌中道一张酱紫的脸,堂下听审的百姓中不时的发出几声讥笑声。
这时,侯岳也学小学生般举了手,看了王朗点头才道:“下官也觉得其中很有苦怪,小人的大嫂,脾气秉性小人十分了解,杀人灭口这样的事,那是断然做不出来的,所以,还请大人,请人犯出来当堂对质。”说完侯岳还看了乌中道一眼,乌中道却是一脸得意的笑,对质,对质啊,等那王六儿指证,看你侯家怎和狡辩。
“带人犯王六儿到堂对质。”王朗又拍着堂木。
不一会儿,王六儿就带到了,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他身上。
“之前,你说你杀牛三七是受了侯王氏指使,如今侯王氏正在堂上,你可敢当堂对质。”王朗又担着堂木道。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看着王六儿,王六儿这时显然很无助,看了看堂上的王大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玉娇,最后那眼光却落在了一边的乌中道身上,也许不能算是乌中道身上,而是乌中道身后站的庞元身上。随后又转到了跪在地上的王玉娇身上。
王玉娇此时又气又恨,没想到自己一手扶持的族弟居然伙同别人陷害自己,她真是瞎了眼了。如此眼光可以杀人的话,王六儿此时已经让王玉娇凌迟了。
“六猴子,姐瞎了眼哪……”王玉娇恨不得上前撕了这小子。
“姐……我……”王六儿,眼光闪烁,竟似不敢对上王玉娇的眼睛。一边的乌中道看着这一幕,突然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快说,可敢当堂对质?”堂木又是重重的响起。
那王六儿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了,突然的跪趴在地上,居然嚎淘大哭了起来。
“我有罪,我不是人哪,我族姐供我吃,供我喝,供我当府兵,可我却受了别人的蛊惑陷害族姐,我不是人……呜呜呜……”
王六儿一通话出,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站了起来,那乌中道两只眼睛的睛珠都快凸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转过脸阴狠的看着站在身后的庞元,而庞元此刻已面无人色,眼中一片茫然。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人不能这么无耻
第二百零九章 人不能这么无耻
王六儿的一通话。让围在县衙外面听审的百姓一片哗然。
“这六猴子,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以前还跟他一起喝过酒呢,他说永不忘侯家扶持之恩,我还道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汉子,没想到啊,居然伙同外人一起陷害侯大娘子……”人群人一个汉子直摇头叹气,似乎是怪自己瞎眼看错人了。
“也别这么说,到底是年轻的小伙子,黄白之物,红颜美人,迷人眼着呢,一时迷失也情有可愿,他这会儿能番然悔悟,还算得上是一个棒小伙。”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汉道。
另一边的大婶却又好奇了:“是谁?是谁跟侯大娘子过不去,要这么陷害她?”
“这谁知道呢,也怪侯大娘子平日太张扬。”一个小媳妇道。
“要我看,说不准,这人可能是针对侯家,听说侯家三公子是朝中当御史,说不准是得罪了什么人。别人这才拿侯家开刀。”一个读书人打扮的青年道。
“谁这么缺德啊,他们要针对谁我都不管,但唯有针对侯三公子就不行,老婆子我第一个不放过,想当年,柳城大旱,侯三公子做柳城父母时,带着大伙儿到处挖井,如今东城的三眼井,西城的桶子井,南城的子母井,北城的引水渠,那都是侯三公子带着人挖的,这些人没良心的,吃水吃的欢,却把挖井人给丢一边了……”一个老婆子气哼哼的叫嚷道。
………………
小淘混在人群中,听着老婆子的话,心里一阵感动,侯子只做了一点本分,却让一个老婆子到现在还念叨维护着。
“啪,啪……”堂上的堂木再次响起。
“威……武……”两边的衙差用手中的差棍不断的击打着地面,让大家肃静。
“犯人王六儿,你之前说是侯王氏主使,现在又说是受人蛊惑陷害侯王氏,上下矛盾,到底是实情如何,快快从实招来。”王朗又一拍堂木。
“大人容禀。小人带人去追杀牛三七,确实并非小人族姐指使。只是受了他人蛊惑陷害族姐,惭愧啊。”王六儿跪在王玉娇身边,已经收起了哭态,一脸诚恳的回道。
“那是受何人指使。”王朗又问。
王六儿抬着脸,目光扫视周围一圈,然后的他站了起来,一手指着乌中道道:“指使小人追杀牛三七的就是他。”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王六儿的手指看着乌中道。
此时乌中道一脸青白,心里先是一慌,可一想,不对,这事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王六儿抓不住他的把柄,便一脸铁青的道:“胡说八道,我是此次查案的副御史,又怎么会指使你做这种枉法之事,诬陷上差,更是要罪加一等。”说着,那乌中道朝王大人拱手道:“大人,这王六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更是出尔反尔。诬陷上差,此等刁民,不用重刑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乌大人,皇上以仁冶天下,圣言早就说过,这用刑之道一定要慎之又慎,难道乌大人忘了吗?还是待我问清案情,再说用不用刑的事吧,乌大人请稍安勿燥。”王朗淡淡的道。
