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盯着萧寻手中茶盏,神情间颇见惋惜和痛心之色,分明是认为这好好的茶给萧寻喝了去,简直是糟蹋了她的心血……
再好的茶水,萧寻也开始食不知味。
当初似真似假的表白,还真让他顶了个轻浮浪荡子的帽子无法翻身了?
如今便是想辩解也无从辩解。那晚许知澜的模样固然不像放弃,便是许知捷、许知言只怕也各有想法,便是欢颜终身未定,也绝对不会容忍他来染指。何况他即将迎娶聆花,和她误会重重心结难解的宁远公主聆花……
他叹道:“原来是梅花上的雪所泡,怪不得入口虽香,喝了后却一股子的凉意直往上冒,让人沉不下心来。”
欢颜盯他一眼,说道:“公子错了!梅实味酸平,可除热解烦,静心解毒;梅花则可开胃散郁,生津活血。梅花上的雪所泡之茶,只会让人愈发地沉心静气……只是若有人天生的心浮气躁,便是喝再好的茶也是无用。”
许知言皱眉。
萧寻忙笑道:“姑娘不愧是当世女华佗,居然连我心浮气躁也看得出!上回我受人暗算中毒极深,亏得欢颜姑娘救治才捡回一命。但也不知是不是余毒未清,的确时常不适。今日过来原就想请欢颜姑娘再帮我把把脉,瞧瞧有没有方子可以调理。”
许知言便轻笑道:“既是如此,欢颜,快去为萧兄诊诊脉。”
欢颜只得应了,坐到跟前听脉片刻,很不给面子地径直说道:“萧公子脉相平稳,心跳有力,身体应该十分健康才对。”
萧寻只觉她的手指滑腻如脂,所触之处莫名地微微酥麻,连心跳都不由跟着剧烈,想心跳无力还真不容易。他暗自诅咒一声,说道:“并非每日都不舒服,只是偶尔会气促心悸,四肢绵软。”
“偶尔?”
“嗯。”萧寻含糊道,“这一两个月间,总有那么几天觉得不适吧……或许还有余毒未清?”
欢颜凝望着他那张秀逸不俗的面庞,忽粲然一笑,“我明白了!我这便去开张方子,公子回去每日煎上一剂服了,调理两个月应该便不妨事了!”
她的面庞与萧寻近在咫尺,此刻笑容璀璨,绚烂之极,竟让萧寻目眩神驰,却油然生出种危险感,忙敛了心神,口中道着谢,心里却暗自盘算着,无论她开什么药,他绝对不会沾上一滴。
他活得好好的,犯不着找死。
=================
关于书名,我当然知道是原来的好。其实我也很头疼耶,想书名真是件很痛苦的事有木有!
☆、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十)
欢颜遂到一边开药,萧寻却品着茶与许知言闲聊。
欢颜从小与许知言、许知澜等温文沉稳的男子相处,很是厌恶萧寻那副轻薄浮滑的模样,何况这一生最困窘无助最伤心难堪的时候都给萧寻看了去,虽然有过一段交往,却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文·冇·人·冇·书·冇·屋←,省得常因他想起那些伤心事。但她也知道萧寻文才武略俱是不凡,绝非寻常那些不学无术的贵家公子可比。此刻见他与许知言提起琴棋书画,居然也能侃侃而谈,风雅不输名士,倒让她刮目相看。
一时方子写好,欢颜送到萧寻跟前,眼见得许知言杯中茶水喝去大半,犹豫了片刻,到底重新烹了茶,为二人添满。
萧寻接过茶盏,黑亮的眼眸弯了弯,神色间的意味不知是得意还是感慨。
但他依旧如常向许知言说道:“久闻吴都元霄节闹花灯最是热闹,小弟正预备前去游赏一番。”
许知言微笑道:“聆花从小进府,很少有机会出门。如今眼看着就要远嫁蜀国,萧兄不妨带她同去赏灯,彼此也可多多亲近。”
“这……”萧寻犹疑道,“宁远公主并非寻常人家小姐,何况男女内外有别,恐怕多有不便之处……”
“哦,是我孟浪了!”许知言也不在意,温和笑道,“听欢颜提过萧兄一些事,原以为萧兄是个不为俗礼所拘的风流名士,原来却是位因循守礼的端方君子。”
萧寻一呆,再不晓得这是在损他还是赞他。转头去看欢颜时,她却已走回窗边喝茶看书,连瞧也不瞧他一眼。
这小狐狸到底在许知言跟前说他什么了?
