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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又道:“也亏得遇到我的凤儿,不然就是保住性命,也得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
萧寻忙道:“伯母所言极是。欢颜屡次相救,晚辈铭感五内,时刻未忘,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万一……眺”
若欢颜愿意,他愿以身相许,一生报效,以作报答……
但愿这话说出来,不会被叶瑶一巴掌甩在脸上……
好在叶瑶听不到他内心所想,只觉他赞女儿的话大是顺耳,脸上便浮起一丝笑意。她越性去泡了两盏茶,坐到桌前剪了烛花,才沉吟着问道:“一恒后来去了蜀国,在蜀国易名为将?”
萧寻料得欢颜早已告诉她夏一恒后来的遭遇,想到他们自年轻时分离,彼此寻觅多少年,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心下也是恻然,低声道:“夏将军在蜀国更名为易无欢掩人耳目。易乃更换之意,无欢,意指寻不到妻儿今生无欢。他一直在设法寻找夫人和女儿,到顺成三十九年病逝时,还因为和唯一的女儿素未谋面而耿耿于怀。”
叶瑶叹道:“我也一直在找他和凤儿。最初几年风声紧,我只在各处边陲小镇行走,猜着他要躲避追杀,也该避往那些地方才对,又怎想到早已是蜀国大将?后来行游至蜀国、北漠时,也曾听说易无欢其人,说是面黑如锅锈,声音如狼嚎,这哪是一恒的模样?”
“这传言是大将军自己放出来的……”
萧寻苦笑道,“当时顺成帝还在位,当年害他的人依然位高权重,他怕人看出他是刻意毁了容貌毁了嗓子,从而猜出他的身份,不但为自己招来祸事,更会害得吴蜀两国不睦,便令人传出这些话,让人无法把易无欢和原来的夏一恒联系起来。再不想……”
再不想也堵绝了叶瑶寻找到他的可能。
他本想着叶瑶找了他近二十年,最终只得到这样绝望的结果,应该会极伤心。但叶瑶却只是撑着头沉默,倒也看不出太多的悲戚来。
许久,她怅然道:“听说他最初只是旧伤发作,后来感染了风寒,才渐渐酿作大疾。若当时我或凤儿有一人在他身侧,他都不至于病到那步田地。”
萧寻道:“大约也和思念伯母有关。他在蜀国同样受人尊崇,但只收了个义女,从未纳过妾,府里连个年轻侍女都没有。不过他在府中植了不少梨树,每当梨花开时便不大高兴,恍惚听说与伯母有关。”
“梨花啊……那是我喜欢的。梨花落时,一地琼瑶,甚美。”
叶瑶叹道,“我后来后悔不该在府里种植梨树了。梨,离,这样不吉利的树木……或许,从那时起,便注定了我们半生分离,一世飘零?”
萧寻不敢答话。
这时,叶瑶忽又抬头问道:“你不是喜欢我女儿吗?为什么没娶她?”
萧寻再不料她问得如此直白,一时不知从何答起,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本来要娶的就是她……”
叶瑶理所当然道:“你本就该娶她。一恒后来和你父亲有了君臣之分,大约不好提起。但当年一恒救了你们一家三口出来,我去逗弄你时,你母亲听说我已有身孕,当时便说,若我生女,便结儿女亲家;若我生男,便结义为兄弟。虽未正式下聘,可当年相处,我们和你父母,都是以亲家相称呢!”
“一恒认为既已指腹为亲,这腹中孩子更是娇贵,见我身子日沉,怕我跟着在北漠行军会有闪失,这才令人送我回京调养……谁知这一别便是永诀!他被人进馋始终没能回京,我因女儿幼小一时也无法再去北漠。——你道我为何为女儿取乳名为凤儿?她未出世便已确定将会嫁入帝王之家,注定是人中龙凤!”
