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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那天早晨,姚织锦从宅子里走出来,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离开桐安已有大半年,如今再回去,却已嫁作他人妇,夫婿也陪在身边,不知道红鲤他们见到她会作何感想。答应和谷韶言一起去,一方面是盛情难却,另一方面,也是有些舍不下他。可是,这个决定,真的做对了吗?
☆、第一百五十八话 再聚桐安
这一路的奔波自是不需多言,此番上路,既不像从谷府离开时那般内心惴惴,不知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也不像姚江寒出事时那样惊惧害怕心急火燎,姚织锦和谷韶言在丫头小厮的陪伴下缓缓而行,看见美景之地、美食之所便停留片刻,也算得上优哉游哉,原本半个月的路程,这一回,却足足走了二十来天。
待到马车真的进入桐安城的城门,已是一月末了。京城的繁华热闹姚织锦一早便已见识过,如此寒冷的天气,街道上依旧喧哗之声不绝于耳,早点摊档的大锅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小贩们沿街叫卖,不少商铺正打开门板擦桌洗地,准备迎接一天之中的第一笔生意。
依着谷韶言的意思,原本是预备先在桐安觅一间客栈安顿下来,姚织锦想了想,却决定还是先去玉馔斋和清心药庐看看再做打算。虽已嫁人成亲,也独自撑起了濒死的珍味楼,她却始终有一种感觉,认为在桐安的这一段日子,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的朋友都在这里,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们。
谷韶言虽有些性子乖张,在这些事情上头对她却也算得上是千依百顺,当下便不再多话,一行人匆匆赶往竹林巷,来到了玉馔斋的门口。
这时候还是上午,未到饭点,玉馔斋里难免有些冷清。程清泉不在柜台后,店里只有一个看着眼生的年轻后生坐在临窗桌边,身前搁着几样八角、茴香之类的调味香料,一手托着腮,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似的,想得入了神。
姚织锦一脚踏进大门。那后生倏然抬起头来朝她望了望,眼神有点呆呆的,似乎思虑了片刻,这才问道:“啊,客官,你是来吃饭的吧?你稍等。我这就去叫人出来招呼。”说着就要站起身。
“不用了。”姚织锦心下明白这人多半是程清泉新找回来的帮手。于是冲他笑了笑,提高声调道,“怎么不见程掌柜和卢盛、方立他们?”
那后生见进来的这一男一女相貌衣着皆是不凡,后头又跟着一众丫头小厮。以为今天是相熟的贵客上门,便挠了挠后脑勺,傻愣愣地道:“程掌柜在后头帮着卢盛收拾燕菜呢。怕他毛手毛脚的浪费东西,方立他妹子今日有点头疼脑热的,他陪着一起去瞧大夫了。客官你先里边儿请吧,我这就去叫我们掌柜的出来。”
话音未落,里头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卢盛的大嗓门:“我听声音就是觉得有点像嚜,程掌柜你还不信,还不快来瞅瞅!”说着,人已经来到姚织锦跟前。眼神又惊又喜,嘻嘻笑着道。“老板,还真是你啊,可想死我啦!”
“老……老板?原来这就是咱玉馔斋的……”那后生朝后退了半步,“今儿我可算是见着庐山真面目了!”
姚织锦看见卢盛自然也十分开心,老实不客气地捶了他一拳道:“看见我来了你也不赶紧躬身相迎,找揍呢吧?怎么样,这些日子我不在,你没给我搞出什么纰漏来吧?”
“那哪能,陶爷每日对我耳提面命的,我要是敢乱来,他非活剥了我不可,我现在可是店里店外的一把好手!”卢盛猴跳跳地围着她转了个圈,“嘿哟,人说女大十八变,我还不信呢,老板,你越来越好看了嘿。哦,对了!”
