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欢颜再也不瞧一眼她表扬过的锋利宝剑,甩开绳子便往山下奔去。
还没奔出几步,便听人闲闲道:“既然宝剑锋利,为什么不顺手把宝剑一并带走呢?”
欢颜顿住,淡色的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能盯着前方缓步而出的男子哑声笑道:“楚相说笑了。我又不懂怎么杀人,要他的宝剑做什么?”
楚瑜一身石青锦衣,静静立于一株老松之畔,以往雍容俊朗的文士身姿如今看着竟然如出鞘宝剑般锋锐着。
他的目光锁着她,轻笑道:“我说笑?或者,是姑娘说笑了吧?姑娘若想杀人,只怕还嫌宝剑碍手。栽在合欢童子手下的成名高手不知凡几,我这两名侍从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姑娘若是心存杀机,此刻他们都该越过奈何桥,踏上黄泉路了吧?”
欢颜无望地眺望着远远的山脚,低叹道:“我从不想伤任何人,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想伤我。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楚相,我也没听说二殿下或五殿下得罪过楚相。”
楚瑜唇角微勾,慢慢道:“你来了,便是我伤你的理由。”
欢颜茫然道:“我来了又怎样?我为了医术更上层楼愿意访遍名医,听说附近有这么一位异人,怎能不过来拜访?”
“听闻你的医术可以精进如斯,和二殿下的包容鼓励分不开。如果你只为访医求学,和二殿下招呼一声,他一定会遣人将那大夫接入锦王府;便是你要亲自过来,也会有锦王府侍从相随。如果不是另有目的,又怎会甩了侍从一个人冒险前来?”
楚瑜走近她,却保持着一尺以上的距离,打量着她苍白失色却依然清丽夺目的面容。
欢颜强笑道:“我想问二殿下眼睛的事。他失明已久,我不打算让他看到希望后又一次次失望。”
楚瑜点头,然后叹道:“听说令堂医术才是真正的独步天下。可惜自从她嫁入夏家,便再也没有显露过自己的医术,以致天下没几个人知道夏夫人是个身怀绝技的杏林高手。姑娘并无名师刻意指点,居然也能有这等用医用毒之术,想来是继承了令堂的天分。”
欢颜手足冰冷,胸口却时冷时热,一忽儿如冰水浇透,一忽儿却又如烈火煎焚,好久才道:“请恕欢颜愚昧,实在不懂楚相在说什么。”
她斜斜踏出一步,看似想和楚瑜擦肩而过,手指却藏在袖中无声扣住一枚银针,静等楚瑜过来拦她……
楚瑜果然动了,却没有动手,而是动了剑。
他把剑连鞘举起,轻轻在欢颜胸前某个穴位一撞。
一阵酸麻之意立时自那穴位传来,闪电般导遍全身,欢颜痛楚地低吟一声,人已无力地栽倒在地。
楚瑜上前,拔剑挑开她的衣袖,看着从她指尖跌落的银针,叹道:“不愧是叶瑶的女儿。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一个不会武功全无阅历的小小侍婢能有这样的能耐!”
欢颜虚弱地苦笑,“楚相,我从来没什么能耐。”
楚瑜不答,泠泠剑芒如蛇信探出,飞快划向欢颜衣带,将她斗篷挑开,然后是外袍……
欢颜眸光一紧,脸色已是惨白,抿紧唇再不说话。
楚瑜运剑极快,转眼将她外面衣衫尽数划落,只途了薄薄一层单衣,然后挑向她的鹿皮小靴。
=================
我很不厚道地过来问一句,你们希望欢颜的第一个男人是谁?萧寻?知言?楚瑜?还是某个或几个变态?(最后一个会让你们咆哮么?其实就是问问而已,顶着锅盖撒腿逃咯~~)
应似园中桃李树,花落随风子在枝(六)
他简直是在卖弄自己的剑术。待她靴袜尽落,嫩生生一对脚丫裸露出来,竟如白玉无瑕,居然毫发未伤。。
但这于她也够了。
她全身颤抖着,脚趾因紧张和恐惧向内勾得极紧。
楚瑜收剑,将她雪白的脚踝握于手中,慢慢地抚摸着她紧绷的双足,把她十个脚趾挨个儿拨弄着,那样温柔地说道:“好美的人儿,连一双小脚儿都能让人爱不释手。谁能想到,连你的鞋袜上都有着致命的陷阱呢?”
