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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正低着头慢吞吞走着,给他火急火燎奔到前面一拦,倒也吃了一惊,恍恍惚惚的眼神慢慢收敛回来,望向眼前的少年,问道:“还有什么事?”
萧寻嘻嘻笑道:“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告诉了我,我回头好去那寺里找你。”
欢颜看一眼东山的方向,说道:“我的名字,我忘了。”
她绕过萧寻,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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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圆蛋快乐,新年如意哈!
顺便问一问,连载至今也有两万多字了,大家对这部小说的感觉怎么样?虽然开头有点虐,但后面我是打算尽量写活跃些的,尤其是欢颜和萧寻的对手戏,尽量让小说欢乐些。可我不知道大家习不习惯这样的转变哦!
☆、犹记旧相逢,淡烟微月中(十)
萧寻只当她生气,忙又赶上前赔礼,笑道:“忘了也不要紧,我总会记得是你救了我。方才我不该对你吼,我和你道歉。你若心里还不舒服,可以冲我吼回来,或者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怎样?”
欢颜奇怪地看他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你又没做错什么。你也不用谢我。我并不是特特救你,只是想试试自己医术罢了。”
萧寻道:“嗯,你的医术是好得很。目前我还没复原,你继续帮我治着,待我好了,亲自送你回去,好不好?”
欢颜道:“你没复原就继续养着吧,但若改用原来的药,不需要我治了。横竖这里离东山并不远,便是徒步回去,晚上也该到了,不必你操心。”
她又要绕开萧寻离去,萧寻急急拦着,笑道:“这哪是我想不操心便能不操心的?路上歹人那么多,你这么个标致的小美人儿,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你是因为我才到了这里,我怎能看着你出事?”
“你怎知我会出事了?我这里还有几只毒蜘蛛,一只大蜈蚣,若有人想害我,我便放虫子咬他。”欢颜忽退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若敢对我存坏心,我一样放蜘蛛咬你。我那药可治不了蜘蛛的毒!”
萧寻仿佛又看到了逼到自己脖颈前的大蜈蚣,心中犹有余悸,不觉退了一步。
欢颜便低了头,继续向前方走着。
萧寻看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觉胸口闷闷的堵得慌,却比蜘蛛咬了般还难受。
迟疑片刻,他猛地冲上前去,笑道:“喂,你不是说要研究其他的疗毒法子吗?针灸加药物什么的,不想试试吗?”
欢颜怔了怔,抬头看向他。
萧寻笑道:“很少有人中我这样的毒吧?若是错过了,你以后到哪里再找到人来试药?”
欢颜便顿住脚,犹豫不决地摸了摸头上那根装着银针的簪子。
萧寻试探着问道:“你也没什么急事需要立刻回东山吧?”
欢颜神色一黯,“嗯,没什么急事。我从来没什么急事。”
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哪来什么急事?她的急事,从来不过是诸公子的急事,或者说……许知澜的急事。
萧寻察颜观色,猜她心意动摇,上前挽了她手笑道:“这不结了?走,我们回客栈吧!我若存坏心,你只管放蜘蛛咬我。”
欢颜果然转身随他往回走,一路在他身上打量。
——又是那种审视货物般的目光,让萧寻很不自在,却还是满脸陪着笑,再不敢发作。
这时只闻身后马蹄阵阵,一行七八骑往这边直直奔来。
欢颜见来势凶猛,正要躲到一边去,萧寻却握住她手臂,只在路中站定,迎向那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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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旧相逢,淡烟微月中(十一)
他依然唇角含笑,甚至穿着也是普通,但凝定站立时,再不见对着欢颜小心翼翼陪笑脸的模样,甚至莫名便有了种不怒而威的王者气势,令人肃然起敬。
骏马在他们跟前齐齐抬足嘶鸣,然后顿住。马上之人飞跃而下,屈膝而拜:“参见少主!”
萧寻笑道:“在外面便没必要这么多礼了。都免了吧!”
几人起身,看萧寻虽然清瘦憔悴,总算神情还宁和,这才松了口气。为首那人道:“可恨祝进那老儿,只说少主出游,我等许久才打听到是去了东山,又在东山寻了好久方才找到这里来。”
萧寻淡淡道:“无非是个圈套而已,这次不小心上了当,下回找补回来便是。”
众人齐声应诺。
那部属又道:“少主如今落足何处?主上在南面的朱陆镇便置有一所宅院,过去休养该很方便。”
萧寻出身富贵,给人侍侯惯了,这些日子窝在个简陋的小客栈里,早已郁闷之极,闻言便道:“那便先住过去吧!”
欢颜刚要说话,萧寻低笑道:“离这里并不远,咱们坐车去,半日便到了。你要回去时,我一样遣车送你,快得很呢!”
话未了,那边早有人赶了辆马车过来,瞧着颇是富丽。
但欢颜终日和太子诸公子混在一处,却也不放在眼里,见人放下矮杌,正要踏上去时,萧寻忽然退后一步,脸色骤变。
部属忙问道:“少主,怎么了?”
萧寻僵了片刻,才问道:“附近哪里有茅厕?”