他指了指那个后生,道:“你不在京城,店里还真有点忙活不过来,这小子叫袁成,是程掌柜新给招的厨子,来了两个多月了,挺踏实肯干的,我会盯着他,老板你不用操心。”
姚织锦听他话里话外已将他自己当成玉馔斋的元老,本待调侃他两句,转头看了看袁成,见他一脸老实巴交的,便笑着道:“你不用这么拘谨,在我面前也用不着客气。我长时间不在京城,玉馔斋还要交给你们费心打理才是。只要你用心,我相信程掌柜一定也不会亏待你的。”
袁成的脸红了红,连忙使劲点头。
说话间,程清泉从后院走了进来。他是个比较内敛的人,看见姚织锦虽然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是极有分寸的,快步来到她面前道:“姚姑娘,小蝶和卢盛这猴头成天念叨你,你离开这么些日子,连封书信也不来,若不是陶爷抽空去了润州一趟,我们还不知你现在日子过得怎样呐!听说,你成亲了?”
姚织锦颔首,微微侧开身子,指了指一直静静看着她和众人寒暄的谷韶言:“这便是外子。”
程清泉便冲谷韶言拱了拱手:“未曾相迎,请勿见怪,一路奔波辛苦了,二位还没定下客栈吧?这事交给程某,你们就不用费心了,先坐下来歇一歇。”
谷韶言对他笑了笑点了个头:“锦儿在京城时蒙诸位照顾,该是我多谢你们才是。”
“姚姑娘,我听陶爷说你在润州将自家的酒楼重新开了起来,如此说,你今后都不会再桐安长住了?”程清泉转向姚织锦问道。
“是,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们把玉馔斋倒腾成什么样了。”姚织锦半真半假地笑道,瞟了卢盛一眼,“玉馔斋生意不错,顺便的,我也该把当初应承的红包发给你们。”
“老板,你要给我发红包哇?”卢盛一蹦三丈高,“这可好,我也能攒俩钱娶媳妇儿啦!”
“人人都有,就是你没有!”姚织锦跟他开了句玩笑,又转而对程清泉道,“定客栈的事情暂且不忙,我想先去清心药庐走一遭,瞧瞧谢大哥和红鲤姐姐,这些日子,他们过得还好吧?”
程清泉就点头道:“嗯,都挺好,就是……”话说到一半,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就是他们成天吵吵嚷嚷的,让人瞧着闹腾。”
“谢大哥和红鲤姐姐吵架?”姚织锦一听这话。顿时就着急起来。这不能吧,谢天涯那人虽然粗鲁,但向来是讲理的,她冷眼旁观,便知他是真心中意红鲤,又怎会……
“不是不是。姚姑娘你别急。”程清泉忙摆了摆手。“其实也算不上吵架,就是红鲤姑娘老是对谢大夫呼呼喝喝,凶巴巴的,谢大夫却很少跟她吵闹的。”
姚织锦这才算松了一口气。红鲤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虽然的确凶了点,那颗心却是好的。她想了想。便道:“我们这会子先去清心药庐转转,你们都忙去吧,晚上就别做生意了。咱们凑在一处好好吃一顿。”
“原该如此。”程清泉答应了一声,又冲二人施了一礼,将他们送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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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药庐和玉馔斋原就只隔着几个门脸儿,姚织锦和谷韶言将鸢儿小昙和那两个小厮都留在了玉馔斋里,两个人晃荡着走了过去。尚未走到清心药庐门口,已听到从里面传来絮絮叨叨的喝骂声。
“又不收诊金?哎谢天涯,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每个上门的病人你都当祖宗似的供着。你倒是落下来一个乐善好施的名字了,咱俩吃啥。你想让我跟着你喝风啊?”
谷韶言拿手肘撞了撞姚织锦的肩头,似笑非笑道:“这红鲤在谷府时我就知她是个厉害的,你跟她做姐妹,怕是也没少受欺负吧?”
姚织锦睨他一眼:“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惯受欺负的人吗?红鲤姐姐对我不知多好,要说欺负,你倒是不遑多让!”
