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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死一个人。
如今风平浪静,宋宁默再次拔剑,却是为了发泄心中那些悲哀。
真真是可笑。
自上次莫语提示过三皇子府上有猫腻以后,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楚夕暮也在一早便发现了其中的诡谲,早早就留下了一手。到如今三皇子不过是那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个秋季了。
事到如今,宋宁默已经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剑光舞动之处,黄叶纷飞,偶有一片落在他肩头,但又迅速的被扫落在地。也不知这样挥舞着长剑过去了多久,一直到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衣裳,也不愿停下。好像这样,便能将心里的那些烦闷扫除一些似的。
叶子衿坐在窗前拈起了针线,对于宋宁默的精神状态,她不是不担忧,只是也相信,宋宁默能够自己走出来。人总要学会从伤痛里爬起来,解开那道心结,以后的日子,才能好好的过下去。
只是,这个过程,到底要多久呢?
叶子衿也说不准,只是不管怎样,她都会陪伴在他身边。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当年叶子衿嫁入陈家,原以为这一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那些书里描写的所谓海枯石烂所谓怦然心动,不过是文人骚客聊以打发寂寞的自欺欺人。到如今,叶子衿竟有些相信。
是啊,这一世,总会有那么一次,遇上那一个不疯魔不成人的人。
命中注定也好,天意也罢,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觉得,为他付出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叶子衿有些庆幸,那个人,没有出现的太晚。在她已经要绝望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好出现了那么一个人。
握着绣了一半的牡丹花,静静出神。
宋宁默并未回来用午膳。
叶子衿托人送去了食盒,也只得到宋宁默在院子里练剑的消息,也不知他是否用膳了。这样一份心,手下也不大听使唤,针尖戳破了手指,溢出一滴饱满的血珠子。叶子衿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索性就放下了针线。
屋子里的丫鬟来来去去的,颇有些忙碌的样子。
落在庄子上的行李,也陆续被送到燕京城来。当初以为可能会耗上几个月的时光游山玩水,也准备了不少东西。一个个包袱堆在一处,看上去颇有些壮观。叶子衿独自一人,静静的靠在榻上,瞧着丫鬟们整理衣裳,分别装进箱笼。
也不知是谁,信手捞起一件衣裳,抖了抖,便要折起。“那是什么?”叶子衿双目微眯,看着那衣袖中夹着的一缕黄色,冷不丁的问。紫苏扭头看了一眼,牵扯着那衣裳,又抖了抖。叶子衿顿时说不出话来。
一页平安符,如同那风中的枯叶,轻飘飘的坠落在地。
叶子衿看着那平安符,刹那间,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彼时宋宁默正撩帘进门,目光落在那平安符上,一阵苦笑:“看来,是来不及用了。”苍凉的话语,叫叶子衿几乎落下泪来。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大抵就是如此。
多日前在苏州,二人还曾经商议过等到回燕京以后,找个时间带二王妃出去散散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或许就是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了。
“宁默……”叶子衿忍不住出声轻唤。
写到这里,突然被宋宁默感动了,人一生或许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可是只要有这么一个值得回忆的人,就足够了啊。只是可惜,生活中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太少,即使是存在,也是别人的男人了。伤感啊伤感……
第一百七十章 悠悠(六)
第一百七十章 悠悠(六)
宋宁默垂下头,良久良久的静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抬起头来,神色是古井水一般的平静,“我们出去走走吧。”说罢,伸出了手。叶子衿没有片刻犹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步朝前走。
院子里,黄叶飞舞。
宋宁默忽而在屋檐下停了下来,仰面望天。
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一望无际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不时有一对对南迁的大雁飞过天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叶子衿眯着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心中的抑郁也随之消散在花香里。
转过头去看宋宁默,他眼中仍有淡淡的哀伤,但比起曾经的凄楚无助来,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或许每个男人,都是一个孩子。叶子衿这样想着,收回了目光,轻声的笑:“我们要去哪里呢?”
