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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体验到他曾尝过的滋味,从期望到失望,再到无底的地狱深渊。
拂云子叹了一口气,不疑有他的娓娓道来,“他们是在孤岛相遇的。你知道你外公与我是师兄弟的关系,那一年,我在探访你外公的回程路上救了你爹,他来孤岛向我道谢,你娘那时也刚好来孤岛探望我……是孽缘啊,当时他们都有婚约在身,却还是不顾一切的相恋。他们真的都曾想要解除婚约,厮守一生。”
“兰朔,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他们是认真的。但你爹的婚约有问题,对方是个病弱女子怕是承担不起这样的伤害,而且女方对你爹的家又有天大的恩情。你爷爷根本不答应你爹解除婚约,可是见你爹如此执着,怕坏了事,便假意答应你爹解除婚约的要求,留下你爹,截了你爹的信。你爹不疑有他,兴高采烈的准备迎娶你母亲,但你爷爷最终还是骗了他,娶进来的不是你娘,等你爹发现,事实已经造成,你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是这样吗?”他无法因为这个原因而原谅铁问豪,如果他再精明一点,事情就不会是这样的。
对拂云子劝解的话,决兰朔无动于衷,冷静过头的他隐隐透出杀气,但沉入回忆的拂云子没发现他收敛住的凶狠,继续说道:“你娘那时已怀了你,一个人寂寞的在孤岛等候消息,等回来的却是你爹舍她另娶。她哭到眼睛都快瞎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未婚怀孕,传出去是多难堪的事,逼不得已只好谎称想在我这儿学武,多待了一年将你生下。那时你外公一直催着你娘回去,她再也没有理由待下去,只好回去履行自己的婚约。”
决兰朔冷笑,想不到事实竟是如此不堪,他竟是爹娘不要的孩子,而他还作了二十几年的大梦,落得可笑的下常
“兰朔,他们都有自己的苦,他们也想成为一对佳偶,只是造化弄人,怨不得他们啊!”
“师父,我明白,我全都明白。”明白他们的懦弱和自私、明白他们的愚蠢和他的天真。看见拂云子眼中的忧虑,他强自浮出笑容,安抚拂云子,“师父,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不用为我担心。”该怎么样才能要回他为他们浪费的人生?
拂云子苦口婆心的说:“兰朔,你还有好长的人生要走,他们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强求你不需要的东西。”
决兰朔面无表情,声音平稳,似乎已经完全释怀,但他的内心只有自己了解。
“师父,夜已深,你老人家早点休息,我想自己一个人清静一下,想一想这些事。”
拂云子叹气,这结要怎么解?他已经无力插手。
决兰朔开门送走拂云子,岳萝机灵的闪进暗处,她知道师兄重面子,他不会高兴被看见他与师父的争执,还有他赤裸裸的痛苦。
在送走拂云子后,决兰朔的目光投射在岳萝所在的地点,“出来吧。”他知道她在那里。
岳萝为难但却没有躲避的走入他的眼瞳里。“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欺骗师父,让师父以为你不再恨你父母了?”他不该这样做,师父只是想保护他,可是他却不懂得师父的苦心,还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已经半夜你还不睡,跑来我房门口做什么?”决兰朔僵着脸,所有的变化全藏在黑暗中。
殊不知邪气正一点一滴侵蚀他的心灵。
“大师兄,我都听到了,你不要对我隐藏自己的感情。”岳萝因他的冷淡感到受伤,她只是想帮他舒缓现在的心情,她只是不想见到他痛苦。
决兰朔阴沉的眼直盯着她,她想做什么?想剖析他?她还不够格。
岳萝急忙说:“大师兄,我能够了解你此刻的心情。大师兄,把你的痛苦说出来吧,这样你会比较舒服一点。”
决兰朔眯眼,心中疑然的暗忖,为什么她要站在他面前讲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她以为她是谁?
她关心的话让他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全身紧绷。
“回房去睡觉,这儿没你的事。”
对于决兰朔的排斥,岳萝欲泣无泪,但她不放弃,“大师兄,你的外表真的会骗人,连师父都毫不怀疑的接受你的说辞,要不是我看见你走路的样子异于平常,太过硬直,想必我也会以为你已经不在意你父母不要你的事了。”
“我的外表是哪里惹到你了?”决兰朔走进房内,岳萝跟着进去,她不想见到这般邪残的他,她希望能开解他的痛苦,只要她能做到,她都愿意做,就怕大师兄根本听不下去,可是她还是不能不说。
她把她这几年来得到的印象全一古脑的说出来,一点都没有想到后果。
“每个人见了你都会认为你是个品行高洁的年轻人;殊不知你根本是个心机深重的有心人。年纪愈大,历练愈深,肚子里头装了坏水,混了几年江湖回来,更成了老油条,一副温和良善的表情唬得孤岛里所有的人都对你敬仰有加,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你真正在想什么。”
“那又如何?你要是看不惯,随你去说,看是他们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他阴沉的低声斥喝,他的心情已经够低潮,没有耐性听她大放厥词,她最好就此收手。
“大师兄,那个会为我擦脸、摘花的小男孩是不是永远不见了?”她好怀念他们童年的光阴,可是那已经一去不回头。
如果他还是决定回去中原,不留孤岛,那她怎么办?
“岳萝,不要以为你是我师妹就什么都可以说。”决兰朔冷瞪着她,要是她再踩地雷,他不保证后果是她承担得起的。
岳萝心伤,“我永远只是你的师妹吗?永远都改变不了这种关系吗?我不想要当你的师妹。”
她以为在他心中她的分量比师妹重一点,因为他一向比其他师兄姊疼她、照顾她,虽然有时还是会不理她,但比起其他人是好太多了。
她还以为在他心中她是与众不同的,是她自作多情,他并没有一样的心情?