说完,转过身就踏进门里。
此时,堂屋里只有红鲤一个人在分拣药材,谢天涯可能是正在煎药,从内室里传来一阵阵清雅微苦的香气。
“两位诊病还是……”红鲤混没在意地抬眼朝二人一瞅,剩下的半截子话立时噎了回去,姚织锦笑眯眯地看着她,做好准备要迎接她的一个大拥抱,谁想,那红鲤站在原地愣怔了半晌,忽然转身一摔帘子进门去了,片刻之后,谢天涯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红鲤在生她的气?
“哎哟,韶言,姚家妹子,我还正想着啥时候和红鲤回润州瞧瞧你们,你俩成亲,我们连份礼都没有,这不成,不成啊!”谢天涯疾步而来,伸手用力在谷韶言肩上拍了两下,又笑呵呵地瞅着姚织锦,“咋的妹子,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哥啊?!”
谷韶言含笑叫了声“天涯兄”,眼睛朝着内室的方向瞟了瞟道,“你倒是艳福不浅,可怎么我瞧着嫂夫人像是在跟谁置气似的?”
谢天涯面露尴尬:“哈,咳咳,这个……药庐里累得很,她成天忙得昏天黑地,想是心情不太好,不妨事,不妨事!听陶爷从润州回来,说你俩成亲了,我可高兴死了!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妹子,你俩又都好眉好貌的,凑到一起,这才叫天作之合呢!怎么,这次来,得小住个几日吧?”
“锦儿想回桐安瞧瞧,我只不过陪着她,便全由她做主。她若兴致好愿意多留两日,我自然没二话的。”谷韶言微微一笑道,“下午我俩先去把住处定下来,今晚,天涯兄非得和我一起喝两杯不行,从前我每每回到拂云庄,咱俩总是形影不离,这可有日子没见了。”
谢天涯虎着脸道:“还定啥住处?我听你的意思是要打算去住客栈是吧?你这是扇老子脸呢!我如今就在这竹林巷附近赁了一处宅子,玉馔斋地方狭小,你们恐怕住不下,要是不嫌弃的,就来我家住两天,别的不说,我好酒好肉伺候着,那还供得起!”
谷韶言也便不推辞,一脸促狭道:“那我便不客气了,只是,天涯兄不用先问问嫂夫人?”
“你……你就气我吧!”谢天涯一甩手,将二人让进屋里,在一张竹桌旁坐了,唠唠叨叨说起这些日子的见闻来。
姚织锦见他们两个男的相谈甚欢,便站起身掀开帘子进了内室,一打眼,就看见红鲤坐在窗边椅子上,一张脸上全是愠怒,此外,又好像还有几分哀楚。
“红鲤姐姐,你不喜欢锦儿了?”她趴在门框上,娇伶伶地叫了一声。
“滚蛋!”红鲤劈头就是一句大吼。(
☆、第一百五十九话 物是人非
“呀,你怒了……”姚织锦装出一副可怜相,蹭到红鲤身边,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胳臂,“咱俩那么久没见了,一见面你就给我撂脸子,这不太好吧?”
“哼!”红鲤冷笑一声,“你现在是富甲一方的谷府三少奶奶,我就是个穷大夫的老婆,半死不活地守着一间药庐过日子也就罢了,可不敢攀那个高枝儿!”
红鲤和凌十三与谷府素有仇怨,姚织锦在离开润州之前,就猜到她肯定会对自己嫁给谷韶言一事诸多意见,本想着让她唠叨两句也就完了,却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当下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也该替我想想。想必陶爷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了吧,当时情况如此紧急,我只是个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红鲤瞥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松动,嘟嘟囔囔道:“你一个堂堂的少奶奶,何必在我面前倒苦水?反正现在事情都已圆满解决,你又得了一个如意郎君,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俩还是离远些的好,免得人家以为我想勾着你拿什么好处。”
“那……那好吧。”姚织锦转了转眼珠,仿佛很无奈地点点头,回身就要往外走。她算准了红鲤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果然,