山风仿佛在忽然间凛冽,完全无视她仅余的单薄中衣,如刀刃一般刮上肌肤。楚瑜的手掌成了她唯一能触碰到的暖意,可这暖意让她惊恐得心都凉了。她忍了许久,到底忍不住,泪水慢慢地涌上眼眶,未及滑落,便已被寒风吹得冰冷。
楚瑜盯着她,脸上依然有着淡淡笑意,手上却蓦地加力,冷然喝道:“或许,最可怕的陷阱,不是你的毒,而是你的人吧?”
脚踝骤痛。
欢颜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
欢颜醒过来时,已身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里。
或者说,密室。
她没有看到窗户,儿臂粗的一支蜡烛正熊熊烧着,将这间收拾得甚是典雅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墙角笼着暖炉,把房中烘得温暖如春,却依然飘着不属于正常屋宇的潮湿和阴寒。
推开衾被,她留意到自己身上中衣已经换了,甚至连发髻都已解开,簪珥珠花乃至手钏玉佩都不见了。
她记得晕过去前被捏得剧痛的脚踝,忙坐起检查时,却见右脚脚踝果然一圈瘀青红肿,但左右活动时,倒也不觉太过疼痛。
楚瑜未用全力,应该也没打算把她的脚骨捏碎。她到底懦弱,居然给吓得晕了过去棂。
床畔的架子上放着女子的衣裳,从衬衣到外袍都是齐全的,甚至还有一袭雪白的狐裘,质地做工不比以往太子府众女眷所穿的差。
她披衣下床,踮着脚一跛一跛地走向门边,轻轻一拉,居然开了。
扑面一阵寒意,嗖嗖地吹在刚从被窝里钻出的热身子上,让她打了个哆嗦。
却是黑黢黢的一间屋子,没有光亮,也没有暖炉,阴冷阴冷,一时也瞧不见里面的动静,更看不出有没有出去的通道。
她返身回去端过烛台,将蜡烛举得高高的,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屋子小而空荡,附近墙边并未看到有门。她向内走两步,抬烛细看另一边,目光刚扫过去,已惊得手上一抖,差点把烛台摔了。
竟是一张供桌,分明供着一面牌位,后面书着大大的“奠”字。牌位前尚有香炉烛台并茶果等物,宛然就是一个……灵堂。
她定定神,走上前去细看,却见上面写着:“长兄楚楠之灵位”。
下面尚有一行字,欢颜尚未看清,身后隐约有点动静。她忙回头时,正见一个人影站在身后,吓得她惊叫一声,手中烛台真的摔了下来。
屋中猛地一暗。
在周围陷入漆黑如墨的前一瞬,一只手臂从侧飞快伸出,稳稳将烛台握住,持稳。
有女子声音如寒泉般泠泠响起:“姑娘,小心!”
欢颜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骇然退了两步,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烛光已亮了上来。持着烛台站在她跟前的,竟是个和她身材相若的女子。二十出头年纪,眉目清隽秀媚,却满是冷漠凉薄。
她似乎也在细细观察着她。但她的目光寡淡,透着孤高和不屑,仿佛她只是个彻头彻脑的冷眼旁观者,眼前一切的人与事都与她无关。
因蜡烛晃动,大滴蜡油正落在她的手背,如血流般蜿蜒而下,她居然视若未睹,淡淡向欢颜说道:“姑娘觉得这屋子睡着会比那边舒服吗?”