但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得做,顾不得自己再次发现他不爱她的哀怨,她只在意他与师父刚才的对话。
“大师兄,你不适合担任复仇使者的。”
岳萝的话刺得他心中一惊,她怎么能就这样把他心中的企图说出口?!她凭什么这样评断他这个人?!
决兰朔的心被黑暗一点点啃蚀殆尽,“你这是什么意思?”否定他的人他以为只有他的父母;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想拔虎须的。
“因为你太爱他们,爱太深,不管做什么,到最后受伤的都只有自己。”她太了解他的感受,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自己曾被剪乱的发、被母亲卖掉的痛,她知道被自己所爱的人欺骗,却又不能报复的痛苦。
“住口!”他神情狼狈,有被人戳破心事的难堪。
岳萝痛心的看着他,她太明白他盼了多年的感情,所以不能让那份感情变成毁灭他的力量。“你要是报复他们,结果痛苦的会是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只不过是在我身边待了几年,就自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决兰朔毫不在乎的刺伤她少女的芳心。
岳萝满腔的柔情被掷回来,她委屈的红了眼,“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痛苦,事后还后悔一辈子。”
“什么是痛苦?什么叫后悔一辈子?我只知道他们都不要我,那么我就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
“那并不表示你就不爱他们。”
“爱?多可笑的一个字,爱可以让他们生下我,爱可以让他们不要我?如果这是他们对我的爱,难道我爱他们就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了?”决兰朔反问她,他只是想把他受过的痛全还给他们。
岳萝抽气,他这样做等于是在伤害自己,等于要自己走向地狱,她该怎么改变他固执的想法?
该怎么做他才能明白除了父母,他还拥有其他人的爱?这些对他都不重要吗?不能够弥补他的父母对他的伤害吗?
“师兄,不要再去中原,我们以前在孤岛的日子不也很好?”他为什么一定要记着不愉快的事?
她是这样的爱他,为什么他不能爱她呢?
岳萝的话挑起决兰朔最不堪的记忆,以前?想到过去,他就想到那时他渴求父母的蠢样,而如今只落得可悲的下场,他没办法接受这项事实,他不过是个私生子,不过是父不疼、母不爱的弃儿。
眼前的人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掀开他的创痛,而不受到惩罚?!
他忍受不了这种被人教训的恼恨,他要将受到的痛楚回报在她身上。
她爱他不是吗?那么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原谅他?那么就来试验吧,她口中的爱到底多禁得起他浪费。
心有所图,决兰朔—步步靠近地,“岳萝,你要我留下来?”他的目光深沉,但表情却变得非常的温柔。
岳萝不知有诈的点头,“大师兄,不要上中原,我……我不要你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
她的同情、她的悲悯都在刺痛决兰朔心中最不能忍受的自尊,他的伤口如同火山爆发,奔腾的寻找发泄的出口;而站在他眼前,不停拿话刺伤他、不知死活的小师妹,不就是最好的祭品?
决兰朔笑了,笑得非常可亲,柔情似水,看得岳萝都醉了,心都整个化了。她不停的眨眼,不懂他的转变为何如此突兀?但她的双臂冒出鸡皮疙瘩,警告她接下来会有危险,可是岳萝就像个眼盲的人,全然看不见他幽暗的眼正冒着邪恶的火焰,因为她只意识到他灿烂的笑容、她心中的涟漪,只想到她的爱是不是将会有所回报?
决兰朔轻轻的开口,“给我理由让我留下来。”
“理由?”岳萝不懂。
“对,一个我不能拒绝的理由。”他布下了诱饵,要引飞蛾扑火。
岳萝羞涩的意会到他话中有话,“我……我……大师兄,我……”她能说出她的心情吗?他不会嘲笑她的感情?
决兰朔的手拂上她的颊,柔柔的掠过她的皮肤,麻痒的触感打开她娇怯的心房,勇敢的说出深藏的心意。
“大师兄,留下来让我陪你,我爱你。”岳萝说完,红了双颊,垂下了头,她既羞又怕,羞的是她的大胆告白,怕的是对方不接受,怕的是她自作多情。
决兰朔面无表情,勾起她的头,用眼神诱惑着她。岳萝想躲避,但他不让她得逞,要她毫无保留的与他对视,要她完全沉迷在他布下的网中。“爱我?你要怎样爱我?”
“怎么爱?”岳萝跟着喃喃。
“对,你要怎样爱我?”决兰朔悄悄的控制自己在她身上所施的力道,不让自己内心的狂暴曝露在外,勾起她的戒心。
岳萝抿抿嘴,滋润干涩的唇办,她不知道决兰朔到底要她做什么,但她还是慢慢的开口,“用我的生命爱。”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死了,你还要怎么爱我?”一个起不了作用的小鬼,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也不值得他要。
“那么我可以帮你煮饭、洗衣。”岳萝娇憨的又说。
决兰朔轻然—笑,“这种事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做,不一定需要你来。”多得是女人想为他做,她凭什么认定他要地?
岳萝慌了,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让他相信?她是真的爱他,却说不出她还能做的事,只能反问他的需要,“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决兰朔的手滑到她的红唇,轻轻的滑动,他要什么?他需要一个祭品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恨。
很想伤害一个人来平衡自己的心情,而她则是他选中的猎物,更是白已送上来的贡品。
岳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