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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否说明,其实杜家人的所作所为,天家是一清二楚的?那为何杜家人还这般张狂,而从未得到罪罚!
顾淮心中太过震惊,竟不自觉将话问出了口,等他意识到时,只见睿亲王已转过身来,眼神中情绪莫名,“我负责监察,也只是负责监察而已。”结果呈上天听,但陛下又何曾在意何曾关注?
特别是杜家人。
顾淮听出了睿亲王的潜台词,也沉默下来。
大尚王朝如今这般模样,追根究底,不过便是因为天子的不作为。
天子心软世人皆知,纵得御史们都是敢于直言,这番行为饶是史官也得为建元帝记上一笔“善于听谏”,说不得百年之后还能得到“仁政”之评。但天子善听谏却不善纳言,大尚王朝传承数百年,各项制度已十分完善,建元帝却只是吃着先人的老本,从不曾真正想过如何让这个朝代更好。
尤其是惠贵妃得宠之后,杜家一脉简直可以说是称霸朝廷。
“看你这番模样,倒是好像对我的职责有所期待。”尚止人小,说出来的话却经常让人忘了他的年龄,“杜?”
一个“杜”字,已充分说明了睿亲王对卫国公府派系的了解,顾淮垂下眼帘。“王爷所言,臣并不是很懂。”
“不懂也无妨。”尚止扬了扬下巴,竟透出了几分少年人的可爱来,“反正你记得我还欠你份云吞情就是。”说着他走到窗边,大概又是打算来常用的跳窗离开那一招,却在双手攀上窗沿时停住,“本王欣赏你方才那副模样,那才是血性的少年!”
血性少年……看着一个屁大点的小少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倒还说起他是“少年人”,顾淮竟一时有些失笑。
【任务超额完成,奖励:金大腿属性+10点。】
系统的提示突然跳了出来,顾淮怔怔地看着那个“10”,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国公府内,齐氏正死死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朱嬷嬷,眼中是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的恨意。朱嬷嬷不知眼前的妇人是谁,她已被关在此处许久,除了来送饭的人,再也见不到其他人。
她心中满是对顾淮的恨意,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出了这个门口,定要把让贵妃娘娘将顾淮碎尸万段方可解心头大恨。只是她大概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齐氏进来只看了她一眼,便狠狠地甩手离开了。
“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齐氏咬牙吩咐身旁的人,然后走到了自己女儿的房门前,忙敛了敛神情,才带着微笑进了屋。
杜月正倚靠着床沿,呆呆地看着窗外,听到声响往门的方向望,看到了齐氏那一眼,眼泪倏地便落了下来。
齐氏的微笑也垮了,忙走到了女儿身边,杜月立即扑进了她的怀里。“娘……”杜月忽然间便泣不成声。
“我的月儿……”齐氏心中万般酸楚,自己那般好强的女儿,如今却哭成了这样的泪人儿,这是受了多大的冤屈!站在一旁的顾何与顾芷礼听到自己母亲和外婆的哭泣,也不由红了眼眶。
“月儿,你说,是不是史馨如母子俩欺负你了!”齐氏咬牙问道,虽然从顾淮和旁人口中已经知道了此事大概是杜家嫡脉那姐妹俩的手笔,但还是想从自己女儿听到女儿真实的想法。
“娘。”杜月满面涟漪,经此生死一役,她看开了许多。“夫人和少爷对我,却是从来说不上坏的。”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夫人经常神志不清,即使是脑袋清楚的时候也从来不曾来刁难过她,而顾淮也从来当他不存在,谈不上亲近,却也从来不曾苛待过。
反而她却仗着杜家人的身份,受了杜璃玉的打压便将这份气撒到顾淮母子身上。她清楚地知道这母子二人在府里的地位向来最低,说到底,她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但她心底里清楚得很,杜璃玉一脉不待见自己。可是她却从不知道,她们竟可以轻贱自己到这般地步!
那杯害死自己胎儿的香茶,是朱嬷嬷端到自己手边!而她读了顾郎的信到了客楼,便是朱嬷嬷直接推自己下水!
她们连陷害自己性命都不曾掩饰,是何等视自己为轻易便可踩死的蝼蚁!
杜月几近声声泣血地向齐氏哭诉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痛楚。“……她们怎能如此!女儿的孩子也是一条性命啊!她们为了陷害夫人不惜害死我的孩儿!我杜月怎能忍得她们这般轻贱!”
“月儿,我苦命的月儿啊!”齐氏听女儿这声声哭,心都快碎了,“别伤心了,你还有何儿,你还有礼儿啊!”
“母亲。”顾何和顾芷礼双眼通红地跪在杜月床前,两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杜月。
“我的孩儿……”杜月满腔的恨在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时倏地全部散了,“但求,她们别再来害我了!我杜月,再也没什么可害的,也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的月儿……”齐氏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只剩下了对杜老夫人和杜璃玉姐妹满满的恨意。
☆、 第廿四章
今日,华京上层圈子里关注许久的泰安候府公子被重伤案终于开审。
刑部大堂之上,沈麟正一脸肃穆地坐在上方。
按理来说,沈麟作为刑部的二把手,这种案子是不需他亲自过审的。但是其一吧,这案情虽然简单,就一小案子,但涉案人员来头太大,一般人撑不住这个场面;其二呢,顾三元特地拜托他上场,他怎么能不上?
重点是顾淮允诺了自己,事后送自己三本竹舍人的小说珍本啊!