“四处走走吧。”宋宁默叹息了一声,“总觉得这里憋得慌。”
叶子衿点点头,依偎在他身侧,就这样静静的在屋檐下立了一会,便出了院子。好在宋宁默一向喜欢空旷之地,当初在置办这宅子时,便扩展了许多。二人仅仅住了主院,其余的院子,便都空了下来。
叶子衿早先懒怠四处走动,时到今日也不曾走遍这宅子。如今难得宋宁默有如斯兴致,自然是要陪着他一起走走逛逛。仔细看时,才发现这陌生的院子里,也有不少奇花异草。有些在国公府见过的,也有些没见过,宋宁默倒是乐于替她一一讲解,见她歪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头又化开了一阵欢喜。
哪怕是在秋季,沿途也开满了艳丽的花朵。叶子衿啧啧称奇的同时,又为宋宁默当初建造这所宅子的用心所折服。也只有真正喜欢这地方的人,才能这样的精心吧。放眼望去,又是一簇簇金色的菊花。
绕过花丛,眼前一亮。
清澈见底的水中,铺满了各色鹅卵石,各种颜色的金鱼游来游去,自由自在。叶子衿命丫鬟送来了点心,自己掐成一小块一小块,投在了水池里。那金鱼一拥而上,惹得宋宁默也忍不住,掐碎了点心投食。
在这样的环境下,叶子衿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或许宋宁默也是如此,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不似往昔的落寞。二人并肩走了许久,一直到宋宁默出声:“累不累?我们回去吧?”叶子衿也着实累了,自然不会逞强,点了点头,“回去歇歇。”
宋宁默摸了摸她的头。
哪知二人才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紫苑慌慌忙忙的迎了上来:“小姐,国公府来人了”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
叶子衿加快了脚步,果真见到了国公府的来人。
来报信的是青黛:“夫人前几日吹了冷风,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利……”
叶子衿心头跳了跳。
自二王妃过世后,她见着宋宁默凄楚的神色,愈发感受到亲人的可贵,这时候却听说叶夫人病了,哪里忍得住,当下就要回娘家一趟。宋宁默自然不会拦着她,一面命人去请太医,一面温声宽慰她:“岳母身体一向好,这次也应该是小病,不必担心……”
叶子衿何尝不是如此想,不过事有万一,她只怕自己耽搁了时候,也不及收拾衣裳,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宋宁默陪着她一起上了马车,自马车上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
他的手,宽阔有力,带着一阵凉意,就此让她冷静下来。
心头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怎么会突然病倒呢?”宋宁默紧紧抱着她,柔声道:“或许是那丫头太过心急,说错话了也未可知。”叶子衿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白了他一眼。内心深处却祈祷真如宋宁默所说,那便好了。
等到了国公府,也是一路疾走,终于到了正院。才撩开帘子,便闻见一阵药香扑鼻而来。“娘怎么了?”叶子衿快步进了内室,果然见叶夫人正半卧在床上,莫妈妈坐在小杌子上,二人似乎在闲话家常。
见了她,莫妈妈慌忙从小杌子上站起身来,“二小姐回来了”似乎颇有些诧异的样子。叶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招招手让她坐在炕沿上,“怎么这么快?”叶子衿掏出帕子拭了拭额头的细汗,嗔道:“这还不是惦记着您……”
叶夫人扑哧一声笑,“也不知青黛那丫头和你是怎么说的,我不过是着凉而已,吃过几服药就会好了,叫你回来只是让你陪你大嫂说说话儿,她快生产了,紧张的紧,有人陪着,也好些。”
叶子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青黛面露羞惭:“都是奴婢会错意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
叶子衿仍旧有些不大放心,“怎么会着凉呢?”“前几日站在风口里吹了会儿,也没什么大事。”叶夫人拍拍她的手背,朝门帘处看了看,“难不成宁默也跟着回来了?”“您说呢?”叶子衿抽了抽嘴角,“青黛那丫头说的不明不白的,宁默还叫了太医呢”
叶夫人和莫妈妈对视一笑,扬声笑了起来。
叶子衿大窘,忙转开了话题:“我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正好在家里住几日。”“宁默怎样了?”叶夫人声音有些迟疑:“应该很是伤心吧?”“可不是呢。”提到此事,叶子衿神色一黯,声音也低了下去:“低落了好一阵子,最近才稍稍有所好转,不过心里刻在心头了……”
叶夫人跟着唏嘘了一回,“大王妃出家了,二王妃眼看着就熬出头了……”
这种话题,叶子衿不愿多说,坐了一回,便推说要去黄氏那里。
叶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又命丫鬟去收拾屋子。一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叶夫人才收敛了笑容,“他们回来的消息,就不要告诉二夫人了。”莫妈妈会意的点头,“我省得。”“难得回来住几日,也让他们多几天清净。”叶夫人目露不屑,“这可不是给谁牵红线的时候……”
莫妈妈没有答话。
老国公爷丧期未过,二夫人却明显有些按捺不住了。眼看着叶子融就到了说亲的年纪,至今却没有半点头绪,如何让她不着急?当初寄望于做宁王妃的叶子佩,如今理所当然是将希望寄托在晋王府的叶子衿身上了。
叶子衿出门去,已不见了宋宁默的身影,随口便问屋子里的小丫鬟:“姑爷呢?”那小丫鬟笑吟吟的答道:“方才国公爷来了,见着姑爷,又听说您在里头和夫人说话,便同姑爷下棋去了。”
叶子衿微微颔首,心里有些欣慰。
绕过层层回廊,到了黄氏的院子。和四个月前比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黄氏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了,不日就要生产,面上总是挂着慈爱的笑容,俨然已经是为人母的做派。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挂着叶子辰担忧的目光。叶子衿坐在窗前,托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二人。
或许是一时错觉,明明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眼前却化开了多年以后自己和宋宁默相处的情形。胸口霎时涌出了一股暖意,只是看着黄氏高耸的肚子,又有些黯然。二王妃临终之前,还心心念念的絮叨着想要看孙子出世。
宋宁默虽说过有没有孩子都不要紧,可难保不住他心里会觉得孤寂,更何况堂堂世子,膝下无子,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一念及此,便觉得心头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叶子衿何尝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叶家这一代,除去不曾婚娶的叶子融,曾经的宁王妃叶子佩,如今的叶子辰,子嗣都十分艰难。
或许是他们这一代的通病。
叶子衿着实不想步自己兄长和长姐的后尘。
一个女人的一生,若是没有自己亲生的儿女,总归是不圆满的。
如今是年轻,倒不急,等翻过今年,她就十五岁了,及笄的年纪。等到二王妃三年孝期过去,她就十八岁了。那时候,子嗣之事,也会被提到台面上来吧。叶子衿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和她分享一个男人,自然而然不会乐意替宋宁默纳妾。
那种故作贤良实则一肚子苦水的事情,叶子衿是绝不可能去做的。
“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