部属一呆。
萧寻叹一声,一跺脚飞奔跑开,自去寻隐蔽之处解决。
部属愕然。
藏入灌木丛之前,萧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欢颜正倚着车辕站着,见他无奈苦楚模样,不由地红了脸,掩嘴一笑。
却笑得萧寻心中一荡,只觉心胸一畅,无奈另一处却已喷薄欲出,慌忙蹲下身去,却觉难堪异常,只得自嘲而笑。
给美人作弄么,便是作弄得苦楚,也是飞来艳福。
只能安然而受了。
说是不远,却也有大半日的路程。何况萧寻途中又下了几次车,再好的马儿也行得缓慢,直到亥时才来到那处宅院。好在萧寻早已遣人到客栈里取了药先行赶到住处煎好,到了那里也不敢叫欢颜诊脉,先服了药自去睡觉。
欢颜很少赶这么远的路,近来身体又羸弱,在车上便东倒西歪地打着瞌睡,到了住处草草吃了点东西也便倒头睡去,到底没再给萧寻换什么针灸加药物的疗法。
第二日,萧寻悄悄唤部下连夜找来的名医为自己诊脉,结果却大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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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旧相逢,淡烟微月中(十二)
那大夫道:“公子所中的,乃是七步断肠毒,据说中毒后七步内必死,虽然夸张了些,但如果不能在一刻钟内服下解药,的确无药可医。不知公子是找的哪位名医所治?着实不同凡响,在下很想拜访拜访。”
萧寻虽知那毒厉害,但听他这样说着,也不觉毛发森然。他问:“若是我即刻遇到大夫,大夫有把握救下来吗?”
大夫道:“恐怕……险。若是手边医药齐全,或可一试。”
“前日服药后下泻不止,会不会与大夫用的药相关?”
大夫笑道:“既是排毒,上吐下泻都属正常。若能救回性命来,公子便不必计较这些了吧!”
萧寻半晌才道:“可给我治的那人,明明有法子不必如此折腾我。”
大夫道:“若真有人有那样的医术,非妖当近妖,非仙当近仙,老朽愿拜其为师。”
萧寻静默良久,挥手令他退下。
好在他停了欢颜第二次用的药后,腹泻症状已渐渐止了。等欢颜醒来,依照前约给他再用针灸和药物调理时,除了一度脸色青得发黑,倒也没出现其它难堪症状。
于是日复一日恢复过来,两人便各各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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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宅院却是清幽。如今初冬时节,万木凋零,只有几株松柏还算葱郁,衬着下方败荷残枝,更觉寂静。
欢颜生长在太子府那样的盛世繁华之地,虽是身份卑微,人却聪慧灵秀,又有母亲宠爱,诸公子另眼看待,性情原有几分娇惯。待当日受了那致命一击,神魂俱伤,这才陡地安静下来。后来拖着重伤之躯送在慈恩寺休养,见了许知言、许知捷这些往日亲近的公子,难免想到他们那位负情忘义的兄弟,心下更是悲凉难抑,终日怏怏地蜗居室内,寸步不出。
如今这里的宅院久不住人,只养着两个洒扫的老夫妇。欢颜在那又大又空旷的院子里走上半天,也常常遇不到一个人,倒是常见着些可以入药的花草树木,让她伤情的人或事便似远了些,心绪反而宁和许多。
萧寻看出窍门,暗暗吩咐了,每当她肯出来散心,其他人等一个不许出现,免得她给惊扰了,又窝在屋中不出来。又担心风大着凉,暗暗令人备了上好衣袍放到她房中。
欢颜并不精擅女红,衣冠鞋袜等物一向是母亲或许知言命人帮预备的,穿起来倒也理所当然,并不客套。
不过三五天,萧寻已然大好,见她不提回去的事,倒也欢喜。
这日欢颜散步回来,萧寻正在用午膳,忙唤她一起吃。欢颜心情正好,也不一个人躲回房中吃了,笑盈盈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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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一)
萧寻道:“虽然有,但我家人很少过来住,只怕没几本书。不过你爱看什么书,我可以叫人搬些来。”
欢颜道:“医书或佛经都成。偶尔也看些诗词。”
萧寻迟疑道:“能让你看上眼的医书只怕不多。佛经或诗词倒不难。”
他转头让人去预备,却暗暗地吩咐:“医书或诗词多找些来,佛经少少几本便成。”
他瞧着欢颜性子清寂寡言,只当欢颜生长在庙宇里,看多了佛经才会如此,再想不到欢颜原来的性子却比他还闹腾促狭几分。
二人再相处几日,欢颜见萧寻殷勤,也看不出坏心来,也便放下了心,偶尔便笑道:“这里倒还清静,住着还不错。”
萧寻道:“你若喜欢这里,一直住着也不妨。”
欢颜拈一片落叶在手,道:“这里是你的家。我和你非亲非故,怎好一直住你家里?”
萧寻笑道:“我家在蜀地,这里不过是我父亲年轻时置下的一座宅院而已。你若喜欢,我便把这里送给你。”
欢颜眼睛亮了亮,却微笑道:“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你救我一命,我便送你十座宅院都是应该的。”
萧寻觉出她竟真有想长住这里的意思,又是惊喜,又是纳闷,问道,“不过,你不回慈恩寺,家人会不会担心你?”
他已暗暗着人查了,知道东山只有一个慈恩寺。寺中香火甚旺,寺中之人也多是有道高僧,再怎么仔细打听,谁有肯说寺中暗藏了个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
慈恩寺周围也有些山野小村,细细问下来,也从未听说有欢颜那等性情容貌的女子,因此再查不出欢颜的来历来。
欢颜却似轻松了一截,倚在廊柱上遥望京城的天空,低低道:“我哪里还有家人?我想回那里去,只因……只因除了那里,我实在无处可去。”
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去世,自以为的姐妹情深原是她的一厢情愿,海誓山盟的恋人心心念念置她于死地……
唯有许知言、许知捷兄弟依然把她当作红颜知己,不惜代价救下了她。
可新帝登基后,他们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新皇后的嫡子,将来无疑也会面临诸多风雨。
而真正想杀她的那个人……
欢颜打了个寒噤,越发打定主意,若有机会,她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别去拖累他们的好。
萧寻研判地观察着眼前的少女,愈觉捉摸不透,忽笑道:“我倒是越发相信你是个狐妖了。”
欢颜瞪着他。
他道:“而且是个给寺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