想到今天散值后就能拿到自己心爱的珍本,沈麟在整个堂审过程中眉梢都是上扬的。
鉴于此案涉案人员来头较大,刑部此次特地挪出了大案子才用的大型公堂,堂上两边摆满了座椅,衙役们都站得松快了许多,就怕挡到后面贵人们的视线。
只见堂上左上侧坐的便是大理寺右少卿包知先,而坐在他一旁的便是右寺寺正杜荣,再往下边是齐氏派来的杜府二管家了,这二管家是她从当年陪嫁的娘家人里头提拔的,断不会偏了杜家嫡脉的人去。
右侧坐的则是顾淮了,不过在他的前边还有位置空着,也不知是留给哪位大人物的。同样的,宁国公府也派了人,这人一进来,便让顾淮惊讶得直接站了起来。
“你……”
来人正是顾淮那日在暗香坊结识的友人,只是那时离开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位友人的姓名,便就此失了联系,没想到今日会在公堂之上遇到。
那人看到顾淮也十分欢喜,整个眉梢都快飘了起来,只是他的目光在触及顾淮身后的人时,连忙闭上了已经大咧开的嘴,朝顾淮摆了摆手,看到四周还有认识自己的人打算朝自己走过来的,忙走到右侧空着的位置上,头一扭,摆出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
认出此人身份的众人只好悻悻然地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同时也有一些人无意间瞥到顾淮身后,不由得都大吃一惊。
“睿王爷!”包知先先喊了出声,随着他这一声,公堂上的人才注意到,顾淮上方的那个空着的位置,不知不觉间已坐上了人,正是经李纲一案后声名大噪,被华京权贵列为不能得罪之人名单中第一位的睿亲王!
顾淮一惊,忙转过身去。他完全没注意到睿亲王的出现,看到满堂呼啦啦跪了一片,顾淮膝盖刚一曲,就被尚止扶住了。
“起来吧。”睿亲王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副“死小孩”的模样,趁着众人没注意,他将顾淮按在了自己身后,小小的个子拽着顾淮却丝毫不费劲。“本王只是来旁听,你们自便。”
“是。”包知先作为场上“草根大臣”中品级最高的人,擦了擦额上的汗,带着众人起身,他实在没想到今天这个案子会引来这么两尊大佛,若是他呈交的判决被……他的心吊得高高的,唯恐一不小心惹怒了面前的两位皇亲贵胄。
“人到齐了?”尚止朝沈麟扬了扬下巴,“升堂吧。”
“臭小孩。”沈麟内心嫌弃了一下自己这总喜欢装模作样的小表弟,但还是轻咳了两声,“升堂!请杜骏岩,王和晟!”
王和晟便是那小举人的名字,只见他施施然地走上大堂,端的十分清雅。沈麟在心中暗自评价,一派风流,也就略逊自己几分罢了。
在他旁边的自然便是那杜骏岩,这人出身杜家,样貌自然是不差的,只是与王举人相较之下,却显得少了几分正气,而且虽然此案定义为伤人案,他是受害者,但是谁不知道此案起因便是这人见色心起,自作自受。
一件小小案子,惹得这么多人关注,追根究底,大家只是想看看,最后胜出的会是新贵泰安侯府,惠贵妃的娘家,还是老牌世家宁国公府,太后娘娘的娘家罢了。
“啪!”沈麟抓起公案上的惊堂木就是一拍,却差点没把自己的手震麻。第一次亲自上堂审案,沈麟觉得有点小兴奋。他再次轻咳两声,“肃静!堂上何人,且报上名来。”
“杜骏岩。”
“小生王和晟,拜见大人。”
沈麟看着杜骏岩那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站在那里也不下跪的模样,忍了好久没让人把他给摁下去。“杜骏岩,你身边这位,可是你府上所状告者?”
杜骏岩此时还色眯眯地盯着王和晟呢,听到沈麟问话,还吸溜了一下口水,“是是是,就是这小美人。”
他这话一出,满堂轰笑。顾淮也微微提了提唇角,这杜家少爷兴致还这般高昂,莫非泰安侯府里的人没告诉这大少爷,他不行了?
这事实还真如顾淮所料,终身不举之事对杜骏岩来说那是何等打击,齐氏哪忍心告诉他,宫里头太医说了治不了,就悄悄往民间里寻一寻老中医找一找偏方,想着或许能有救。
泰安候府的二管家被自己少爷的话给糗到不行,他连忙扯开嗓子轻呼,“少爷!少爷!”
“哈?”杜骏岩听到二管家的声音,终于把意识从满脑子欲念中拔了出来,他将嘴角的口水一擦,“回大人,是,就是这人,他无故在大街上攻击我,害我重伤了!”
“哦,看杜公子您这模样,倒不像重伤啊?”沈麟视线在生龙活虎的杜骏岩身上逡巡了一圈,把杜大公子都看得不自在了,“大人你作甚这么瞧我?都几天了,我的伤都好了啊!你不信倒是可以看为我诊治的太医院院判大人的手书啊!”
“本官此处自然是有院判大人的诊治手书的,”沈麟把视线又转向王和晟,“王和晟,你对受害者杜骏岩的案发过程陈词有何疑义否?”
“回大人,小生有疑义。”王和晟慢条斯理地开口,“当日小生刚到华京,不过是在路边停留一瞬,此人便唆使其手下拦住小生去路,然后对小生做出轻薄之举。小生自然不会令禽兽之兽举得逞,便对此人下部踢了一脚。小生承认曾对此人进行过攻击行为,但小生认为,小生虽乃一介男子,却万万没有那般力气可制人重伤,望大人明鉴。”
沈麟点点头,又问杜骏岩,“杜骏岩,你可同意王和晟所言?”
“狗屁不通!”杜骏岩没想到这小美人还挺能说,“你说没重伤就没重伤,小爷可是疼了整整一晚上!”
“许是有人平日里作孽太多,遭了报应。”王和晟也不客气,直接呛了回去。
“你……”杜骏岩扬起了拳头,沈麟连忙又拍了拍惊堂木。
“肃静!”他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