这一回,萧寻真已讶异得瞠目结舌了。
他并未听父母提起过这段往事。但如今想来,的确有迹可循。
他十三四岁便开始姬妾成群,若早早娶个背景强大的妻室,未必不能把府中众姬收治得服服贴贴。但无论是国主萧旷还是国后柳氏,的确从未提过为他娶妻之事。
夏一恒病逝,萧旷令他以子婿礼送葬;当时人人以为国主爱才心切,怜大将军无儿无女方才有此举措,照今看来,莫非早有深意?
景和帝登基,权臣被诛,他暗中收养夏一恒之女的消息刚刚有点风声传出,萧旷便已知晓,分明早已留心此事。
夏一恒不仅在二十二年前救过萧旷一家三口,后来又在战场救过年少的萧寻,但萧寻压根儿没想过娶他女儿来报恩,否则早该娶回夏轻凰了!
他之所以想着前去吴国求娶夏家小姐,正是因为父皇萧旷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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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庭闱云满眼,十年湖海雁惊心(三)
叶瑶还在追问道:“还有,那个许知言又是怎么回事?她铁了心要他帮治什么眼疾,好像为此在外流落好几年了?”
“这个……她没和伯母说过?”
“提了一点,便红了眼圈,不肯往下说。我见她那样子可怜,也不好追问。你们相识已久,总该清楚前因后果吧?”
“嗯……清楚……嘈”
萧寻料得这位女神医不是好相与的,问不出结果来绝不会罢休,待要说时,又怕欢颜指责,不禁将头转向邻屋。
这里的屋舍建得极简单,若是惊醒她,这边说的话必可听得一清二楚,到时不敢责怪自己母亲,不知会怎样恨他怨他。
叶瑶见他模样,却是心如明镜,说道:“没事,现在就是当头打下几个霹雳来,她都不会醒。”
萧寻便知叶瑶早已做了手脚,不觉暗自咋舌。
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胍-
第二天,萧寻照旧预备了一锅肉汤,顺带煮了半锅饭不像饭,粥不像粥的东西侍奉那对母女。
他自幼金尊玉贵的,那点厨艺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厨艺,不过是把饭菜煮熟而已。
好在这母女俩的厨艺连他都比不上,再不会挑剔。欢颜为表扬他的积极主动,还特地烹了一壶茶供他享用。
她虽不擅烹饪,但因许知言爱茶,从小便学了一手过硬的烹茶本领。萧寻住在锦王府时,如果她心情好,也会为他烹上一壶或奉上一盏。
可惜她心情好的时候似乎并不多,她的茶对于萧寻而言也算是稀罕之物了。
这里的茶叶都是叶瑶在山间采药时自己所采的野生茶叶,虽比不上锦王府所用的贡茶,却也清香爽口。
但萧寻喝着茶,却快活不起来。
欢颜见他垂头丧气的,连小白猿跳上纵下快爬到他头上都懒得理会,倒也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萧寻托着腮道:“没什么,就觉得自己的确没用到极点。”
欢颜只当他说笑,白了他一眼道:“果然大忙人不能闲着,闲多了就开始说梦话了!”
她施施然地转头离去。
大约又和母亲研究某味药材去了。
他也到这日才知晓,真可应了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
她踏遍海角天涯,居然真让她找到了以往相类的病例,以及相应的破解之法。
她到谯明山寻叶瑶,是因为她所找寻的药物还差最后一味,正是出自苦寒之地,极是难寻,有前辈指点她过来找叶瑶,说是这位女神医正在设法栽培这类稀世灵药。
也许原来还担心叶瑶没有栽培成功,或者不肯割爱,但在见识叶瑶的药圃后,在和叶瑶母女相认后,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小白猿见萧寻托腮凝神不动,更是闹翻了天,爬到他肩上拍着他的脸,拍得啪啪作响,惹得萧寻性起,提过它的红裙子用力一甩,说道:“去去去,你也来打我耳光么?”