许知言看着温和,可话语间不冷不淡的嘲讽意味和欢颜简直如出一辙……
他终究干笑着说道:“宁远公主高贵娴淑,天下知名,萧寻怎敢等闲视之?”
许知言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修长的手指缓缓在琴弦拨过,几个音调缓缓流出。
仿若不经意,却如一道剔透清泉,潺湲自心田滑过。
萧寻已是眼睛一亮,“《平沙》?”
“萧兄好耳力!”
许知言微讶。
他正在理弦,心有所思之际,指间不自觉地划了几下,连他都不曾留意自己弹的是哪支曲子,却让萧寻一语道破。
“这琴也非寻常,应该大历皇帝时,卫道士所斫的古琴琼响吧?”萧寻微笑,不觉摸向腰间玉笛,“闲来我也爱玩这些。不过我更喜吹笛子。”
他的笛和剑也不是凡物,和部属会合后,自然早早遣人赎了回来。
许知言笑意漾开,素袖忽动,十指拂弦,便有琴声宛转,悠扬荡开,却是声清韵雅,令人闻之心舒神畅,正是一支《平沙》。
=================
☆、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十一)
萧寻听得出神,不由地取了玉笛放到唇边,顺着曲调而和,果然相依相辅,如见风静沙平,云程万里,长袖临风之际,宛然觉鸿鹄之远志,舒逸士之心胸。
欢颜开始还埋头看书品茶,懒得再瞧萧寻一眼;待琴笛相和,却觉心胸涤荡,神魂俱杳,如秋日临荷,惊鸿照影,飘然有凌云之气。
白猿也不再瞪萧寻,聚精会神地听着音乐,好像也能听懂一般。
一曲将了,萧寻眸光转到欢颜身上,见她正出神地往这边凝视,不觉心中得意,笛声中便多了几分欢悦之意。
这时琴声忽然拔高,如一节钢丝蓦地抛到了半空,却迟迟不曾落下,萧寻心中剧震,忙要敛回心神时,笛音已随之大变,犹未寻出琴音乍变的缘由,只闻刺耳的“铮”的一声,竟是琴弦断了。
欢颜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急奔到许知言跟前,叫道:“二殿下!”
许知言抚于断弦,有鲜血自指间溢下,一滴滴落于琴身,缓缓渗入桐木坚实的质理。他怔忡般默然端坐,如玉石琢就的面庞上眉目深邃,无声地卷出一抹苍凉。
欢颜急忙拿丝帕掩住他伤处,便要去寻药。
知言手腕一抬,已拉住她轻笑道:“没事,蹭破了点皮,不用上药。”
欢颜将那伤处再一打量,点头道:“的确不妨事。可这琴弦怎么好好的就断了?”
她这样说着,却没有去检查琴弦,只是惊疑不定地看向许知言。
她通晓音律,也知乐由心生,突然拔高的音调必定和他的心绪息息相关。
但许知言只微笑道:“没什么,方才只是走了神。——忽然便觉得,萧兄吹奏的,不是《平沙》,而是一支《凤求凰》。”
欢颜便瞪向萧寻。
萧寻摆弄他的玉笛,叹道:“不错,的确是我分神在先。”
他这样说着,神情却是无辜,分明在说,不是因你这只小白狐,我哪里会分神?
许知言沉吟道:“萧兄,我借问一句,你这支玉笛,是不是前朝靖惠皇帝赐给端木皇后的‘浮馨’?”