欢颜忙摇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愿意呆在这样的地方过夜,何况她还受制于人。
那女子便不再说话,举着烛火退回先前那房间。
欢颜不用她招呼,便乖乖跟在她身后,甚至回房后很自觉地把通向那间屋的门扇关得紧紧的,唯恐里面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们跑过来。
那女子垂头看看她的脚,问道:“你的脚好了?”
欢颜道:“若有伤药来搽两次,便好得快了。”
她心念一动,问道:“是你帮我换的衣裳?”
她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在那样的境况下晕倒,醒来又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心中自是惶然。
但除了脚踝有些疼痛,她并未觉出其他异样,便猜着楚瑜解她衣衫毁她鞋袜应该不是起了色心,而是怕她身上暗藏伤人的毒物。
——其实不过是些致人昏睡或麻痹的药物而已。
她极少孤身出门,又知去的是荒野之地,出门之前便做了些准备,不料真的派上了用场,更不料派上了用场还是没能逃脱。
那女子竟能立时猜出她的心思,冷笑道:“自然是我换的。公子何等尊贵,难道还去服侍你不成?便是你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个下贱侍婢,连我都不如,公子又怎会看得上你?”
看不上才好,她怎敢盼楚瑜来服侍她?
欢颜松了口气,却附和那女子道:“姐姐说的有理。我只不过是小小侍婢,怎么比得上姐姐?凡劳姐姐劳心,欢颜在此谢过!”
=================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一)
她说毕,却是端端正正向那女子行了一礼。。
那女子这才又正眼觑她一眼,神色稍霁,指着床榻道:“既然你腿脚不便,还是睡床上去吧!我呆会给你找些药来。”
欢颜应了,又问:“还未请教姐姐姓名?这里……又是哪里?”
女子道:“我叫石樱。至于这里么?”
她忽地又是一声冷笑,“我劝你还是安心呆着吧,少打别的主意,只怕受的罪还会少些。”
石樱说毕,走到前面墙边,不紧不慢地敲了几下。
笃笃笃的声音,那墙壁竟是木制的。
片刻后,只闻轧轧的机杼转动声,墙上已出现一道门,隐约见得外面有人持着火把在向石樱招手。欢颜趁着石门关上前的片刻大睁着眼努力往外观察,却只见到漆黑一片赣。
如果此时不是晚上,那这间密室应该建在地底或某个山洞的深处。
楚瑜是手握重权的丞相,想方设法把她擒了来,到底为了什么?
想起他提到夏夫人叶瑶,想起隔壁房间供着的灵位,欢颜打了个寒噤。
-------------
山间无日月,密室则无日夜。
夜夜对烛到天明算是幸福了,毕竟有天明的时候。
而欢颜对着垂泪不止的红烛,连天明都看不到。
她不记得已经换了第几根蜡烛,但总算记得石樱已经送了六次食盒进来。
按一日两餐计算,应该已经过去三天了吧?
石樱果然有送药来,只是那药实在寻常,欢颜疑心她是不是有心让她再跛上几天。
这日她按揉着伤脚,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完全消肿时,头顶忽然投来一片阴影,挡住了烛光。
还没来得及抬头,便有一只手伸来,准确无误地再次握住她的脚踝。
没错,是再次……
手掌白净如书生,指节长而分明,优雅却恶毒地捏向她……
上回被楚瑜捏得晕过去前的噩梦,已在她近日的睡梦中出现过很多次了,没有一次不让她汗流浃背。
她吸了口气,猛地向后一缩,使劲挣脱了他的钳制,身子已像受惊的白猫一样弓了起来,警惕地望向他。
楚瑜向她笑了笑,“你知道怕我了?”
欢颜将衾被拖过,掩了自己裸露的脚踝,嘴角努力向上一弯,勉强道:“楚相天下知名,威风赫赫,我小小侍婢,又怎能不怕?”
何况眼前的楚瑜不像大国丞相,更像街头恶棍。
楚瑜又是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烛光里闪着微微的寒光,竟让欢颜忽然间想到了月下高嗥的荒原野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楚瑜道:“你不该怕我,只该敬畏天地。连我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