小白猿被他扔得高高的,慌忙抓住树枝,倒也没摔着,却盯着地上凄厉地嘶叫起来。
它的红裙子被扯掉了,兜里的各色果子散落一地。
想它跟着个连自己都喂不饱的主人餐风饮露的,容易么?好容易攒点果实,不仅是它的口粮,必要时还是主人的口粮啊……
这家伙果然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好人,还是当年的锦王殿下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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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萧寻沮丧的,也正与许知言有关。
他和叶瑶说到天快亮,才把前因后果讲清。
叶瑶听完,丝毫不认为他成全那对有情人有多么伟大,站起身冷冷地睨着他,说道:“你把你本该名媒正娶的妻子拱手送给他人,自己娶了个假货回去?自作聪明,害人害己,你也太没用了吧?”
直让萧寻像被人打了个响亮的耳光,僵在那里半天都动弹不了。
而叶瑶却若无其事地自顾回房睡觉去了。
也许他的确很没用。
也许他还会继续没用下去。
小白狐既然找到了治许知言眼疾的法子,药也差不多快要预备全了,下面便应该回吴都为许知言治眼疾了吧?
他无从拦,也拦不住,更不敢问她,许知言复明后,她会何去何从。
以她的痴情,多半会留下吧?许知言也不肯再错过她吧?
若能治好许知言眼疾,连慕容雪都没有理由阻止他们在一起。
于是,人家一家团聚,妻妾和睦,再也没他什么事了……
即便她是他的滕妾,他也不便去和锦王府理论,说为锦王产下世子的那位夫人是他的爱妾吧?
他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仰卧在条石上看着天空时,忽然便希望此刻能永远停留。
停留在这个深山里,停在这个他和小白狐彼此依赖的世界,没有纷争,没有暗算,没有厮杀……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打破了他认为这里没有厮杀的幻想。
他自条石上翻身滚下,侧身避过那支箭,飞快抽出宝剑,格开飞来的另两支,却格不开飞向小白猿的羽箭。
小白猿正翘着红屁股忙着捡它地上的果子,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却被那支羽箭直直射在了红屁股上,顿时嘶声惨叫,在地上蹦跳几下,再顾不得捡果子,飞一般地奔向主人。
萧寻暗自叫糟,高声道:“欢颜,别出来
千里庭闱云满眼,十年湖海雁惊心(四)
欢颜正在屋旁一处苗圃内,本来被半人高的药苗挡住了身子,此时听到小白猿惊叫,忙探出身来查看;何况小白猿又正她那边奔去,立马把她的位置暴露出来。
十余支羽箭,齐齐向她飞去。
欢颜张了张嘴,骇得呆了嘧。
萧寻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依稀可以猜到对手的用意:交手两次,他们晓得这女子的另类手段,再不敢让她近身,打算远远把她射成刺猬了!
眼见得那羽箭已近在咫尺,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猛地将欢颜拖倒在地。
却是叶瑶发觉不对,扑过去拉了欢颜将她用力拽倒。
欢颜倒地,身体掩入药苗中,才发出一声痛呼。
萧寻明知必有箭射着了她,又惊又怕,忙道:“伯母,欢颜,不要出来!镑”
叶瑶藏于青青药苗中,说道:“知道了,快把他们打发走!”
她年轻时跟着夫婿上过战场,又一个人走南闯北许多年,颇有些对敌经验,居然不见慌乱。
萧寻不知欢颜伤势,却着实地慌乱,听得叶瑶说话,连忙应了,径奔羽箭飞来之处。
来的正是一批狄人。
他们颇是顾忌欢颜再用什么伤人于无形的毒气或毒烟,却不怕萧寻,立时和萧寻缠斗作一处。又有人窥着欢颜方才所在方位,抽了羽箭继续射去。
萧寻重伤未愈,何况以一敌众,再无法分身去周全她们母女,却是又惊又怒,一边阻拦对手,一边分心不时往她们所在的方向察看。
惊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