侯岳在一边插嘴道:“乌大人贵人多忘事,这真要忘了,那也是情有可愿的。”
侯岳说的一本正经,似乎是在为乌中道解脱,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反话,再贵人能贵的过皇上吗……
看着乌中道黑得快成锅底的脸,一边的几个衙役忍笑忍的很辛苦,都说侯三公子是好好先生,没想到一张嘴也有这么损人的时候。
偏偏这时,一边的王六儿又火上烧油的道:“这位大人,小的不是说你,是说你后面站的那个庞先生。”
乌中道只觉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得,一切都是他在自找,胸中的火直冲脑部,气的快要发狂,只恨不得,叫人将王六儿几板子打死,只是在公堂他也不敢造次。只得恨恨的坐下,转过脸,来个眼不见心不犯。
只是那心里又开始惴惴,王六儿的事,是庞元一手操办的,难道他有把柄落在王六儿手上,想到这里,心中更恨,只怪这庞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庞元之前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一切都安排妥当,这就是他的安排?乌中道越想越气,冷冷的扫了庞元一眼,更觉他可恶万分,心中暗下决定,如果事情真败露了,就一切截到他的头上。
“你说是庞元指使你追杀牛三七?又让你诬你族姐为指使之人?”王大人追问道。
“正是,也是这位庞先生让我去占了牛三七家的房屋的。”王六儿回道。
“那可有证据?”
“有,这事关系着小人以后的一生,小人又怎能不慎之又慎,当日,这庞先生找到小人说,只要小人带人杀了牛三七。然后再指认是小人的族姐指使,他保小人无事,并保举小人进入长安折冲府,小人怕他食言,就让他当场立下字据,小人才应充他。”王六儿说着,抬起手,却用头上的发髻里面,拿出一小卷纸,递给一边的差役,由差役递给王大人。
王大人接过卷纸。上面所记果如王六儿所言,不由面色一正,重重的一拍木:“庞元,这字据可是你写的?”
一边早有两个衙役揪了庞元跪在堂下。
庞元此刻面如死灰,到了这时,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下,那王六儿好演技,把一个只要前程不问恩义的白眼狼演的活灵活现,他是着了别人的道了,那日,王六儿要他立下字据,他当是想了,这王六儿可是拿自己的小命在拼前程,要张字据做保证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他想着,等抓到王六儿的时候,再把字据搜出来不就没事了吗?可不成想,今早抓到王六儿时,他却没有搜到字据,还以为会在他住的地方,却不成想,这王六儿居然将字据藏在发髻里,完了,一切都完了。
庞元想不承认那字据是自己写的,可只要王大人随便找自己过去的抄录和信件,一对比,又哪里能瞒的过去。
于是重重的一叹,就瘫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乌中道,突然他象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的扑向乌中道,抱着他的腿道:“大人,小的都是为大人办事啊,大人救命哪。”
“疯狗……”乌中道伸腿重重一踹庞元的心窝,然后转身对王朗道:“下官失察。没想到身边的幕僚是这等人品,下官惭愧啊,请大人降罪。”说着,乌中道又故作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下官想起来了,这庞元当年曾是科举案的闹事士子,针对的正是侯大人,事后,被罚三年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想来,今儿个这招,他怕是为了找侯大人出气,着实可恨。”
得,转瞬间,乌中道连庞元因何要诬陷侯大娘子的理由都找出来了,让侯岳不得不佩服他的急智。想来他这么一说,那庞元不认也得认了,否则,真撕破了脸,他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啊。
侯岳暗暗摇头,这人无耻,但也不能无耻成这样,乌中道这厮变脸变的太快了,不过这招以退为进用的还不错,他是朝廷派来的副御史,即使王大人是他的上司,此刻也动他不得,不过,侯岳琢磨着,等王大人回朝时,是不是联合起来也参这乌中道一本,来而不往非礼也。
接下来,乌中道再也没有听审的意思,起身对王朗道:“事件已大致明了,又牵涉到下官的幕僚,下官便回避了。”
王朗只是微微的点点头,正眼也不瞧他一眼,以王朗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里面的猫腻。
乌中道提了袍边,很有些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堂。惹来外面围观百姓的哄叫,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传来:“这个人,不是好人。”
乌中道正跨过门坎,一听这话,一脚差点踩空,心里那个恨哪,又不能发作,咬着牙,只觉自己撺掇着王大人开堂审案实在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意是要让侯家在家乡百姓面前出个大丑,没想到最后,出丑的是自己。
侯岳则眯着眼睛,这乌中道一计不成,怕是会再起一计,只希望别让他失望。
到此,牛三七事件已明,王朗便将王玉娇,王六儿,庞元收押,三日后听判。又在侯家出了一笔银子保释后,王玉娇得以回家听判。
看着地上面如死灰的庞元,侯岳不知该可怜他还是可恨他的,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