萧寻怔了一怔,答道:“这笛我无意间得来,并不知其名。”
“此笛是不是通体雪白,一无瑕疵,却在吹孔处有几丝殷红如血?”
“不错。当日我收下这支玉笛时,便有人说此笛若非此处颜色有异,应该价值连城。”
萧寻说着,很是感慨地向欢颜叹了口气。
这样的笛子,居然只被这丫头当了五十两。所谓明珠投暗,不外如是。
许知言却道:“那便对了,这笛便是浮馨。传说这笛本来通体如雪,为端木皇后的至爱。”
=================
浮馨,琼响,简介中提到的两个怪名儿,都出来鸟!
☆、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十二)
“这位端木皇后本是歌妓出身,以微贱之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推恩至一门五侯,赏赐奇珍异宝无数。后来被污不洁而失宠,独带了这支浮馨笛离开皇宫,避世出家,吐血而亡。据说这浮馨上的殷红,便是端木皇后的心血所化。她愤郁啼哭,泪尽继之以血,血色凝于白玉之上,再不磨灭。后来靖惠皇帝查明真情,追悔莫及,遂厚葬端木皇后,并将浮馨留作纪念,终日把玩,最后郁郁而终。此笛在靖惠帝死后下落不明,据说被靖惠帝带入地宫陪葬了,再不知几时重见了天日。”
萧寻一呆,说道:“史书上似乎并无此记载。传说端木被废是因母家跋扈,得罪了权臣。后来权臣谋反,反是端木皇后的兄长全力护驾,靖惠帝也因此复了端木皇后名位,最后帝后合葬一处,也算是端木家的荣耀。”
话尚未了,只听欢颜不以为然地轻声道:“这人都死了,荣耀要来何用?”
萧寻敢打赌,如果不是怕许知言着恼,她多半已不客气地甩他一记冷眼钢牙利口抢白过来了。他不知该为她的不见外着恼还是高兴,叹道:“这是正史上的记载,并非我的意思。”
欢颜道:“正史都是后面的皇帝让写的,怎样编排还不是皇帝一句话?我向来懒得看。”
“那刚刚二哥所述,应该不是正史所记?”
许知言微笑道:“这座万卷楼中,有不少未曾刊刻过的孤本,欢颜从小爱读书,尤其是各类稗官野史,闲坐时曾读过许多给我听。其实年代过去太久,这中间的真伪,早已无从分辨。”
“哦!”
萧寻忽想起一事,神色便古怪起来。
他转头看向欢颜,“你当时当掉我这只笛子时,知不知道它就是浮馨?”
欢颜便同样古怪地看向他,“知道又怎样?难道还能告诉别人这是价值连城的皇家宝物?还是能找到哪家大善人,让你白白地吃喝治病?”
萧寻作声不得。
他当时正给人追杀,如果真因玉笛被人识破行藏,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
许知言已拿丝帕慢慢缠住伤处,悠悠道:“她也精于音律,弹琴奏笛都拿手,哪会认不出浮馨?也因她自幼有几分小聪明,我们兄弟几个就把她惯坏了,行事有些任性,萧兄切勿见怪。”
萧寻喝一口快要凉透的茶,真心实意地回答:“不敢,不敢!”
欢颜问:“要不要我再去烹上一壶茶?”
萧寻情知她有送客之意,讪笑着起身告辞。
许知言素来孤僻,也不挽留;倒是欢颜将案上的方子递给他,很是殷切地说道:“萧公子记得按时服药。”
“哦,欢颜姑娘果然是个尽职的大夫!”
萧寻扫了一眼那方子,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接了下来,似怨似恨地瞪她一眼,方才下楼而去。
=================
☆、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一)
待他离开,许知言便问:“那是什么方子?”
欢颜笑道:“他何尝有什么伤病在身?既然他随口一说,我也便随手开了张寻常的滋补方子。”
萧寻唇角扬了扬,若有所思道:“他过来送蜀锦给聆花,却过来见我。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欢颜道:“他这人还不错,只是太过轻浮。”
“他那样的出身,才识又高,行事自然骄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